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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颔首同意,接过下人取来的笔,在掌心写了个“三”,而后握住拳头,笑向我们道:“那就请诸位暂且背过身去,待我们说‘好了’再转过身来罢。”
我们四个只得集体起立背过身去,陪着这对无聊姐妹玩这个无聊游戏。须臾听得那两人齐声道:“好了。”
转回身去看时,见她两个皆握了双拳坐在椅上,用一模一样的表情含笑望着我们。就方才这段时间的观察,那贺二小姐性格相对稳重一些,贺三小姐较为活泼,可如今摆出这一个模子里刻出的表情来,还真是难以分辨。
狗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摸摸自己的鼻子又捏捏自己的下巴,显然对这一赌局头疼得很,看了半晌,叹口气,道:“清音,这件差事为兄便交与你办了,若猜得不对便扣你半个月的俸禄。”说着便像卸了副担子似的,悠哉游哉地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
我一时连拧掉他那狗头的心都有了,要知道,虽然仵作的俸禄不算太多,好歹岳清音每月也是乖乖地上交一部份给家里的,我每月的零花钱就在那一部份里面,这狗东西竟然敢扣他半个月的俸禄,那我的零花钱岂不就相应减少了一半了么?!
哇了个呀呀呀的!姓狗的(人家姓季。)!姑娘我与你不共戴天!
眼见岳清音也是一阵沉默,连田心颜都着急了,目光来回在那贺家姐妹脸上瞅来瞅去。贺家姐妹则是满眼的得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心下一动,慢慢走至岳清音身旁,伸出双手轻轻攀住他的一根胳膊,似倚非倚地贴身站着,岳清音偏下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则做出很担心的样子回望了他一眼——妹妹担心哥哥是人之常情,岳清音当不会起疑,然而这两位贺小姐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便见坐于左边的那一位神色微微一变,眸子里满是敌意地向我盯了过来。
我心下一笑,女人果然是感情胜于理智的动物。左边这一位当是贺三小姐无疑了。正想着要怎么暗示给岳清音,一抬眼却发现狗官正躲在茶杯后面悄悄地冲着我眨眼——又,又被这个家伙给发现了,这只坏狗仔!
我松了手退开一步,佯作懵懂地望向狗官,见他笑眯眯地问岳清音道:“怎样,清音可分辨出来了?”
岳清音淡淡道:“左边这一位是三小姐罢。”
咦?莫非他也发现了贺三小姐满含醋意的目光了?莫非他也清楚她对他的情意了?——那还装着不知道的酷样子,真是够臭屁的了!
便见左边那一个缓缓展开拳头,果见手心上写了个“三”字。狗官坏心眼地问道:“哦!清音是如何分辨出来的呢?”
是啊是啊,承认吧岳老大,承认你明明知道人家喜欢你却假作不知暗自得意吧!哼哼,你这个闷骚男!
“猜的。”岳清音干净利落地破坏了我和狗官等着看热闹的好兴致。
“既如此,”狗官立刻转向那贺三小姐,“便请三小姐回答本府方才的问题罢。令姐……是否已有了中意之人?”
做客·衫子
贺三小姐娇娇一笑,道:“季大人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作答呢!我家大姐的心思向来不爱对别人说,她有没有心上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大人若想得到答案,不妨等找到她之后亲口问她罢!”
狗官笑得很是无奈,白陪着这两位娇小姐玩儿了一把游戏,最后还让人家给涮了,关键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的答案。我兴灾乐祸地偷眼看他,却见他脸上虽然摆着一副苦相,可那对亮晶晶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失望与挫败感。这让我忽然觉得,也许就算是这贺家姐妹什么都不说,他对破解这桩案子也是十分的有把握的。这个家伙,总是在表面上做出一副闲闲散散浪荡度日的样子,实则……却是个对自己相当有自信的人呢!
嗬……相当自信么,说得难听点就是自负、自恋,——说!你这狗官是不是瞧不起人?是不是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很蠢?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爱因斯坦爱迪生、我们都是憨豆先生和阿甘(他能觉得了吗?!)?
狗官似是察觉了我在瞪视他,转过脸来冲我很不检点地眨了眨眼,而后起身向贺家姐妹道:“既然如此,本府便不久留了。二位小姐若是想到了什么线索,还请随时告知本府一声,告辞。”
大家正要起身相送,见狗官笑道:“诸位小姐不必客气,请留步。清音,就请烦劳你送送为兄罢。”
岳清音闻言与他一起跨出厅去,估摸着狗官是要给他安排什么任务——英勇献身于贺三小姐?嗯……要先补补身才是(-_-!)。
两个男人一离开,客厅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我们四个女人分两边坐在椅上,田心颜死盯着贺三小姐,贺三小姐死盯着我,我本想着这亏可不能吃,也要死盯着谁方显公平,才将目光甩向贺二小姐,却发现她正心不在焉地盯着厅门口处发呆。心下不禁闪过一个念头,然而稍纵即逝,没能抓住。
忽听得那贺三小姐冷冷开口道:“这位姑娘眼生得很,请问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呢?”
唔?这就冲我来了么?
我微笑答道:“小女子姓岳,名……”
未待我说完,这贺三小姐忽而一拍手,笑道:“哦!原来你也姓岳!难怪!——城西的杀猪汉岳一刀是你亲戚罢?前两日还给我们府上送来几头老猪呢!”
这个……用屠户亲戚的名头来讥讽我身份卑微么?不要看不起劳动人民!要知道,除去嫁个有钱人的头等梦想,我仅次于它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嫁个屠户……可以随时吃到肉嘛(-_-!)……
“岳一刀?”我疑惑地望向她。
“这是他的绰号,就是一刀便能让猪断气嘛!——怎么,你没听说过?他的名头可大得很呐!”贺三小姐咯咯咯地笑。
“唔……这个绰号我倒是未曾听他主动提起过,待我问问他。”我老老实实地道,正巧岳清音送走了狗官回来,迈进厅门,我便迎上去问道:“哥哥,方才灵歌听贺三小姐说,你有个绰号叫做‘岳一刀’,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
岳清音一愣,看了看贺三小姐,贺三小姐目瞪口呆。我又接着认真地道:“还有……哥哥你每日去衙门当差已经很是辛苦了,爹的俸禄也足够咱们一家花用的,若是哥哥觉得现在这样开销过大,灵歌愿每日粗茶淡饭布衣荆钗……哥哥就不要每日还瞒着爹跟我去替人杀什么猪来贴补家用了……累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说着我便忍不住低下头掏出帕子去揩因憋笑而涌出来的泪水。
“清音哥哥……这、这位原来是令妹呀……”我听见贺三小姐结结巴巴地道。
岳清音随手将我眼角的泪花拭了,淡淡地道:“是误会而已,为兄不是岳一刀,也不曾替人杀猪,莫要哭了。”
我咬着嘴唇点头,忽被那贺三小姐几步赶过来握住了双手,不好意思地道:“嗳呀!是我误会了!灵歌可莫要再哭了!都怪清音哥哥方才也不替你我引见引见……”说着佯作娇嗔地瞟了岳清音一眼,又转向我亲热无比地道:“我叫贺婉悦,二姐贺婉仪……哎!初次见面便惹得灵歌你伤心落泪,真是我的不是!这样可好——倘若灵歌不嫌弃,今日中午便请你们兄妹至我家做客,也好让我略表歉意,不知清音哥哥和灵歌意下如何?”
唔……这位贺三小姐心思转得可是够快的!立刻便抓住了这一借口想将岳清音这条美男鱼钓到她的篓里去……嘿,有意思,只怕岳哥哥这个耍酷男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滴……
“既如此,我兄妹两个便打扰了。”岳清音道。
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他答应了?难道……他对这个贺婉悦也有意思?或者……是方才那狗官给他布置了什么任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我要好好观察!好好观察!
岳清音的话音一落,田心颜的脸色就变了,泫然欲泣地道:“清音哥哥……既然要去做客,那妹妹便不多扰了,先走一步,告辞……”说罢扭身便往外走,我看见贺家姐妹相视一笑,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岳清音果然装酷装得可以,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向我道:“去送送心颜,让下人备好车轿,务必将她送回田府门上。”
……也好,趁早让她死了这份儿心,免得也来闹个失踪什么的……哦!原来如此。岳清音答应贺三小姐的邀请恐怕是受了狗官的“威胁”,不得不出卖色相以混入贺府,从而更深入地调查贺大小姐失踪一案。
这事当然是不能对我们说明的,所以他也只好宁可气跑田心颜以哄得那贺三小姐心花怒放了。说不定,嘿嘿,到了贺府以后他还得让人家拉拉手了、打打情了、骂骂俏了,好套出最重要的情报来。——当然咯,以上都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没准儿岳老大这个闷骚男早就看上了人家贺婉悦,表面上不流露,实则早想登堂入室找机会亲近亲近了呢!
闲话不多叙,送走了可怜的田心颜大小姐,我和岳清音跟着贺家姐妹,四个人各怀心思地一路行往贺府。其实通过这小半天的接触与观察,贺家二小姐和三小姐参与策划或实施了贺大小姐失踪谜案的嫌疑基本可以确定,而这两个人似乎也无意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来给我们看,意思像是在说:即便你们猜出是我们捣的鬼也无法找到证据证明就是我们干的,看你们能奈我何?而狗官想必也已笃定这两姐妹必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以退为进,由他退居幕后,让岳清音出马,计入贺府,查找线索。
且说抵达了贺府,那建筑装潢果然不是一般的气派,楼宇森森,绣梁雕壁,连府内一个普通的传唤丫头的手腕上都戴着镶金丝的钏子,这贺家不愧是当朝太师的亲戚,富贵不同凡响。——听说贺员外有好几个儿子来着?有尚未婚娶的没?(-_-!!)
府内往来下人众多,人人脸上均带着忧戚之色,想是或真或假地都在替那失踪的贺大小姐担着心。正因出了这样的事,贺府全家也没什么心思凑在一起吃午饭,便各自在各自的住处解决了事。如此也省了我们的麻烦,贺二小姐和三小姐便请我和岳清音在一处小小花厅内用了餐,餐毕又喝了一会子茶闲聊了半晌,而后两姐妹便提议带着我俩在她们家的园子里四处逛逛。逛了还没几分钟,贺二小姐找了个借口将我带离了岳清音身边,给那三小姐创造出与其独处的机会。
虽然此事有利用我的嫌疑,不过正好我也想趁着岳清音不在向贺二小姐打听打听他们家还有几位待婚少爷的事——看着这些古代的小姐们为了自己的终身一个个地绞尽脑汁各显身手,咱这个对现代社会开放思想耳闻目染的先进女性也不能落后不是(你就对这个积极!)?!
兵分两路散开之后,贺二小姐带着我去了她的闺房,换了一套梅红色的薄衫,我假惺惺地赞着这裙子好生漂亮,二小姐莞儿一笑,道:“这裙子是去年生日时特别订做的,我自来喜欢红色,今年想着做一套鲜红的,无奈三妹说什么也不肯,只好作罢。”
我笑道:“你们双胞姐妹是不是所有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二小姐点头笑道:“是,所以做起衣服来就成了麻烦事,要顾及到对方的喜好,小时候为了这档子事没少吵嘴呢!”
“家里兄弟姐妹多了才热闹,吵嘴也是福气。”我有意将话题往她的兄弟们身上引。
“说起兄弟姐妹,令兄看上去倒像是位不苟言笑之人呢。”贺二小姐就坡下驴地反而把话题绕向了岳清音,“他平时对你凶不凶?”
“家兄为人极是温和的,不过是平日话不多罢了,若是性格活跃的人与他相处,只怕会有些受不了他的沉闷呢。”我暗示性地道。
贺二小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才要试探着开口问问她的那些可爱的未婚兄弟们的情况,却听她忽而问道:“那么……那位季大人呢?”
嗳?怎么……拐到狗官的身上了?我望向这自称喜欢红色的贺家二小姐,见她虽然作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脸上却带着点不大自然地羞意,不由得想起上午在岳府时她望着厅门出神的情景来。莫非……啊……
见我望着她,贺二小姐忙笑道:“我只是觉得那位大人十分有趣儿,似乎天塌下来都不紧不慢闲闲的样子,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同我所见过的其他的官……有些不同。灵歌你……同他很熟么?”
“不熟。”我站起身,“季大人是家兄的上司,偶尔会到敝府小坐。……二小姐,时候不早,灵歌该去找家兄了。”
贺二小姐也忙站起身,笑道:“这才坐了多一会儿?哪里就不早了呢!不若我们再出去逛逛罢,屋里着实有些闷。”
出得房来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见我似是懒怠说话,贺二小姐不由笑道:“灵歌可将终身大事定下来了么?”
“这样的事还是随缘罢,早早嫁人有什么好。”我淡淡道。
二小姐掩口笑道:“灵歌倒是看得开,难道不怕年纪再大些就没人要了么?”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仍旧淡淡地道。
二小姐偏头望了我半晌,笑道:“果然是兄妹两个,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知她是在指我和岳清音,便只一笑,没有接话。贺二小姐还想再说些什么,忽见跑来一个小丫环,气喘吁吁地道:“三小姐!二夫人娘家送来几匹江南绸缎,请三小姐和二小姐一起过去挑挑……”
贺二小姐伸出一根染着鲜红蔻丹指甲的手指点着小丫环的鼻尖摇头笑道:“笨丫头,我是你们二小姐!我这就去二娘那里,三小姐这会儿只怕正在后花园里陪客人呢,你且往那儿找找去!”
小丫环吐了吐舌头应了声是,飞快地跑掉了。贺二小姐便笑向我道:“因是二娘叫,不去不好,灵歌你且先自行在此处逛逛,我去去就来。”
我点头,目送她离去。
不知为何忽然没了什么兴致,便信步乱走,不知不觉来至一处房舍前,见几个丫环正在收晾衣绳上搭的衣服,看到我过来便停下来行礼,问道:“姑娘可是我们小姐的客人?”
我点头笑笑,道:“我只是随意走走,你们且忙,不必管我。”
那几个丫环便又行了礼,继续收那些衣服。我忽然瞥见其中有一件梅红色的衫子,便问向她们道:“这衣服可是你们三小姐的?”
其中一个丫环答道:“回姑娘的话,这衣服是我们大小姐的。”
咦……大小姐的?怪了,按说古代这些富人家庭确实讲究过生日做新衣服的,这二小姐和三小姐是双胞胎,做相同的衣服是在情理之中,但是给不过生的人也做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似乎就有点不大合常理了。难道……不会吧!?
“这就怪了……我方才明明看到你们大小姐穿了这件梅红色的衫子往那边去了,怎么这里还有一件?莫非她有两件一样的衣服不成?”我佯作惊奇地道。
几个丫环对视一眼,方才答过话的那个又道:“姑娘定是看错了,方才过去的那个许是我们二小姐或三小姐,我们大小姐她……现在未在府中。”
“哦……原是我看错了啊,真是见笑了。”我装着不好意思地捂嘴一笑。
那丫环忙赔笑道:“这也难怪,我们家这三个小姐一胎里出来的,就是我们老爷和大夫人也不能将她们分得清呢……”
——果然!这,这贺家三姐妹竟然、竟然是三胞胎!
提问·回答
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个念头,便假作感兴趣地问道:“听说三胞胎姐妹不仅长相相同,连爱好习惯都相同,我是你们二小姐的好友,只知道她喜欢红色,原来你们大小姐也如传说的那般喜欢红色呢!”
另一个丫环道:“这倒不是,因这件梅红色衣服是三位小姐去年生日时订做的,依的是二小姐的喜好。前年则是依大小姐的喜好做的莺黄色的,今年便该依三小姐的做鲜绿色的了。”
“喔……原来如此。”我点头,朝那后面的房舍看了看,见房门开在南边,东边耳房有两扇离地面很低的月洞窗,一扇开在南墙上,一扇开在东墙上,此时东墙这一扇正敞着,从外面能望见屋内的床帐和衣柜。环屋种的是粗大的老榆树,倘若把门窗一关,那便是屋内人不知屋外事,屋外人不明屋内情了。
我随口问道:“这房间是你们大小姐睡的么?”
那几个丫环点点头。我又道:“你们大小姐几时回来?”
丫环们红了眼圈儿,低头不肯作声。我假意叹口气道:“方才你们二小姐拉着我哭了一场,说是大小姐无缘无故在房内失了踪迹,我还道她是在与我开玩笑,哪里有人平空就能在屋子里不见了呢?才想着方才见的那个像是大小姐,正要回去戳穿她的把戏,谁想见你们这个样子……想必她说的都是真的了。方才她只顾伤心,我也没细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倒说与我听听,我一会儿见了她也好知道从何劝起。”
那几个丫环见我说得诚恳,不疑有它,便擦眼抹泪儿地将经过向我说了一遍,大致同今日上午那贺二小姐贺三小姐对狗官说的差不多。无非是昨晚贺员外与贺二、贺三带着男方的聘礼进屋游说贺大小姐,中途贺员外与大小姐发生争吵提前退场,贺二贺三继续留在房中,稍晚些时候贺大把贺二贺三也给赶了出来,连同聘礼一起原封退出。今日一早贺三拿了钥匙来给贺大开门,让丫环们进屋替她梳洗,随后贺三锁门出来。过了一会儿,贺二贺三又奉贺员外之命前来请贺大出房待客,这时便发现贺大已然不在屋内,离奇失了踪。
从昨晚到今日,一切情况乍一看都似乎正常得很,然而若结合贺二小姐与贺三小姐对于贺大小姐失踪后不慌不忙的态度看,整个事件便显得蹊跷了。尤其在我知道了这贺家三姐妹竟然是三胞胎之后,谜团中就隐隐地已能摸到那么一两条通往真相的线索。
想起贺家姐妹酷爱的辨认身份的游戏,这是老天赋予她们的特殊身体条件,若是善加利用,制造一个密室失踪事件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首先要确认的是那贺家大小姐究竟是何时失踪的。如果贺二贺三有心帮着她们的大姐逃走,她们会选在什么时候行动呢?是案件表面上所显示的时间——今天上午么?
我问向丫环们:“今日早上三小姐来给大小姐开门,是只她自己一个,还是身边还有其他的人?”
一名丫环答道:“只三小姐和她的贴身丫头品香两个人。”
唔……如此一来便可排除贺三趁此机会带着贺大混出房间的可能性了。这房子周围种满了粗大的榆树,房门朝南开,窗子离地很低,倘若从东墙这扇窗子溜出来,藉着树干的掩护溜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然而据说发现贺大失踪时屋子里的窗子都是上着坎的,没可能有人能从屋外把窗子从里面坎上。这就又有了一个可能性:贺二贺三前来请贺大出房待客时,将房门打开后先趁机进屋将窗子都坎好,然后再嚷嚷着贺大失踪把人们都招来。
于是我又问道:“后来二小姐和三小姐来请大小姐出房时,就只她们两个人么?”
那丫头用怪怪地眼神看了我一眼,道:“不是,当时二小姐和三小姐还带了几位小姐一起过来的,那几位小姐都是平素与我们大小姐交好之人,门开后大家一起进屋时才发现大小姐不见的。”
我心说这丫环绝对是一名合格的证人角色,不等我一一追问就全都详细地告诉我了,可省了我不少事,值得奖励!后面我就多问她几个问题以增加点她的戏份好了(-_-!)。
既然是许多人一起进的屋,那就不可能是贺二贺三先悄悄将窗子坎好再叫人进来了。另外记得田心颜说过,季狗官问过贺府看门家丁,家丁说从早到晚府中只有人进没有人出,是以贺大小姐绝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溜出府门。而自从得知她失踪后,府内各处看守愈发严密,此时再想出府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不妨逆向思维一下:那贺大小姐并不是今日上午失踪的!
若我是贺二贺三,想帮着大姐逃走的话,选在晚上才是最有机会的。假设真的是在晚上,那么机会只有一个,就是贺员外与贺大小姐发生争吵后提前离去,房内只剩下贺家三姐妹的这个时间!
然而就算此时贺大小姐藉由贺二贺三的掩护从窗子里跳出来,也没有办法出得府去,除非是像《虎口脱险》那样藏身于类似酒桶什么的容器里面混出去……唔!
我再度问向那名丫环:“听说昨晚你们老爷令人将聘礼抬了来给贺大小姐过目,那些聘礼可都是用大箱子装着的?”
那丫环用更为怪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道:“是的,听说一共有八大箱,十六小箱,昨儿准姑爷只送来了四大箱八小箱,今儿一早又将余下的送了来。因此昨晚老爷就只令人抬了那四大箱八小箱来给大小姐过目。”
唔唔,根据我多年看古装剧的经验,在那大箱子里盛个人带出房间是不成问题的。聘礼嘛,无非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等物,只需将那些绸缎取出几匹来藏于床下,再用力压上一压,就有空隙可以容身了。据说贺二贺三昨晚被赶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入房中过,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贺大不在房内的话是没有人发现的。
至此似乎可以理清一些思路了:贺二贺三将贺大藏于箱中带出房来,且并没有从屋内坎上窗子,随后把贺大送出府去——至于怎么出去的先且不论,接着两人各自回房照常睡下。次日一早贺二先悄悄由窗外潜入贺大房中,扮作贺大的样子睡在床上,而后贺三装模作样地来开门,让丫环们进去服侍贺二伪装的贺大梳洗,让丫环们成为贺大这个时候还留在房中的证人。之后贺三和丫头们出来,锁上房门,径往前厅去迎接今日到场的客人,而贺二在贺大房内换上自己的衣服,将窗户坎上,躲在门后,待贺三带着一干女客前来开门时,让贺三一进门先嚷起贺大失踪等语,趁众人慌乱之际混入其中,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得房来。——至于贺二没有到前厅待客也是不易被人发觉的,因为她与贺三长相相同,贺三一个人完全可以同时扮演两个人的角色。她只需在贺二的好友面前扮做贺二说笑几回,再至自己的好友面前说笑几回,人一多场面一乱,大家便会产生贺二贺三都在厅内待客的错觉。
如此一来事情便差不多捋得顺了,然而这一切只是凭空推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因此我又一次问向那丫环,道:“你们可觉得今日早上见到的大小姐,与昨日有什么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