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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专门给我和弟弟做的。莲蓉,加进兰花和桂花的花瓣,清新爽口,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君兰的凤眼中闪着光辉,但是这光马上又黯淡了些,“只不过娘去世以后,就没吃过了。”
可怜的小孩子啊!我的母性本能瞬间被激发起来。小小的年纪就没了娘,怪不得在中秋节伤感呢。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别难过,吃不到兰花桂花馅儿的,至少还有别的口味啊。”比起安慰小孩子,让他们坚强是最重要的,“我听娘说,外面许多小孩子,因为家里穷连饭都吃不上。咱们现在吃饱穿暖,还有月饼吃是很幸福的。”
君兰有点愣的看着我。海棠和君兰带来的那个小厮好像认识,两个人在一旁说话,时不时地夹杂着笑声。
“你娘虽然去世了,但是你还有爹,而且你是豪门的公子,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了,这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我继续耐心的教育他。
“可是这些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娘回到我身边。”君兰的凤眼盯着我,倔强的抿着嘴唇。
“你现在很幸福。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家中富贵。你的娘已经去世了,这已经不能挽回,你是哥哥,你还有一个弟弟,所以更要坚强点。”我笑着说。
君兰若有所思,他看了看我,抱住桥头的栏杆,望着天上的月亮。
“君桂很淘气的,他总是闯祸。”君兰忽然说。这个我知道,我点头表示同意。
“每次他闯祸了我都替他瞒着,瞒不了了就带着他向别人赔礼,还有好几次替他挨打。”君兰小小的身影有点寂寞,“我们的娘死了,爹爹有好多女人,失去娘亲的孩子在大家族中就是失去了保护。所以我拼命的用功好强,只为了让爹爹对我们刮目相看,让我们不至于被遗忘了。”
好可怜!我拍拍君兰的后背,当大户人家的少爷原来也这么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要为争宠煞费苦心,复杂的家族生活让他这么早就成熟了。
“如果我娘不死的话,我现在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君兰扭头,一双凤目亮闪闪的看着我,“其实我很羡慕弟弟,他懂得少,其实是很快乐的。”
“你也可以不用想的这么多,像你弟弟一样。”君兰这个小大人,太早熟了也让人心疼。
“不行。”君兰坚定地向我摇头,“娘去世的时候让我给她争气,爹爹经常夸奖我,我怎么能让别的兄弟超过去?”
哦,这个小孩!我无语了。
“我将来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君兰笑了起来,“木鱼,你信不信?”
“信!”我忙不迭的点头,忽然想起允谦给我讲的故事,马上活学活用,“兰哥哥,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之后仍然能用开放快乐的心态对待人生的人具有大智慧。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君兰有些迷惘的看着我,我赶紧补充道:“这是谦哥哥告诉我的,很有道理,你回去好好的想想啊。”
君兰怔了怔,然后笑眯了一双凤眼:“谢谢你安慰我。”
“太晚了,我该回去了。”我笑着一指君兰手里的竹箫,“这把箫送给你了。”
海棠过来把我抱起来,我向君兰挥手。走几步,忽然听到箫声传来,伸长脖子望过去,竟然看见君兰站在桥头吹箫,正在吹一首不知名,但是很有悠扬的曲子。
TNND,这小屁孩刚才还骗我,说不会吹来着!不过……吹得很好听……
我趴在海棠的肩上,一颠一颠的看着桥头吹箫的褚君兰,忽然觉得那画面美。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箫到天明。
弄玉风云 踏莎行 六 富贵褚家
章节字数:3943 更新时间:07-10-09 11:54
第二天是中秋节,我早早的到允谦那里学习。认字讲故事,练书法,还画了点山水画。很想问允谦对孙芳璐有没有印象,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允谦讲的故事倒是很有改进,说的都是这个时空的历史,讲的时候还会加入自己的见解,点评十分精辟。
看他对我如此耐心,我下定决心以后有钱了一定送他一块匾,上写“良师益友”这四个大字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中午刚刚睡醒午觉,娘就让我换衣服,说到褚家做客。翠姑给我套上一件红色的掐牙背心,我站在镜子前,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像粒饱满的花生米。
魏丽华、盼璐、敏瑶也一起去,我们带了几个丫环从府里的侧门出去,娘抱着我坐上一顶轿子,我们便三晃两晃的出发了。不多时便到了褚府后宅。
因为是家眷之间的聚会,所以没看见褚家的男主人褚云海,但是他那一堆的小老婆倒是令人目不暇接,环肥燕瘦的济济一堂。儿女们也有不少,但是仍能看出兰桂兄弟身份的超脱。
女人们凑在一起自然是东家长李家短的聊天。敏瑶拖我和盼璐去看兰桂兄弟练武,我心里很不以为然,心想小孩子练武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还是纨绔子弟。想当年在二十一世纪看过少林寺的小和尚表演,那才叫真功夫,这两个小毛孩练武恐怕也就是花拳绣腿,博得个“文武双全”的美名。
不过当看到褚家习武的阵势以后,我知道自己下错评价了。三百多个精壮的家丁,跟着教头“哼哼哈嘿”真刀真枪的演练,而兰桂兄弟除了苦练基本功还要和师傅们过招,练不好真的要挨板子的!
我看了好久,瞠目结舌,好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家丁怎么还要接受这么严格的训练?难道要把这些人训练成保镖?”
“咱们家的家奴也要接受这种训练呢,只不过在东园你不知道罢了。”敏瑶看着我笑了笑,“我奶娘的两个儿子也在那里,是双胞胎兄弟,一模一样的脸,我央求爹让他们长大了以后跟着我,爹还答应了呢。”
这倒也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少爷也是害怕被绑架的,带几个保镖也很正常。了然的点头,忽然看到君桂挨了板子,然后蹲在墙角抹眼泪。我同情之心大起,心想这小新虽然顽劣,但是还是很可爱的,看到他有时候我会想起我前世的弟弟。君兰过去安慰他几句然后走开了,君桂还是在那里哭。
我叹口气,走了过去,掏出一块手绢递给他:“别哭了,是不是打疼了?”
君桂眼泪汪汪的看我一眼,看得出来见到我他很高兴,但是他迅速把脸别开:“你走开!”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男人的自尊?我有点好笑,伸出手给他抹了把脸:“别哭了?下次练好了不就得了?”
“我怎么练都赶不上哥哥。师傅们都说,哥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学这套拳就用了三天,我都打了五天了,还是没什么进步。”君桂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哥哥学得快,记得牢,师傅们都说他能举一反三。”
“他是他,你是你,干什么要和别人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又拿起手绢给他擦擦脸,“我刚才看见了,兰哥哥学得快记得牢,但是你反应快,力道足,而且动作准确。每个人都有长处,你的好处他不一定有。”这两天净教育两个小鬼了,褚家应该付给我家教费!
“真的?”君桂灿若繁星的眸子闪着喜悦的光辉,嘴角上扬,脸上虽然还有鼻涕眼泪,但是已经在笑了。
“当然是真的。”我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保证!”
“呵呵。”君桂破涕为笑,拿过我的手绢擦了擦脸,然后把满是鼻涕眼泪的手绢塞到我的手里,“木鱼你真好,我将来一定娶你做媳妇!”说完他就信心满满的打拳去了。
唉,这小孩子真是幼稚好骗,什么“反应快、力道足”全是我信口胡诌的,不过现代教育学家已经证明鼓励对儿童的成长很重要。把那条脏兮兮的手绢塞到兜里,看看没人注意我,我便高高兴兴的自己一个人四处游荡。
褚家的后花园好似迷宫,我左转右转终于认清一个事实:我迷路了。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偌大一个花园我竟看不到一个人,想问路都成问题。我有点沮丧的坐在花池子边上歇脚,忽然看到前方有个月亮门,朱红色的大门紧锁,于是好奇之心大起,跑过去一看究竟。
从门缝里我看到里面是个小院子,另一头还有一扇月亮门,那扇门是打开的,有很多壮丁从房间里扛出箱子从那扇门出去。这里难道是褚家的库房?怎么会有人把后花园当仓库?我定睛再瞧,从另一间房子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矮个子男人,奇怪的是,那个矮个子的男人穿了耳环和鼻环,虽然是中原打扮,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像中国南部的少数民族。他们两个就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侧对着我。
“请方先生回报主上,我们一定会妥善地把东西运回去。”那矮个子男人的汉语不是很流利,但是态度很谦卑。
“你办事我和老爷是放心的。这回我们也会派人护送。”那方先生说,“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图瓦部族的人还在反抗吗?”
“当然处理好了,美人和金子收买了首领的儿子,这都是主上的英明。”矮个子男人点头哈腰。
“那好,你且附耳过来。”方先生对那矮个子的耳语起来。
我正看得入神,冷不防感觉有人一拍我的肩膀,登时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君兰在我身后,蹙起眉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前面的人找你都着疯了。”说罢把我抱了起来转身便走。
我盯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心中疑虑重重。允谦今天早上给我讲的故事之一恰好就是关于瓦图部族的一位英雄,瓦图是这个地方南部最大的少数民族部落。在这个时空里,南部并未建立任何强有力的政权,因为南部群山较多,鲜少有平原,且气候潮湿恶劣,所以只有一些少数民族的部落和村庄,生产力水平远远落后于中原。难道褚家要“南部大开发”,把生意拓展到南部去?等等,那个矮个子男人说什么来着?主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怎么会称为主上?难道褚家要……自立政权?想到这里我大吃一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君兰很有力气,一口气把我抱了回去,众人见到我嗔怪着我四处路乱跑让人着急,我装作普通小孩子的样子,抱着大人的腿撒娇,说自己错了,但是心中已经不能平静。若褚家真的自立政权,对天下来讲是福是祸?现在大金的经济有一部分是依赖褚家的供给,一旦供给失去,各个政权会不会趁机群起而攻之,瓜分中原?我现在的爹是大金的宰相,那时候我们的命运又将如何?我是不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庄景卿,让他早有提防?但我一个六岁小儿的话他肯不肯听信呢?
回家之后,我思量再三,晚饭后去了如梦馆,把事情告诉了允谦。允谦闭目沉吟良久,然后睁开眼笑着对我说:“你放心好了,爹对褚家的人一直存有戒心。现在看来,褚家即便打算称王,也未成气候,还要等上几年,这些年足够我们准备。爹总说依赖褚家财力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已经再作打算。况且爹和褚云海订下了君兰和二妹妹的婚事,到时候成了亲家,褚家怎样也要给【创建和谐家园】几分颜面的。”
“亲家?我怎么不知道?”我吃惊的问。
“这件事爹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你又怎么会知道?”允谦温和的笑起来,“这是秘密,不要说出去。”
我点点头,感激地对他说:“允谦,所有人当中,只有你没把我当成六岁的孩童。”
“你当然不是六岁的孩童,我知道的。”允谦拍拍我的头,“【创建和谐家园】的女儿,都是不简单的。”
“不要把我说的话,做的事说出去。”我央求他。
“好的。”允谦给我端来一杯枫露茶,“韬光养晦,不太早露出锋芒对吗?”允谦明澈的眼睛仍然深邃温柔:“枫露茶,沏到第三回,成色已经出来了,小瑜试试看吧。”
我不知道允谦到底是怎样的人,难道他也是穿来的?否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淡定潇洒的气度和从容深邃的眼神?有时候我也怀疑他是什么仙人下凡,毕竟他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藏得太好了,怎么样都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样子。而且对我离经叛道和不符合年龄特点的种种行为,他总是表现出惊讶,和我探讨,然后便是宽容。我曾经恶毒的想这样完美的人很可能有不为人知的怪癖,比如恋尸癖、人格分裂、【创建和谐家园】(原谅我,前世看了很多这方面的变态电影,难免会这么想)等等。但是通过观察,我发现他好像真的无欲无求,他参禅,读书,悠然自得。
晚上全家赏月的时候,允谦也出场了,他的出现自然引起所有女性的注目。虽然允谦仍然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但他的举手投足都是全场的焦点!胆子大的丫环,如海棠之类,则努力争取在允谦面前的“出镜率”,胆子小的如魏丽华身边的茉莉,也满脸红晕的偷偷看他。翠姑轻轻叹息要是再年轻七八岁就好了,就连敏瑶身边十岁的小丫头竹梦,因为给允谦端茶,允谦说了一声谢谢,此女脸红当场羞涩掩面而逃。通杀啊!通杀!真是不分年龄段的【创建和谐家园】裸的通杀!!
这样的人和我朝夕相处,呵呵,我常常坐他怀里闻他衣褶里的清香,听他用好听的声音讲评历史纵横古今,喝他泡的茶,看见他的笑容……虽然我是倚仗了“年龄优势”吧,但这虚荣心啊……真是大满足啊……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允谦,他正好对上我的眼神,毫不吝啬的对我笑了笑。
“瑜儿,你怎么把勺子掉到地上了?”我为那笑容当场有点失神,耳边隐约听见翠姑的声音。
庄景卿谈笑了两句就走了,他政务繁忙没有闲情逸致。随后允谦也退场,他的离开平息了女性同胞们的骚动。我吃了一块月饼,心里想着前世的家人。不知道爸爸妈妈过得好不好,必然因为我的离去而痛苦吧?小弟已经工作了,会好好孝顺他们的。爸爸妈妈别担心,我生活的很好,无论怎样在这个时空里我都会好好的活着!
我抬起头,这个时空,也有这么圆的月亮,照了山川,照了古人,今日又照了我,它永远是个证人,冷眼旁观人间悲欢离合。
也罢,品一杯菊花茶,折一支百合花,下了水晶帘,玲珑闲看月。
弄玉风云 踏莎行 七 堂前献计
章节字数:4435 更新时间:07-10-12 12:35
无情岁月闲中过,在这个时空中我已经十岁了。日子虽然平淡,但是让人乐在其中。每天上午到如梦馆学习,当然随着我越学越多,授课内容也越来越广。允谦果然博学,医药、文学艺术、地理、科学、政治,他全部都有涉猎。不得不说,和他在一起聊天实在是一种享受。
每天中午吃完饭我就去盼璐那里,一开始是为了霸占盼璐的床,希望能再做点什么稀奇的梦。但是我瞪着那仕女图,直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仍然一无所获。盼璐练得一手好琴,精通瑶琴古筝,所以央求她教我弹琴弹筝,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也能断断续续的演奏前世记得的流行歌曲了。
庄景卿给他的几个孩子,每人配备了一名小保镖,都是十几岁的小厮,但是功夫不弱。允谦的叫战雪,盼璐的叫弈云,跟敏瑶的炼云是双胞胎兄弟,我的叫墨雨。这几个男孩子都乖巧听话,恪守本分,被【创建和谐家园】得训练有素。看了他们的功夫,我深深感叹,于是缠着东园的武师教我轻功。武师们不理我,我就天天下午在练功房跟着那几个小厮的后面训练,时间一长他们也指点我一两招。翠姑常常到东园找我,甚至和其中的一个武师还产生点情义,每次提到他,翠姑就脸红。
魏丽华生了一个男孩,庄景卿十分高兴,取名为庄清珞。但魏丽华产后精神不大好,我娘又是个病美人,于是盼璐和敏瑶就帮着管家了。开始下人欺她们年纪小,但是两个人办的事情有板有眼,尤其敏瑶做事果断,雷厉风行,竟有点王熙凤的干练,让所有人都忌惮三分。反观盼璐,沉稳细致,很有大将之风。两个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倒也配合默契。这两个小女孩在前世也是神童啊,想当年我像她们这么大,成天还为自己是班干部能管个班级纪律而美得不行,看看人家!要不是灵魂比她们大了几年,真不知道怎么和人家相提并论。
兰桂兄弟常常来【创建和谐家园】来找我们姐妹玩耍。君兰总嘲笑我那天月夜“惊天地、泣鬼神”的演奏,搞得我很没面子,所以拿了一支箫苦练。君兰看到总是先嘲讽两句,然后过来指点一二,并亲自示范,但是我在吹箫这方面就是没什么天分(很可能是肺活量太小),君兰听罢都是一脸沉痛的摇头,表情就是“太笨了,你无可救药”。我不服气,又和他比赛下围棋,让人胸闷气短的是,我这个大人竟然每每输给他,总是到允谦那里请教妙招才能扳回一成。相比来看君桂就可爱多了,好像把我当妈妈一样依赖起来,见到我就说他最近有什么进步,殷勤的样子让我想到向主人邀功的小狗(这个比喻有点恶毒),但是他的武功确实突飞猛进,此外他还有点军事天才,说自己以后的理想就是当个红袍大将军。
但这样的日子到了四月似乎有所变化。不知怎的,外界的风声忽然紧了起来,府里也忽然说要减少开支,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碰巧这时候允谦出门游学了。我搞不清楚状况便让墨雨出门帮我打听。
墨雨回来便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市面上物价飞涨,尤其是米面,只能用白银才能买到,铜钱根本就不值钱了。我问了东园老爷的门客们,他们说因为和大周打仗败了,朝廷赔了银子,而咱们的白银又产量稀少,不够使用,所以银子就更稀罕起来。现在买东西只认银子,老百姓手里多是铜钱,根本买不了东西。而且这几年有的地方大旱,有的地方发洪水,庄稼颗粒无收。很多人都开始逃难……门客说这样下去就……”
“就怎么了?”我躺在摇椅上一摇一摇的。
“就很可能引发灾民的暴乱。”墨雨说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老爷这两天一直被皇上叫到宫里议事,昨晚回来又忙了一宿,到现在还没睡呢。”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开始闭上眼睛思考。
这不就是变相的通货膨胀吗?由于货币供给量变小,所以白银变得相对值钱,引起了铜钱的贬值,这个本来很好解决。但麻烦的是赶上天灾,粮食减产,由于供小于求,引起粮食的价格上涨,当然其中不排除非法商人囤积粮草,趁机哄抬物价,在这个时候大发国难财。
国家在这个时期是很危险的。记得上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我写过一篇经济史的论文,叫《论明朝金融体制的崩溃与国家的灭亡》,中国一直是个银本位的国家,到明朝的时候,市面上流通的白银根本不能满足需要,因为白银还用来做饰品等等,而产量又有限,在流通过程中还会磨损,使其价值降低。当时西方列强已经开始殖民扩张,掠夺了大量的金垠。于是中国便和西班牙作了个交易,由于西方式金本位的国家,一直使用金币,对银的需求量不是很大,所以中国便用黄金或其他的货物交换西班牙的白银。这样持续了很久。但是到明朝末年,西班牙突然停止了对中国的白银输出,导致中国市面上白银紧缺,铜钱贬值,经济一下子失去平衡,最终金融体制崩溃了。所以明朝的灭亡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有金融体制的问题。若经济不稳,国家必然会出状况,大金内部经济有了问题,周围还有两个国家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啊……
思考半晌,我便起身去如梦馆。在经济方面,我敢负责任的说这个时代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精通了。前世成天的研究证券股票,镇日关注的就是宏观调控、经济走向、银行加息减息、存款准备金高低等等等等。在这个家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我打算为庄景卿做做贡献,为他分忧。何况若是大金局势动荡,我们这家人也没好果子吃。
允谦虽然游学,但知道我每日上午都到他的书房看书,所以特地留下跟他时间最长的连琐看门,带走了鸿雁和战雪。连琐见我到了,并不多说话,沏了杯茶放到我身边,然后不声不响的出去了。我端起来尝了一口,味道厚重,竟然颇有允谦的韵味。坐在允谦的书桌前,静了静心,拿起笔,蘸饱了墨,便在宣纸上开始写我的第一篇古代论文。大约写了一个时辰,我又几次删减,最后成稿。把最后成型的作品拿在手里,我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便跑去东园了。
庄景卿的书房叫“待死堂”,初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但转而开始赞叹庄景卿达观知命,气度潇洒。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死亡的,而他竟给自己的书房取这样的名字,足见他的胸襟是怎样的宽广了。
我掀开帘子就要进去,庄景卿的一个门客在大门外拦住我说:“三小姐,老爷这两天累坏了,而且急火攻心,现在刚歇着,你到别处玩吧。”
“我有正事。”我对他一笑,猫腰钻进了书房。
庄景卿正躺在一张软榻上闭目养神,我走过去,轻轻拽了拽他衣角:“爹爹,爹爹?”
“瑜儿出去玩,爹爹现在没空。”庄景卿闭着眼语气不大好。
“爹爹,你睁开眼看看这文章,就看一眼就好了。”我娇声软语的恳求他。
庄景卿勉力把眼睛睁开,拿过我手里的纸张,开始他皱着眉头好像搞不清状况,但是他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越亮,最后他从榻子上一跃而起,手里拿着纸一边看一边激动地在屋内走来走去,然后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举了起来:“瑜儿,这是你写的?你写的?”
“是我写的。我晚上做了个梦,梦里的神仙姐姐告诉我的。”我笑嘻嘻的说。
庄景卿平静了一下心情把我放在榻子上,然后坐到我身边,对我说:“你再把这纸上的内容详细解释给我听。”
“好。”我清清嗓子,“首先要颁布法令,禁止私人贮藏白银,禁止银票兑换白银,禁止白银输出,放弃银本位,公私债务废除以白银偿付。建立属于国家所有的钱庄……我听允谦说,现在的钱庄大都是私人的,而且绝大部分是褚家的产业,而且市面上的银票都是褚家发行的。现在大宁君主已经下令建立了属于国家的钱庄,并且发行国家专有的钱钞,这点我们要效仿,可以回笼钱币,起到调节的作用。虽然我们和大周交恶,却和宁一直保持良好的贸易往来。我们的钱钞兑换白银的数目一定要很低,换句话说一定要比大宁低,钱钞的贬值可以加强对外商货的竞争力。对咱们国家向宁输出瓷器、丝绸和茶叶是很有帮助的。”
庄景卿缓缓点头。
“此外现在非常阶段要进行粮食和商品限价,若有储备,国家要紧急调粮稳定市价。并且对工商业减税,打击图囤积居奇的不法商人,稳定民心。”我想了想补充,“当然,不可长期限价,这只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
庄景卿皱了皱眉头:“虽然仓库还有余粮,但是要赈济灾民,到时候恐怕就国库空虚了……”
我微微一笑:“这就是下面提出来的‘以工代赈’。灾民之中当然有身强体壮者。国家受灾严重,有一部分原因是水利系统不够完善,要多修建堤坝水库,并且疏通江河对大海的入海口。这些正好可以让那些灾民中的强壮者去干,每日发给他们工钱,或者直接给粮食,让这些钱粮可以养活一家人,把救济的钱财用于这些项目的建设,更好一些。”
庄景卿摇头叹道:“妙啊,真是妙啊!”我暗想,这主意是从大名鼎鼎的罗斯福新政里学来的,解决了美国三十年代的经济大萧条,能不妙嘛。
“当然,对待老弱病残政府还是要抚恤,可以建几个舍粥的地点,但是对于年轻体壮者,一律不予施舍。”我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说,“至于裁减冗员,减少财政开支什么的爹爹应该早就想到了,瑜儿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