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No当时年少》-第19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这个并不快乐的浅笑让梁夏发觉,宋般若在苏杭心目中竟然那么重。按宋般若对苏杭的纵容,不仅不用瞒着她,甚至满可以指使宋般若替自己来做这事,换别的男人很可能就这么干了,没准还喜滋滋觉得夫妻同心呢。足见苏杭内心深处并不认可这种行为,他还是觉得这些钱应该花在老婆身上,给她买几件漂亮衣裳,几件好首饰,或任何她喜欢的东西。

      梁夏把老周张罗基金会的事告诉了他,随后又补充道:“慈善是好事,我是想,能做就把这事做起来。老周在北京关系很到位,我现在给他跑腿也好,就当积累经验,再说跑着跑着他的关系也就成我的关系了。最关键是上次他阴我,你替我出面之后,他就知道咱俩交情了,估计以后会规矩点。”

      “谁让你总在他面前说我不好,结果被他害了吧。自找的。”苏杭告诉他另一件事:“艾北要结婚了。你是单独给红包还是和我们一起?”

      “你们给多少啊?你们要是给十块我给一百那我可亏了。”

      “滚。”苏杭笑起来,“谁爱沾你。”

      梁夏说:“到我结婚的时候,你们全都得回礼,还要回得比我送出去的多。”

      苏杭问:“菱角呢?书念得怎么样?艾校长说这小姑娘不消停。”

      菱角在俱融一中插班念书,平时住学生宿舍,周末回昆明。梁夏去看过她几次,这小东西单独看时是个小孩,真和小孩扎堆时,又俨然是个小女人。经历这东西真无奈,虽然年纪甚幼,纯真分明已死去。

      梁夏冒出一句话来:“我老婆到底在哪里啊,你们都成双成对了。”

      苏杭同情地看着他。

      梁夏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苏杭问:“你喜欢医生吗?我给你介绍,要不我们课题组也有女孩子。”

      “凡你身边的女人我一概不要!”

      “为什么?”

      “你身边的女人都太丑了。”

      苏杭“哦”一声,也不辩驳。默默的走。

      这人就是这样,想和他吵架是没门的。只有他自己想和你冲突的时候才能发生冲突。

      梁夏问:“最近你身体怎么样啊?”

      苏杭说没事。

      梁夏说:“基金会我想让你老婆参与进来。宋般若这个人挺有能力,她进来我觉得安心,老周也会老实得多。”

      “可是当初你们开公司的时候也没赚多少钱啊。”

      “两回事。她的能力在行政管理,让她做销售是错误的,那就是拿肉包子打狗。”

      “你问过她没有?”

      “她说听你的。”

      沈谦在其中掺和,苏杭不会不知道。但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可能全部由你喜欢的人构成,而你不喜欢的人,做的未必全是你不喜欢的事。

      不找沈谦,还有刘谦,刘谦是变魔术的,那更狠。

      艾北的婚礼比苏杭和宋般若的豪华得多。翠湖宾馆是宋般若当初梦想的婚礼地点。婚宴晚间开席,灯火倒映在翠湖上,波光潋滟。翠湖宾馆浅乳黄的拱形门似月下虹桥,遍地五彩的荧光纸远看犹如缤纷的花毯。

      梁夏注意到宋般若丝毫未曾提及当初的梦想,她在微笑,但似乎眼前这些是虚无的幻影,她只需挽住那个男人便是一切。

      崔颖装扮得极精致,跟在艾北身后,向道贺的客人笑着致谢。

      苏杭又有些咳,宋般若紧张地说:“这里好多人抽烟,我们回去吧。”苏杭摇头表示不要紧。

      梁夏说:“等开席以后,和艾北打个招呼再走。”

      艾校长满面春风地和崔行长坐在主席位上,梁夏看那幸福的家庭。他发现假如有天自己也需要举办这样一个仪式,那个主席位上似乎会很空落。菱角不停在梁夏耳边嘀咕,大意是将来她也要穿崔颖那样的婚纱。梁夏当没听见。

      这时候苏杭起身离席,梁夏跟着也去。

      进了洗手间,梁夏眼疾手快从墙上面巾盒里抽出纸塞到苏杭手里,苏杭接了按在鼻子上。

      鼻血一直往下流,苏杭伸手又扯了几张面巾纸,凑到龙头下用冷水淋湿,然后按在鼻梁上。

      梁夏说:“要不你先回去吧。艾北那边我和他说。”

      苏杭摇头:“没事,我自己清楚。”

      宋般若在外面敲门,细细的声音传进来:“老公你在干吗?你没事吧?”

      梁夏嚷:“你是不是想进来给他把尿,那就进来好了。”

      宋般若骂你这流氓。

      苏杭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也没力气回答宋般若,他能维持正常呼吸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对梁夏说:“你去告诉她我就来,让她回座位上去。”

      梁夏揪住宋般若拖回座位。

      宋般若六神无主,不断往洗手间方向看。

      梁夏说:“咱俩谈谈基金会的事。”

      这话不能转移宋般若的注意力,她一直看,直到苏杭回到她身边。宋般若伸手就扳住苏杭的脸,旁若无人一个劲端详,好半天才低声说:“不舒服不许瞒着我!知道吗?”

      苏杭点头。宋般若这才高兴,拿筷子给苏杭夹菜。

      菱角见样学样,也给梁夏夹。

      梁夏统统夹回菱角碗里。

      菱角说:“是公筷哩,不脏。”

      梁夏说:“我自己会吃,你又不是我妈。”

      那边厢宋般若恨不能给苏杭喂饭,大约是碍着人多不好意思。

      梁夏往嘴里塞食物,索然无味。他给沈谦打电话,沈谦那边比这边婚礼现场还闹,扯开嗓子让梁夏过去玩。

      天堂洗浴中心还在装修,没对外营业。估计在捋顺小苏的毛之前也不敢开业。沈谦他们都簇拥于大包厢唱歌,老鲍也在。

      老鲍仍是那张怒气横生的脸,但是垂着脑袋,梁夏走进来时,老鲍歪头看,全然没了上次的气焰。

      沈谦说:“我把老鲍开了。他得给你道歉。”

      梁夏正在琢磨沈谦唱的哪出,老鲍压抑的哭声渐起。起初埋在包厢的噪音中难以分辨,愈来愈清晰,夹杂着诉说:“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停顿了一下,继续:“不知道会这样。”

      然后是大声的哭。那种张嘴倒吸气式。啊啊不绝。

      梁夏有点糊涂了。

      沈谦劝老鲍不要哭。

      老鲍突然向梁夏冲过来,把满是鼻涕的脸抵在梁夏胸前疯狂地晃动,像个被抛弃的怨妇。梁夏把老鲍拽开,他却固执地又抵过来,纠缠中,一条透明的胶状物如春蚕吐丝般牵连不断,梁夏快吐了。

      “你得赔我衣服!”梁夏终于把老怨妇摆脱开来。

      老鲍躺在地上蹬着腿哭。像个巨婴。

      老鲍演得很投入,梁夏看得很厌烦。

      梁夏说:“开不开他是你们公司的事。我们之间也就是基金会可以谈谈。组织机构这一块,除了你自己,其他人最好不要介入。”

      沈谦回避了这个话题,掏出几张卡递给梁夏:“这是我们这里的免单消费卡,总共只印了三张。给你两张。你知道怎么安排的。”

      “苏杭压根不来这种地方。”

      “我新进了几个法国模特。还有日本妹妹,总有一款他会喜欢的。你先替他把把关。”沈谦打个手势,一众女郎鱼贯而入。

      齐刷刷一排丰乳肥臀美娇娃。

      沈谦和周恕淳不同。梁夏带着周恕淳去洗浴中心,自己呆在外面老周不介意,可如果在沈谦这里也如此,那生意就做不成。

      梁夏伸手点向那排女人中的两个,勾了勾手指。

      洗浴中心有的是标间。两个女人跟着梁夏进房,熟门熟路走进卫生间淋浴。

      梁夏把电视调到音乐台。那个蒙古族姑娘的声音并不清脆,传说中鼓槌敲击在女人皮肤蒙制的鼓面上,会不会就是这样痛且动人?在【创建和谐家园】,只有圣洁的女人才配扒下皮肤祭神。绚丽的死亡写就一道审美风景,在这个风景中,前现代的蒙昧残酷因为晕染了当代文化诗学的光辉而炫耀人心。悲惨消逝的少女在美丽的鼓声中重现了: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

      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

      ¿´¼ûÔ¶·½Ìì¹úÄÇè­è²µÄÑÌ»ð

      两个女人从浴室悄然走出。

      梁夏靠在床头,用遥控器把音量调高了些:“你俩跳舞给我看吧。”

      两个女人合着节奏互相抚摸,梁夏忽然想起了菱角。

      女人们是谁?儿时的亲人?为什么熟悉得如此陌生?女人们天生是哑巴,她们年复一年默唱祝福的歌。这是女人的使命,就是孕育新的生命。歌声如鼓,是孩子踢母亲的肚子发出的声音。遥远,幸福。从很远的天边传来,像是诗咏。

      时隔多年,俱融一中景色依旧,只是树的绿颜色老了很多。树的年纪从绿上辨识得出,上了年纪的树绿得厚重,没新树那么明亮欢快,老树是深沉的。树有年轮,人间几十年在树木不过一瞬,即使这一瞬间的苍老,竟也看得见。那些树勾搭着枝条站在一起,像是亲密无间的同学。

      菱角没在教室,梁夏绕着校园找。这校园他再熟悉不过,篮球场后面是初中部,初中部左侧有小树林,树林里有两个岔口,东边转弯处还有个尖角的宝塔型凉亭,凉亭的栏杆都被学生们坐得锃亮。栏杆外侧绿丛里露着菱角的半个头顶,不知在弯着腰做什么。梁夏心想这丫头不会在这里抽烟吧?几步上前拎住衣领:“被我抓到了!”

      菱角吓得差点摔跤,她回身的时候,右手的针管掉了下去,弯曲的左臂静脉上赫然几处针孔。梁夏完全不知道于一贯麻木漠然的自己,居然还能奢侈地拥有心脏抽痛的感觉,虽然他从未想要了解到她背后的故事。

      梵高最后的画作是《麦田上空的鸦群》,成群的乌鸦是飞来还是离去不太清楚。黄色上面的那片强烈的黑色,给人以不详的预兆。天空激烈地摇晃着,麦田也像要燃烧起来。或许梵高看到这一大群惊叫乱舞的乌鸦,终于彻悟了。他在麦田中用【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但子弹未打中心脏,回到家里口中还含着烟斗,直至第二天晚上才气绝身亡。他最后的遗言是:痛苦便是人生。

      菱角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头埋在膝盖中间,似乎企图把脑袋种到地里去。梁夏不想打她,虽然也许那么做可能最符合他此刻的情绪。

      这件事情不是幻觉,他必须要面对。

      “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他问。

      菱角的声音闷闷地自地下传来:“老鲍给我们都打了。不然我们不听他的。”

      “现在还是吗?”

      “要买货就会找他。”

      ÁºÏÄÁàÆðÁâ½Ç¾Í×ߣ¬³öУÃÅ´ò¿ª³µÃŽ«Áâ½ÇÞú½øÈ¥¡£

      从俱融回昆明,一路上梁夏都在超车,好几次差点和前车刮蹭,开车的司机伸出脑袋破口大骂,梁夏不理。

      老鲍被沈谦开了之后,游荡在社会上倒卖违禁品为生。菱角在一个破落的巷子找到了老鲍。老鲍见菱角进来,脸上堆起笑意。但梁夏随即出现在菱角身后,老鲍想逃,梁夏上前按住就揍。

      老鲍护住脑袋嚷:“那都是从前的事,谁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以后我不卖货给她了!”

      梁夏只顾往死里打,拳脚并用,老鲍鼻梁开裂,血水喷得满脸都是,他用手托住下巴,他有几颗牙齿被磕碎了,痛得面目扭曲。老鲍的眼睛从指缝中露出半只盯着梁夏,目光阴冷邪恶,菱角恐惧地拖住梁夏:“别打了我们走,走吧!”

      梁夏说:“想报复是吧?尽管来找我。”

      老鲍不说话,嘴唇紧紧咬住牙齿的碎片,血沫混合白骨,甚为狰狞。

      梁夏将菱角拖回住处,往卧室一扔。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上学了。也别想出门。你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呆三个月。”

      菱角说:“你和我结婚,我保证戒。”

      梁夏把房门对着她的脸摔过去。

      喜欢阶段性总结人生的人,通常生活在某个规律的轨道中。过去不曾偏离,未来也很难脱轨。而梁夏这样的人从没有这种习惯。他曾经像个哲学家似的思考过自己生存的意义,但现在他再也不去想了。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3 11:47: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