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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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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早一呆,见他又望着自己瞧,也懒怠和他争执,转身便朝寺门而去。

        下山的路却是好走了许多,待到了那山麓脚下,六顺和车夫仍在那里等,当下便上了车,一路无话回了城里,那杨昊竟是又亲自将她送到了那染院桥的小巷子口。

        顾早下了车,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便微微笑道:“我家俗陋窄小,自是不敢让二爷屈就的。今日多谢二爷了,还是请尽早回吧。”

        杨昊自知今日已是到此了,心道来日方才,当下便略点了下头,打马正要走,巷口里却是出来了一个妇人,不正是那日在汴河上撒泼的顾二姐的娘吗?

        

      顾早进太尉府

        

        方氏晃荡出来,却是因昨日里多吃了几颗顾早买来给三姐和柳枣当零嘴的蜜饯杏脯,牙齿痛了起来,熬不住才想去找那街口黄大仙庙里的于道人要齿药的。 猛抬头却是瞧见顾早回来了,哎哟地叫唤了一声,正待叫了她同去,转眼却是又瞥见了顾早身后那正坐在马上的杨昊,呆呆地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面熟,指着他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早怕方氏嘴里又浑说,急忙回身挡在了她面前,低声问道:“娘,你怎的出来了?”

        方氏此时却是连牙痛也忘了,只是拼命伸出脖子瞧向杨昊,突然大叫了一声:“他不正是那日里大花船上的那个吗?”原来她虽是在太尉府里做了一个多月的活,却日日里不过是在厨间混,别地也没去过一步,自是认不得杨昊了。

        顾早回头,示意杨昊快些离去,他瞧了方氏一眼,犹豫了下,终是朝顾早点了下头,驾马去了,那马车也跟着咕噜噜走远了。

        方氏却仍呆呆望着那一车一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狐疑地盯着顾早问道:“你却是如何与那人攀到了一处?”

        顾早踌躇了下,正想着该当如何对方氏说,她自己已是哦了一声,突地喜形于色,也不说话,只是拿眼上下望着顾早,眯眯笑了起来。

        顾早全身汗毛直竖,急忙道:“娘,你休要胡思乱想。我不是对你讲过要去个人家做菜吗?那人正巧便是那家的,今日是去城外禅林寺试吃素斋的,与那人也不过是顺道的。”

        方氏却是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二姐你个傻的啊,你道男人无端端会顺道送你到家门?你娘如今虽是个不吃香的,当年也是嫩过。那人方才瞧你的眼神,我一见便是知道对你上心了。你还是快趁了现在尚有几分颜色,莫再拿捏装相了。 这等人家,便是你再过去了做个妾的,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了。”

        顾早见她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无奈叹了口气,转掉了话题:“娘,你出来应是有事,趁了天色还明,快些去吧,迟了就摸黑了。”

        方氏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牙齿,竟是又感觉如抽丝般酸疼了,这才捂了腮帮子,白了顾早一眼骂道:“还不都是你那买来的蜜饯惹的,无端端买这些做什么,费了钱不说,我不过吃了两颗,这牙就疼得恨不得拔了去。”

        顾早听她说牙痛,也知道那是个疼起来要人命的,急忙便搀了去那黄大仙庙的于道人处,让刮抹了下,又填塞了颗白白的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药,倒也有些灵验,只是收了五十个钱,却不便宜。方氏牙不疼了,那心却疼了起来,一路只是念念叨叨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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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早哑然失笑,见天色也差不多了,便叫了全家一道收拾了家伙,又去了那州桥夜市不提。如此过了几日,离太尉府老夫人的寿诞还剩两日,那巷弄口却是又过来了一辆车,竟是蕙心再次找上了门,说是提早接了顾早过府,晚间也住那里,好作个周全准备。

        方氏是认得蕙心的,只盯住瞧了不过一眼,便一把扯了顾早到那后面的屋子里,关了门,手指头便已是戳到了她的面门:“你个蹄子,明明是去太尉府里做菜,怎的竟瞒了我这许久?那日送你回的人,自也是太尉府上的了,倒是个什么人?”

        顾早怕被外间的蕙心听到,急忙捂了她口道:“我的娘哎,你就消停下,那样的人,高高在上的,也是你可以想的吗?快住了嘴,等我回来了再好生跟你说道。 ”

        方氏犹有些不甘,只是蕙心在她眼里也是不知要高出几等的贵人,怕她等得恼了,这才没奈何跟了顾早出来。

        三姐和柳枣跟顾早做了这许多日子,也是有些摸着门道了,此时顾早又叫了她二人过来,事无巨细,一一吩咐仔细了,这才略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蕙心出了门。

        三姐、柳枣和方氏都送她到了巷口,虽是不过三两天的功夫,顾早也说了会觑空回来的,三姐柳枣却都仍依依不舍,只独独方氏却是恨不得她去了便就此长蹲在那门里,再也不要回来的样子。

        顾早与蕙心上了车,一路说下话来,也是已经明白了让她提早两日入府的缘由,不过是怕到时候那菜品不合,想求个稳妥,提早过一遍的意思。

        刚进了那太尉府,虽是离老夫人二十的寿诞还有两日,却连那外墙都已是粉白了一遍,到处张灯结彩的,看起来好不喜庆。

        因了那主客是当今的太后,顾早也不敢怠慢,进去了被安置妥在老夫人北屋边的一间厢房后,便嘱咐了蕙心不叫人来打扰,想将自己这几日里想出的一些零星菜品整理下,罗列个全备的名目出来。蕙心知她意思,自是应了下来,果真便没有人来叨扰了,连那午饭都是她亲自送了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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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蕙心瞧了一眼顾早的那纸片,微微捂嘴笑了下,也不多说,自去取了笔蘸了墨,照着原来的誊写,有遇到不识的字,顾早便一一告诉了,很快便抄好了一幅素宴菜品单子,待干了,顾早见她那字,挺秀圆润,自叹不如,倒是第一次起了有空须得多练练字的心思。

        两人带了那单子,一起到了老夫人的暖阁里,里面照例是热闹的,且比起平日,里面多竖了道屏风,外头站了几个管事模样的,其中便有见过面的卢管事,说是府里“四司六局”相关的,特意被叫了过来听。

        原来此时那大户人家置办豪华大宴,都是有个四司六局之说的。帐设司掌管各种陈设,茶酒司掌管茶汤、热酒,安排座次,迎送等,厨司掌管烹饪,台盘司掌管杯盏碗碟的传送之类。果子局、蜜煎局、和菜蔬局负责三种食品的供送,油烛局、香药局和排办局则负责灯烛、香料以及打扫等事,分工竟是细致到了微末之处。

        蕙心将那单子拿在手上,对坐中的老夫人笑道:“此素宴名为紫气东来宴,四点心,四干果,四糖料,十二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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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甜点:苹婆果糕、萝卜糕、松仁糕、山药糕;四小菜:莲子缠、素水鸡、霜柿、素烧鹅;四糖料:玫瑰糖、松花糖、雪梨糖、桂花糖;十二菜品:素燕窝、佛跳墙、佛家锦囊、八宝藏珍珠、慈航普度、如意串烧、紫气东来、纤丝白玉、绿袍莴苣卷、南山寿面、白果献佛,外加一个吉祥立雕。”

        蕙心念一个,老夫人便是点下头,待听完了,看向了顾早,笑道:“紫气东来宴,名字听着就是个好的,我听那菜里也有个这个名的,不知都是些什么东西?”

        顾早应道:“却是何首乌去皮了水浸后煨青梅干,有乌发悦颜之功效。”

        老夫人点了点头,正待还要发问,一边的姜氏已是忍不住插道:“那佛跳墙又是个什么名目?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顾早笑道:“此菜本是荤腥的,要取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花胶、蛏子、火腿、猪肚、羊肘、蹄尖、蹄筋、鸡脯、鸭脯、鸡肫、鸭肫、冬菇、冬笋这十八种食材,分别煎、炒、烹、炸过后炮制成各种菜式,再一层一层地码放在一只大酒坛子里,注入适量的上汤和老酒,使汤、酒、菜充分融合,再把坛口用荷叶密封起来盖严,放在火上加热,便是用火也十分讲究,需选用木质实沉又不冒烟的白炭,先用武火上烧沸,后在文火上慢慢煨炖五六个小时,这才能大功告成,不过是取“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之意,才这样叫名的。”

        顾早说着,那屋子里的人,连带着屏风外站着的,都是咽了下口水。罗氏道:“名字听着倒是个俏皮的,只是这既是素的,又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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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摇头叹道:“倒是个讲究的,怪道起了个这样的别致名儿。”

        顾早看了眼老夫人,想了下便道:“贵府既然提早了两日叫了我来,想来也是一心想把这伺候太后的素宴给做好的,左右我已经来了,闲着也是无事,明日便先照了这全宴做一遍出来,请老夫人和夫人品尝下,若是有些不好的地,只管说了出来,我好琢磨着改进。”

        那老夫人和罗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见不用提点,她自己便已是说了出来,当下喜不自禁,高声叫着屏风外的那些人须得听顾早使唤了。顾早微微一笑,又陪着说了些话,这才告辞出来,叫了卢管事一道跟了,将所需的材料一一道给了他让去备齐了,这才回了自己方才出来的厢房。

      素菜佛跳墙

        

        冬日里白昼短,不过才酉时,天就已经黑了。 顾早不想再去老夫人暖阁那里凑热闹,再则也是怕又撞见了这家的那叔侄俩,托说要潜心再想下明日的菜目,又到了小厨间切了半锅子的海带熬起了汤,让里面的人看住火,等着汤汁收干,便把自己独个关在了那厢房里。

        屋里已经拢了火盆子,里面燃着上好的白焰银炭,又点了香,熏得顾早有些昏昏欲睡。一会儿想着明日的那些菜,一会又想着方氏三姐她们此刻应是在夜市做生意了,自己此时反正也是无事,是不是过去帮下忙的好,明日一早再过来。正犹豫着,突地听见外面珍心的声音响了起来:“二爷,你怎到了此处?老夫人在暖阁呢。”

        珍心是被派了过来暂时伺候的,顾早放了她大假,喜得她刚刚出去溜了一大圈才回来,刚踏上游廊的台阶,冷不丁就瞧见一个黑呼呼的人影站在院里,吓了一跳,再借着廊上挂的灯笼仔细一瞧,居然是府里的那位二爷,忙带了笑脸迎了上去。

        顾早在屋里,听到了珍心的这一声,抬了灯罩便噗地吹灭了火,自己脱了鞋钻进了锦帐里。

        杨昊今日早得了身边那个打探过顾早消息的小厮回报,说那家的顾二姐又进府了,晚间还被老夫人留宿在了北屋的厢房,忍不住便又去了他娘那里送上了一架红色大珊瑚,等尽过了孝心出来,那脚却是不听使唤地朝着厢房走了过来,等到了廊下,瞧见里面灯火亮着,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只站在那里望。冷不丁被窜出的珍心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嗯了一声,再瞧向那门窗,已是黑漆漆一片了,心中失落了下,也不理珍心,这才转身走了。

        珍心见自家二爷只淡淡嗯了一声便走了,虽是有些不解,也未放在心上,推了门进去,见黑乎乎一片,只那里间火盆子里的光影影绰绰照着,以为顾早已经睡着,不敢惊扰了她,只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外间自己的铺子,没一会便呼呼睡着了。 

        顾早躺在那铺了厚厚软缎的床上,鼻尖闻着锦帐里挂着的香囊散出的甜津津的幽香味,耳朵听着外间珍心的打呼磨牙声,却是睡不着了。心中模模糊糊闪过今日白日里方氏说过的话,又想那人居然站在自己屋子外也不知多久了,自己竟是丝毫未觉,心中不禁有些麻乱。翻来覆去了良久,突地打了个战,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这从前的几十年的白米饭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才觉得心里通透了些,转个身终是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早起了床洗漱完,顾早便到了老夫人北屋的小厨间。虽被称为小厨,里面其实也不小,凡灶间所需都是齐备的。再一看,自己昨日列出的所需东西物件竟是全都已经齐备了,没少一样,就连这小厨里原本就有的三四个媳妇婆子也都已经得了吩咐,早早在那里等候了。心中不禁也叹了下太尉府果然是人多好做事。

        顾早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揭开了昨晚叫烧的锅盖看,见原本半锅子的海带已经被熬得成了黄褐色,瘪塌下去一大截,捞出了那些海带,果然见到锅底聚了一层薄薄的棕色结晶物,用筷子挑了点放进嘴里尝下,暗暗点了下头。

        原来此时的调料,油、盐、酱、豉、姜、椒、茶都已是齐备了,和后世相差无几,只唯一没有味精。顾早现在熬的,却是个土法的味精。这个法子还是她从前听自己师傅偶尔提到过的,说是味精的发明很偶然,因了日本的一位教授在她妻子不小心煮干的海带汤里发现了一种汤水蒸发后留下的棕色晶体。这些晶体,尝起来有一种难以描述但很不错的味道,经过研究,得知主要成分是谷氨酸,这才有了后来的味精诞世。

        顾早从前听过了,也就只当是个轶事,现在却是想着既然是个素菜宴,若是真能提出些土法的味精出来提下鲜味倒也不错,才仿着煮了起来的。 见那些棕色晶体尝起来果然有一股子鲜味,当下便取了个碗,将锅底那一层都刮了出来,也有小半碗的样子,放在了一边待用。

        那些个媳妇婆子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个个都是会看眼风的,知道如今就连六嫂也被这个小娘子扫了脸面,哪里还会多问,只各自按了顾早的吩咐做起了些准备活,顾早自己便要动手做那烤麸了。

        这烤麸便是面筋,实是她今日那道佛跳墙的主料,据说是南朝梁武帝所创,此时是没有的。顾早自然不敢怠慢,脑中又过了遍从前自己做过的步骤,想妥了,便开始揉那面筋了。

        她倒了约莫五斤的面粉在个盆子里,加盐和水和软,再加水,用手反复揉搓面团,直到滋润了,才放在一边醒面,等待的空,又取了香菇、冬笋、木耳,将这些一起放入开水锅中氽透,捞入凉水中,凉后再捞出,把水沥干了待用。面团醒了约莫两刻钟,再倒入个大盆里,又加凉水反复搓洗,水混了便倒出换入清水继续揉搓,直到搓至水清了,这面筋才算做成,最后看看手上的一团子面筋,不过只剩一斤左右了。

        这确是个体力活,等最后那面筋出来,顾早两个胳膊已经有些发酸了,略略甩了下,便让烧了火,在锅子里倒了素油,将切成一块块的面筋投入,炸到金黄色的时候捞了出来沥干油。又在原锅里把香油烧热,放了葱段姜片,煸炒出香味,烹了料酒、酱油、加了高汤、盐、糖霜,汤调成了金黄色后,将炸好的面筋、冬笋、香菇、木耳一道投入了汤里,用水火麸到面筋转软,才大火收汁,拣出了葱、姜,又洒了些那棕色结晶,自己尝了下,果然是味甜咸香,鲜美可口。

        待烤麸凉透了,方才在另个锅子里熬的豆芽香菇高汤也已是妥了,顾早又将切成麻将块的芋头油炸了至外硬内软的度,捞了出来,再取了个预先叫备好的宽口小坛子,铺底炸过的芋头,再一层烤麸,又将竹笋、粉丝、萝卜、素鸡、冬瓜、合蕈、稠膏蕈、松蕈、鹅膏蕈等配料一层层摆放好了,往坛里注入了素高汤,加了两勺醋和糖,盖上了盖,架上了大火上汽,这才单独拎了放到那烧了白炭的小煤炉上慢火蒸了起来,只待入味。

        这佛跳墙收拾妥当了,顾早又取了频婆果去皮核,切细了,拌上糯米粉和研末的糖霜,加了两勺素油,倒入了小蒸屉待蒸,此频婆果糕;那萝卜糕却是取了香米和糯米舂的粉,将萝卜去皮擦丝,下素油锅略炒,再加胡椒末、葱花、盐少许,待萝卜丝半熟时捞出,拌入米粉,用水调匀了捏成圆子待炸酥;松仁山药糕也是准备妥当了,这才做起了那些热菜。小厨房里四五个人从早上居然似那陀螺般地忙到了将近晚间,这一整桌的素宴才备妥了下来。

        蕙心早不知来瞧过了几回,见终是都弄妥了,这才叫了人用食盒装了,一一送了过去摆在了老夫人的暖阁里。

        顾早忙了一日,此时空了下来,才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吸了那一天的油火味,肚子也早熏饱了,见菜都送了出去,饭也吃不下,慢慢便往自己那屋里去了。用花皂洗了把面,这才觉得心神爽快了些。知道那边过会必定会叫了自己过去,便坐了下来等。果然,不过半个时辰,珍心已是兴高采烈地来叫了。

        “顾家姐姐,你那菜老夫人让送了些给老爷和二爷,吃了都说好,老夫人一高兴,叫了你过去呢,是不是要赏你?”

        顾早看了眼一脸艳羡之色的珍心,只略略笑了下,这才过去了。进去一瞧,见里面又是一家子的女眷都在,只有那姜氏陪了老夫人坐在下首,其他的罗三娘等却都是站着的。

        顾早见过了礼,老夫人便朝她招了招手,让靠近些,顾早过去了,老夫人这才指着桌子上的那盘子果雕,左边是个用面捏出的驾云仙女造型,右边是只用水果蔬菜雕砌出的彩凤,中间层层叠了雕成各种花形的果子,最上面却是个寿桃,笑道:“这却是个新鲜的,可是麻姑献寿?”

        顾早看了眼盘子道:“正是百鸟朝凤、麻姑献寿之意。”

        姜氏笑道:“这一盘子花花绿绿不但精巧好看,竟还把太后和老夫人您两位都给搬了上去,果然是妙啊,只是却吃不得了,有些可惜。”

        顾早微微笑道:“本就是个用来看的盘。”

        老夫人白了姜氏一眼,这才笑眯眯道:“就你个吃货,这一桌子的菜还不够你吃啊,还盯着这个。”

        屋里众人都笑了起来,姜氏佯装打了下自己,这才看向顾早笑道:“你这桌子菜,确实是好,方才送了些给老爷和二爷,也都赞好,那个什么佛跳墙,更是滋味鲜美,说是从未吃过这等味道的素菜,后日里伺候太后的这桌寿筵,就这样定了吧。”

        顾早见老夫人和罗氏都是满意的样子,心中也算是定了下来,想告退了下去,罗氏却哪里肯放,叫住又问了些别的菜的做法,顾早耐住了性子一一回答,好不容易等到老夫人面现了倦色叫散了去,这才脱了身出来,已是戌时末了。回了自己的屋子,见珍心已是备了沐浴用的木桶热水,谢过了,才脱去衣服滑进了热水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这才觉得全身的疲惫都消了去。

        洗过了澡,晾干了头发,收拾妥当了,见珍心坐在一边早已是困了,头磕得像啄米的鸡,便叫她自去外间睡了,自己也上了床。刚躺下没一会,却是觉得肚子这才饿了起来。她也不想再叫醒珍心了,想起小厨间里今日还剩了些没下的寿面,反正离得也不远,便起身披了衣服,拿了个烛火,绕过了睡得正熟的珍心,开了门往那小厨间走去。

        

      二爷的暧昧

        

        小厨间就在这厢房过去的院落尽头拐角处。 此时应该已是亥时末了,这院落里的人都跟着老夫人的习惯歇得早,稍远就黑压压一片,只游廊上吊的几盏灯笼散出昏暗的光,随了夜风轻轻摇晃几下。

        顾早脚上穿了软底的绣鞋,手上执了灯,悄无声息地沿着廊道往小厨房走去。刚拐过廊角,眼看就是小厨间了,突觉得身后一阵微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已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紧紧拦腰揽住了,鼻间随即闻到了股淡淡的酒味。

        顾早全身一阵毛骨悚然,手上的灯盏也噗地一声跌落到了地上。游廊拐角处没有了悬挂的灯笼,灯盏扑到了地上,一下子也灭了,四周立刻黑漆漆一片。

        身后的这人明显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顾早的后颈已是感觉到对方的脸贴了过来,毛茸茸的有些痒,霸住自己腰间的手竟也不安分地开始往上游动了起来,闪念间,她已是隐约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太尉府的每个院落,到了夜间院门都是有落锁的,旁边有小厮的值夜房。这么晚了,除了那个人,此刻还会有谁会这样肆无忌惮地闯到了老夫人的北屋院落?

        顾早怒从心头起,抬起了右脚便狠命地踩向了那人的脚面,只恨自己没有穿从前的高跟鞋。身后的那人并不叫痛,反而是发出了声低低的笑。顾早更是怒了,恶向胆边生,趁对方失神的当,已是从他怀里扭过了身,一咬牙,抬起了右腿膝盖便朝对方□顶了过去。

        那人发出了一声闷哼,似是有些痛苦的样子,终是撒开了原本钳住顾早的两手,微微后退了半步。

        “二爷,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怎的还有兴致跑到此处闲逛?”

        顾早稍稍压低了声音,看着那影影绰绰的黑影,冷冷道。 

        那人正是这府上的二爷杨昊。

        却说他这几日天天被老夫人叫到了跟前,硬是要他灌下一盏盏的大补汤,说是怕他长期在外奔波辛劳,身体虚了,所以趁了在家要好生进补下。他虽是不以为然,只是想着也是自己老母的一番心意,所以都勉强喝了下去,却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个官司。

        原来那绣心因了不满,暗地里偷偷埋怨说出的话,没几日便是已经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她虽是不信,查到了是绣心放出的话,叫了过来也狠狠训斥了一顿,只是这心里却总是留了个疙瘩。想想自己的嫡孙屋里都已是莺莺燕燕一大堆了,这个中年得的幺儿,快到而立之年了却还不提娶亲的事,莫非真的是有难言的隐疾?当下又叫了随伺他在外的小厮,悄悄打探了,却说二爷在外也很少闹过什么风流事体,原本只信了三分的事,一下子便变成了七八分,心疼儿子,自是忍不住叫人熬了那大补的汤药,日日里看着他灌下去才放心。

        杨昊本就是个健壮的,日日里又被逼着喝了那许多的大补汤,只补得差点鼻头出血。今日晚间里又与自己的兄长对酌了几杯,回去了在自个屋里子翻来覆去了半日,闭上眼睛便是想着那日里顾二姐爬山经过自己身边时气喘吁吁的娇俏模样,哪里还睡得着,忍不住便翻身起了床,朝着老夫人的北屋过来了,叫那守门的开门。

        守门的正昏昏欲睡,听是自家的二爷的声音,哪里还多问,当下便放了进来。他便一路到了顾早的厢房前,只站在那院落里发呆,心中盼着二姐也想着自己出来相会。等了良久,却不见丝毫动静,门窗里只黑漆漆一片,这才无奈叹了口气,正要回去,却突地瞧见里面似是隐隐亮起了灯火,不一会,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个缝,出来了一个手握灯盏的身影,正是他此刻念想着的那人。 心中大喜,便也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等拐过了廊角,一个忍不住便趁了天黑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

        美人既入他怀中,鼻间闻到的是刚刚沐浴后的淡淡幽香,面上感到的是柔滑冰凉的青丝,手上抚触的是柔软绵弹的胸口,哪里还把持的住,正心神荡漾间,觉得自己的脚被她重重地跺了下,不过也只是隔靴搔痒,哪里有半分疼痛,倒是觉得她这如野猫的性子十分可爱,忍不住轻笑了下。未料却乐极生悲,这二姐转身间竟便顶起了膝盖,一腿子便朝自己此刻正兴奋的那地方蹬了过来,只把他痛得呲牙裂嘴,口里却是不敢发出声音,心中暗道这二姐竟是个心狠的。

        此刻见顾二姐又这样问着自己,虽是口气冷淡,只是借了那黯淡的星光,瞧见她面上虽是带了薄怒,却仍是掩不住那一丝慌张之意,瞧着更是楚楚,便连那痛也忘了,又呆呆望着她瞧。

        顾早见他又是如此模样,心知那面是吃不成了,且被他这样一搅,早也已经没了胃口,当下弯腰捡了自己方才跌在地上的灯盏,扭头便朝自己厢房而去,经过他身边时,却是被他突地伸手拦住。

        顾早以为他又要非礼,竖起了眉头正要甩开,却听见他柔声道:“你应是腹中饥饿了吧?我晚间曾遇到你身边伺候的那个丫头,问了句,说是你连晚膳也没用过就回房了。”

        顾早一怔,正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又听见他低低笑了声道:“我却也是只喝了酒,吃了几口你做的菜,现下倒也是饿了,你去做点东西,我也顺道吃些。”

        顾早犹豫了下,却见他已是拿了自己手上的灯盏,转身朝着小厨间去了,终是暗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厨间的小炉子里那煤是整夜焖着的,顾早掏开了上面一层灰,那火便立刻又红了起来,当下重新点了灯放在桌台,拿出了白日里下剩的面,烧了水,将面下到滚水里过了捞出,再在锅子里下了今日用鲜菌、蘑菇,蒿熬成的高汤,又找了些剩下的笋片、菜心丢了进去,待滚了便分盛了两碗,下了熟面,就算做好了。

        顾早微微抬眼看了下杨昊,见那位二爷此刻却是坐在那凳子上看着自己忙活,一副很是自在的样子,当下将面端到了他面前,没好气地说道:“二爷,面来了,您老趁热用。”

        杨昊一笑,站了起来,将顾早按到了自己方才坐过的凳子上,又去另搬了条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这才拿了筷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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