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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穿越事件簿》-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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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幽宇松开了手,却又就势把大掌按在我的额头上,强迫我仰着脸儿看着他。我怯怯地道:“哥哥他告诉我了……可是,心颜姐姐她们约我出来看戏,我怎能拒绝呢?”

        抱歉了田心颜同学,你既对我不仁,就莫怪我对你不义,为了要回铃铛,说不得这次要出卖你一回了。

        果然田幽宇一听这话立马愤怒值上升了3000点,怒喝道:“心颜那臭丫头在哪儿?”

        我指指他身后,道:“就在月满楼……”

        田幽宇将我扯离树干,忽然探下身狠狠地在我【创建和谐家园】上打了一巴掌,这一下可真没留劲儿,疼得我痛呼一声险些飙出泪来,腿儿都软了,差点坐到地上。然后这疯子便拽着我的胳膊大步向月满楼走过去,怒声道:“待我捉住心颜那臭丫头以后你们两个就给我乖乖回家!”

        一进月满楼便听得那唱戏儿的声音由三楼传下来,田疯子拽着我直奔三楼,三楼是人满为患,男男女女的客人们都正抻着耳朵全神贯注地盯着厅内临时搭起的戏台子上的人表演。

        我和田疯子站在楼梯口处一阵梭巡,并未看见田心颜和那几个可恶的女人。我向着窗边一指:“她们方才定是坐在那里的。”但见窗边那位置的桌子上正扔着一个用络子络成的兜子,兜子里滚出三五个红红的樱桃来。

        田幽宇拉着我走过去,问向旁边的客人道:“适才坐这里的可是几位小姐?”

        那客人道:“正是,才刚不知何故地匆匆走了。”

        我站在桌旁向窗外瞅,恰能瞅见方才我和田幽宇所立的那株大榆树下,想必田心颜看见了我被田幽宇痛揍的悲惨场面,吓得叫上那几个丫头一起开溜了。

        才刚将属于我的那袋子樱桃束好口挂在腰间(还顾着食物呢……),便又被田幽宇扯着回至楼梯口,他那几位便衣手下和我的家丁们都等在那儿,听他对便衣们道:“你们几个务必把这位小姐安全送回家!”而后又转向我,瞪着眼睛低声道:“你给我乖乖回去,不许再出府半步!我去找心颜——待晚上回去再一一教训你们!”

        老大哇,我可是被动的受害者哇,一切与我无关哇,你教训我做什么哇,那几个坏丫头你才该好好教训才是哇!

        不理我哭丧着的脸,田幽宇硬将我塞给便衣们,想是心里担心田心颜,不再多说便大步迈下楼去。我不死心地转头又看看厅内,确实没有了那几个丫头的身影,便也只好乖乖跟着便衣哥哥们往楼下走。谁知还没走出几步去,忽然身后一阵喧哗声响起,扭头看去,见是那戏已经唱完了,客人们开始大批的退场,就像是在现代时观众爆满的电影院散场时的情景,人流大量地向外涌,还没待我急急奔往楼下,人流便涌过来将我和一干便衣哥哥、家丁弟弟们给冲散了。

        我连忙顺着楼梯往楼下走,站在门口四下寻找那几个便衣和我的家丁,正东瞅西看间,忽听得身后有人轻叫:“灵歌!灵歌!”扭头看去,见是田心颜正躲在月满楼后面的一条小巷子口处冲我招手。忙走过去道:“宇哥哥正找姐姐呢,怎么躲到此处来了?”

        田心颜一把将我拉进巷子,道:“正是因他找我我才躲呀!若被他看见我在外面,不定要怎样发火呢!……他现在可走远了?”

        我心说你就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躲在这儿有什么用。便说道:“姐姐还是先回府去罢,宇哥哥若见你在府中,想必也不会生多大的气,我哥哥说近来外面不甚安全,你我还是少在此处逗留得为好。”说着就想拉她出去找那些便衣,却被她拽住道:“先且慢,雨娟她们尚在楼中未出来,待等等她们一起走不迟。”

        我奇道:“方才我进楼去找,并未看见她们哪。”

        田心颜笑道:“方才我从窗口看见哥哥,便叫了她们一起躲,她们直奔了楼内茅厕去了,偏只我一个慌了神儿,径直从偏门跑出楼来。想这戏散了她们便也该出来了,咱们在这里等等她们。”

        我才要答话,忽听得身后一个人道:“两位小姐是在等人么?”

        扭头看去,见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正挠着头看着我们。

        “正是,”田心颜道,“你有什么事?”

        那人道:“方才有几位小姐让小的给二位小姐带个话儿,说她们在月满楼后门那条巷子里等二位小姐。”

        田心颜笑道:“这几个丫头鬼机灵,竟然从后门溜了!咱们快过去罢,然后即刻回府!”说着便拉了我要往巷子外头走。

        那小二挠挠头道:“二位小姐要去后门巷,从这条巷子穿过去往右一拐就是了。”

        田心颜笑道:“是了,我差点忘了!——免得从前边绕过去被哥哥发现!”说罢转身又拉了我往巷子里走。

        别看这条巷子外面是京都著名的酒肉之地月满楼,巷子内却是安静异常,甬道两侧是两米多高的青砖墙,墙内是一些老旧破损的民居,长了绿漆漆的槐树,遮住了墙外一切喧杂的声音和墙内一切的生活气息。

        我低头看了看青石铺就的这条幽深甬路,由于被两侧的槐树遮了阳光,石缝间竟然还生了墨绿的苔痕,几只蚂蚁费力地抬着一具虫尸吭哧吭哧地往家赶,对面又迎上来一小队蚂蚁,看样子是打算来帮把手的。

        收回目光,我停下脚步,道:“咱们还是从外面绕罢。”

        田心颜扭回头来好笑地望着我,道:“从巷子穿过去多近哪,又不怕遇见我哥哥……”

        我拉着她不由分说地转身便往巷外走,却见那小二仍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心头忽然袭过一阵寒意,暗叫不好,才扯起嗓子喊了一声:“救——”便见那小二两步迈上前来一把就扼住了我的喉咙。耳旁响起田心颜的半声尖叫,后半声未待脱喉便也被这人的另一只手给掐在了嗓子里。

        ——姓张的那几个丫头是和田心颜一起从三楼的座位上离开的,即便她们都看到了我,等我上去时却都已经不在原处了,那姓张的几个丫头又是如何得知我会和田心颜在一起呢?!分明是、分明是这个人方才躲在旁边听到了我与田心颜的对话而编派出来的谎言!

        我顿觉一阵窒息,心道莫非老天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阴我、让我逃来逃去也没逃过穿越定律之女主不是最幸运的就是最倒霉的那一个?老天大爷,我问候你老母哦!

        因喘不上气而痛苦地张着嘴,我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面孔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男人,三十上下的年纪,中等个头,绝对的平凡,绝对的大众,扔店小二堆儿里就是店小二,扔砍柴的堆儿里就是砍柴的,扔【创建和谐家园】犯堆儿里……那也绝对的就是【创建和谐家园】犯。

        他一手一个地掐住我和田心颜的喉咙,面上既没有暴戾之色亦没有狠毒之意,他的目光慢慢在我们两个的脸上和身上打量来打量去,眼底忽然浮现出一种令人由心底无端产生恐惧的笑。

        “美人儿,”他低声开口,声音很是平静,然而正是这不正常的平静让人仿佛能感受到一阵临近死亡的压迫,“现在来听我的……闭上你们的美眸……我若不说睁开就谁也不许睁,否则……我就把你们这对漂亮的眸子抠出来挂在腰带上……”

        我激凌凌地打了个寒颤,既骇怕又不甘心地慢慢闭上眼,听得身旁的田心颜鼻息渐重,想是已经吓得哭起来了。那人转动手腕,让我们两个转了个身,如此一来他就到了我们的身后,两只胳膊绕过我们的肩仍旧扼在喉咙上,然后在他的挟迫下一步步向巷子深处挪去。

        我心中的恐惧并不比田心颜少,面前这个人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就是那逃狱在外的死囚,对他来说死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正是这种亡命之徒其行为才更为危险。面对着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杀死我们的人,再兼着闭上眼看不到周围任何的东西,黑暗本就令人心中生怖,双重的恐惧同时加诸在身,我的腿都已经吓得颤抖起来。

        也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于安静,我陷入极度紧张的大脑竟然慢慢清晰起来。这条巷子我从未来过,然而仔细想一想月满楼的地理位置:由偏门出来后便是这条巷子,方才这死囚说到由后门出去亦是一条巷子时田心颜丝毫没有迟疑——她应是很熟悉这里的,因此可以肯定月满楼后门有条巷子不假,这两条巷子必在前方有个交叉,而前方我刚才也仔细看了一眼,是个丁字形交叉口,因此像现在这样继续往前走的话只能选择左拐或者右拐。若往右拐即是月满楼的后门,死囚应不会选择这个方向,所以他该是选择往左走,往左走的话用不了多少米就会是稍微繁华一些的住宅区,他这个样子掐着我们,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么?

        一想到“被人发现”,我心中忽生急智,悄悄将手探入腰间挂的装樱桃的络子兜里——由于这死囚在我俩身后,我这细小的动作倒不易被他发觉——而后将那樱桃全部捏烂,由络子的缝隙间将它们一点点挤出去掉到地上。

        蚂蚁兄弟们哪!我的亲!知道你们一向喜吃甜食,请不要客气,回家叫上父老乡亲一起来吃吧!越多越好,跟着我的轨迹,不要间断……

        田幽宇同学哇!你最好尽快搜到这条巷子里来!千万要注意到地上的樱桃啊!千万要跟上蚂蚁兄弟的步伐啊!我和你妹妹的小命可就全指着你来救了……呜呜!

        就这样在这死囚的钳制下一步一蹭,大概是终于到了前方的交叉口那里,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带着我们向右拐了。他这是想干什么?右边不是月满楼的后门吗?

        凭着感觉,这家伙带着我们往右拐后又走了一段路,四周仍然很安静,而后他突然停了下来,从我和田心颜的身体之间伸出一条腿去,听得“嗵”地一声,似是有扇门被他踹了开,他的手上略一用劲儿,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并且低声道:“抬脚,有门坎。”

        果然是进了门,耳后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门又被他伸腿踢得关上了。又走了几步,他停住脚,道:“给我乖乖地站在这儿,若敢动一动或睁开眼睛,我就拧断你们的脖子。”

        虽然我很想偷偷掀开一丝眼皮儿看上一看,但估摸着这家伙不论接下去要干什么始终都会监视着我们脸上的动静的,只好强忍着放弃冒险。

        听得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木头制的柜门一类的东西被打开了,而后便听这死囚声音里带着笑意地道:“到家了,美人儿们。”

        未待来得及反应,忽觉头皮一紧,被那家伙扯着头发往前踉跄了几步,突然脚下一空,一个趔趄便往下栽去,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禁不住睁开了眼睛,向四周一望,我便彻底惊在了当场。

        血红·分解

        未来及细观周遭环境,首先看到的是三四个年轻女子被缚了手脚堵了嘴,蜷缩着挤在墙角,个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身后的斜上方。循着她们的目光我向后望去,见我和田心颜跌下来之处是几级木制台阶,那逃犯在台阶上立着看着我们,他的头顶是两扇小小木门,竟俨然是一间地下暗室。

        我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地下室并不算大,阴暗潮湿,还有一些霉菜叶子味儿,墙根儿处是一张光秃秃的板床,破旧不堪。

        那逃犯走下来,从墙上的钉子上扯下几根麻绳,把我和田心颜的手脚也都捆了,并且将我们的裙摆撕下一小幅来用以将嘴堵住。之后他的目光便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上打量来打量去,眼底闪动着既奇异又令人胆寒的光,他喃喃地自语道:“……不够……还不够……应该再收集……再收集一些……”说着便转身向上走,将那天窗式的木门重重地在我们头顶关上了。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些女孩子们开始呜咽悲鸣,听来格外让人心乱。我知道这个时候怕也无用,只能想办法自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跪起身,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去够绑着双脚的绳子,这姿势有些难度,幸好岳灵歌的身板儿还算柔软,我挺着腰,慢慢摸索绳结。那逃犯将绳结打得甚是结实,直累得我满头是汗,不得不歇一阵解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好容易待那结扣有所松动时,忽听得顶上木门一阵响动,慌忙坐回地上,将双脚藏于裙内。

        木门开时,那逃犯又推下来一名女子,定睛看去,竟然是那抢走了我的猫儿铃的张小姐,此刻那铃儿还在她腰上挂着,脸色惨白不发一声。逃犯依法炮制将她捆了堵上嘴,一把扔在我的身旁。

        “再来……今天再来一个……”逃犯眸中那诡异的神采愈发的显现出来,转身再度离开了。

        我不敢再多耽搁,立刻跪起身继续解着脚上的绳子,方才那绳扣已经被我解得松动了,现在解起来已是容易得多。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将绳子解开,我活动活动脚腕站起身,仔细回想这地下室内的每一处细节,似乎没有什么尖锐的物体可供我利用来划开手上的绳子,只松开了双脚是无济于事的。

        想来想去只有先将谁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再让她替所有的人松绑这一途了。由于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我只好坐下来背着身用手去摸离我最近的张小姐,张小姐早吓破了胆,慌得不住往后躲,气得我心里直骂,忍不住伸出腿去狠狠踹了她一脚,听得她“呜……”地一声果然不再躲了,便挤过去找到她背后被捆的手替她解那绳子。

        张小姐大概是明白了我想做什么,老老实实地任由我动作。人们大凡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习惯,譬如打绳结,这逃犯非刻意下打的绳结皆是用的同一种手法,是以第二次解起相同的结来就相对容易了许多。终于在我的手指都抠疼了的情况下,张小姐手上的绳子得以顺利解开。黑暗中我听得她悉悉索索地一阵动,想必是在解自己脚上的绳子,正想着她马上就可以帮我解开手上绳子的时候,忽听得她发自喉间的一声呜咽,紧接着便是腾腾腾地脚步声,而后又是“啪”地一声,再来又是呜咽声、脚步声。

        我一个激凌翻过味儿来——这、这个女人吓疯了,她一经解开绳子就只想着赶快逃离,方才那啪地一声想必是她在黑暗中看不见东西摔了一跤,而后爬起身又接着跑。

        ——这个蠢女人!我气得直想吐血,这么多人还被绑在这里,她竟然慌得只想自己逃掉!

        我这厢正怄火,突然就听见这张小姐边哭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其中还间杂着她用力拍门板的声音。这下子我可真的气吐血了——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她这样又喊又砸的,只怕别人还没听到就先把那逃犯给招回来了!

        一时间急得我站起身就想冲过去把她给一脚飞下来,忽见那门板开了,逃犯又拎了一个女人迈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我飞速地挤身至先前那几名女子的身边坐下来,用裙子盖住双脚。

        逃犯和张小姐一照面不禁皆是一惊,张小姐尖叫着就想往外冲,被逃犯一把抓住头发扯了回来,一直拖至地面上。看到那两截被解开的麻绳后他竟也未曾在意,依旧拿过来给最后抓回来的那个女人绑上。而后便扯着张小姐的头发一把将她扔在了那张破床上。

        逃犯转身去墙上拿绳子,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抬眼看看顶上那木门并未关上,心中莫名地冒出个明知不可能逃掉却仍希望张小姐赶快往外跑的念头。那张小姐被摔在床上,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怕,竟然只顾着软在那里呜呜抽咽。

        快逃啊……快逃啊傻瓜……我没来由地心惊胆颤,身旁的女孩子们似乎都有着和我同样的急剧地不安,一个个开始低声哀鸣。

        那逃犯取下绳子,转身至床边将张小姐的手脚分别绑在床的四角,张小姐哭着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罢……求求你……”逃犯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顺便替她将眼泪揩去,笑道:“不用怕,美人儿,很快你便轻松了……”说罢起身,径直出了这地下室。

        强烈的不安侵袭着我的神经腺,我拚命扭动双手希望能够使绳子松动,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现在不能逃出去,只怕……只怕就再也不能活着出去了。

        然而运气仍未站在我这边,我手上的绳子还没有松动分毫,那逃犯就已经返了回来。他将木门关严,而后点亮了一支火把,火光下他的另一只手中豁然握了一柄窄刃尖刀!

        他——他要做什么?要杀了张小姐?——没有道理!完全没有道理!他是个逃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杀人?莫非他天生嗜杀?就好像有那么一种人看见鲜血就会兴奋不已,将杀人当成乐趣,在被残害人的惨叫声中不断地满足自身那扭曲的空虚感!

        所有的女孩子都看到了那把尖刀,大家像疯了一般嘶吟,拚命地挤在一起,我的腿上忽然一沉,却见是田心颜被吓得昏了过去。

        逃犯将火把架在墙上钉着的一个铁环上,这间不大的地下室便被火光映得通红。他偏身坐在床沿,用没有握刀的那只手轻轻地抚着张小姐的脸颊。

        张小姐已经哭哑了嗓子,嘶声道:“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了……”

        逃犯笑起来,面孔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犹如恶鬼,他如诉如吟地低声慢慢道:“美人儿……你这般地活着,不觉辛苦么?这样姣好的一副身子,日日裹在衣物的束缚中……不委屈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尖刀,张小姐瞪大了眼,发出凄厉的叫声:“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刀子落下,却并未刺进她的皮肤,而是由领口处向下长长的一划,“嘶啦”地一声,整套衣衫便应声由中间裂为了两片。紧接着又横着在左右胳膊处各划了一刀,伸手一扯,张小姐便身无寸缕地裸裎于逃犯的眼前。

        有几个女孩子低下头去不愿再看,可我却总觉得……这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眼中的确有着欲念,然而怎样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创建和谐家园】。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张小姐的身体,张小姐因害怕和羞愤而浑身颤栗不已。

        “这样美艳的一张脸……每日对镜梳妆……想必是很费心的罢?”逃犯的手覆上张小姐的面颊,极轻极柔地慢慢抚弄,“总要考虑其他的女孩子今日会擦怎样的胭脂……会描怎样的眉……会不会哪里的粉儿抹不匀了……哪里沾了污……每日都这般地担心,怎会不辛苦?”

        刀子握在手中,刀尖轻轻地点上张小姐的鬓际,一缕鲜红的血伴随着张小姐的惨叫突兀地由她的脸上涌出,大量地灌入她的耳内。

        我瞪大了眼,这殷红的血与张小姐苍白的皮肤形成的鲜明对比令我的神经一阵痉挛,根本连眼皮都眨不了,只能这么僵僵地瞪着逃犯手中的刀子和张小姐扭曲的面孔。身边的女孩子们由喉间发出伤兽般的悲鸣,浑身瑟瑟发抖,又有一个晕了过去。

        逃犯握刀的手灵活无比,像执着彩笔在宣纸上作画一般,刀锋随着手腕转动,一路由张小姐的鬓际滑过腮、滑过下巴、滑到另一边、滑上额头、回至原点。

        “……所以……”逃犯悠悠地道,“我来替你免去这每日的辛苦……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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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一种惨叫,更从未见过这样的一种惨象……在那逃犯的刀子沿着张小姐的脸颊划过时我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要发生的事……可我已经不能自控……我无法让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凄厉的惨叫像一柄冷刃般直直刺入我的胸膛,令我呼吸不得险些晕厥,而那应声而起、血肉相连着的整张脸皮却像一只巨大的血手一般撑住了我的上下眼睑,让我无法回避。张小姐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凸起的一双血红眼球的样子硬生生地钉在我的视网膜上,直疼得我神经欲崩。

        我听见身旁有人在干呕,有人疯了一般地用头撞墙。此时我倒羡慕起田心颜过早地晕过去,什么都不曾看到,什么都不会记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硬是死死地瞪住眼前这如阿鼻地狱般的场景而无法移开视线。我看到逃犯将那张血淋淋地脸皮轻轻地铺在张小姐抽搐着的小腹上,如醉如痴地看了很久,直到张小姐的惨叫渐渐弱下去,只能在喉头间发出“喀喀喀”地声音。

        逃犯又开始笑,沾满血的手覆上张小姐的胸膛,轻轻地揉捏着,口中嘘了一声,慢慢地道:“多妙的一对【创建和谐家园】……这是要令男人发狂的……然而……用不了几年,它们就会慢慢干瘪,像晒干了的茄子……毫无生气……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英雄迟暮、美人色衰……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的一位美人儿就这般衰老下去?……让我来帮你留住它们……留住年华……可好?”

        染了血的尖刀再次握起,由侧面刺入了张小姐的胸,而后灵活地转着割了一圈……

        无法形容此刻张小姐喉中所发出的声音像是什么,我在这声音里开始难以扼制地颤抖,吸进鼻腔的是浓烈的血腥味,令我气管刺痛,大脑中的那根神经几乎要绷得断掉,双耳内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超大压强的容器里,只差一毫便会被挤得粉身碎骨肉浆飞溅。

        终于明白岳清音和田幽宇为何不令我们出门……这逃狱而出的死囚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心理变态者,他不可能因为官府的搜捕就深深地躲藏起来,他嗜杀,或者说……他喜欢残杀女子,许是出于恨意,甚至可能是出于爱意,就像有些小孩子喜欢将逮到的昆虫撕得肢离体散——他,这个对女人有着莫明情感的变态者酷爱的就是将年轻而美丽的女子分解开来,以帮助她们达到他所谓的“轻松”和“永葆青春”。

        难怪不能出榜缉拿,因为那样的话势必会引发全城恐慌,严重影响到老百姓的正常生活。也难怪季狗官不肯对我泄露更多,他是怕吓到我,令我不安。

        记得史书有载,在古代不乏类似这逃犯般的变态者:某朝的将军酷【创建和谐家园】缠足后的小脚,某次奉命攻陷某城,入民户,将女主人小脚生生砍下,架锅煮之,熟后取食,大为愉悦。

        眼前这变态的凶杀者目光里闪烁着残忍而诡谲的光彩,他将才刚割下来的那两团血肉放在床沿上,浓而稠的鲜血裹满了张小姐那白花花的身体,并且顺着床缝滴落在了地面上。

        刺目的红色令我双眼一阵蛰痛,视线开始慢慢地变暗、变红,直到整个地下室在我的眼中成了惨烈的血红世界,那逃犯也是血红的,看不清楚了五官,只是一团的肉影,他又在说着什么,细微地,悚然的,而后咭咭地笑,举起刀,像方才割掉张小姐衣衫一般,这次割去的是那白中带红的整张人皮……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满目鲜血中这凶手笑着向我走了过来,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乖宝贝,你也很喜欢这颜色……是么?”

        我拚命地呼吸,却只有微薄的空气进入鼻腔。脑中有一大半像是被噬空了,白白的一片。我觉得五脏六腑像是沉腐的木头一般僵在了腹中,以至于整个身子堵得难受无法动弹。

        凶手轻轻将我拉起来,用手摸了摸我的脸,笑着道:“真不错……只有你懂得欣赏……真是我的知音。要不要……也来享受一下?……”

        我动不了,甚至连眼睛都无法转动。被他轻轻拉着,一步步走向那张血肉横陈的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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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姐的身躯还在微微地抽搐,一两只苍蝇飞来落在那□于空气中的血肉上贪婪地吸吮。不久前还挑着柳眉对我说着刻薄话的娇俏女子此刻竟已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地弥留在这可怖的阳间。

        我移不开我盯着她这具躯体的目光,因为我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凶手将绑着我双手的绳子解开,并且帮我将堵在嘴上的布取出,而后立在我的身旁同我一起“欣赏”这具“血肉之躯”。

        “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凶手笑着偏头看我,将手中刀子塞进我的手里。

        刀柄烫得灼手,我僵硬的手指很难将它握住。奄奄一息的张小姐忽然由喉间发出一声莫可名状的悲吟,竟然唤回了一丝我将要溃散的神志。我尝试着用力握住手中的刀,慢慢举至张小姐的身前,那凶手在我的耳旁兴奋地笑出了声音。我对准张小姐那颗尚在微弱跳动着的心脏,终于可以闭上张得太久的眼睛,狠狠地,用尽全身气力地刺了进去……鲜血喷在我的脸上和身上,令我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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