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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是优雅的一笑:“要是庄三小姐有空,能不能赏脸到在下的陋室中品茶呢?”
“这当然好。”我高兴的点头,走过去,很自然的拉住他的衣摆。他微微一愣,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把我牵进他的院子。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能不能派人过去说一声我在你这里?”我仰起脸问他。
“当然。”他吩咐身边的小厮,“连琐,到庄三小姐的院子里跟姨奶奶说一声,就说小姐在我这里喝茶,过一会儿就派人送过去,让他们不用担心。”
连琐点点头出去了。允谦把我领到他的书房,这里大概有上万册的藏书,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架子上。窗明几净。大理石条案的桌子,琳琅满目的文房四宝,漂亮的青瓷大笔洗,镇纸下压着没写完的字,墙上挂着字画,墙边的桌椅上摆着围棋和棋盘。
允谦引我坐到一张红木宽榻上,榻的中间有一张小桌子,摆着各色茶具。这个年代也有茶道?我好奇的看着。
允谦不急不缓的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铜瓶,拧开塞子,到出些许茶叶在他的掌心,然后把茶叶倒进紫砂小壶,加温水,盖上盖子轻轻晃动。我知道这叫涮茶,可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泡茶居然也这么好看,不带丝毫脂粉之气,优雅清逸,举手投足简直可以入画。
允谦将壶中的水倒掉,看我正打量他的房间,笑着说:“我的屋子比不上三妹妹的闺房吧?都是些书,没什么可看的。”
“非也非也。”我有点着迷的看他挂在墙上的水墨画,指着问,“这是你画的吗?”
允谦转过头,看了看说:“去年的无聊之作。”
“无聊之作?”我瞪圆了眼睛,“赶明儿送我一幅?”梅兰竹菊画到这个份上,大有郑板桥的骨风了,怎么能说是无聊之作?!
“好。”允谦温和的笑笑。
“还有那个字,回来你也给我写上几幅。”我贪心的要求。
“好。”
“你的书房真好,我能不能常来?”
“好。”允谦满脸笑容的看着我,“这书房哪里好?都是些书啊,笔啊,三妹妹识字了吗?”
“当然”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我马上把话咽了下去:“我年纪小,认字不多,允谦能教我吗?我喜欢你这里呢。”我看忽然看到书案上有一个小巧的书签,书签上画着一朵莲花,摇曳生姿,寥寥几笔,却韵味无穷。
我拿起来细细观赏,然后望着允谦说:“这个送我吧。”
“三妹妹是不是觉得我这里处处都是好东西?”允谦笑着说,“若是你能说出一句莲花的诗词,我就把这个送你。”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毫不犹豫地说了最耳熟能详的句子。
允谦直直定在那里,盯住我,好久才说:“好文采!谁的诗?这两句道尽了莲花的骨气!”
“忘记谁教我背的了。还不泡茶吗?我都渴了。”我急忙转移话题。汗,竟然忘了这年头没有周敦颐的《爱莲说》。
“很快就好。”允谦回过神,忽然露出极灿烂的笑容,“为了你刚才的诗,我让你吃三年前从梅花瓣上接的雪水。那个书签归你了。”
允谦泡好茶给我,我细细的品了一口,果然甘甜清爽,满口生津。细看手中的杯子,是一只羊脂玉的方形小盅,杯子上雕着一枝并蒂莲。
“这杯子叫‘品莲’。”见我把玩杯子,允谦说道,“世上仅存一对,另一只是翡翠的,图案和这个一模一样。这对杯子是古董而且还有典故。”
“什么典故?”我大有兴趣地看着他。
“这个等你大一点再跟你说。”允谦取出一只食盒,里面有些许蜜饯,“到苏州时买的特产,要不要尝尝?”
“我明天一早能不能找你学认字?”我放下杯子问,拿了一块杏脯。允谦太好说话了,我强势的个性一定会欺负他。
“当然可以。”允谦自自然然的说。
“说话算话。”我笑眯了眼睛。
喝过茶,允谦便亲自送我回去。娘和翠姑赶忙招待,说我年纪小不听话,给允谦添了麻烦。允谦在屋里和娘拉了一些家常,我趴在翠姑的怀里听他们说话,翠姑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我【创建和谐家园】脑袋,可能是小孩子的身体特别容易疲惫,我竟然睡着了。
弄玉风云 踏莎行 三 学海无涯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洗漱完毕,翠姑拿来粉色的头绳给我绑了两个圆圆的发髻。我晃到镜子前,看到里面有个胖乎乎的小女娃,眨着大眼睛活脱脱年画里抱着鱼的那个肥小孩,就差在额头上点一个大红点了,我想起自己前世精明干练的白领形象,实在是感觉滑稽非常,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大早晨有什么事这么高兴?”珍珠打开门帘子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没什么。”我忍住笑,坐到椅子上。珍珠把饭端到我面前。经过我的竭力争取,我终于批准能够自己洗脸刷牙和用勺子吃饭,不用别人伺候。
我匆匆吃了两块奶酪饽饽,又喝了一碗莲子羹,急着到允谦那里学写字。娘嘱咐我过去以后要听话,然后让海棠送我去。那小妮子巴不得要这差事,看她那雀跃的样子,我心想这秦允谦要是活在现代,我就挖掘他当偶像,做他的经纪人,毕竟这份气度和这个长相,不用怎么包装要成为什么亚洲小天王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现在是中秋,秋高气爽格外让人舒服。我走到秦允谦的院子前,看见门口挂着一张匾,上写“如梦馆”,名字很雅,不过一个男孩子给自己住的地方其这么个名字是不是脂粉气重了点?我摇摇头,但是想到那些文人墨客还都写怨闺诗,称自己香草美人什么的,这“如梦馆”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迈步走进书房,允谦在房里练字,身边站着两个小厮,一个是我昨天见过的连琐,另一个十岁左右,但是看上去很机灵。
“三妹妹来了。”允谦放下笔,笑着走过来。
“嗯。”我点头。
允谦把我抱起来对海棠说:“麻烦姑娘了。”
她才不觉得麻烦!我看着海棠满面红晕少女怀春的样子,忍住笑把脸别开。
允谦好像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举动,他暗暗的拍拍我的背,仍然平静温和的对海棠说:“姑娘请回吧,等三妹妹认完字,我让连琐送她回去。”
海棠依依不舍的走掉了,允谦抱着我走到书桌前,命连琐搬了个椅子,因为我个子矮,又在上面加了好几层垫子,把我放在上面。
“你这里好像都没有丫环呢,都是小厮。”我说。
“是啊,不习惯丫环伺候。”允谦吩咐道,“鸿雁,给三妹妹倒碗茶。”
那个机灵的小厮马上去倒茶了。
允谦打开一本书,开始教我认字。我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学习,允谦惊讶不已:“你姐姐敏瑶,一岁能言,四岁能诗,称为‘神童’,现在看来我们的三姑娘也不差。”
“四岁作诗?我连字还没认全呢。”我笑着指指毛笔,“可不可以教我写毛笔字?”
允谦笑着点点头,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庄宝瑜”三个字,字体饱满圆润,骨架规整,字体间带着几分飘逸,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能有如此一手好字,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我睁大了眼睛,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允谦站在桌前,提着笔向我微笑。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点不真实。我愣愣的看着他,儒雅的气质,带着三分仙气的风度,绝美的容貌,这样的温润如玉的少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在我的印象里,这种深沉内敛的人应该积淀了至少三、四十年的生活阅历,内心相当成熟了,才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这种气质和内涵。这个少年……真的不一般。
“你怎么了?”允谦笑着摸摸我的头。
“呃?没什么,没什么!”我迅速回神,脸有点发烫,低下了头。
“我来教你握笔的姿势。”允谦将我揽到怀里,握着我的小手,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我闻到他怀里清新的荷花香,脸更加烫的厉害。老天,莫非我有恋童癖?
允谦笑眯眯的说:“写字原本就不难,只要肯静下心来练习就能有收获。三妹妹一定要戒骄戒躁,不要想着一蹴而就,时间久了一定能写出一手好字!”
一手好字我不敢妄想,只要字写出来能见人就行了。我是个急性子,练书法可以好好改改我毛毛躁躁的脾气。
摸摸鼻子开始描红,允谦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画画,看着他如此自得其乐,我不禁“扑哧”一笑,看来秦允谦是个慢性子。我是个急惊风,他是个慢郎中,我们这样的学习组合倒也有趣。
允谦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向我望过来,我连忙转移视线,看他墙上挂着的“暮春图”。
“这是一年前春天画的,三妹妹见笑了。”允谦走过来,伸手想把画摘下来。
“别摘!很好看。”我认真地说。
这图上画的是庄府的静湖,弯弯的拱桥,平静的湖水,被花树包围的碧琅轩,以及片片飞红,极有意境,画的旁边写着一行词句。
我走过去,看见上面写着:花底深,朱户何处?半黄梅子,向晚一帘疏雨。断魂分付与,春将去。
悲秋伤春,才子们少年时都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忽然想起周邦彦的佳句,喃喃地说:“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这个意境和这幅画很配,而且和画上原有的诗词刚好交相辉映。我呵呵一笑,然后指着画说,“能不能把这幅画送给我?”
允谦愣了愣,说道:“好。”然后摘下来,卷好命人送回我的住处。
此后,我的房间里边挂着这幅画,唯一破坏美感的是,优美的水墨画和俊秀的字体旁边有一行歪歪扭扭,极度难看的幼稚字体,写着周邦彦的千古名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本来就闲不住,【创建和谐家园】在椅子上没坐多长时间就觉得无聊了。“谦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我丢了笔往允谦身上腻乎。
“累了?”允谦摸摸我的头,把我抱在怀里,笑着说,“想听什么故事?”
“呃……什么都行。”
允谦笑了笑说:“给你讲个和尚的故事。”
和尚?我瞪圆了眼睛:“等等,我不听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的那个故事!”
“那是什么?”允谦奇怪的看着我。
哦,难道这个时空没有这个故事?那就好。【创建和谐家园】笑几声说:“没什么,呵呵。”
允谦笑了笑,讲道:“从前有座庙,里面住着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三伏天,小和尚发现草地上的草枯黄了,他赶快对老和尚说:‘快点洒上草种吧,草地枯了。’老和尚说:‘等天气凉了,随时。’秋天,老和尚拿了草种让小和尚播种,这时刮起秋风,许多草籽都被刮走了,小和尚说;‘不好,草籽被风吹跑了。’老和尚说:‘没关系,被风吹跑的都是空草籽,播种也不能发芽,随性。’撒完种子,有许多小鸟飞来吃种子,小和尚说:‘鸟儿要把种子吃光了!’老和尚说:‘没关系,种子多吃不完,随意。’晚上一阵骤雨,早上小和尚冲进禅房说:‘雨水把种子都冲走了!’老和尚说:‘冲到哪里哪发芽,随缘。’七天过去,原本枯黄的草地上长出了绿色的新芽,一些原本没有播种的地方也有了绿意,小和尚十分高兴,老和尚点头说;‘随喜。’”
我听得津津有味,禅宗的故事啊,允谦喜欢参禅吗?
“你说说看,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允谦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我问道。
好美的眼睛!我几乎迷失在那一片深深的海洋中,不知不觉地说:“顺其自然,凡事不要强求。”
允谦身体微微一震,惊讶的看着我,久久合不上嘴巴。
糟了!被男色所惑,我又说出和年纪不相称的话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左顾右盼,想找个什么话题转移允谦的注意力。
“的确是这个意思。”允谦深深地看着我说,“把握机缘,不刻板悲观,不慌乱忘形,潇洒豁达的生活。有这种心性的人得大智慧,它的真谛是:珍惜一切,但是失去之后仍然能用开放快乐的心态对待人生。”
允谦气度潇洒的讲完这一番话,我完全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接着,允谦笑着望着我,眼睛中闪出异样的神采:“这是我在游学过程中一个苦行僧给我讲的故事。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悟出了这个道理,然后顿觉一身轻松,物我两忘。三妹妹居然也能够悟出玄机,看来是我的知己了。”
允谦说我是他的知己?!我呆呆的看着他,心中一阵喜悦,脸又烫了起来。
这时门开了,海棠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个八宝盒,见到允谦笑着说:“我家姑娘打扰公子了。姨奶奶让我给公子带了点糕点,是翠姨亲手做的,比家里厨子做的还好吃些。”
“麻烦姨娘和翠姨了,翠姨的手艺很好,我一直念念不忘。”允谦优雅的把我放到地上,站起来说。
“小姐,和我回去吧,二小姐和褚家少爷来找小姐玩呢。”海棠对我说。
什么?那三个小鬼来找我?我瞪圆了眼睛,难道我要回去陪他们玩无聊的儿童游戏?我无奈的看看允谦:“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早晨再来找你。”
允谦将我们送到如梦馆的门口,海棠拉着我走上回廊,允谦在后面说:“三妹妹慢走。”
听到这话,我停住,挣开海棠的手,跑回去,拉拉允谦的衣角,他俯下身,我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后你能不能叫我小瑜?我能不能叫你允谦?当然,只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这么叫。”
允谦愣一下,然后笑着说:“可以。”
我满意的点头,然后回去拉住海棠,回头向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你和少爷说了什么?”海棠忍不住八卦的本性,在路上问我。
“秘密。”我看了她一眼。
“这么点大,还有秘密?”海棠笑了笑,把我抱了起来,“这两天,你又变沉了呢。”
海棠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沉:天啊!我不要变成小胖妞!小孩子胖胖的还可爱,长大了还这么胖就该撞墙了。貌似这个时代不是原来中国的唐朝,以胖为美,府里所有的夫人丫环都是细细的小腰,如风摆柳的样子。看来现在我就要开始运动,甩掉身上的婴儿肥!防患于未然,防患于未然……
弄玉风云 踏莎行 四 神游幻境
“海棠,这不是回去的路。”我趴在海棠的肩膀上,睁大眼睛东张西望。
“嗯,现在去锁香苑。奶奶、姨奶奶、大姑娘、二姑娘,还有褚家的刘夫人和两个少爷都在呢。”锁香苑是敏瑶住的院子,不过这么多人凑在那里干嘛啊?
“怎么这么多人?”我很吃惊。
“你和桂少爷都是八月生的,姑娘是八月十六,少爷是八月十七,明天就中秋了,所以今天大家商量着给你们两个提早一起过个生日,夫人们也正好聚聚,所以就都来了。”海棠解释道,“本来还想抱姑娘回去换个衣服,不过姨奶奶说今天姑娘本来穿的就是新衣,紫颜色的也喜庆就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