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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嗯着抬了抬眼皮,在我以为又没答案的时候,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音节。我俯低身细听,似乎是“赛罕”。
“我叫安如,沈安如,你应该叫我沈姨。”我的声音也嘶哑混沌,听着伤心,但最伤心的是辈份越来越高了……
赛罕瞅我一眼,喉咙里哼哼两声,显然十分不屑。我作势打,他重又将头埋进我怀里,“在这儿等着吧,昨天我在路上留下了记号,应该很快会有人顺着记号找到我~”说着看我一眼,继续缓缓道出一个“们”字。
我不自觉瞪大了眼,扬起了嘴角。还不知道这别扭男孩留了一手,只是怎么我没发现他一路做着记号?
太阳升得高了些,照在我绯红的脸颊上,终于带来一丝暖意,男孩终于还是睡着了,我也昏沉沉的支撑不住,饥饿让空荡荡的胃部绞作一团,阵阵疼痛。可这些身体的不适感都慢慢模糊起来。我抱着赛罕,斜靠在山包上,眼皮涩重滚烫。几次挣扎着睁开双眼后,我也陷入如昏迷一般的睡眠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见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努力提醒自己清醒过来,大脑已不受控制,就这样半晕中焦虑着,一直到一匹马来到我们跟前,我听见有人跳下马……
终于放心了,终于遇到人了,终于不至于死在这不知名的草原……意识一放松,彻底陷入黑暗……
6、横生波折
当我再次悠悠转醒,印入眼睑的是蒙古包的帐篷顶——厚实的,如苍穹一般的圆顶。预留的通风【创建和谐家园】入斜斜的光柱,有轻尘在光柱里飞扬。
转身,看见一个着深蓝蒙包长袍的孩,梳着两根麻辫,身形健。她低着头照顾小风炉上的药罐,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两颊泛红,是草原上经常日晒的关系。
我清了清噪子,正准备起身,孩听见动静转头看我,接着是叽里哇啦一串蒙古语,听得我头晕。
“你,你会说汉语吗?”我迟疑着开口,那孩微一愣,冲我直摇头,又笑着咕噜了间什么,转身出了蒙古包。
细细打量这个帐篷,与我从前见的蒙古包区别不大,幔用具说不上多奢华,但都精致耐用。我知道现代很多蒙古族仍保持着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单这么看,时代的烙印真是不太明显,一时间无法确定目前的处境。可终究比莫名其妙死在草原上好得多,好歹是被人救了一命,剩下的,只能再作打算。
正思量间,帐篷的门帘被高高掀起,随即跨进来一个身影,他逆着光,我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强光,炕清楚他的长相,只知道是个高大的男人,线条刚硬,负手而立,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
就在他挥手摒退身后的随从之即,我突然有种预感:也许自己真的无意中走进一个时空隧道的入口,而现在,不知是何朝何代、哪年哪月……下意识抚上自己胸口的梅簪心,这才发现我的衣服被换了,胸口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下惊得我抬头喊,那人走得近了些,嘴角轻轻一扬,握着拳的手在我眼前一松,赫然就是我的梅簪心。我抬手就抢,无奈他动作奇快,一下握进拳中。
“那是我的,快还我。”
他轻轻一笑,坐在旁边的矮凳上,“还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他的汉语颇好,这么听竟还带些京腔。才要回答,抬眼瞄了他一眼,这一炕打紧,只觉垫熟得紧,可时间隔得久了,人的样子变化也大,实在不敢肯定。思量之下,迟迟开口,“你是谁?”
他敛了笑,起身拍拍衣袍,“你不说没关系,就在这儿好生养着吧,也别想出这个账篷,也别想要回你自个儿的东西,包括这个”他晃了晃手中的项链,“还有那个奇怪的包。”
说着,提脚走,嗡不得许多,如今谜团即将解开,我已等待了太长时间。掀开薄被一把拉住他,他猛回头盯住我的眼睛,目光凛厉“放肆,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本王是谁?疯人。”
我想他不说这句话,也许我不能确定,但此话一出,我知道他是谁了。紧紧拉住他丝毫未放,我也盯住他的眼睛几乎一字字道:“告诉我,现在是康熙几年?”
他微微一愣,继而仰天大笑,“果然是个疯人,连如今的年号都搞不清楚,那本王就回答你这一个问题,现在已经是雍正元年了。”
我忘了反应,乍乍松了手,跌坐在旁,终于回来了,连同,带上灵魂,还原一个完整真实的安如。只是为什么?既然回来,不送我到你身边?我的眼眶盈满泪,坐在地上无声苦笑。
面前的男人,分明就是当年与我同历生死,又进京求亲的……阿拉坦。只是岁月打磨了他的五,从前还未长开的身形健硕了,脸上的稚气一扫而光,余下的是成熟的表情——果决坚定。雍正元年,我心内暗算,那他此时不过30岁左右,正值壮年。
阿拉坦有些困惑,却终究没上前相扶,只轻哼一声出了账篷。我需要清理自己混乱的思路,未再阻止,只听见他由语吩咐了外弯,有丫头侍卫应声答应,随即他走了,带着随从,一步步远离。
刚才那个孩又走了进来,从药罐中倒出一碗药端到我面前。
“你能说汉语吗?”虽然明知她不会,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她冲我摇手,又指了指药。心内暗暗一叹,事已至此,倒是只有先养好身体正经——不怕相隔万水千山,但怕相隔无从逾越的时间海洋。只要我们身处同一时代,总有办法回到你身边,回到毓歆身边……她15了吧?不知她阿玛有没有让她早早嫁人?不知道她现在可还在京城?
喝了药,我只觉昏沉沉的想睡觉,问题太多、惊喜太多、牵挂太多,我理不清楚,可只要回来,就是奇迹。原来我们的缘份,不在来世,还在今生……
随后几天,阿拉坦都没出现,还有和我一起迷路的蒙古男孩,也没再看见。我想打听婉玲的消息,只是周围的人,没一个懂汉语的,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又不让我出帐篷,身体恢阁,在这个蒙古包内瞎转悠,几乎没把我憋死。外头侍卫守着门,帐篷内有两个小丫头伺候。该吃饭的时候抬饭来、该休息的时候铺好被子、早上起来准备好洗脸水……
我多净被这么伺候过了,一切尽善尽,除了没人和我说话,除了不知道目前科尔沁的情况,除了不知道何年何月能离开这里,除了不知道怎样才能要回我的梅簪心……一切,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三天以后,身体基本恢复,我开始思量着逃跑。也许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也许因为我们相隔太近……既然回来了,那种想见他们的感觉越来越迫切,每晚,无法控制的思念与煎熬时刻啃咬着我,几乎无法入睡。
我观察侍卫们换班的时间,还有那个伺候我的小姑娘的作息时间,又不动声在蒙古包内收藏一切但凡能换点银子的东西……只等某天幕落下,就趁黑离开这科尔沁王权中心。
然而一切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我被人带走了,带走我的不是阿拉坦,不是赛罕……我被一帮侍卫带到另一个华丽的蒙古包,蒙古包内的矮几后面,坐着一位富丽的蒙古族贵,身着大红外袍、发辫上垂着各式璎珞,眼睛大而明亮,微抿着的嘴唇线条很是漂亮,可惜过于粗黑的眉毛和不算挺秀的鼻梁破坏了整体的感,让她显得多了几分男人的粗旷和野。
“大胆,见了王还不行礼?”身旁一个侍卫见我盯着那贵细看,用汉语喝斥。可惜他的汉语太生涩,听上去不但不怕,反而让人想笑。
那贵微一摆手,由语说了间,侍卫行礼退下了。她慢慢踱到我身边,目光犀利,带些探究,半晌,方道:“果然是个【创建和谐家园】,娇俏玲珑,难怪把我们王爷也迷住了。”
迷住?我听得一头雾水、愣得两眼发直。咽了咽口水,“想来王误会了,我在草原迷了路,醒来就在蒙古包内,只见过王爷一次。”
“我?”她脸上有些愠怒,我心里暗叫不妙:这王来者不善,可该怎么自称?难道是“民”?我不懂蒙古的规矩,若按清宫规矩,怕应该自称“奴婢”,可从前就不愿意,如今“老了”,就更不愿意。
“王”开口才分辩,忽然觉得不对,科尔沁的王,难道不应该是婉玲?难道那人不是阿拉坦?可他虽然样子成熟了许多,究竟还有少年时的模样,何况说话的语气、身体姿势……每样都有从前的影子。
那王轻轻斥了一声什么,微微扬起嘴角,“听说你救了赛罕世子,倒是个有胆有识的。”
她的笑像,让人心里发冷,赛罕果然是阿拉坦的儿子,但我不喜欢他这个母亲。微皱了皱眉,“不过是碰巧了,何况最后还拜王爷所救,不值一提。”
她微一垂眼,嘴角还扬着,目光里全是杀气,“虽说你救了世子,奈何来历不明,何况这一身打扮~”说着她用手指挑了挑我微卷的头发,啧啧两声,“萨满说你是个妖孽,让本王送你上路。”话音刚落,脸上笑容尽失,高声喊了间什么,有侍卫应声而入,抓住我的肩膀不放。
“王,我并没碍着你什么,我也想早日离开科尔沁,这里头怕是有些个误会,王若看我不顺眼,直接将我遣出科尔沁就是。”我挣扎着跑,目前情势不利,阿拉坦不在科尔沁,这王一定事先计划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如此恨我。
她冷冷笑了几声,“只怕由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想走。”说着挥手,侍卫听命将我押着往外拉。
我拼命挣扎,一路呼喊,没人理我,一路的丫头只是好奇的看着,谁都不敢多管闲事,不过一会儿功夫,已被他们拉到僻静处,领头的侍卫从怀中摸出一条白绫……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我哭不出来,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张口呼喊:阿拉坦……行刑侍卫明显一愣,相互看了几眼,娶不停止动作,那白绫已缠上我的脖子。
“赛罕”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开始勒紧,我挥舞着双手努力争取多余的空间,一切都是白搭,空气慢慢减少,最后吐出两个字“胤禛”,我已呼吸困难、满面通红。
草原的蓝天有时蓝得吓人,似乎要把你融进那片湛蓝通透的天空。这是多么讽刺的现实,我的眼角湿了,闭上眼等待死亡或者奇迹的发生……
7、救命恩人
我想自己如果就这么死去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可那白绫不断收紧,耳朵嗡嗡作响,世界开始有些模糊……
就是这样的模糊中,感觉到有人急步赶来,应该是阿拉坦吧,我微微眯开眼,还未看清,来人已由古语喝住那帮侍卫,声音明显年轻,不似阿拉坦那般低沉。
侍卫猛然松手,我俯在地上只顾干咳,气息不顺。
“你还好吧?”
有人跟上用汉语询问,又用他的小手帮我顺气,不看也知道是赛罕,我抬头冲他笑,却看见一众人惊愣的表情。
旁边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将赛罕从地上一把拽起,对着他哇啦一大堆,表情是隐藏不住的欣喜。
我兀自急喘,那要命的一勒,引得我脆弱的支气管良久无法恢复。这两年一直在外面飘,三餐不定、晨昏颠倒,我是一个不健康的现代人,很多地方都有很多小毛病,比如胃、比如支气管……
少年看向我微一皱眉,拍手让人将那几个侍卫带下去,他们尤苦苦告饶,只听那少年冷哼一声,直身负手斥了间,纵是他年少,也藏不住声音里的冷酷,还有那种混然的霸气。
心下一凛,细细打量他:眉目虽还带些稚气,但身量已然长成。眼睛微眯着,传达出一种危险的信号;鼻子挺立、唇形微微上扬,似乎带些天真,但深深的人中让他显得成熟许多。直觉他是阿拉坦的儿子,有他爹当年的影子,但却摸不着头莫—这副长相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人心?
赛罕瞟了我一眼,冲少年微微点头,又小声嘀咕,“我本来就会说话。”居然用的是汉语。
少年乍乍一愣,未等开言,旁边的侍卫已高声欢呼,将赛罕举了起来,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我理顺了气息,缓缓站起,随手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冲少年一笑,“谢谢你。”
他的表情有一瞬僵硬,显然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半晌方开口道:“你是谁?怎么教会赛罕说话的?”
摊了摊手,“我从阑知道赛罕不会说话……”
少年微一点头,眉头慢慢紧锁。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秘密,可我阑及细想,趁着阿拉坦没回来,我要离开。走上前试探着开口:“那个,我能离开这儿吗?”
他转头看我,目光审视深沉,“不行,父汗走时吩咐,一切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可今天……”
“今天是个意外,让你受惊了,今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打断我的话,又深看我一眼,“格根塔娜母是乌珠穆沁的公主,父汗的侧。”
听少年的口气,他和赛罕应该都不是这个侧所生,那他们……我细细看那个被侍卫们簇拥着的赛罕,希望从他的样貌中长出一点婉玲的样子。可时间隔得长了,连婉玲都已在我记忆中渐渐模糊。
正思量,赛罕回身寻我,分开侍卫走上前牵住我的手,冲那少年说了间蒙语,少年挥手摒退了侍卫。
“走吧,我们送你回帐篷,父汗回来前,我会派人驻守你的帐篷,没我的命令不会有任何人敢接近你。”
“可”我压低了声音,“可那是你的母……”
赛罕抢过话头,“父汗不在科尔沁时,牧仁哥哥就是科尔沁的摄政王,格根塔娜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我们的……”话未说完,牧仁瞪了他一眼,赛罕吐吐舌,冲我一笑,满不在乎。
我随他微微牵了牵嘴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婉玲不知去了哪里?这科尔沁看上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阿拉坦不知何时能回来?我又何时能离开?还有,关于自己的来历……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对阿拉坦说明。这事太诡异,说到底当年我们并无深交,也许他早忘了一个叫鄂宝儿的孩……
那应该如何面对往后的处境?我一时理不清思路。
走到帐篷时,牧仁命人将赛罕先带了下去,坐在帐中看向茶碗里泛着淡黄的奶茶。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从哪儿来?我只知道自从母过世,赛罕就不肯说话。萨满说赛罕被鬼魂附体,一定要送离科尔沁方能保一方平安。我不信、父汗也不信,可有人相信……”牧仁微一顿,我才要接口,他继续道:“是你让赛罕开口说话,就这一点,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难怪他的汉语流利,甚至带些京腔,他和赛罕,是婉玲的孩子。我捂紧嘴,努力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还有快控制不住的抽泣——我和他们又近了,牧仁和赛罕是他们的外侄。可是婉玲死了,那个笑起来脸圆圆的可爱孩……于我不过两、三年,于她已是一生……
我怕时间太短、我怕相聚太难,一切近在眼前,却又偏偏远在天边。谁来带我回去?谁来告诉我他们一直记得我,如我从来没忘记他们一般。还有毓歆,算起劳牧仁差不多大,她长什么样?她善良吗?她漂亮吗?她对她阿玛好吗?
牧仁对我的反应显然有些奇怪,娶不深问,撩袍起身,“你休息吧,我让下人煮了安神汤,压压惊,父汗应该后天就能回科尔沁,到时再说离开不迟。”
我没吭声,也未看他,低着头无声苦笑。牧仁还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提脚出了帐篷。
阿拉坦有个好儿子,牧仁年纪虽小,已隐约可见王气,可喜他对幼弟,明显爱护有加。希望等到他们都成人,还是同样的好兄弟。救你回来吧,何况我的梅簪心还在你手上。我望向蒙古包的苍穹笑——胤禛,你是否真能一眼认出这个相同的灵魂、不同的身体?
眼角湿润,思念如潮水,相隔越近,潮涌越猛……倚着矮几斜靠着,哭到累了,方昏昏入睡。
第二天才吃了早饭,赛罕来了,在帐中左右打量,明明只是个小孩儿,却故作大人样,背着手,嗯嗯两声,“还不错,你这帐篷虽简陋些,到底也算得上齐整。”
我忍不住噗哧笑了,将他拉入怀中坐下。赛罕有些不好意思,苹果脸上的红晕有扩大的趋势,但并不挣扎。
“赛罕,告诉姨,你几岁了?”
他歪着头认真道:“再过两个月就满六岁了,父汗说,等我满六月岁,就让牧仁哥哥带着我去狩粒”
“狩猎?六岁?你父汗胆子可真大。”我不太认同,虽知道蒙古族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可这么小的孩子,换作我还真不敢让他出去骑马狂奔。
赛罕不以为然,撅了撅嘴,“那有什么?牧仁哥哥六岁时第一次狩猎,就猎了一只兔子,父汗为此还赏了牧仁哥哥一把好弓。”
“赛罕,你牧仁哥哥多大?你们母……我是说你父汗的王……”我斟酌着想问婉玲的情况,又怕提起这孩子的伤心事,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继续自己满脑子的问号。
赛罕看了我一眼,低垂了眼,不愿开口。我看他,长长的睫毛下,有泪水在忽闪。如果照牧仁所说,婉玲过世之后,赛罕就不愿说话,多半是因为心理自闭,刻意将自己隐藏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不去面对丧母的事实。
我轻轻将他额前的头发理顺,“你的丫头也不知怎么伺候你的,瞧这头发脏的,估计都梳不开了,走,我帮你洗头去。”
赛罕胡乱扯了扯头发,“蒙古族本来就是这样,只有【创建和谐家园】才常沐,父汗说了,身上没味儿不是男子汗。”
他话音未落,牺哈笑了起来,心内暗想:幸好当年没嫁给阿拉坦,否则天天睡在枕边的丈夫是个又脏又臭的臭男人……什么都能容忍,这可实在忍受不下去。
我拉起赛罕的手,“不行,太脏的话,会有很多小虫子来咬你,又痒又疼。别听你父汗的,你父汗皮厚肉糙,不怕咬,可是小孩子天生久干干净净,这样才讨人喜欢。”
他不再反对了,虽然并不太认同,可当他泡在木桶里,却突然说了一句,“从前额娘也常帮我洗澡……”继而看了看我,“额娘是大清的格格,所以我总按满人习惯叫她额娘。”
我一愣,他的眼睛里全是留恋、全是悲伤,婉玲的死,对一个5岁的孩子来说,的确难以接受。打湿了他的头发,我用木梳帮他梳理快成结的披肩发,然由得呆了过去——幸而我离开时,毓歆还不记事,如此倒省得她伤心……想到这里,泪水不受控制,嘀嗒落在桶里,溅起微小的涟漪。
“你怎么了?”赛罕轻轻唤我,犹疑着抬起小手帮我擦拭。
我冲他努力一笑,回身将泪抹在衣袖上,“没事,蒸汽薰得眼睛疼。”
“那让下人们伺候吧。”赛罕犯了别扭,僵着身子不肯让我帮他擦背。我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又倔强的背影,他稚嫩的肩膀负担了太多悲伤。
肩膀?灵机一动,从他身后伸出魔爪,触他的胳肢窝……赛罕忍不住转身拦我,奈何人小力微,反而被我逮个正着,不断哈他的痒处。起先这小子还憋着不肯求饶,不过数十秒,他忍不住哈哈笑出声,口内不停道:“快停手,快停手……”
我也笑了,“看你还别扭,看你还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