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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员外听了,便道:“这回他要做候补官儿,我们出钱捐了,回头他要补正呢?要拔升呢?可是没有底。我再有银子,也不填这个无底洞去。”金氏只笑道:“妾只问相公一句,那一千两银子若是能买得妹子日后舒心,也出得一口恶气,相公可心疼不心疼?”
苏员外见金氏这样,便道:“可是你有主意?”金氏道:“妾这里倒是个有主意,要同相公商议,看可行不可行呢。”说了就把计较同苏员外说了。
苏员外听了,皱眉道:“若是能叫他从此老实了,这倒也值得。”金氏只道:“他即想着做官,如何就肯白丢了官职,必会收敛。”苏员外道:“罢了,就依着你,也算我尽了兄妹情分。”
到了第二日上,苏员外就着人请了何占奎来,叫他写下履历,自己就遣了得用家人,携了亲笔信,又携带了一千两银票到了京上,托了金鹤龄门路,果然就给何占奎捐了个候补知县回来。
却说何占奎得了官凭,这一乐可谓上了青云一般,对着苏氏也格外和颜悦色些。
只是他那个内宠罗姨娘,实实在在不知进退,那个老太太也是个糊涂没规矩,再加着何占奎是个酒色迷了眼,这三人凑在了一处,就惹了一起大祸来,白白死了两条人命在内。
罢官 亡妾
却说罗姨娘因何占奎捐了候补知县回来,自为是个官眷了,十分得意,又向登云道:“亏得苏家那个刁妇不肯答应亲事,不然,你一个官少爷娶个商人之女,可丢人不丢人呢。”登云这孩子倒是有些良心,道:“姨娘这话差了,舅母待着登云很好,如何就是刁妇。”各位要问,如何苏氏是他嫡母,他倒从不为苏氏说话,倒肯回护金氏。这其中却是有隔阂缘故,登云到底还小,只知道谁待着他好,苏氏因叫何占奎冷遇,罗姨娘顶撞,见了登云如何喜欢得起来,登云自然也不肯同苏氏亲近。那金氏却不同,不过同登云偶然见上几回,一见着,吃用玩物都不会少了他,登云孩子心性,自然觉得舅母疼他。
罗姨娘听了儿子顶撞自己,气不过就要打他,那登云也是个机灵,见罗姨娘扬手要打他就一溜烟跑了开去。罗姨娘在后头就跳了脚骂。恰恰何占奎回来了,见了罗姨娘这样,就道:“我如今是候补知县,不知道哪一日就能补正,你也好歹学着做个官眷。”罗姨娘见何占奎发话,忙笑道:“登云那孩子顽皮哩,竟是说着金氏那个刁妇好,我不过教训他几句。老爷既怪,我以后不说便是。”因见何占奎吃了酒,一脸□,就过来扶着何占奎回了房。
却说罗姨娘爹来寻过罗姨娘几次,只说是家里生计困难,自己也老了,做不得银匠,想在乡间买几块田地过活。罗姨娘虽然得宠,奈何到底是个姨娘,何家一来不算如何有钱,二来这家是苏氏当,如何就拿得出钱来,口上虽答应了,就候着机会向何占奎张这个口。此时见何占奎正在兴头上,就撒娇撒痴同他说了,何占奎听了就皱了眉道:“你倒是说得轻巧,我家哪里有田地给你。”
罗姨娘只道:“老爷没有,奶娘那里也没有吗?奶奶嫁妆将来一样是登云,现时就拿些出来,只当是我们登云先尽孝了,如何就不成呢。”何占奎听了,就道:“你糊涂,你登云外祖父已经死了,你叫我如何同她去张这个口来!”罗姨娘听了,就哭道:“成日只说你疼惜我,这些子小事也不肯答应。我都答应了我爹爹,如今失信,你叫我拿了什么面目去见人呢。”
何占奎叫个罗姨娘催逼得没法,就来勒掯苏氏。苏氏听了何占奎这话,直气得一口血就冲向心头,指了何占奎骂道:“你拿着我家银子买了官儿来,又要勒掯我嫁妆,可还有天理没有!”
何占奎本不愿来,是叫罗姨娘撒娇撒痴催逼不过,本就窝火,见了苏氏这样,更是气恼,也不答话,抬手就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骂道:“我把你个【创建和谐家园】,就敢辱骂夫主。”说了几步过来,就在苏氏脸上一掌。
苏氏底下是一双小脚如何支持得住,就向后倒去,撞在了桌上。何占奎还要来打,苏氏一咬银牙道:‘在家时,爹爹也不曾打我一下,今儿你为个娼妇就打我,我也不要活了。“说了就往何占奎怀里撞去,云鬟上钗环乱坠。含香在一旁见了,如何不怕,就过来劝,何占奎就又打含香,含香不敢避开,咬牙忍受,何占奎闹了一场,又翻箱倒柜找了苏氏装着田契盒子来,随手就抓取了几张,指了苏氏道:’你即嫁了我,一身一体都是我,我拿你些田契又如何!你有胆,只管往官府告我去!”说了,扬长而去。
苏氏跌在地上哭个不住,半日才道:“活不得了,我只愿死。”含香顾不得身上疼痛,抱了苏氏劝了半日苏氏方慢慢平复,只是她究竟是个女子,身子孱弱,这一场大闹又气急攻心,就病在床上。
何占奎毫不在意,就到官府里把那几张田契都转载了罗姨娘父亲名下。要说这个老罗头委实没有眼色,拿了女儿求了何占奎贴天地,闷着声也就罢了,他只一吃了酒,就到处说去,只恐人不晓得他女儿在何家如何得宠。
何占奎买了官来,同他一榜举人里进士落第见他得了个候补官儿就嫉恨在心,听了这事,就悄悄到州府里在十三道监察御史前告了何占奎一状,只说他宠妾灭妻,有失官体。这原在御史监察职责之内,既有人告,便要管,就着了差官传了何占奎来。
从来宠妾灭妻这样事,上官有情,斥责你几句,令你以后警惕也就罢了,若是无情,下狱撤职也是常事,都只在一念之间。偏这何占奎不知死活,自为着自己这官是金氏哥哥那路上来,也算得头上有人,御史大人传了他去问话,竟是只用一句:“大人,此乃下官家事,何劳他人操心至此。”何占奎这话倒不是冲着御史台监察大夫说,原是指着举发他那些人,可这话到底蛮横,监察大夫如何不怒,当即就拘了何占奎下狱,又命人来何府提罗姨娘。
却说差役们到了富阳县上,问了何举人家在何处,那些痛何占奎一榜举人见了御史台来了,心上如何不乐,就围了来瞧热闹,就见那几个差役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就用铁链子锁了一盒二十五六岁俏丽妇人出来,见人众围观,就喝道:“何举人叫人在十三道监察御史前告下了,只说他宠妾灭妻,现拘了他家姨娘去州府问话。哪里来闲人,都散开了。”说了,拖了就走。
这些差役人人凶狠,个个厉害,毫无半分怜惜之心,这罗姨娘虽是小手艺人家女儿,只在何家这七八年,养尊处优,养得一身娇怯,满身柔弱,如何就经得起折磨。一步一搓,几步一跌,其状颇为凄惨。
何老太太在家只知儿子叫御史台大夫叫了去,浑不知出了大事,待得瞧见罗姨娘叫一根铁链锁了去,只说是有人告着何占奎“宠妾灭妻,有失官体”这才着慌,扶着丫头肩就来了苏氏房里,见苏氏还躺着,格外有气,指了苏氏骂道:“你个不贤妇人,你丈夫叫上司扣了,官差又来锁了巧儿去,你倒是还躺得住,可见你就是个狠心人,嫉妒着你丈夫疼爱巧儿,如今他们落难,怕是称了你意思!”
苏氏听了,双眼垂泪道:“母亲,不是媳妇不肯救,老爷叫州府上官扣下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就有主意呢。”何老太太冷笑道:“你是没主意,你那个嫂子也没主意?一张利口,惯会说人,如今她嫡亲妹夫叫人扣着了,她同她丈夫不该出着力吗?”
说了,就叫登云道:“登云,你给你嫡母跪了,求她救救你爹同你亲娘。”登云果然过来,在苏氏床前跪了,磕了个头道:“母亲,父亲同姨娘都在州府大牢内,求母亲救一救他们,孩儿长大了必定孝顺母亲。”苏氏指了登云道:“连你也来逼我。可是不叫人活了。”说了,就拿着头去撞床柱。
一旁含香见了,十分慌张,连忙过来抱了道:“小姐何苦这样,不然我们回去同舅爷舅奶奶讨个主意。”何老太太听了这话儿,就拿着金氏从前送楠木拐杖柱了地道:“还不快去!莫非要我这个老婆子求人去不成!”就立逼着苏氏起来,穿戴了就往苏府来。
又说金氏在里头听见苏氏来了,忙命接,自己就迎了出去,到了二门前,就见苏氏从轿子里下来,脸带病容,一身憔悴,不免就可怜她,拉了她手道:“你如何病成这样?”苏氏听了金氏这句,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顾不得底下人都在,就把委屈都说了。金氏听了,就咬紧银牙道:“没天理东西,一家子吃了我们多少,还有脸伸手打老婆!妹子,你且别气,即来了,就安心在家住些日子,你婆婆那里,我自有主张。”说了,就命人传话给等在角门外何家轿夫知道,只说舅爷舅奶奶都知道了,正同他们奶奶商议主意,待有了准主意再回去。
金氏进来就命人收拾了苏氏从前屋子,安排她歇下了,又拨了两个丫鬟去服侍,自己遣了碧云去请苏员外。苏员外在外头如何不知道何占奎叫御史大夫给扣下了,听得妹子也回来了,转身回来先见了金氏。
金氏道:“相公,妹子叫他们气得不行,妾已劝着她住下了。州府那里还要老爷做主。”苏员外就道:“不料竟有人先一步告了他宠妾灭妻,也是他平时不肯行善,得罪人多缘故。”金氏笑道:“这话儿可不能在妹子跟前漏了口风,妹子自是知道我们都是为着她好,妾只怕她身边丫鬟口风不紧,若是走漏一星半点,妹子就有吃不了苦。”苏员外道:“这是自然。”
原是金氏劝着苏员外替何占奎捐官时就说,这平头百姓都是有个宠妾灭妻之举,官府不告不理,娘家虽可出首,只是这仇必然结下,对苏氏也没甚好处。这何占奎若是做了官,他宠妾灭妻,就有御史监察大夫管着,只消有人告上去,没有不管,倒不拘着是谁。只要何占奎有一星半点不检点,有证有据地以地方士子名义写一封信去,这些都在监察御史职责之内,见了信必然查问,何占奎这样一个不知进退规矩,上官如何会喜欢,自然有他苦头吃。只没料着苏府上还没动手,就有旁人抢先告了去。
又说,苏员外同金氏夫妇俩每日只陪着苏氏说话,又请了大夫来给苏氏调理,只字不提如何搭救何占奎。
何老太太见苏氏一去不回,便知道是苏府留下了,事到如今,她也没心思再去苏府说理,打点了银两,命下人送到州府牢内,上下打点,好叫儿子少吃些苦头。不料,苏员外也一早使了钱来,只要叫何占奎吃苦。这苏员外借了舅兄金鹤龄名儿,便是御史台监察大夫也不好全然不给面子,何况牢里这些差人,且苏员外手面豪阔,自是奉命,虽不曾打他,只是要茶没茶,要水没水,饭菜送了来,不是冷就是馊,难以下咽,这何占奎打小儿也算娇生惯养,如何吃得了这些吃苦,不过三日就瘦了一大圈儿。
这三日里,监察大夫已将何府上下人等问了个遍,又提了罗姨娘老爹老罗头来问了,果然是何占奎给田地,再一查着底档,那些田地原先主人竟是何占奎正室妻子苏氏,这宠妾灭妻之罪再也跑不掉,就判了下来:何占奎宠妾灭妻,使嫡庶失序,有失官体,不能为黎明表率,着,革去官职,重责八十杖,以正官宪,彰显风纪;另,刁婢罗氏,恃宠而骄,目无嫡室,以下犯上,法理难容,虽死犹有余辜,姑念其女子体弱,责打五十杖,收为官卖,以儆效尤。
何占奎听得才到手官儿飞了已是魂飞魄散,再叫八十杖一打,便只剩下半条命在,抬回家去,将养了大半年才得起床,拄着杖儿才能行走,又过了几月方得痊愈。
那罗氏更是凄惨,只捱到十五板上,□见红,血就流个不住,行刑衙役忙住了手,进去回了御史大夫知道。御史大夫听得这样,就命人请了大夫来。
大夫来时,这罗姨娘只余得一口气,没上半日就死了。原是她有了一个多月身孕,因日子极浅,连着她自己也没察觉,这御史大夫又如何能知,杖责之下,这孕妇如何捱得起,小产而死,不过白丢一条性命罢了。
寻衅 遭辱
却说何老太太在家里知道何占奎叫十三道巡查御史撤职查办,捱了八十板子,罗姨娘更叫活活打死,何占奎给了老罗头那些田地也叫收了回来,依旧还在苏氏名下,这一气那还了得,直认作是苏氏兄妹作梗,她从来独尊惯,怎么就肯咽下这口气去,一面命人接回老爷,自己就一乘轿子到了苏府。
金氏这里听了何家老太太来了,按了额角叹道:“只好应付这一场了。”那时冬竹等人还没配人,听了金氏这话,就笑道:“奶奶如何说这丧气话呢,这老太太几时在奶奶手里讨了好去。”金氏叹道:“今时不同往日。”说了就带齐了丫鬟们走在二门接了。
那何老太太见着金氏面,一股子气直往上撞,就直直向着金氏扑了来,要同她拼命。金氏身边冬竹秋月等人岂是吃素,一左一右就扶着了何老太太口上道:“老太太小心脚下。”她二人名为扶住,实则是夹着,那何老太太如何甩得开,她带了来两个丫头也叫篆儿丁香等人夹着了,主仆三人都是动弹不得。
何老太太就跺了脚骂:“你们一家子奸刁恶毒,还我儿子富贵来,还我孙儿命来。”金氏慢悠悠笑道:“老太太这话我不懂呢。姑爷功名,是我们家员外出银子捐,白花花一千两,我们家银子也不是风儿刮了来,如今就这样丢了,我们员外也正气呢,我们不来问着姑爷,老太太倒来问我们,岂不是叫人齿冷。且姑爷这官职是怎么丢?姑爷平时有个内宠也是平常,看我们家说什么了没有?只是即做了官,就该有个官样儿,怎么拿了正房奶奶嫁妆去贴补小妾,普天下有这样做官?这可是生生打我们员外脸,我们员外悔得不得了,直说不该拿着银子填补那个负心人去。你们罗姨娘死了,虽也可惜,只是我说句心冷话,倒是死了好,不然官卖,那有什么好去处,好些卖了做人奴婢,糟些就卖为官妓,你们何家脸上岂不更不好看相。老太太可别说我个小辈顶撞你,你老人家平时知道管教着一二,何至于闹到今儿这个地步?”
金氏虽会说话,从来顾忌着何老太太是苏氏婆婆,不好把话说尽了,今儿趁着老太太自己送上门,又理屈,索性就把平日不好说话,一气儿都说了,直气得那个何老太太老脸发白,道:“你也是个官家小姐,你们家就是这样□你?我好歹是你长辈,你就敢这样训我!可是没王法了,我要告你去。”
金氏又道:“老太太这话又差了。我哪里就敢教训你,我哪一句说不是实情?是姑爷没有抢了我们姑娘陪嫁给罗姨娘,还是老太太好生训诲过姑爷,叫姑爷不得宠妾灭妻,是姑爷怙恶不孝,忤逆老太太,一意孤行来着?我即说都是实情,老太太又告我什么呢?”
何老太太虽蛮横也叫金氏这几句话噎住了,她偏宠着罗姨娘也是有,若是不肯认这个帐,便是何占奎怙恶不孝,要知本朝最重孝道,这怙恶不孝四字扣上去,轻则流放,重则斩立决,绝不是捱板子能完。
金氏见何老太太脸色忽白忽青,却是哑口无言,方道:“我真真糊涂,怎么还让老太太在门前站着。”又说几个丫鬟,“我没想到,你们也不知道体恤,快扶了老太太去我房中,仔细叫风吹了。”
这何老太太如何敢进去,跺了脚道:“你那屋子金贵,我一个老太婆不敢玷污,这就回去。”金氏笑道:“老太太到了我家,一口水也不喝就要走,知道都说姑爷出事,老太太心焦;不知道,还当我们看着姑爷出事,就势利了呢。”说了,就叫冬竹秋月扶了何老太太往里去。
这何老太太生得矮小,怎么架得住两旁丫鬟扶持,只得跟着去,就到了金氏房中,金氏请了何老太太上座,又命上茶。这何老太太到了这时才真真领教了金氏厉害,坐也坐不安宁,金氏只做不见,向着冬竹道:“去请你们姑奶奶来拜见婆婆。”说了,就向何老太太道:“老太太,你老不知道呢,我们姑娘回门那天起就病了,在床上起不来,大夫说她是气恼太过,路上又着了风寒,昨儿才能起床,真真急死我了。”
何老太太听了这话,更是坐不住,就要告辞,金氏就留,两人拉扯一回就见含香同一个小丫鬟扶着苏氏走了进来,当着金氏面,何老太太只得站了,苏氏过来给何老太太磕头见礼,含泪道:“母亲,媳妇无用,没能搭救得老爷。”
金氏笑道:“姑奶奶如何说这话呢,姑爷犯了王法,与你什么相干,你婆婆是个明理人,断不会为了这个恼你。”何老太太叫金氏拿话将着了,只得强笑了过去,扶起苏氏道:“好孩子,辛苦你了,我这回是特来接你回去,你到底是我何家媳妇,久住在娘家,不知道人,只怕就要骂着你没规矩呢。”心上却将个金氏千刁妇万恶婆骂了个千回。
金氏听了,依旧笑道:“老太太,我这里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我们姑奶奶现病着,姑爷身上也有伤,若是姑奶奶回去,必给贵府上添事,只求老太太容格情儿,待得我们姑奶奶将养好了,我和她哥哥亲自送她回去。”
何老太太还要再说,又怕金氏说了什么不好听来,只得答允,金氏就亲送了何老太太到了二门上,方才回去。各位要问,金氏这些话从前也说得,金氏如何就不说?这其中却有个缘故。到底金氏算着小辈,且是嫂子,纵然知道姑娘委屈,也不好到姑爷门上去算账。这回何老太太送上门来,金氏自然不能轻轻放过。
苏氏此时已听篆儿将金氏堵何老太太话一并儿都说了,心上又喜又悲,见金氏回来,拉了她手就哭道:“嫂子,难得你肯为我出气。”金氏道:“不是我不敬长辈,你们家这个老太太也实在不像话,连她自己也抬举着罗姨娘,何占奎哪里还有顾忌,她若是个好,她那儿子何至于此。”
到了晚间苏员外回来,待吃了晚饭,金氏就删繁就简把劲儿如何堵何老太太话说了,又道:“相公,妾心疼着妹子在何家受委屈,故此也顾不得她是个尊长了,相公不要怪妾鲁莽才好。”苏员外听了,就笑道:“我如何会怪你,你疼妹子比我还多些,且说句句在理。只是妹子终究要回去,她若有你一半儿能干,我也不愁了。”
金氏叹道:“妹子哪里不是个好?只我看生阿鲤慧儿那些日子,她理我们家如何?奈何婆婆是个不讲理,丈夫是个混账,她如何振作得起?”
苏员外也道:“你这话儿也有理。只是这嫁出女儿泼出水,再没有久住娘家理,只是妹子,你今儿留下了,终究要送回去。若是我们家没女儿,倒是可以闹一场,和离也罢,拿休书也无妨,我们家还养不起她吗?只是有了慧儿,我就有顾忌,只怕日后慧儿说亲时,要被人挑眼,说姑姑是个难缠,侄女也未必好呢。”
金氏听了苏员外那些话,就叹息道:“相公也不必忧虑呢,我倒是想着,闹过这一场,何占奎许是收敛些也未可知。”苏员外听了,就拍了金氏手,笑道:“你这回这主意就好,好好替妹子出了一口气,日后只好看她造化了。”
金氏就道:“相公这话倒是提点了妾,妾想着,即夺了他一个官儿,何不再还他一个?这回这个,倒是由妹子还他才是,也不要高了,八,九品就够。他吃了那样一个大亏回来,妹子在给他一个前程,保不齐就把他笼络住了。且有这回警惕在,料着他也不敢再怎样,相公看着如何?”
苏员外听了这些,沉吟一会就道:“倒是个主意。难得你一心为着妹子,我也感激。只是这官儿不能白给了他,还需敲打才是。”金氏就道:“相公顾虑周全,只是这敲打姑爷话,相公才说得。”苏员外自是应承。
又说次日,金氏就把计较同苏氏说了,苏氏早对何占奎冷了心肠,本不愿回去,只是瞧了昨儿婆婆模样,也知道何家不肯放了自己过去,正在悲怆,忽然听得金氏这话,仔细想来果然就有理,或可行得。就点头答应。金氏就道:“妹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苏氏忙道:“嫂子,你待者我如何,我心里不知道吗?但凡有话,你请直说,在这样客气,就是同我外道了。”
金氏听了这话,就道:“你这回给姑爷捐官,要做个你心爱他缘故。如今他丢了官,正是伤心之际,你好好关心着,他除非不是人,怎么着也要心软。我知道叫你这样做了,你心上委屈。只是这也是没法子法子,谁叫我们是女人呢?”
苏氏听了金氏这些衷肠话儿,口上不说,晚间睡在枕上,自己就思量了许久,先是不愿,后是委屈,细细想来却也有理,又想着金氏能说了这些话儿出来,可见得从前也是伤了心,不由就洒了一会泪。
话说何占奎从州府抬了回来,何老太太见了他病弱模样,心如刀割,心肝,肉啊,狠哭一场,这何占奎倒是一滴泪没有,张口就骂罗姨娘,只怪她逼着自己去要田地,才闹出这样大祸,又咬牙切齿问苏氏。
何老太太见儿子这样,倒是不敢把在金氏那里受气告诉了他,怕给他添病,只说也病了,家里一时照应不周,在娘家养病,就回来。何占奎冷笑道:“她那哪里是病,是见我不是官了,回去躲清静呢。“说了又问登云。
却见登云红了双眼走外头走了进来,何占奎对着这个独子倒是心爱,见他哭得眼也肿了,不免心软,就叫他到了床前,摸着他头道:“孩儿,如何就没亲娘了。“说了父子抱头痛哭。
却说苏氏过得三四日,也就回了家,先见了何老太太,这何老太太才叫金氏发作过,妾何占奎病着,心上也烦,也就没说什么,就撵了苏氏去见何占奎。苏氏牢记着金氏点拨,进了房见了何占奎先哭道:“如何就叫人打得这样,只不知道哪个黑心告了你刁状,害得你这样。”
合镜 贺寿
何占奎只当着苏氏回家躲清静了,蓦然见着人,倒是吃了惊,又见她哭得眼都红了,因素来夫妇如同陌路,见了这样,就道:“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来了这里?你也不用假意儿哭了我瞧,我只不信你会这样好心。”
若是往常,苏氏听了这话,那必然着恼,这番回来前,金氏提点她,若是想着日后夫妇能和睦,何占奎纵然有些言出语进,也不可计较,只管做个贤妻,就道:“我是何家媳妇儿,我如何不该在这里?看你被打成这样,叫我如何不难过呢。”何占奎冷笑道:“我从来待你不好,你见我倒霉,理该高兴,怎么反哭了?”
苏氏心上火气,总算记得金氏吩咐,就道:“从前也不是老爷错,都是罗姨娘在中挑唆,害得我们夫妇离心。”何占奎听了这话,正中下怀,拍了下床道:“都是那【创建和谐家园】,逼着我要地,她那爹也是个混账,拿了地就得,又到处去说,那些嫉妒我得了官就告了我刁状,她自己死了活该,白带累苦了我。”
苏氏听在这里,不由暗服,嫂子真是什么都猜着了,这何占奎不独不心疼罗姨娘,反怪她连累自己,又觉心冷,从前罗姨娘得宠时,在他跟前可是要得,宠得没样儿,如今就成了【创建和谐家园】,可见这个男人心上只得自己个,我好命苦,竟是嫁了这样个人,想到这里,嘴上不得不道:“老爷也别心疼了,好好养息身子,待健旺了,我们再捐个就是。我虽比不得哥哥有钱,二三百两银子倒是拿得出,只是官儿不得大了,倒有些可惜。”
何占奎听了这句,真比什么药都灵验,尊臀之上棒疮竟也不痛了,转眼瞧着苏氏,虽没罗姨娘那等娇怯怯美貌,倒也端正,双眼儿哭得通红,颇为可怜可爱,就伸了只手拉了苏氏手道:“你果然肯替我再捐个官儿?”
苏氏心上十分委屈,咬着牙点头,依旧落下泪来,何占奎看得苏氏哭,脸上竟有些红,自己也觉得害臊,就扭了脸不做声。倒是含香在旁看了,就过来道:“小姐,从你知道姑爷给上官打了就哭到今儿,再哭下去,可把眼都哭坏了,那怎么好呢。”这话儿却是冬竹教她若是瞧着苏氏哭,同何占奎俩人没话儿说,她就这样说去保管有好处。
果然何占奎听了这几句,又回脸来瞅了眼苏氏,就道:“你丫头说很是,快别哭了,从前都是罗氏那个刁妇挑唆,你是可怜,我也是白上了当。”含香又来劝,苏氏方慢慢止哭。
何占奎见苏氏自家回来,又说肯替他再捐个官儿,待着苏氏就和颜悦色起来,等得何占奎伤势平复,能四处走动了,苏氏就变卖了处田契,换了三百四十两银子来,替何占奎捐了个八品州学正来,虽官小职微,也无多少实权,倒是个现成官儿,无需轮候补正,立时能走马上任。且何占奎吃过次亏,心气小了许多,也就心满意足,格外记得苏氏情。那何老太太是叫金氏明着教训过,心上忌讳着舅奶奶厉害,再则苏氏又肯拿钱出来替儿子买官,故此也回转脸皮,虽还摆着婆母谱,到底不敢再欺着苏氏。
这夫妇之间就是这样,若是只记着不好,便处处都是不是,旦觉着好了,便是有点子不如意,也能错过去,再说那何占奎也叫苏员外敲打过几回,又是叫撤职查办过次,竟是绝了再纳妾念头,何占奎同苏氏慢慢就和睦了。只是可惜苏氏到底不能生育,就把个登云看顾起来,虽不如亲母子,倒也算得母慈子孝。
自此苏氏在何家日子也就转了过来,她也不是个不能干,只是从前何老太太同何占奎都不许她振作,她有心无力罢了,如今那两个即不压着她了,苏氏就拿出身份来,把个何府倒也治理得井井有条。
这晃眼就是七八年过去,那何老太太要做六十大寿,何占奎就同苏氏商议了,要请舅爷舅奶奶来乐日,又笑说:“你们这个姑奶奶可了不得,人是精明极了,性子倒和顺,怪不得舅爷那样敬爱。”苏氏有今日,都托赖着金氏辛苦谋划,自然感激,听了何占奎这话,就笑道:“可不是,论着身份她嫁给我哥哥,倒是有些委屈,可这十多年,我只看着她谨小慎微,点子骄傲也没有,我都心疼。”何占奎就道:“想来这是家教缘故,舅奶奶即是这样人品,慧儿也必是个好,我冷眼瞧了,小小年纪,出落得眉目如画,长成了必是个美人,也不知道哪家孩子有福气能得了去。”
苏氏听何占奎这话,就知道他们母子尚未死心,想着慧儿做他们媳妇,碍着金氏不肯,只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罢了,也轮不着我们操心呢。”说了就同何占奎起到了苏府,亲请苏员外金氏夫妇,又笑说:“母亲许久未见阿鲤慧儿,老念叨着,这回也请块儿带来,我们请了个百戏班子,耍杂技给孩子们看。”
到了何老太太做寿这日,苏员外同金氏带着三个孩子就去了,苏员外带着阿鲤坐顶轿子,金氏带着慧儿坐顶轿子,平安自己个轿子,又带着各自贴身丫鬟小厮,浩浩荡荡就往何府去了。
苏氏早侯在二门上,亲自接了金氏同三个孩子,又拉了慧儿同阿鲤手,上下仔细打量,笑道:“真真对儿金童玉女,就像画儿上走下来。”说了就问阿鲤上学念什么书,又问慧儿学了什么,爱得不行,亲手解了自己裙上双碧玉环下来,分别替阿鲤慧儿结上了,方看着平安,这平安虽比着阿鲤慧儿长着岁,因打小儿多病,瞧着倒是差不多高,肤色虽白,两颊倒是没有血色,论着眉目就同团圆儿有六七分相似,颇是秀气,就笑道:“平安也高大了许多。”就命小丫鬟到她房中,在抽屉里取只白玉壁来给平安,小丫鬟领命而去,回儿就拿了玉佩来交在苏氏手上,苏氏就要给平安系上。
却不知这个平安人虽小,气性倒是大,因见苏氏只管拉着阿鲤慧儿说话,待着自己只是淡淡,心上就有些嫉妒,见苏氏要亲来系玉佩,就把身子闪了闪,这苏氏从前即瞧不惯团圆儿,连带着自也不喜欢平安,见了他这样,也就冷淡了,就随手塞在平安手上,手个拉了阿鲤同慧儿去见何老太太。
那何老太太自叫金氏利落发作通,对着这个舅奶奶十分忌讳,见得她来,就堆个笑脸,道:“老婆子小生日,本想自家人吃碗面就算了,不想你们姑娘孝顺,非要给我做寿,还劳动得舅奶奶亲来,真是难以为情。”
金氏见她白发苍苍又做个笑脸,也就堆起笑道:“老太太如何说这样外道话,可是折杀我们小辈了,你老人家做寿,我们小辈哪有不来道贺理儿。”说了,就带着三个孩子恭恭敬敬拜下去、何老太太忙亲自搀住了金氏,又叫苏氏快去拉着三个孩子,又笑问:“哪个是阿鲤,哪个是慧儿?”
阿鲤同慧儿就走上步,这何老太太手个拉着了,眯着老眼仔细打量,两个孩子都教着同龄孩童略高些,身长玉立,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这老人家但凡见了俊秀孩子本就喜欢,再碍着金氏脸面,格外做出个喜欢得不得了模样,就赏了个个金项圈儿,又向着苏氏道:“今儿我生日哩,登云如何不来?”
苏氏道:“媳妇已经差人去叫了。想是登云要应童生试,时放不下书。”何老太太就点头笑道:“这孩子不像他爹,倒是爱念书,只是今儿我生日,他弟弟妹妹也都来了,就叫他快出来才是。”苏氏答应了,又差了丫鬟去叫。
不会,登云就到了,进来先给老太太磕了头,又给苏氏磕头,见了金氏,就笑道:“舅母也来了,登云不知道,没能远接,舅母恕罪。”说了也要磕头,金氏就拉着了,笑道:“这才多久没见,倒是长成大人了。我听你母亲说,你要应童生试了,果然就有出息。”说了,向着平安同阿鲤道:“你们也要向着你们表兄好生学学呢,别整日儿淘气。”
登云就扫了眼三个孩子,就见立着金氏稍远站着个孩童,眉目文秀孱弱,想必是舅父姨娘所生那个,舅母身边左右坐着对双生儿,生得肌肤如雪,黛眉红唇,可称眉目如画,乍眼瞧,模样,细细看去,穿着浅蓝衫子那个脸略方些,想必是阿鲤,另个穿着粉红衣裳,下颌尖尖必是慧儿.
何老太太见时辰尚早,就笑道:“舅奶奶,我们家院子虽然比不上你们家大,也有几处好玩,就叫登云带着弟妹们四处走走看看,别老拘在屋子里。”
金氏也不好推,就向着阿鲤道:“你同登云表兄出去玩,可不许淘气。”阿鲤答应,就过来拉了慧儿,三人就跟着登云走了出去。
这四人名为表兄弟,年也见不着几回,各自生疏,只是这登云打小就听着祖母同父亲提过,想把他同慧儿做亲,他如今也是十四岁少年,知识已开,不由就格外多看了几眼,偏他这几眼就落在了阿鲤眼里。
这阿鲤打小儿就是个极为顽皮不肯认输,因方才金氏夸了登云,要他们学着登云,就有些不服气,又见登云老看慧儿,自认抓着了短处,就把个慧儿向着身后拉,道:“你只瞧我姐姐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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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登云正偷看慧儿,就见阿鲤气汹汹问:“你只瞧我姐姐做什么呢?”他到底也是少年人,脸皮就薄,一下就通红,向后退了几步,见阿鲤握个拳头,就道:“我不过看着你同慧儿妹妹像,才多看几眼,你如何就这样无礼,握着个拳头,莫非要打我不成。”阿鲤就道:“我就打你了又如何。”说了一拳就朝着登云面门打了过去,平安在一旁要拉,已是不及,阿鲤一拳已打在了登云胸口,这一拳虽不痛,也很丢了登云脸面。
这登云在家也是叫祖母父亲宠得惯,几时吃过这亏,顾不得自己年长许多,理应谦让,就还起手来。这阿鲤小得登云五岁,个子只到登云肩膀处,原该是打不过,无奈这个登云从小是斯文惯,整日都扎在书堆里,阿鲤偏又是淘气惯,爱跟着家里护院学几下拳脚,这两个厮打在一处,倒算得个旗鼓相当,谁也占不了便宜去。
平安原要去拉,忽又想着什么,倒是住了手,只在一旁瞧了,慧儿在一旁见了他这样,就道:“哥哥如何还站着呢,怎么不去拉着。莫非要我去请了父母亲来吗?”平安这才上去劝解,奈何两个人打得兴起,竟是听不进去,脸上,身上反捱了好几下,就气得一跺足道:“我如何就该拉着,阿鲤是为你打架。”慧儿听了这句,就冷笑道:“好个哥哥,这话说得好,我且记下了。”
且说登云同阿鲤打在一处,就有何家仆妇瞧见了,惊得不得了,就跑了进去说给苏氏近身丫鬟梅香知道,这梅香听得自己家少爷同表少爷打起来,这一惊还了得,疾步进来就报给苏氏听了。
苏氏正陪着何老太太同金氏及女眷们看戏,听了这话,脸上就红了,就瞅一眼金氏,金氏见她这样,就问何事,苏氏强笑道:“丫头慌张,不过找不见东西就来啰嗦,我去瞧瞧。”说了,就向何老太太说了一回,自己带了梅香,又叫了两个仆妇一起找了去。
待得到了当场,登云同阿鲤都打累了,各自趴着喘气。只见阿鲤身上锦衣都扯烂了,两只抓髻也散了开去,慧儿正蹲在一旁给阿鲤整理头发;又瞧登云,也好不到哪去,头上身上一样稀烂,这一气那还了得,指了登云道:“好个不争气东西,今儿是你奶奶大寿,你竟这样不懂事!且你是哥哥呢,竟有脸打弟弟。可是白读书了,混账东西,若不是今儿是好日子,我就去告诉你先生,狠狠打你一顿!” 登云心上自觉委屈,可苏氏到底是嫡母,只得忍着气不做声。
苏氏过来亲手扶了阿鲤起来,又看登云阿鲤两个,一身稀烂,实在不能进去,就叫了丫鬟们来送平安同慧儿入席,自己就带着俩孩子回了上房,找了登云从前衣裳来,给阿鲤换了,亲手梳过头,就道:“好孩子,一会儿进去可不能说同哥哥打架了,不然,仔细你娘恼你。”阿鲤道:“那个是什么哥哥,老瞅着我姐姐,这成什么话呢。”苏氏忙按了阿鲤嘴道:“这话儿可不能说给别人呢,不然吃亏是你姐姐哩。”
阿鲤虽聪明到底不知道其中关窍,就答应了,苏氏又过来看了登云,见他也收拾了,一样震吓几句,方携着两人入席,金氏心细,一见阿鲤换了衣裳,自然要问,苏氏就笑道:“阿鲤摔了一跤,衣裳脏了,我只好找了登云从前以上给他换了。幸喜倒合身哩。”
金氏见阿鲤小脸上犹带着愤愤,知道有异,只是在何家也不好细问,就笑道:“亏得登云是哥哥,还有衣裳你穿,不然瞧人不笑话你呢。”说了,就把个阿鲤拉在身边,捡着他素日爱吃夹了给他,人瞧着是母亲疼爱儿子意思,实则是看着他不叫他闹事,待得散了晚宴,辞了何老太太回在自己家里,金氏就叫了阿鲤同慧儿进房,细问白日缘故,道:“登云我知道呢,倒不是个不讲理,你却淘气,怎么个缘故,说了来我知道。”
阿鲤听得母亲问,就道:“母亲责备你帮着外人呢,那厮无礼,我打了又如何,姑母知道了也不曾怪我。”金氏就问慧儿,慧儿见父母都在,就把登云如何瞧自己,阿鲤发怒,两人打了起来,自己如何叫平安去拉,平安如何回话都说了,苏员外脸上顿时铁青,顿足道:“把平安叫了来!”金氏脸上也有愠色,只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