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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斜阳若影-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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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欺狸诈

        林海如闻言,长鞭一收一束,长剑挽了个剑花,倏忽间已经退了开去。

        司徒凝香替了徒儿的位置,他本来就是面恶心善的人,看着自己徒儿被黑衣人占了便宜,虽知是功夫性质使然,却也向对方阴阴笑道:“大好男儿不学好,偏要学这些不上道的功夫。你父母若知道了,不揍你的尊臀一顿才怪。”一语未毕,一杆黑鞭于夜空中展开,划出道道深色的鞭影,直袭向对方。

        梅若影知道对方是在激将,也不为这番言语所动,更是确定眼前男子并非沧云老人。

        他从未听说过那个已经过世的老头子用鞭,更没见过青阳宫中哪位前辈高手善于这等诡变武器。心中一个谜团渐渐揭晓,原来林海如另有师承,甚至还脱离了青阳宫?

        没等他意识到因这番想法而来的轻松,鼻尖似感觉到毫无异味的烟雾粉尘,声色不动,依旧潜迹藏踪地阻挡对方攻势,闲暇间还出其不意地偷袭。却已经对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烟粉了然于心。

        原来药粉正是司徒凝香所使。他擅长鞭法,林海如的鞭法便习自他早年习武时留下的笔记心得。除此之外,更擅长以鞭势带动毒物,克敌于眨眼之间。

        司徒凝香本想迷昏了这个被洪土带成了歪瓜劣枣的黑衣人,哪知道这黑衣人本身就具有非同寻常的药毒知识。

        更何况梅若影自四年前打通了两套脉络后,真气运行已经大异于常人。

        要知道,天下间人人闻之色变的冰魄凝魂的确无药可解,却并不等于无法可拖。自通了第二套脉络之后,便以之存储真气,徐徐融合毒性,这才将发作的时间一直拖延下去。

        身具两套脉络的功力是非比寻常的,就相当于修炼的成果两倍于他人,对战时以两脉运气,便好似两个自己同时与对方比拼一般,在功力与反应速度方面占尽优势。

        况且冰魄凝魂能为之徐徐融合,等闲见血封喉的毒药则更是能够化解殆尽。今日之梅若影,若当运气行功,除极少数的几种药物之外,已经达到百毒不侵的境界了。

        那边厢,司徒凝香连换了数种药物,始终不见对方倒下,越发惊异下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这个黑衣人不但向洪姓五兄弟的老五洪土学习身法和擒拿手,还向老四洪炎学习了毒杀之术?

        想当年那场毒毒之战中,他曾废掉洪炎一只手臂。后来竟然还能化敌为友,除了因为他和洪炎都是恩怨分明之人,也因为两人均因兴趣相同而惺惺相惜之故。

        好你个洪炎,数年不见,竟然培养出一个声色不动之间化毒物为腐朽的解毒高手!而且这人修为之深厚,内息之悠长,竟能与他对战三十回合而不露丝毫败相。

        想到此处,爱才之心愈甚,就如碰到了一个稀世奇珍一般心痒难挠,只差一点就要把对方那些歪七歪八的“双龙抢珠”、“猴子摘桃”都给忘掉。不过如此一来也无心再打下去,突然间低声道:“青阳宫可把血网黑蝎藏得很好啊……”

        梅若影心中一跳,使个虚势,跳出圈子。

        司徒凝香也于此时罢手退开,却与聂悯和林海如分别矗立于梅若影周围,堵死了他任何一方的退路。

        梅若影疑惑不定,握紧了匕首正要思考对策,余光却看到林海如的身影,于是灵光一闪,知道了对方为何会有他是青阳宫人的猜测。毕竟群竹山庄染手江湖之事十分秘密,因而要在司徒家族眼皮底下将诺大一个杀手组织隐匿,便只剩白衣教和青阳宫了。

        那林海如自然早已脱离那里,并且还加入了白衣教,所以如今才会猜测自己是青阳宫的人。越想越是了然,又仔细打量了另两人一眼,仔细与记忆相应辨认其形体特征,一边答道:“原来是白衣教的朋友前辈,失敬失敬!”

        司徒凝香眼露愉悦之色,暗地里却啐了一口。他好不容易才跳出了司徒氏九阳教,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入了白衣教去了。

        聂悯在旁边看了多时,突然插入道:“雷双,还不把面巾摘了,不嫌烦闷?”

        他早年学医时也曾解剖过多具尸体,所以对人体结构掌握得精确,这本就与梅若影善长观人的精细眼神道理相通。再者本就对雷双起了疑心,终于看出眼前人便是帐中医童。

        林海如侧立于一旁,只觉得【创建和谐家园】父所叫的名字如轰天巨雷,明明是清风飒飒的静夜,却隆隆响彻耳际。难以置信下逼视向适才妙手摸摸层出不穷之人。

        在他灼灼的视线下,只见黑衣人呵呵笑了起来,二话不说扯下面巾,道:“既如此,宁主事、高医正、沐医正何不也与雷双坦诚相见?”

        一瞬间如过万年。只见面巾缓缓般落下,露出了代替雷双从军的“梅若影”的面孔。

        林海如彻底无语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多年来以冰寒无情覆面的“沐含霜”就要崩溃了!

        莫非真的只是恰巧同名同姓的不相干的人?

        莫非,真的,只是恰巧同名同姓的人!

        *******************

        大半夜的打斗和勾心斗角,梅若影疲累欲死地潜回到蜗居的营帐。好在总算与那两个白衣教的前辈达成了共识,暂时组成了共同对敌的联盟。这也多亏宁主事似曾与血网黑蝎众杀手交好的陈年旧事。则他也可以从数个方案中选出一个最适宜的了。

        刚掀开帐帘,立刻感到不对。帐中正弥漫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香……是他以前所配的秘制迷香。毕竟做贼心虚,受不得惊吓。等到心中稍安在定睛看去,自己的草铺上已经躺有人了。

        ……看体型,还是个庞然巨汉?

        梅若影一声叹息,现在是不必怕与他同帐的人中途醒来了。他走之前就已经放了迷香,如今鸠占鹊巢的这人又给放了一次,恐怕山崩地裂覃快也醒不过来了。

        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弯下腰去,拍拍那汉子的肩膀道:“罗保亩,拜托你让一让,腾个位置给我。”

        罗保亩有迷香的解药,自然不会被迷晕。此时正睡得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一边去,没看见床上已经睡了两人了吗。”

        干瞪了两眼后才反应过来,掀开薄薄的被子,只见罗保亩的小徒弟小岱正暖暖地蜷缩在汉子的怀里。难怪今日之罗保亩横卧之姿显得如此“壮观”。

        梅若影哑然,吸了口气道:“罗保亩,你带小岱一起到这里就是为了一起睡觉的?”

        罗保亩刚才睡得熟,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赶紧翻身坐起,挥手道:“别乱传谣言,我可纯良得很!这次来是给师兄带口讯来了。”一边说一边自贴胸的暗袋抽出一叠纸片,交递给对方。

        梅若影接过纸片,靠近就着透过帐篷的风灯看了起来。

        第一页上寥寥数字写着东齐的近况,颜承旧和郑枰钧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游说说动了东齐的主帅,实行清野的策略。

        坚壁清野么?也就是说,南楚军一旦渡过了长江,顺着大小道路北上,将在不会见到一个平民百姓,找不到一粒粮食一眼水井。

        这固是拖延战事引敌深入的疲劳战法,却也是摧毁东齐国内经济的一大灾难。当下时值春季,农民不务农耕而要搬迁避战,荒废沃野千里,来年又要吃什么呢。这帐岂不是要算在山庄上头?

        罗保亩在一旁看着梅若影的眉头细细地皱了起来,想到这次师兄嘱他前来解说清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在东齐呆了一些日子,对师兄和郑枰钧的商议也稍有耳闻,低声笑道:“别忘了,郑公子原来是哪一国的呀。”

        梅若影闻言一怔,他自然知道郑枰钧是哪一国的,还知道郑氏家族与北燕王室的亲密程度。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东齐与北燕的地图。这些地形即使只是大致,在这个时代也属于难得的军事机密,而前世的学生们为了考试可是看得几乎眼睛长茧的了。

        对照纸片上将要引诱南楚深入的路线,竟然一路向东齐的西北延伸,直指向北燕东齐的交界,心道原来如此。

        北燕之中也有九阳教的分舵,信者甚众。王室长久以来遭受九阳教众的骚扰深重,早已不胜其烦。恐怕这次与南楚的开战早已等待良久。若能灭了九阳教所崇拜的司徒氏的威风,也是对九阳教的一大打击。

        好你个郑枰钧,这可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啊。即使偷换金焰毒龙丹的破敌计划不能顺利进行,北燕联合东齐突袭南楚的策略也可以立即顶替。

        翻到第二页,是颜承旧的亲笔书信,附着山庄器堂和八部天龙联署的密呈。

        凝目看去,只见其上写着器堂两年前的一单大笔进帐。由于器堂负责山庄武器供应,技术要求较高,一直以来由梅若影和十老人直接管理。

        他还记得前世常有同学误以为青铜硬度不够铁器,其实不然。青铜中的铜、铅、锡的配比变化多端,从配比的一齐到配比的六齐,硬度和韧度差距极大,有的极坚却易碎可做箭簇,有的极韧而不利可做钟鼎。

        这一世的人虽已经可以制作铁器,却仍没有弄明白青铜合金的不同配比与特性,器堂工匠却在他一个主意的启发下,补全了不同的合金配比。

        信上所书的两年前,也正是差不多那个时间。器堂很少对外出售特殊合金的武器。对方为了求取一套龙凤双剑,在那单生意中花了巨额费用,几可将器堂的规模再扩大两三倍。

        再向下看去,几乎要失声笑了出来。原来是颜承旧直管的八部天龙的报告。几经盘查之后,他们找到了当初武器的定制者。数年来之所以没有去查,一是当初为了发展山庄暂时腾不出那么多精力,二也是因为买主的行踪诡秘,兵刃多番辗转后已经失了影踪。

        可是没曾想到,他这几日夜夜去偷看司徒荣及,夜夜见到的那副金光闪闪的双剑,就是当年自他手中卖了出去的五齐配比之青铜双剑。

        当年制作出的这副兵器因所含的锡较钟鼎之锡要多,又较鉴镜之锡要少,故而呈现出非金非银的肉红色。

        大概是那人家主教主的当惯了,觉得铁贱铜尊,便非要铜制的利器;又嫌这特制的合金色泽古怪,便又在上面镏了一层灿灿黄金。

        器堂制作武器之精巧,非亲见难以想象。如此贴身又难以看出的藏物之处,司徒荣及若不将毒丹藏在这里,就只能以“呆”来解释了。

        可惜司徒荣及自忖聪明,现在却遇上了武器的售出者。人算不及天算,纵使他一世英名又能如何?

        又大略看了一下后面的信笺,无外乎山庄的日常报告,最重要的还是前面两张。浏览完了,抬头看向罗保亩,说道:“还有其他事么?”

        罗保亩知道他会有这一问,又掏出两样东西道:“这个是打开龙凤双剑机隔的钥匙,这个……是【创建和谐家园】兄让我带来给你看的。”

        梅若影接来过来,只见其中一样是一把只有一个指节长短的钥匙,另一个则是个不起眼的小瓶,入手便知其中装着什么粉末。

        拔开塞子,本着当年做化学实验时养成的习惯,谨慎地扇了扇瓶口,立刻嗅到有些刺鼻的硫磺味。疑惑着倾倒了些许在掌心,原来是黑火药。

        记得这个世界并没有盛行火药一物,就连过年时点的爆竹,也确确实实是真正的火爆竹子,问道:“这是?”

        “九阳山近来有人大量采购硝石、硫磺和木炭,又招募一些炼丹方士,山上日日起烟不断,八部天龙多次上去探看终于得到了这些东西。”

        他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找来火石火镰,倾了一些粉末在地上,又敲出些许火星。便只见蓬地一下,粉末燃烧殆尽。看样子已经算是很标准的黑火药,不知经过多少试验才研究出其中配比。威力虽远远及不上TNT,可大量使用也足够麻烦。

        司徒荣及还想在这次大战中,为司徒家族的神圣性作宣传么。

        若是在战场上使用出来,虽尚不足以稳拿胜利,可天下无知者甚众,越发会以为司徒家乃雷神火神降世。

        更不知邪教之患何时能休。

        思索片刻,一个模糊的想法浮现于心头。既然司徒荣及还想要为这个家族添加神话的光彩,那他也就奉陪到底,干脆也以神话的方式来终结这个家族的光彩。民众既然尊信神力,何不以毒攻毒?

        反正TNT之类的高威力爆炸物,也并不是那么难制的。他虽记不得黑火药混合物的标准配比,【创建和谐家园】油却记得清清楚楚。医院里为治疗心血管疾病,就专门备有【创建和谐家园】油,学西医时出于个人兴趣,也曾偷偷制作过。

        从帐帘的缝隙看出外面,又一小队巡兵行过。东边的天已经露出粼粼的灰亮。梅若影收拾了放得开阔的心思,道:“快吹号起床了,你也赶快带着小岱回去,免得我受你们牵连。”

        罗保亩不好意思地抓头笑笑,道:“我们已经被安插在军需房,嘿嘿,这些时间看来是回不去的了。”

        “你们被安插在哪里不关我的事,赶快找地方回去就行。要不天亮我怎么对覃快解释?你们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唔……那你,你要与这人好好相处啊,”罗保亩说着边向对面睡得昏昏的覃快努了努嘴,“千万不要因为孤夫寡男共处一室而有了什么不该的想法。”

        梅若影头疼地捂着自己的额头,问道:“这也是颜承旧让你带过来的话?”

        罗保亩赶紧急摆双手道:“怎么可能,【创建和谐家园】兄除了正事什么也没说,只说庄主自有分寸,不用他啰嗦多话。”一边说着一边拎起睡得死猪般的徒儿,飞也似的逃了,快得像连帐帘都没翻,直接透帐而出一般,显然是常被【创建和谐家园】兄教训,已经怕得要死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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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江

        南楚贡王十二年三月末,公子小白亲率大军三十万,渡长江北上东齐,欲与之主力一决高下。

        喧哗声从昨夜到今日便一直没停过,拔营、装车、排队、上船,尽管是战事延伸下必有的行动,却显得如此日常化,不少士兵一便拆卸着营帐、搬运着军需,一边还讨论着各自的老婆孩子如何如何可人爱怜,毫无开战前的紧张气氛。因为探子回报,东齐去年灾害歉收,粮草未能及时备齐,军队引而未发,未能及时来到长江北岸驻防。如此渡江毫无惊险,便可挥军北上,先发制人了。

        军医房分两批上路,先遣队员清晨时就已经渡江,主要人员则留待大军之后才渡。

        最后,司徒凝香和聂悯称职地将医房成员和器械药品安排进了三艘临时征用的民船内渡江。虽说是渡江,毕竟军医房不同于一般军队部署,专业要求十分之高,于是医正医童都不被安排划船,转调了一队士兵专为划船负重。

        雷双因原本就是直属于沐含霜名下的医童,于是梅若影便跟着坐于林海如身旁。

        正是春汛时节,江水滔滔,一船子的颠簸起伏。众医正医童何人曾见过这等阵仗?无不紧紧抓着座下的船木,生怕被甩到了江里去。

        林海如却稳稳坐于船缘,远远望着北岸,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因他进入军医房原本就是以江湖人的身份,便也没人对他的稳若泰山感到惊怪。

        梅若影坐在一旁看着,这时夕阳已经西下,离江面已不过两竿,阳光从林海如的侧面掠过,留下了光亮的划线,还有浓重却稳定的阴影。此时的他犹如一尊忘却了烦忧的雕像,无惊无怖,向着一直企盼的战场接近。

        一时间有些失神,直到对方的神色几不可察地轻轻动摇了一下,才惊觉到自己已经恍惚有好一阵了。近来心绪烦乱,休息不足,便连什么时候恍了神都没有察觉。

        才又感觉到自己随着民船颠簸而抛跌,耳中又传入了大江拍船的声音、船桨破水的声音,还有人在吟诗。

        适才一名医正清吟浅唱。梅若影正发着呆,只在林海如神色动摇间听到最后两句,不知那医正是从何听来的诗句,可于他而言却是十分熟悉的诗句。

        林海如则是心神凝定,虽然目注远方,却一直听着船中众人的言谈,

        一首又一首。

        最先是一个医正耐不住旅途无聊,吟诗以解旅途颠簸之困顿。同帐们大多读过点书,都算是文化人,于是也跟着你一首我一则地诵起新诗旧赋来。

        适才那一首,于他而言是极熟的。当日离开青阳宫而去白衣教,留下了与若影论学时记下的诗句曲谱,只望能凭之可寻得一二分踪迹。可是如今,人寻不到,诗句却散播天下广为传颂。每一次闻得,都只觉人生之无奈。

        好久,也已经好久没有忆起过这些曾字字辗转斟酌的诗句了。

        林海如神色微动,却隐没在背光投下的阴影中,唇间缓缓复诵着适才那医正所吟的诗句。

        “……但得怀中半壶暖,何惧生死上青天。”

        生死本是常事,若得尽兴,若得人间一线温暖,又有何可畏惧退却,不外乎化作魂魄回归青天罢了。

        还记得那一年的大雪皑皑中,一个少年在他和四名前辈面前徐徐温酒,款款而谈,当时虽也感叹过其诗句间的意旨。却没细思过若是与诗中相反,人生未得尽兴,也失却了所有温情,死亡依旧也是无可畏惧。

        换了个时间,换了个地点,换了数个人物,再一次听来,却是如此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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