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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情不自禁-第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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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康是怜惜地摸着她的秀发,看着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年轻俏颜,又是羡慕又是畅然,淡淡的笑道:“史上不是记载着朕会在十一月十三日驾崩吗?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月前朕就觉得朕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没办法,朕只能是用这以毒攻毒的办法,只有这样,朕才能撑到那个时候。”

        就知道会是这样,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理由。乐殊想劝什么,想说什么,却一时间发现自己实在词穷,只能伏在老康的怀里任由热泪奔涌。

        十一月八日,康熙是终于是停药了。随着毒药的停止入体,老康原本已经虚弱无力的身体是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气,一天之中有两个时辰可以精神抖擞的充充门面了。大限之日即近,许多身后之事都是要紧张的开始安排了。而如今他的身边能真正帮得上忙的便只剩下了乐殊以及张廷玉。

        对于张廷玉,乐殊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康熙十一年生人,父康熙朝大学士张英。康熙三十九年中进士。康熙朝历任检讨、直南书房、洗马、侍讲学士、内阁学士、刑部侍郎、吏部侍郎等职。 这些官职没有一个够得上正一品,却在正四到从一品间游走了个遍级。也就是说在京官员从上到下的所有等级他全部周游过了,许多细支未节的内情也全让他摸了一个遍。因为他的官位从头到尾都不算最高,为人又谨慎少言,所以停驻于他身上的目光一直不算多。乐殊一向控制自己少与权臣交往,对于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在为悫靖选驸时因为挑中了他的侄儿而略微了解的那一点。一直知道这个人不错,却没有想到老康竟然信他如此。所以当在密室之中,见到他的出现后,乐殊心里是一惊。

        相较于自己的怔然,张廷玉的表现就是老到多了,规规矩矩的冲老康和乐殊施完礼后便是立于一边静静的听候吩咐。

        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康熙心里又是喜欢又是怅然。人活一世,临死之前才发现自己全心信任的人仅有二指之数,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可以说幸,也说不幸,以一个帝王来看,自己今天走到末路时还有两个人可以全心信赖,而不是挟制威胁,也算不是太失败了。只是:“张卿,乐丫头。”

        “在。”听这口气不象是聊天,张廷玉便和乐殊一道跪在了康熙的面前。

        喘喘余气后,康熙是看看他们二人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欣慰的笑了一下,随即是坚定无比的御诉道:“朕以后事交托于汝二人,并非君令只因诚心。希望汝二人不只在朕后事此役上同心协力,亦要在今后岁月时共商共量以慰朕心。”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要两个人不只在今天帮他一起办理后事,更要在新君即位后,一明一暗的共同襄理他的遗愿。关于这点,乐殊和张廷玉并不疑义,当下便是叩头领旨了。

        在挑明了他们今后的互动关系后,老康便是立刻下旨让张廷玉明日带隆克多到此地来,共议京城布防一事。至于乐殊嘛:“今夜你把胤祥叫来吧,朕要和他也和你彻底的说清楚一些事情了。”

        所有的秘密,该是到了揭晓的时候了。

        胤祥是傍晚时分接到的乐殊的传信,却是一直耐着性子等到了夜深人静时才是起身出发,躲过了众多的眼线后,由图里琛是引路一径来到了密闭的地下室龙寝之内。为了等待晚上的这次相见,康熙一白天都在睡觉养神,乐殊亦伏在床边轻睡。胤祥进得屋来,惊醒了乐殊,二人眼神一个对视后便是将目光全锁在了仍然睡着的康熙。缓缓轻步的来到龙榻之前,胤祥是眼泪再也忍不住就是哗哗的流下来了。

        中秋相见是事隔十年父子的头一次会面,因为种种康熙并没有和胤祥说一句话,但知道了一些情况的胤祥再也无法对皇阿玛怀有一丝的怨意,反而是因为他的苍老憔悴心里酸楚不禁。十年对于人生来讲,不是一段短暂的路程。记得十年前皇阿玛把自己送进宗人府的那天,他仍然可以精神矍铄的龙行虎步,火冒三丈的大发脾气。可现在,他却只能软软的躺在床榻上静等着死亡的来临。

        送乐殊出门是八月十六,可等到传见的消息时已经是十一月初八的晚上了。这两个多月胤祥每天急得几欲破门而出,可是不能。如今终于得见了,却发现心痛更是如绞。滴滴的热泪溅湿了康熙露在被外的手指。湿热的泪意惊醒了这个已经不多时日的千古一帝,原以为是乐殊又哭了,伸手过去发现握住的居然是一只强有力的壮年男子的手。

        心中一颤,睁眼看时,果然是胤祥。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康熙的心里也甚是不好过。挣扎着起身,胤祥赶紧是和乐殊一起扶他起来,垫好靠被,弄得他舒舒服服后,才是再行跪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儿子儿媳,不禁的康熙心里又是一阵的伤感,自己生了那么多的孩子,病危榻前却只能留下他们一对。可就这一对还是自己用尽千般计量硬生生保留下来的,不是别的孩子真不孝,只是:“胤祥,朕的力气不多,朕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细细的听着,不要打岔,朕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来听你的话了。但你也放心,你的孝心忠心,皇阿玛一直是懂得的。”

        原来胤祥有一肚子的话想倾诉,可听皇阿玛这样一说,也是不敢再多言半句了。紧紧地握住皇阿玛枯瘦的手是忍着泪意强行听着。

        不只胤祥,老康原本也计划着一肚子的话,但是正经到了这个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了。事实上这个事情也确实是荒诞不禁的。“苏麻喇姑是太皇太后的近身侍女,朕小的时候她便待朕特别的好,太皇太后还让她教朕满蒙两文,算起来她也是朕的半个老师。日子原本过得象你们后来知道的那样,但是有一天这一切却全变了。”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让自己手足无措。

        “康熙二十八年的一天的午后,朕陪苏麻喇姑在慈宁花园的一处竹林荫僻处闲谈。相谈正乐时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跑步追赶声,停下声来从竹林里看过去,就见一个小宫女正和你四哥胤禛玩。本来是正常事,虽说你四哥是主子,但那时他还小,朕和苏麻喇姑本来是想看他们玩什么,逗一趣的。却不料那个小宫女却是大发异言,说什么胤禛日后会成为雍正帝,而朕只会在位六十一年什么之类的乱七八糟话。朕气极了,当夜便是密审了这个胆大妄言的小宫女。可这丫头十一二岁的模样却是什么也不怕,当着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大喇喇的预测着未来之事,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朕仍然断不能允许这样的流言散布宫中。幽禁了那宫女后,命人点清了当时可能听到此言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杖毙了。”虽然狠心,确是无奈。

        这一段乐殊从兰慧的嘴里听过,她当时说过韩遥影因为一场特别的宫中变故死了,当时死的还有特别多的宫女太监。非常可怕的不知缘由的往事,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四哥原来的性子虽然是有些喜怒无常,但那事后他的性子却是一下子变得更加古怪了。朕因为流言怪力之说是看他也甚是不入眼,当时正逢裕亲王的头子夭折,朕便动了心思要把你四哥过继给福全皇弟。岂不料这事却遭到了苏麻喇姑的坚决反对。朕百思不得其解,再三追问下,她只好是说清楚了。原来咱们这位苏麻喇姑并不是大清朝的人,她和乐殊一样来自于三百年后。”

        和乐殊一样来自于三百年后?胤祥是听了一楞,扭头看乐殊,满脸的怔惊。自己一直知道她的来历奇特,却不想到会是这样。因为她说过泄漏天机会影响她的寿命,自己还以为她懂什么阴阳眼之类的奇术,却不料是这样?三百年后,什么个意思?

        他不懂的表情看得康熙是有点想笑:“朕开始的时候也不懂,也不信。但是苏麻喇姑不是那个小宫女,朕和她是有非常坚固的信任基础的,半年的慢慢解释终于是让朕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肯定了那个小宫女的话,胤禛会成为朕后的新君,并且因为他让大清朝的基业可以延续兴荣了几十年。当然,无可避免的,苏麻喇姑也说出了九龙夺嫡的惨剧。也是在那时,朕才意识到朕的这个太子立得太不成熟了。”其实如果细心的话,那时已经可以发现了胤礽的一些不可扭逆的特征,他是不适合当一国之群的。

        “可朕不死心,仍然一意孤行的扶持太子,但结局却……”想想也实在伤心。

        “苏麻喇姑说过的很多事情都一一的实现了,这让朕对她所说的话的诚信度终于达到了百分之百。但有一点她却说错了,史上记载她会活九十岁,康熙四十四年才去世。但是她却提前五年就走了。她走的那天朕陪在了她身边。她说她的短寿大概是因为泄漏了天机,影响历史的轨迹以至于遭到这样的恶报。”那是第一次,康熙真正的意识到了除却自己手中掌握的这片土地外,世界上还有太多的东西自己不要说掌握了就连认识也不可能。

        “从那时开始,朕就精心修补你们兄弟之间的情义,希望可以用人力来避免那样的灾难。但是很可惜的是,朕有千般计策,上天就有万般变化来让一切变得更糟。但上天越是这样,朕就越是不甘心,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为什么上天要你们变成那样的结局?朕不认输,坚决不认输。但要如何改变?却是根本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皇室的尊荣是一个绝对的悲剧,朕听说过经历过,知道无从改变后,竟然有些想放弃了。”

        虽然是皇帝,但在整个皇室面前,有些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的。

        “就在这个时候,乐殊出现了。苏麻喇姑向朕介绍过三百年后的情形,朕猜到了她恐怕也是来自于那里。想起那个小宫女的不懂事,朕实在是怕旧事重演。那年你们都已经长大了,如果流言一旦传播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是正当自己有杀机的时候,傅圣济却是看出了这一切及时的阻止了朕。”说这话的时候,康熙看的是人是乐殊。和预料中的一样,她也是一脑门的不解。笑笑后继续解释:“也在那个时候,朕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穿越人。但奇怪的是他却和那个小宫女的行事方法完全不同。他呆在朕身边那时已有月余,却根本不见任何怪异之相。他向朕讲述了乐殊的故事,就是你在户籍所面前和你父母决裂的事情。好巧,那天他正和孙子也在那里看朋友,看到了一切知道了一切。也因此,发现你意外的掉落在教堂时,他才救了你也收留了你。”

        这下子乐殊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傅圣济那么体贴了?自己那么怪异的出现方式,他一点也不惊讶并且从不过问,原来他也是个穿越人。

        “他求朕不要杀你,说你是个乖巧却自闭的可怜孩子。朕被他的故事打动了,于是便把你宣进了宫里来。”之后的故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朕见到你后确认你如傅圣济所说,确实是个乖巧且聪明的孩子。而你后来的表现也完全证明了这一点,不知不觉间情形的发展突然让朕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也许朕终于有办法可以挽救一切的悲剧了。”回想起当时的心情,康熙这会子都觉得心潮实在澎湃。

        “十七喜欢你,老四把你当成了那个小宫女,你对老九的救命之恩,还有你奇特的作风让十二十三和十四都对你有了特殊的想法。就连钝钝的老十也悄悄的喜欢上了你。”想起胤礻我苦装的模样,康熙就是想笑。“我曾经用过很多办法让他们兄弟可以共同喜欢上什么东西,以用来消除他们之间的对立和隔阂,但都失败了。可这次,他们却意外的全喜欢上了你,即使不是情爱的喜欢,也是友情上的喜欢。后来发展得更是奇怪了,阿哥们喜欢你,福晋们也喜欢你,后妃们喜欢你,连朕的公主们也前所未有的依赖你。你的好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了每个人的心房,包括朕的。那段时光,想起来朕都觉得幸福,有时候做梦回想那些岁月时都会流下泪来。”看到自己的孩子们终于可以有正常的时候在一起打打闹闹,就算是纷争也是纯男女间的吸引,多美的景象啊!

        “乐乐,朕真的很感谢你!朕一直最怕的噩梦却让你这样的改变了,也许结局仍然会那样,但起码你留给了朕和朕的阿哥中最美好的一段岁月时光。”说这话时,老康的眼中泪花闪闪。乐殊是紧握着他的另外一只手是连哭边摇头,刚控制不住想说话时却让他制止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些并不重要。朕给予你的诚然是你最需要的亲情,但朕不也得到了你的回报嘛。放你和十三去白家疃,你本可以自由的活十年。可你却怕朕一个人孤军奋战得太辛苦,仍然是用你的方式来帮朕的忙。”以前她的所有行动都是老康授意或暗示的,可从那时开始她却开始走她自己的路了。

        “你知道老四的心结缘自于幼时被德妃送给佟妃,便把和慧送给了兰慧养。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你心疼兰慧,可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改变他的想法,让他不要再那么偏激。你收留了琪梦,把她和老八的孩子养在自己的名下,自己的亲生孩子却挂在了别人头上。这些事都不是朕让你做的,可你做了。当然,这么多年的相处,你也是真心的喜欢兰慧和琪梦,不因为这事你也会帮她们。但不管你的动机如何,你这样做就是帮了朕的忙。”好象有些扯远了。看胤祥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赶紧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自己今天的力气好象快用完了,必须赶快说完一切:“朕死后你四哥会即位,按照后世史上记载,你四哥对兄弟们很不好。不管其中到底为什么,在他执政的年间大阿哥死了太子死了,你三哥五哥八哥九哥全死了。老十和十四十五都让软禁了直到弘历当了皇上才放出来,十二那么乖的孩子都让贬成了贝子。真正受益的只有胤佑你还有十六和十七和下面的小弟弟们。朕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虽然历史真的无法改变,但是朕想搏一把。”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这样的结局让自己如何死得甘心、死得瞑目?

        这下子胤祥终于是明白皇阿玛的意思了!“您是要我拼死保护其它的兄弟,对吗?”

        老康的力气已经渐渐不够了,只能用点头来表示他猜对了。胤祥看看乐殊后,接着说道:“所以您才让乐乐周游在几个阿哥中间,用感情来九哥十二哥十四弟听她的话。九哥可以牵制八哥,十二哥却和五哥三哥最好,至于十四弟也让她训怕了会听她的话,不那么放肆惹四哥生气。”一切,终于是真相大白了。

        如果不是皇阿玛亲口解释出前面的一大段,胤祥是真的想也不敢想这样的事情。谁敢想象皇阿玛那样一个伟大的帝王会在壮年时就计划着如何在他死后,不让他的儿子们为争权夺利而互相仇杀?并且为此拟定了这么一个耗时十数年的漫长计划?

        也相同的,胤祥终于明白为什么乐殊会甘心情愿的听从皇阿玛那么不合理的命令了,为什么她会那么拼命的不惜一切来完成皇阿玛交待给她的任务。

        原来一切都缘自于同情、理解、支持还有敬佩!

        她一个外人尚且可以如此,自己作为皇阿玛的亲儿子,阿哥们的亲兄弟怎能落于她后?瞪大了虎目是紧紧地握住了皇阿玛的手,坚定的发誓道:“皇阿玛,我一定以死……”

        刚要准备说以死相拼保住各个兄弟时,却让康熙打断了。此时的他已经气力不支,几欲睡去,强支着精神低声道:“不要发誓,如果历史真的无可改变,朕只希望你们活下来的可以过得更好。一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不要强为!善人得善终,不得善终者必有恶行于身前。”

        “皇阿玛!”胤祥还要说什么,却让乐殊拉住了,静听着老康接下来的吩咐:“乐乐,你今晚和胤祥回去,给他讲明白前因后果。然后明天进东暖阁,把冬至柜子里的那盒天珠,拿一枚给朕。”

        夫妻的相处之道虽然有千变万化,但最关键的一条却是信任和坦诚。这两个东西是个很奇妙的联结体。只有坦诚才可以完全的信任,只有彼此信任才可以完成的坦诚。

        但乐殊和胤祥的情况比较奇怪,他们谁也不曾对对方完全坦诚,但信任却依旧。当然这样的事情不能按常理来定论,毕竟不是哪对夫妻都有象他们一样被人巧妙安排的环境,更不是哪对夫妻都有象他们那样的人品,最重要的是象他们这样好的运气不是人人都会有,即使有也不会长长久久、时时刻刻都存在的。人总是很敏感的动物,一旦受伤便会立马长出防卫的尖刺,而这种奇怪的尖刺一旦长出,要想让它收回便很难很难了。

        从此来看,乐殊和胤祥在这样的婚姻中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实在是她们的运气了。

        和老康谈完话后,他今天的气力就大半是用尽了,乐殊在带胤祥走时唤进了李德全来照顾守床。胤祥百般不愿意走,但是为了不影响皇阿玛的计划还是咬着牙走了,扮成侍卫的模样和乐殊坐着一辆车是光明正大的回到了十三府。

        因为此时的夜实在已经深沉,府中的一片静寂,即使在白天最热门的殊乐院里,也到处是灯黑影落。这样作的目的诚然是要造成胤祥早歇的模样,但看在人心里还是伤感得无以复加,如非身边有他〔她〕,也许这样的天足以分享任何一对有情人。

        胤祥现在的模样是侍卫,送乐殊回屋后,屋里装的睡觉的那一位立马和他换过了身份,安歇到外院的客房去了。而一番洗漱后,两个人是静悄悄的躺在了床榻之上,直到屋顶上传来啾啾的鸟鸣声后,才是敢轻轻的说话了。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乐殊和他讲了一大通自己的来历,讲了一下三百年后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如何的自由和开朗,当然也有那些永不停止的贪婪和斗争,但起码医学的进步自然环境的改善都是人类积极得升价值的良径。可越来越冷漠的人际关系诚然减轻了许多的伤害,但也把人越来越融入孤独的境地。说到后来,乐殊竟然不象在宣传后世的美好,倒象是在控诉那个时代的无情了。这个模样看得胤祥又想笑又是觉得伤悲,关于她的事自己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她从来没有和自己坦白过那个时代里她受过怎样的伤害,但是从她对那个时代的态度可以看出一切。

        只是:“皇阿玛要你明天拿天珠给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皇阿玛开始信喇嘛教了,相信喇嘛们所说的来生和转世之说?

        乐殊对这个问题也很想不通,不过她和胤祥想不通的方向有些不一样。她想不通的是老康到底还在隐藏着什么?他今天坦白出了傅圣济这个穿越人,明明可以安抚住自己的思维了,却为什么最后冒出这样一句更引自己紧张的话来了呢?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不知道,君心难测,虽然胤祥现在已经肯定那个阿玛一直是爱自己的,但是那种爱也许远远不够吧?虽然他已经尽力。

        拍拍乐殊的背,淡道:“快点睡吧,以后几天还会有你忙的。”

        悲到极致,已经无力再诉说、无力再伤感了。心痛得无以复加,哪有其它的功夫来管什么眼泪和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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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乐殊和胤祥便是起身了。梳洗妆扮好后,乐殊便是坐车进宫了。只是在进宫前,到每个屋子里看了看仍然在沉睡的孩子们。这些无邪的睡颜,现在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安慰了。只是自己作为他人的安慰,却已经没有几天了。

        老康住到畅春园的最开始,朝中还没有太多的疑义。毕竟这几天他老人家常常玩这种把戏,把朝政扔给阿哥们共理,然后自己耍手躲到幕后,过一两个月逮到某人的小辫子后便是出来严加斥责一番。今天是他,明天是他,永远让人捉摸不透。这回住到畅春园去,大家初时还以为是又玩这种把戏了,岂不料近三个月了却是一点回銮的意思也没有,而且不管谁去请安都一律不见。这样大家才感觉得有些不对了,是不是皇上御体不安了?

        有了这层疑虑后,整个京城的治局便开始发乱了。八爷党的人四处奔走,十四爷留在京中的余党也纷纷想办法往西北奏报,老四倒是最沉得住气的却也紧张的几次险些失态了。不只阿哥们紧张,朝臣们也纷乱得不行。古来新旧交替是最容易身败名裂的时候,一个择主不对便立马是杀身灭族的大祸,但即使选对了功劳过大也未见得将来便得了善终。人人心中都称着一把小称,弄得早朝议事处乱得象一锅粥。

        乐殊赶着回畅春园去看老康的动态,所以一大早起来便是赶往皇宫,去乾清宫拿老康要的东西。故意躲过了朝臣们进宫的时候,趁他们在议事务朝议时,自己快步来到了乾清宫。一亮钥匙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规矩躲到了宫外栏杆处站着避嫌。这样一来,诚然是躲着看不到了乐福晋的动作,但也让召示中了宫中上下乐福晋悄悄的回来取东西了。

        于是乎的,当乐殊取完东西出来后,人刚走到熙和门,便是让一堆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只是朝臣连在朝议事的几位阿哥都全到场了,个个盯向自己的模样都和饿狼似的。

        胤禟自打那次决心离开她的生活后,便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心魔,以后虽然偶尔见了几次,却保持着普通叔伯的距离,再也不曾说过话。噢,当然这里面也因为她三年回来的头一次,自己和老十抱着旋舞玩得正高兴,她却理也不理的无视二人有极大的关系。但不管怎样,这些年实在是再也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三个月前的中秋家宴上,再度相逢,不能说心里是不激动的,但那样的场面上实在不宜有怎样的联络。她满脑袋的心思也全在别的地方,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一丝一毫。等等,想到哪里去了?这种情况下,大家虽然围住了她,却哪个也不敢头一个上来问话,要问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但怎样措词却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八哥自恃身份,那么这个问题便落到自己身上了,上前一步便是急问:“弟妹,皇阿玛最近的身体可好?”

        从他嘴里听到弟妹这两个字还真是难受!不过,乐殊在悄悄给了他两个白眼后还是气定神闲的回答了:“回九哥,皇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忙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替这些不争气的儿子们操心了一辈子,终于快到解脱的时候了。当然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只有在说完这话时,乐殊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老康最近这段时间这样的平静和坦然了。死这个东西,离得远时或许会怕,但当它真正站到自己面前避无可避时,也许就不需要再怕了吧?

        前半段自己的表情和回答控制得都极好,可到后半段时情绪却有些神游了。好不容易控制住心神后,迎来的却是一堆人的跪旨?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李德全已然是站到了一边,停立的念着老康的最新圣旨。大概内容是骂人和罚人,所有朝议的阿哥全部从头到尾骂了一遍,议事处的官员位列一品的也全是没逃过责罚,包括张廷玉。

        这种情况太诡异了!

        但乐殊并没有时间来想问题,李德全把旨交给三阿哥后便是走过来了,微皱着眉急道:“哟,我的好福晋,您在这儿发什么楞啊?皇上还等着您去买六必居的小酱菜用早膳呢?”

        很不正经的一句话,解了乐殊的大围,一拍脑门是哀道:“你看我,都把这岔快忘了。快走快走。”拽上李德全就往西华门跑,把个李德全给喘得:“您可慢点,老奴可跑不动,您先走,老奴一会儿就追上了。”听完这话后,乐殊赶紧就是飞也似的跑了。真跑起来后,大家才发现她虽然一身的宫衣却并没有穿花盆底的宫鞋,难怪跑得那么快?

        六必居的酱黄瓜?什么意思?

        ========

        六必居的酱黄瓜,是老康和乐殊的密语,意思就是朕有急事速归。

        当然既然说了这词,少不得要转到六必居去买了一罐酱菜充场面,然后便是快马奔车的赶回了密室。果然的,老康还没有吃早饭,自己买来的酱菜到底最后还是名副其实的派上了用场,宫中饮食虽然华美,但却少了几分清爽。就着小酱菜,老康今天的早膳用了倒是不少,虽然到最后看得出来他是勉强硬吃的,但不管怎样还是吃下去了。

        天珠,乐殊是交给了他。原以为他会和自己说些什么的,但他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含笑的看了自己一眼后,拽下来了几十根自己的头发让乐殊编辫子。编成细细的长绳后,顺着那个天珠中间的小孔穿了进去,然后让乐殊给他系在了脖颈处,便是复又昏昏睡去了。

        一句想听的话也没有听到!

        这个老康真是让乐殊实在无话可说,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仍然是睡得时候多醒得时候少,甚至于越来越少。

        倒数第四天的下午,召见了隆克多。与张廷玉一起恩威并施的挟制住了这个野心勃勃的权臣。先是明旨赐死,说他与八阿哥胤禩勾结,意图乱政夺嫡,妄想份外之荣辱,决定赐他一死。这个平日不可一视的家伙当场就是吓得哭了出来,请求康熙明察。康熙自然是要禀承着明君的风范,答应了他明察后转头就是把他扔进了暗室。不见天日不见星火的整整的关了他三天后,直到十一月十三日的上午才是将这个已经吓破胆的奴才放了出来,然后便是早计划好的一切过程了。

        那一天的白昼原本无雪,但黄昏时刻却是突然扬扬洒洒的下了鹅毛大雪,不出一个时辰,街道殿阁便已经全部被这天雪装扮得银雪一片了,象是连天也要为这个天纵英才的千古一帝送程了一般。

        入夜之后,隆克多突然下令封堵九门,宵禁京城所有街道。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后,便是承旨先派人到雍亲王府接了胤禛一人去畅春园,然后立请了从三阿哥胤祉到十七阿哥胤礼在内的前后共十二位阿哥到畅春园见驾。这个行动一出,所有的人就立马是明白了,皇上这回是真的不行了,大限将至,传位便在今晚。

        胤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出门前,化作戴铎的韩遥影和兰慧还有自己所有的老婆孩子都立在大厅里送行,在不知情人的眼里,此行自然是凶险之极。皇族的斗争向来血腥浓烈!因为有了韩遥影,所以胤禛不担心此行的安危。只是知道了三十年的秘密今天终于了临近的一天,心里还是存着那几许的忐忑的。

        行到畅春园后,被图里琛带进了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偏殿密室中。马齐张廷玉下午时便已经来到了这里,虽然平日里各有所图但此刻看到他们二人也是真的伤心。毕竟象皇阿玛这样一位真正的贤君确实是史上少见,可以辅佐他共治一世也算得上千秋之幸了。三月不见,胤禛就算是再是冷面瞧见康熙气若游丝的倒在病榻之上,也不禁泪如泉涌了,奔到床边号啕大哭。

        看惯了虚情假意的康熙,这一回宁愿相信这个平素冷情的儿子是真哭了。就算他不是真哭,但起码知道结局的他没有因为终于可以登基而狂喜,也足够自己安慰了。

        只是,也许人心真的是不足的吧,死前这一刻,自己真的不甘于此,想要更多更多……心意才转一动,手边便已然是递来了一纸熟悉的浅杏色奏折。不用扭头也知,是坐在床帐内一直帮自己擦汗的乐殊递来的。这个体贴的孩子啊!

        说完传诏之事,便是将这份也许连他都忘了许久的奏折是递到了胤禛的面前。以为是传位诏书,但后想又是不对,这是一份奏折。满心狐疑的胤禛在打天奏折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顿时就惊呆了。

        这、这居然是自己七岁那年,在皇阿玛寿诞之日所呈书的孝经。多少年不见的东西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惊疑不止却泪如泉涌,有些东西其实是不需要问出来说出来的。“皇、皇、皇阿、皇阿玛。”太多年的委屈、太多年的伤心在此刻尽数化作了奔涌无限的孺慕之情。这声皇阿玛,百分之百的情真意切!

        与他的热泪一起,康熙的眼眸也被某些热热烫烫的液体朦胧了视线。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紧紧交握的手足以代表一切。

        只是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在接见其它的儿子之前,有件事是一定要说清楚的,那就是:“朕驾崩之后,东暖阁内的二十四节气柜,便让乐殊搬走吧。”

        纵然从电视网络上不只一次的看到老康驾崩的这天,他的这些儿子们在遗体前如何的争吵以及大打出手。但是一千遍的影像也无法抵得过一遍的真实倒带!机关算尽却仍然一无所获的胤禩变得有些疯狂,胤禟和胤礻我更是上窜下跳的叫嚣个不休。为了争论康熙在最后说的到底是传位给谁的这个有些明显的强词压理的问题,一堆阿哥是打闹了起来。

        三阿哥胤祉看样子也是失望的,只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明显的更懂得自制,双手合什口中喃喃的不知道是怎样的【创建和谐家园】。五阿哥胤祺是拉着老九不要打架,七阿哥胤佑十二阿哥胤祹还有十六是齐齐的跪在床前,默默地流泪。而余下的老八老十老十还有十三和十五十七是混战在了一起,场面直是叫了一个混乱不堪。最后还是由张廷玉做主让侍卫们硬把这些失控的阿哥们分开的。而在这时,隆克多也取来了藏在正大光明匾后的传位诏书。从偏殿请出哭得一塌糊涂的胤禛后,当众宣读大行皇帝遗诏。

        白纸黑字,铮铮铁证才是让所有的人没有疑义了。大礼参拜胤禛,名份正式确立。

        只不过拜的人当中并没有乐殊。

        不是她不愿意拜,而是她的一只手被康熙紧紧的握在了掌中,动弹不得。参拜完后,胤禛同几位内大臣商议后,便是决定连夜将康熙的遗体运回皇宫。胤禛命令淳郡王胤佑守卫畅春园,十六阿哥胤禄、世子弘升肃清宫禁,十三阿哥胤祥等人多备仪卫,清御道,装得如同以往皇帝日常出行一般,用銮舆运载康熙遗体,不动声色地扶回乾清宫内。胤禛本人则在步军统领、理藩院尚书隆科多的护卫下,先回大内,在隆宗门跪接,亲扶銮舆将康熙遗体安奉于乾清宫。

        因为老康紧紧地握着乐殊的手,她便如同前几次老康出巡时对她的恩宠那般,最后一次地和老康一起坐在銮舆之内,抬回了乾清宫。直到专门负责处理皇帝身后仪容之事的太监来后,才算是把乐殊的手从老康的手里移了出来。但不知为了什么,乐殊一晚上都没有掉半滴的眼泪,却在太监们把她的手和老康真正脱开时,反而是抱住老康的遗体放声大哭了。因为老康对于她的一惯宠爱之极,没人会在先皇御体未凉时对她加以苛责。更何况,御体灵前跪的全部都是随驾回来的阿哥们,他们都和乐殊甚好,自然不会为难于她。但不管如何?还是先带她去穿理孝服去吧。

        胤祥让胤禛派去维持宫禁治安了,没有功夫照顾她,其它的叔伯有心事的有心事,没心事的顾忌身份都不敢上前,只有十七阿哥胤礼可以不避嫌疑。虽然如今的胤礼已经成年,但他是乐殊从小照看大的,亲如姐弟,没人会误会他们。于是便上前扶了乐殊到偏殿内屋里换丧服了。

        遗体送回乾清宫半刻后,宫中上下便是全都知道了,后宫妃嫔们换了孝服后接二连三的是奔进了乾清宫,扑至灵前是放声大哭。宜妃病重,却也急得让太监们抬了软轿把她送进来,哭得天昏地暗。场面是乱到了一个不行,胤禛是传位人也是新帝,除却跪灵之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做主商量了。张廷玉马齐隆克多还有图里琛是老康临死前在场的四个大臣,关于老康的后事今夜必得先有一个主张,他们便是和胤禛一起商量去了,留下胤祉在乾清宫照看着这后宫前后的大大小小,直到天明。

        第二天十四日,传出先皇康熙谕胤禛即皇帝位的遗言,胤禛随即任命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为总理事务大臣,封胤禩、胤祥为亲王,召十四阿哥胤祯与允礽之子弘曙快马加鞭回京,十四阿哥的大将军印敕暂时交由平郡王纳尔素署理,派公延信驰驿甘州,代理大将军印务,并会同年羹尧管理西路军务、粮饷和地方事务,与此同时,下令关闭京城九门。

        十六日,颁布遗诏。其内容与写于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的遗言大体相同,只增添了皇位继承人和丧事按礼制办理两层意思。

        十九日,胤禛登上皇帝宝座,并告祭天地、太庙、社稷,京城开禁。

        二十日,胤禛御太和殿登基,接受百官朝贺,颁布即位诏书,宣称他是先皇指定的继位人,要求宗室内部保持团结、共享富贵。

        这些朝政大事,一直忙到了来年四月,顺利的把老康葬在了景陵才算是完事。

        当然这中间也发生了很多千头万绪的事情,比方说:十四归来的大闹,宜妃坐软轿直面雍正的被斥,远嫁各公主回来奔丧时的凌乱,这当中自然包括不能再露在明面处的温恪和敦恪……总之,整个朝局在康熙六十一年到雍正元年之间是凌乱到了一个不行。胤祥自从老四当了皇帝开始便帯忙得早出晚归,因为国丧三年夫妇不准同房,所以胤祥没敢再窝在殊乐院里睡觉,而是回他那落冷落了已经很久的主院中休息办公。

        因为胤祥受封为怡亲王,乐殊的身份也直起而追,亲王的福晋待遇和阿哥的福晋待遇是相差极远的。虽然她好象一直都非常受宠!先皇在世时,宠她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先皇驾崩,雍正帝即位后,曾有一度有人认为乐福晋的好日子到头了。毕竟听说当初她曾经在乾清宫外当着众阿哥拒婚于四爷,两个在众阿哥中两个人一向交谈不欢,常常是冷嘲热讽互不相让。虽然十三爷的圣宠无忧,但他这位福晋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这是众人的猜测,但没一个人猜对,雍正帝即位后,乐福晋的日子过得象是更好了。

        首先是皇后乌喇纳拉氏兰慧对她的极度信赖和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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