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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小人通天[未完结]-第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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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香点头:“嗯。”

        大公主隔帘望春景,叹道:“万岁……也喜欢木工。上次你入宫,万岁对你甚是留心。我已奏明万岁……你母子陪读皇子之事,万岁十分赞成。”

        谭香心里几分得意。老木匠还记得她……她想到皇帝,就想到地宫,又想到木雕美人……

        她思忖几番,说:“大公主,我想问您一件事儿。我平日做木偶,常找模子。凡是个熟人,都能成我模子。万岁也这样吗?万岁雕过您吗?”

        大公主失笑:“没。雕我……太耗材了吧?论万岁雕人,他一向……爱雕真正的美人!”

        谭香张嘴:“嗯,谁才叫真正的美人呢?”

        大公主钗头凤动,答:“万岁赏鉴人,不同凡响,我可说不来。你隔壁范太监内人,本是万岁乳娘。那老婆子碎嘴,你……不妨问问她……”

        话音刚落,从者通报:“公主,唐王出迎。”

        果然,宝翔银鞍白马,笑踏落花而来。

        他到了轿前躬身道:“蒙大姑母降临,小侄儿夫妻等候多时了。”

        大公主正色说:“你们也罢了,莫让陈阁老和皇子也候着我。”

        “侄儿明白。岳父陪皇子在内院读书,只等新伴读进去。到了府门,您由王妃招待,我先去书房料理。”宝翔眼光如蜻蜓点水,掠过谭香母子。

        谭香对唐王府并不好奇,单只好奇唐王妃。她一直纳闷宝翔为何说和妻子合不来。

        可陈妃真站在她对面,她那份闷反而更厉害。

        陈妃既不丑怪,也不愚钝,秀若芝兰,环佩叮咚。她与大公主并肩而行,礼仪周全,让谭香看了都肃然起敬。为何大白不喜她呢?想必他犯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错。

        谭香正胡思乱想,大公主和陈妃一同掉头来望着她。陈妃似笑非笑,盯着谭香衣裳出神。

        大公主道:“我们且……游园去,让苏娘子带孩子去书房吧。”

        陈妃慢慢说:“皇子年幼,尚不晓得是非,我常训诫婢子们要懂得分寸。苏娘子,你不是我府里的人,我不该拿府里规矩拘束你,但好歹请你留心,切别拿外头的话来与皇子混说。”

        谭香胸口一闷,脸上挂笑应着:“嗯。”

        陈妃又扫她几眼,吩咐下人道:“苏家孩子初来乍到。拿两匹杭缎,一对金元宝赏他。”

        谭香攥着苏密手,摇头说:“多谢王妃好意,可我们不能要。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对孩子也一样。我儿子出入大公主庭院,蔡相国府邸,范总管家宅,从没受过哪家贵人赏。他到王府来学书学做人,我不能纵容他。”

        大公主微微一笑:“本来,师恩胜黄金……”

        陈妃不再说话,搀大公主走开。陈淑华小鸟依人,绕在公主裙边,没多看同龄的苏密一眼。

        苏密半斤对八两,用眼白斜向那小姑娘。

        谭香无言,本打算送给陈妃的木雕罗汉手珠,她没半点机会拿出来。

        世上是有一种人,不好亲近。虽话句句在理,偏能把人家一片热心都吹凉了……

        俗话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谭香隐隐的失落,见了宝宝,即刻化为乌有。

        师傅面上含糊不得,她按照手艺人拜师规矩,与苏密给陈琪磕了三个响头。因夫子面相和善,她腼腆奉上黄杨笔筒一只。她送宝宝的,则是个书袋,正和她母子身上一样的灰布料所制。

        因宝宝事先不知谭香来到,所以此刻乐得几乎疯了。他将谭香扯动扯西,介绍一番,又蜜蜂一般围着书案,给谭香倒水,给苏密添墨。陈琪每教一句书,他非要喊几次“香妈”。宝宝还往那新布袋子里装了几册书,无论站还是坐,非要背在肩上不可。

        乱哄哄中,陈琪巍然不动。谭香对老儒风采,十分仰慕。出乎她预料,苏密竟坐得端正,听得认真。不出一时辰,他便与师傅有问有答,默契天成,陈琪老眼尚不昏花,颇有几分赞许。

        到了休息之时,陈琪问宝宝:“皇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

        宝宝大声说:“没有。”

        苏密起立说:“师傅……我有……”

        读书人,好为人师。纵然成了一品【创建和谐家园】,无人提问的落寞还是难解的。

        陈琪对苏密点头道:“你的功课,是要多教训几句……来。”

        苏密含笑凑到陈琪面前,双手奉上字帖。

        谭香对宝翔使个眼色,走出屋子,到僻静柳荫下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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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妈?香妈?你怎哭啦?”宝宝背着书袋找到她,被吓了一跳。

        谭香把那块胡椒帕子丢到袖中,从腰间另抽出手绢擦眼:“我被灰迷了眼。”

        宝宝皱起浓眉,望天道:“为啥女人哭,都是说这句?一听是假话。香妈,是不是苏甜成了舅舅的女儿,你伤心啊?”

        “嗯?你见了苏甜?她怎么样?”

        宝宝说:“她被姑太太那老魔女看管着呢,我也见不着几回。府里人说:苏甜本来叫蔡甜,是舅舅女儿。可我不懂,她怎么成了舅舅的女儿?”

        谭香冷笑:“那蔡述如何回答你啊?”

        “他说,等我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谭香擦了泪,咬咬牙,说:“我哭,不是为了苏甜,而是为了苏密。苏密是个坏孩子,我但凡能教好他,也不会让他上这儿来。”

        “苏密哪里坏了?他读书,好像比我用心。”宝宝歪头。

        谭香拉着宝宝:“最最坏的,外人不容易看出来。苏密表面用心读书,其实老想学歪门邪道。我这些日子操碎了心,最后只想到依靠你了。宝宝,你可要帮他!”

        宝宝跺脚:“我去打他一顿,让他安心学好!”

        谭香哭笑不得:“我儿子是我的肉,你忍心打?”

        “那怎么办?”

        “告诉你个秘密,别看苏密脸上笑眯眯,其实他心里很怕你。你是条龙,苏密不得不跟在你后头。只要你用心读书,做出好样,苏密便会觉得惭愧。久而久之,他的邪门歪道心思也就收了,变成像你一样表里如一的好孩子。”

        宝宝脸红,大眼亮晶晶:“香妈,我……我真能给苏密做样子?他们说我皮,背地烦我呢!”

        谭香拍着宝宝的肩头,发自肺腑说:“你能!你什么不能?我知道,你表面上顽皮,其实心里是好学的。我相信,你能带好苏密。将来我老了回乡去,我要跟每个人说我曾经认识宝宝。苏密的师傅和恩人,头一个是你宝宝啊。”

        宝宝攥紧小拳头:“既然你对我那么有信心,我就试试看带他吧。”

        谭香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她拿出一卷皮尺,替宝宝量衣裳尺寸。

        她让宝宝放下书袋,问:“你爱这布吗?”

        “爱!因为它实在太难看了。鬼见了都会躲开。”

        谭香噗嗤一笑,摸摸宝宝头,玩笑说:“你是龙,鬼本来就怕你!”

        她摸着摸着,宝宝头盖骨边,真好像有一点突起棱角。

        她看着宝宝的两道浓眉毛,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宝宝也哈哈乐,抱住她的腰。

        树枝晃动,在翠荫那边偷听的宝翔,却只能在心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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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内的苏韧,岂能听到唐王府笑声?开工第一天,他焦头烂额。

        红日初升时,废墟前云集着工部官员,能工巧匠,禁军精兵。

        按照旧俗,头天需由主持工程者洒祝天地,敬祈平安。司礼监全体公公均吉服到场,远远看着,没一个与苏韧等人交谈的。苏韧行礼完毕,大太监们便消失了。

        苏韧晓得在宫内施工,不和司礼监管事通气,是万万行不通的。

        但他们贵,他卑。他只好像妃嫔等待临幸那样,随便人家高兴。

        他抱着名册,一个个核对人员。他至少要对每个人略有印象。

        忙过了正午,他还顾不得吃饭,和随员们拿着图纸,仔细探查夯土地基。

        他正听众人商量施工的要项,工地上闹将起来。清点材料的禁军校尉和工部之人发生了龃龉。禁军说工部“文酸无用”,工部骂禁军“粗率无理”,两方争执不出结果,导致汉白玉石料运输停滞。苏韧两头都得罪不起,只好当和事佬,陪笑陪得脸皮都酸,才化干戈为玉帛。

        禁城少树。阳春三月,苏韧汗湿中衣。他苦笑寻思:到了炎炎夏日,这热足够人受的。自从离开湖州,自己再也没浑身长痱子,难道在帝京又会重温旧梦?自己热没什么,可以忍。但热气烦了工匠心,会影响工程。

        春天是一年之计。炎热,冰冻,风雪,大雨,每个意外的细节之处,都不该遗漏。书上只讲营造法式,工部官员只管提供理论,而付诸于实践的诀窍,非要请教最富经验的老工匠不可。

        他再察名册,找出十来个符合条件的老工匠。打算从明日开始,挨个和他们聊天。谭老爹父女是匠人,苏韧清楚这行人脾气。和他们促膝吃喝,落完家常,再真心求救,便成事了。

        苏韧展眉,肚肠咕咕。他从食盒内取出早凉透的饭菜,边吃边整理头绪。

        有位宦官走进了他栖身的工棚。苏韧忙搁下筷子,笑脸相迎。那宦官道:“范总管差我来给您送玉牌。您有了此牌,可同我们中官一样出入禁城各处。您也好调和各方,多作弥缝。”

        苏韧弯腰,连声道谢。乘那宦官扶他,苏韧往他袖中塞了片金叶子。

        那宦官并不推让,笑看苏韧饭盒:“大人差事如此繁重,却只吃黄瓜,饮食未免太清淡了。”

        苏韧淡淡微笑:“您有所不知,我少年时仰慕道家养身之法,素来不喜荤腥。再说,成千上万人在大内施工,我唯恐会污浊天家净土,哪还能带头吃小黄鱼臭豆腐那些气味熏人的食物?黄瓜色绿清香,恰是好菜。”

        “啧啧,大人心细……”

        苏韧摇头低声:“在下出身寒微,能得此重任,哪能不竭忠尽智?”

        那宦官慨叹:“哎,重修圣宫,我们也想尽一份力。可我们是不全之身,老祖宗留下话的,说不能让阉人沾手建造。范公公说,您在别的地方若要我们配合,只管直言。”

        苏韧缓缓道:“如此说来,是有一事。所有施工人员饭菜,原是外头做好带进宫来。然天气转暖,众人汗出口渴。我知御膳房离此处不太远。能否劳烦他们烧好热水,再差几班小宦官轮流送到工地上来呢?虽苦了众位中官,但若大功告成,也少不了您们的福份儿。”

        “大人心比头发丝还细。好,我马上去讨范公公示下。”

        苏韧等那宦官走远,才挺直脊背。他嘴角一扬,继续品他的黄瓜饭。

        苏韧到家时,天又黑了。他膝盖酸软,没忘对三嫂吩咐:“明儿我还吃黄瓜。”

        他一进屋,谭香和苏密就冲过来,大人小孩咯咯笑着,把他扑倒在炕上。

        苏韧累得腰椎作痛,被妻子儿子的重量一压,不禁“呀”一声。谭香和苏密瞪圆了眼珠。

        苏韧张臂抱住他俩,开怀笑道:“我不过一装,能吓住你们?你们不是降服宝宝那条小龙吗?”

        他闭上眼,听着娘儿俩絮絮诉说,虽有重压在身,但心里踏实,疲倦好像也减轻了。

        万事开头难,可苏韧有恒心。接下去几天,他几乎没在工棚里坐下过。

        他与工地上人们混了脸熟。不管职位高低,但凡与他交谈过,他都尽量记住他们的名字。

        苏韧认为:帝国建造浩大的工程,死几个人在所不惜。但不死人最好,才见得主持者能力。为平安施工,他从每分队中抽出一个人纠察,专负责安全隐患。另外,提出保平安好建议者,记录在案,将来上报朝廷,按功论赏。

        御膳房当真架起了大灶,一刻不断烧茶水。小宦官们分成三班,轮流拿壶在工地上递水。苏韧对这些孩子用了心,自掏腰包买了什锦果仁,一盘盘码在监工棚里,任他们吃。

        有官员调侃他这点“小恩小惠”,他只笑而不答。他自己的想法,不屑于对外人道。人只顾眼前利益,是做不长的。今日小宦官,保不准明天是司礼监的大宦官。而等他们真成了大宦官,用区区果仁还能打动吗?

        小宦官们嘴快。不出几日,这位“容貌好,心眼好”的苏大人名声已散播到宫中四方。

        这天午后,乌云朵朵。苏韧担心下雨,指挥众人早早收工,做好防潮。

        工地上忙完,天空飘起酥油般春雨。苏韧刚要吃午饭,御膳房总管派人来请他过去。

        他提着饭盒,走到御膳房。他一进去,有宦官尖着嗓子:“快来看……苏大人来了!”

        “稀里哗啦”,掌勺的丢勺子,洗碗的撂下碗,御膳房上百号人像看天仙一般,全涌出来。

        苏韧不断拱手,挂着浅笑。他眼风回转,每个宦官错觉都被他暖意融融对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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