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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还捧着药碗呢,答了一声“嗻”,皇帝将药碗又接过去,他才爬起来,躬身退出去传旨。
太后显是明白终能见着小儿子了,脸上现出一丝欣慰。皇帝一勺一勺喂药,皇后则拿着帕子擦拭流下的药汁。
我知道这时没我什么事,便悄悄挪出了内殿。皇帝有位份的嫔妃都在配殿聚集等候,见到我进去都围上来问里面情形,小妹携着冬冬坐在角落,便只能站在外圈。我据实以告,好半天才把她们打发回座,还没跟小妹说上话呢,便有宫女来传,说:“太后要见福晋与五格格,快随奴婢回去吧。”
冬冬见过祖母后又被带下去,我则一直陪在榻前。其间老八他们都静悄悄地来晋见过太后,十三中午来过又因要办什么差事出去过,晚饭后便留了下来。
太后动嘴的时候,便是要说什么,我耳朵伏在她嘴边仔细分辨,始终是那两个音节:“十……十四……”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快到了。”
可当她第二次问起的时候,我也沉不住气了,去传召的人都走了大半天,还是没见十四回来。忍不住道:“皇上,太后问十四阿哥。”
“应该快了。”他就这样平淡地回了一句。
我不想再求他,只好望向十三。十三明白了,朝我隔空点了点头,向皇帝道:“臣去瞧瞧。”说完便叩头退了出去。
皇帝皱眉不语,冷冷扫了我一眼。
太后越来越虚弱,三更时分已届弥留,她似乎预感自己无法再见到十四,眼泪从半闭的眼中不断涌出。皇帝握着太后的手,悲声轻道:“额娘,十四弟就来了。”
太后睁开眼,只是看着他,叹息似的呼吸,而那眼里的光正慢慢散去。
当十四赶到的时候,太后已然崩逝。他冲到榻前,“咚”一声跪下,握住太后渐渐冷去的手,颤声道:“额娘……额娘,儿子来看您了。”他颤抖着右手去碰触太后的脸,额头抵在炕沿恸哭。忽地声音一滞,他抬头用血红的眼盯着皇帝,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喝问:“为什么不叫我见额娘最后一面?!”
皇帝伸手隔挡,却并不分辩,两人脸上都带着泪呢,却在这屋里扭打起来。皇后惊呼出声,苏培盛与几名太监想上去分开他们,可哪制得住大展拳脚的兄弟俩。皇帝只顾与十四纠缠,却一点没有召侍卫护驾的意思。苏培盛被皇帝无意撞飞出去,又被十四扫倒在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去殿外搬救兵。
在母亲的面前如此,他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我忍无可忍,喝道:“够了!”声音大得出乎自己预料。
十四放开皇帝,转过身来看我,眼中满是哀恸,我明白他痛楚,不觉心软,柔声道:“额娘在看呢。”他走过来仍旧跪回榻前,我握他的手,他便抱住我将头埋在我胸前,我拥着他任衣襟被他的眼泪湿润。
大殓之前,宫女们为太后梳洗更衣,我们暂于东次间等候。原来在内殿的人都还聚在一处,就连帝后也没有另行安排,足见混乱。
屋内格外安静,只有自鸣钟的“嚓嚓”走时声。皇帝如老僧入定般于炕上枯坐,皇后也在炕桌另一边静【创建和谐家园】着。
这屋里原来是不设座的,因为多了我们这些人,便给搬来三个楠木绣墩。十三在他们缠斗之后进来殿内,这时在东首靠墙边坐,十四和我则在另一头。
宫女们奉了茶水上来,没人动。一名太监捧了绞好的湿巾送到跟前,十四魂不守舍,我拿过来递给他,他只是不接。我看他双眼无神,脸上泪迹半干,便轻轻扳过他的脸,用巾子帮他擦拭。他迷茫地望着我,我一手轻搭他肩膀,他便将脑袋依过来贴在我脸侧。
又过了两刻钟,首领太监刘玉进屋来跪禀道:“启禀皇上,大殓已准备停当。请万岁爷与皇后娘娘更衣。”
皇帝也不看其他人,率先大步走了出去,皇后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刘玉躬身送他们跨出门槛,又向我们道:“怡亲王、十四贝子、福晋,也请更衣。”说完侧着身引路。
十三整了整衣袖走在前面,十四携我的手跟着他。但在正殿阶下,刘玉拦住了我们,十四瞪着他,冷冷问道:“做什么?”
他退了一步,躬身回道:“福晋留步,请这边。”
这倒是理所当然,女眷与外臣换装的地方肯定不在一处。我握了握他的手,依刘玉指点跟着一名小太监往北向景阳宫。几步后回头望,十四还站在原地,十三则在几步开外等他,微微笑了笑便快步跟上前面引路的小太监。
大殓后举哀,宫眷命妇一拨由皇后率领,待皇帝与王公大臣行礼毕,便按品级亲疏列队于殿前。皇后、太妃、贵人以上的妃嫔得以列于殿内,其余皇室女眷、品官命妇都按次序在殿外行六肃三跪九叩大礼。我跪在完颜后面,能望见正殿高高的门槛,而身后还有众多同着雪白孝服的女眷,一直排到丹陛之下。
行礼完毕后,我与完颜她们在景阳宫喝茶歇息。皇后突然来探,众人忙不迭行礼。她走到我面前时,只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先皇大行时,你是在里面的,今儿在外头,没晒着吧?”
我不明就里,只觉并非善意,低头答道:“回娘娘,并未。”
她点了点头,这节便算过了。可不知怎的,也没安排我出宫,看来我得待到丧礼结束了。太后既去了,我也不能住永和宫,皇后随口拨了小妹所居延禧宫里的一个小院给我暂住,让我们作伴。
安定下来后,又担心十四,几月之内失去父母双亲,且竟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想想也替他遗憾难过。倒也不怕他惹什么事,他心绪不稳,发泄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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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哀悼日快结束了,今天更完这章最后一段.
最近看了很多七十年代海城地震和唐山地震的资料,感慨啊……
番外-高凌(3)
“我对高凌当选这学期的教学标兵持保留意见。”
高凌正折腾她的滑盖手机,看屏幕灯一亮一灭神游得不亦乐乎,听有人点她名字拆台,便回过神来。
教研室主任黄澄江显然也不欢迎反对意见,皱着眉问:“于成,能说说理由吗?”
高凌拿手机轻敲膝盖,等着听答案。于成是她师兄,一个导师手底下出来的,不过关系似乎从没融洽过。
“教学质量上说不上出众。”于成瞟了眼高凌,别有意味地笑,“反正学生上课都盯着她看,不用干别的了。”
其他老师都愣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不严肃的话来,但让他们更震撼的还在后头。高凌“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我上课学生当然看我,难道你上课他们看自己的脚?”
“你!”于成也刷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
要不是旁边的同事拦着,这两人就能在教务会议上打起来。结果是于成并没争得什么好处,该谁得的荣誉还是谁得。高凌在专业上没什么可挑剔的,更重要的是她申请到的课题经费是他的三倍。
会后当然是不欢而散,高凌尚自愤愤,到办公室丢下文件夹就要甩门,想了想还是挑了两本书抱上,下楼梯却仍“噔噔”直响。
“高老师,高老师!”两个女学生追了两百米才叫住她。
她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向她们歉然道:“对不起,我刚才没听见。有什么事吗?”
短发圆脸的女生兴奋地说:“高老师,那位易先生又来接您了。他在一号行政楼后面的停车场等。”
“哦,谢谢了。”她狐疑她们怎么认识敏晖,而且还说“又”。易敏晖来接她,为什么没打她手机?
抱着疑问来到停车场,就见易敏晖背靠着他的福特等她。“嗨,敏晖哥哥。”她打招呼,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的,一直也改不了口。
“嗨。”他转向她,绕到副驾驶座旁为她拉开车门,“祝你生日快乐,高凌!”
她却没那么高兴,抱着书钻进车里,抱怨道:“三十岁了,没什么好庆祝的。”
敏晖自己也上车,关上车门,对她笑道:“我四年前也跟你现在一样难过,所幸后来意识到除了年龄打头的数字外,并没什么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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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还有不到两个月。”他答。
“日子选得真俗气,没创意呢。”她撇嘴。
“没办法,我们两个都热爱劳动。”他发动车子,“那天是自助餐会,在我家。请柬我一会儿给你,记得穿漂亮点,还有别迟到了。”
“噢。”高凌答应下来,顺手打开广播,交通之声正是音乐时间,播着邓丽君的老歌:哎呀南海姑娘,何必太过悲伤,年纪轻轻只十六吧,旧梦失去有新侣做伴……
婚礼当天,高凌穿了特别定做的银白色雪纺纱小礼服,吊带贴身,长度刚过膝盖。新娘轻轻拥抱她,而后赞扬道:“高凌,你今天真漂亮!还好没请你做伴娘,否则准抢了我的风头。”
高凌无奈地答:“冯隽姐,这身行头是我妈准备的,很奇怪是不是?我当时就跟她说太过了。”
敏晖跟新婚妻子对看一眼,笑道:“没过,很漂亮,是真的。”
“你们忙吧,我去吃点东西,不耽误你们招呼客人了。”高凌识趣地走开。
冯隽拉住她,嘱咐道:“待会抛花球,一定要接住。”
“花球?有什么用?”她奇怪地问。
“没用。我跟敏晖打赌,你要是接到,我们蜜月就去澳洲,要是接不到,他就得逞去希腊开会。你帮我,事成之后,我送你对酒盏。”冯隽挽着她,走到一边咬耳朵。
冯隽有一间拍卖行,过她手的必属精品,高凌信得过她的品位,对酒盏心动起来,道:“嗯,不能迟过元代。斗彩贵是贵,但是我不喜欢那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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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凌瞄了新婚夫妇一眼,往餐区医肚子去了。管他们搞什么鬼,到时候答应的东西拿来就成了。
易敏晖和冯隽的新居是个别致的两层小楼,花园面积很大,招待了两百多名客人也不嫌拥挤。今天来的都是新人的同事朋友,听说下周还有个正式的酒宴,届时高凌的父母应该也会出席,她也少不了参加。那种场合,想想也心烦。
到了抛花球的时候,冯隽还让自己的表妹特意提醒了她一下。高凌为了不负所托,找了个有利的位置站定。冯隽隔着老远跟她使完眼色才转过身去,众人数着“一,二,三”,捧花便朝人群这边飞来。可惜高凌算对了方向,却错估了新娘的力量,眼见那花球就要越过头顶,却还没下落到她可以够着的高度,她暗骂了一句急忙退后,跳起来把捧花抄到手里。然后便听见“扑通”一声,是她身后的人被她撞得掉进泳池。哎呀,头大了……
泳池的水不深,那西装革履的青年划了两下就到了池边,时值初夏天气,生命和健康当然没有危险,只是众人都窃笑着过来围观,这落汤鸡样的总不好看。
高凌放下捧花,伸手给他:“对不起,没事吧?”
那人面无表情,握住她的手,高凌还没使力,就被他猛地一扯,栽进池里。浮出水面后,她并不想找他打架,毕竟是自己不小心在先,那孩子年轻气盛,小小报复可以理解。只是现在发型乱了,妆花了,衣服湿透了,看来冯隽的礼物可以收得心安理得了。她索性游到另一边,抓着扶手爬上岸去。绞着裙摆的水,发现鞋子也找不到了,损失更添一笔。
“呀,高凌!怎么了啊?”冯隽和敏晖夫妇闻讯赶过来,看到她那狼狈的样子不禁大吃一惊。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笑道:“没什么,光顾你家泳池了。”
“别着凉了,快去换件衣服。”冯隽叫人拿了块浴巾给她披上,拉着她回屋。
原以为这个事故就到此结束,可几天后,她在教学楼下面又遇到肖衍。
“高小姐,我来向你道歉。”
被他拦住她着实迷茫了一会儿:“你是?”
肖衍有些郁闷,她不记得他,但仍很快回答:“那天害你掉水里的那个。”
“啊,是你。”她有印象了,不过眼前的青年脸色比当时好多了。
“你的鞋在水里泡坏了,我买了双一样的赔给你。”他递上一个鞋盒。
其实衣服泡了水也变形了,不过想想他那身西装估计也不便宜,她便忍住没说,接过来道:“那天我也不好意思。你怎么称呼?”
“肖衍。肖像的肖,衍生的衍。”他笑道。她也不是他们说得那么难接近嘛。正想开口请她吃饭,不料她却说:“那就谢谢你了,肖先生。再见。”说完抱着鞋盒转身就走。
他目瞪口呆,她不会以为他等了两个小时,就为了送双鞋吧。不对,他连她的手机号都没问,更别提下次约会的时间。想追上去再说几句,她却已经开车从他面前经过,顺便向他挥了挥手。
这个结果真够让人沮丧。肖衍并不认识敏晖和冯隽,那天正无聊,朋友说带他去个聚会,他便去了。哪知是个婚礼,食物倒还精致,就是没有美女。最后终于遇到一个,却是在那种状态下。拉她下水不过是一时冲动,原以为同样被水泡比较好沟通,没想到她游得那么好,还没来得及等他自荐就上岸了。虽然她小礼服下面的衬裙不透,但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免有些走光,不过她的身材真不错,笑起来更漂亮。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工作单位,不会就这样就结束了吧?
当然,机会还是有的。敏晖和冯隽的正式婚宴上,他理所当然又“遇”到了高凌。搭讪的借口仍旧是那一条:“高小姐,其实我还要赔你上回的衣服。已经订了,不知道送到哪。”说着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汗颜。他听说她很多人追,但是从没人成功过,这美女的脾气古怪得很。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挑战,但是他喜欢她,那就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
高凌一周内见过他两次,当然不会不记得他是谁,沉吟了一会儿,道:“送到我家吧。肖先生,你太客气了。”小礼服,还是不适合出现在实验室。其实她真想付他洗衣费(他的西服应该洗洗还能穿吧),奈何今天只带了一堆卡,总不见得把妈拖过来,从她皮夹里抽一百。
拿到她的住址,他心花怒放,得逞之后仍不忘道:“留个电话给我吧,免得快递公司找不到。”他真佩服自己,没记错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竟然有此急智。
高凌又写了手机号码给他,礼貌地笑了笑。
其实她的心思并不在这儿,今晚这种场合果然让人头疼。对于三十岁的单身女人来说,别人的婚礼向来不好熬,何况还有她爸妈在。虽然她坐在新人桌,只管吃喝,但是关心她婚姻甚至生养的长辈平辈仍旧川流不息。老妈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笑问:“刚才那个小伙是谁啊?不错不错,认识多久了?”
她拿了块栗子蛋糕小尝一口,漫不经心地回答:“认识一个礼拜,等周一民政局上班就去登记。”
老妈拿她没办法,拍了她一下失望回座。
过了没几天,高凌便在自家楼下碰到肖衍了。
“我顺道把衣服拿给你,不用找快递那么麻烦了。”谎话越说越顺溜。
高凌这回微微蹙眉看着他,他有些心虚,打开车门从后座拿了装衣服的袋子给她。她扫了一眼他车的牌子,四个圈圈的叫做奥迪。副驾驶座上有一个纸袋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味真观?那里的粥品听说不错。”
肖衍立马拎出纸袋给她,道:“这是刚打包的鸡粥和生煎,饿了吧?”
“不是你的晚饭吗?”她当然饿,下了班还没来得及叫外卖。
他摇头笑道:“不是,我吃过了。本来打包当明天早饭,不过想想冷了不好吃。”为了讨好美人晚饭算什么!
鉴于他眼神如此真诚,她接过纸袋,开心地笑:“谢谢!”
肖衍乐傻了,晕晕乎乎地目送她进了楼道。原来只要一碗粥就能让她高兴啊!倍受鼓舞的他决定把成功经验发扬光大。反正他闲得很,有得是时间搜罗食店和等心上人下班。
当他再次提拎着某名店的榴莲酥和虾饺出现在高凌家楼下的时候,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想追求我?”
啊?她难道现在才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