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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如此多娇[未完结]》-第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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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烬之微微一笑,轻轻冲她眨眨眼,上前高声道:“诸位听好。在下容府李烬之,新任望山城守令,兼统东北边事。这位秋往事,以后便是你们铁川卫的督领卫尉。自今日起,融北十二城军政要务便统归我两人管辖。如今时事正乱,有的是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只要踏踏实实跟着我们,自然有你们升官发财的时候,到时区区五钱月银又岂在话下。今日之事,念在你们初归容府不知规矩,我可以不计较。可今后既跟了我,便得把我的规矩一条条学起来。你们之中有识文断字的,都留下来随我去守令府,先把容府军法学明白,回去便是执法检事,教习督导众人。其余人便把这受伤的先带回去,等他下了地,再让他领齐千袍以上将领过来听问。这几日先把人员名册、战马数量、器械清单等整理出来,待我们交割完毕,随时下营查看。”

      众人早已熄了气焰,听得竟不用受罚,皆暗自松了口气。面上虽仍翻着眼撇着嘴做不屑状,到底不敢明着冲撞。彼此咕哝几声,打几个眼色,大部分便骂骂咧咧地扶起那疤面男子,讨了出城手令闷闷离去。只剩下三人说是识字,神情间皆有戒备之色,显然留下来也有摸底之意。李烬之命众侍卫仍守着府库,只叫上沈璨,便带着这三人与秋往事同往城守府邸行去。

      沈璨看着那三人憋闷警觉的模样,大觉畅快,朗笑道:“这班人没事便来折腾,今日上府库,明日上守令府,嚣张得很。如今这儿掌事的丞令是个软蛋,只知道拖过一日算一日,着实拖不过了便多少给点钱打发。这班人尝到甜头,更是越闹越欢,最近索性在城里住下,隔几日便来闹腾一回。其实前后加起来,着实已给了不少银子了。若不是府库实在没什么余钱,恐怕这丞令早已按着他们叫的数目,要多少给多少了。我这口鸟气可憋久了,几次想教训教训他们,丞令都严令不准,唯恐招惹急了他们当真大军攻城。嘿嘿,可看看今日,那疤面鬼无非挨了一刀便软了,那烂泥样子真他娘的解气。到底还是跟着五将军七将军痛快。哈!你便不怕他当真死硬到底,收不了场么?”

      秋往事见后头三人都竖着耳朵倾听,特意大声答道:“怕什么,死硬到底便由他硬死呗,我就不信铁川卫会为了他一个人与容府杠上。真有那么齐心那么不怕死,五万人早就横行天下了,还用得着窝在这儿死皮赖脸地讨钱度日么。”

      沈璨大笑,连呼痛快,忽眉头一皱,沉声道:“是了,近来都传你们杀了白【创建和谐家园】,见他娘的鬼!你们放心,咱军中兄弟绝没半个信的。若有什么差遣,我头一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烬之摆摆手笑道:“这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倒是你,怎么跑这儿做起侍卫来了?”

      沈璨拍拍空荡荡的右臂袖管,答道:“我这个样子,军中待不了了。王爷照顾我,给的爵禄颇丰,我却不想吃闲饭,还是想当兵。因此便辞了爵位,来这儿混了个侍卫。”

      秋往事微一皱眉,问道:“你便是缺了条胳膊,总也比旁人强,要是真想当兵,让无恙他们安排个位子便好,何必做什么管库门的侍卫。”

      沈璨瞟她一眼,似有些为难,犹豫片刻方谨慎地开口道:“这次打裴初五将军不在,王爷亲自掌兵,人事上颇有些变动。过去止戈骑那班兄弟不少都挪了地方,自己也还得摸索,我不好多去烦扰。无恙倒是升了官,在六将军手底下做吏丞,管人事。可他到底在井天捅了娄子,虽说侥幸没问罪,毕竟自己心里有数,那之后便一直闷头做事,不大和旁人来往。”

      秋往事自然知道江一望用意,冷哼一声,又不好多说,正自憋气,忽闻得前方一阵杂沓的马蹄声响,抬头看时,只见一路全副盔甲的骑士迎面而来。

      居中的头领年约四十,着三品冠带,想必正是这几月代领城中事物的丞令。他一见李烬之,显然认得,忙不迭喝停马队,跌跌绊绊跳下马,趋前深深一礼道:“下官楚颀,见过两位将军。”

      李烬之略瞟他一眼,见他衣带不整,面带酒色,微微一笑,欠身道:“大人是楚总丞堂兄吧,算来我也该称呼一声兄长。”

      楚颀抬起头来,干瘦的脸上堆满笑纹,惶恐地摇手道:“岂敢岂敢。远枝旁脉,无才无德,全凭王爷提携赏口饭吃,实在不敢自认楚氏中人。”

      秋往事见他面目颓唐,举止畏缩,不必说楚颉楚颃的风流俊秀,便与普通楚氏族人的光鲜矜傲也大大不同,不由暗觉讶异。

      楚颀抬起头,忽认出后头跟着的三名正是时常闹事的铁川卫兵士,不由一怔,讶然道:“这、他们……”

      秋往事笑道:“大人行色匆匆,是赶着给这拨人发钱去吧?放心,我们方才从那头过来,顺路料理了,大人今晚倒不必破费。”

      楚颀又是尴尬又是惊讶,愕然半晌,干笑道:“下官失职,下官失职,幸好两位将军神勇。这三人可是重犯?下官立刻拿下去法办!”

      “不必。”李烬之伸手拦道,“他们也没犯什么大事,你着人押回府里看起来,把军法条文拿来,让他们连夜先抄一遍再说。”

      楚颀点头应下,立刻招呼手下,前呼后拥地将李烬之一行迎回守令府,着人带走了那三名铁川卫,便大张旗鼓地吩咐属下张罗酒菜。李烬之淡淡推辞道:“不必麻烦,我们都已吃过。我还有话要问楚大人,先叫人都下去吧。”

      楚颀悻悻然遣退众人,与他一同进了书房,恭恭敬敬地立在下手,垂手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李烬之示意他坐下,见他执意不肯,也便罢了,开口问道:“我来这儿做什么,大人心里可有数?”

      “有数,有数。”楚颀四下一扫,比了个杀头的手势,压低声音道,“猎狐。”

      李烬之点点头,问道:“既然知道,那准备得如何?”

      楚颀微微一怔,答道:“王爷吩咐,此战绝密,不能漏半点迹象。这里是边境之地,奸细混杂,若有所动作绝难瞒过去,让我心里有数便好,什么都别做,只等两位将军来了再听你们安排。”

      李烬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吩咐道:“好,那你先去拨五万两银子给铁川卫,就说是给他们弃暗投明的奖赏。”

      楚颀大吃一惊,失声道:“这、这……这怎么……哦,是了是了,还不曾禀报将军。当日裴初撤出融洲,各地府库粮库都卷空烧尽了,此处自也不得幸免。王爷虽然拨了银子过来,但到底有限,又不能一上来就收重税,因此只得先省吃俭用应付着。维持个日常用度已是捉襟见肘,着实是填不了铁川卫那无底洞了。将军刚来,原是该庆贺一番,赏他们些甜头尝尝,可是眼下,这……实在是有难处。”

      李烬之漫不经心地挥挥手道:“便连五万也拿不出么?”

      楚颀为难地搓着手,答道:“五万……有是有的,可拿出去之后,往后的日子可就……”

      “便没什么地方能再挤些银子出来了么?”李烬之不耐地斜瞟着他,语气渐渐变硬,“官员的俸禄,城内驻军的粮饷,还有你楚大人夜夜出入赌坊酒肆的钱,便都是省不得的?”

      楚颀满头大汗,忙低着头一迭声应道:“是,是是,能省、能省。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本月起官员俸禄兵士粮饷一律减半,我带头,一个子儿都不要!”

      李烬之满意地点点头,又指指沈璨道:“这个人是我故旧,如今在你这里府库做侍卫,我想问你要了,不知大人可愿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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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烬之缓缓道:“好,那自今日起,他便是此处城门令,统领城防事务。”

      沈璨大吃一惊,霍地起身,愕然道:“将军,这……”

      李烬之微微笑道:“你不愿么?”

      沈璨摇摇头,讷讷道:“这倒不是,只是……”

      “那便成了。”李烬之站起身,“今日不早了,两位先回去吧。具体事务,明日再议。”

      沈璨半惊半喜,更是讶异莫名,原本还想再问,见他送客,只得满头雾水地告了辞。楚颀却是求之不得,匆匆行了一礼,一出房门,便头也不回地疾步而去。

      第四十六章 乱流(下)

      两人走后,屋内无人说话,一时沉寂。许久,秋往事才缓缓吸一口气,低声问道:“五哥,你打算动手了?”

      李烬之若有所思地拨弄着案上烛火,微微一笑,问道:“你这么觉得?”

      秋往事听他语气,知道定是另有蹊跷,略一犹豫,仍是说道:“铁川卫乌合之众,只认一个钱字。咱们先给了他们一棒槌,若不赏点甜头,只怕不少人都会动逃亡的心思。发些银子的确是合情合理。整肃吏治削减俸禄也算战前常例,没什么可说。但连城内驻军的饷银都减,这便怪了。同为戍边军伍,一头发钱,一头削饷,城内兵士岂能服气?此处驻军除了一万是南边带来的老兵,剩下两万都是在融洲新招编的,才刚改姓容没几日,军心本就散漫,再削兵饷,只怕更是人心浮动。届时没准便有样学样,也照铁川卫那套闹起来,强行讨钱,岂非不好收拾?还有,阿璨是咱们的人,谁都知道,你于这些事上向来避嫌,从不随意提拔亲信。如今却忽然凭空拔他做城门令,比他退伍前的官职都足足高了三级,难道会是仅仅出于故旧之情?你这番布置,看来看去,都是要拉拢铁川卫,强夺望山城!”她抬眼望向李烬之,见他眼中带着笑意,心思一转,立刻又接口道,“所以我猜,你是故意如此布局,要引得大哥这么想吧?”

      李烬之听她说到最后忽然改了方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到底瞒不过你,全中!”

      秋往事眼中一亮,凑过去问道:“真是故意?那台面上如此,台面下又走的是哪一步?”

      李烬之先不答,反问道:“你说,大哥若发觉我虚张声势伐燎,实际铁川卫主力却并未北上,而是堵在望山城外,城门守将又被调成了我的心腹,同时还暗中派人往朝廷释卢乃至裴初等处四处联络,他会如何反应?”

      秋往事不假思索地答道:“他自然认定你要夺城起事,必会也打着伐燎的旗号,率大军北上。”

      “不止。”李烬之伸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寥寥数笔勾勒出风境各方势力图,“他防范我不是一日两日,自也知道我若起事绝不会孤零零一个人跳出来就算完事。他要压住我,只是第一步,后头的事还多了。其一,宋流将军、费梓桐将军,以及我在军中一干故旧,加起来手底下起码也有十万,这一拨人他要留出兵力严阵以待。其二,西边朝廷,江栾和卫昭都是死心塌地撑持你我的;东边释卢,火火姐妹也是与你关系最好。他除了下功夫遮掩实情或挑拨破坏,也不得不防范可能的出兵。其三,我同他内讧,裴初必然等着横插一杠,他也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容府兵力号称六十万,真正可堪一用的至多也就一半,同时应付这里外腹背数方危机,已是要捉襟见肘了,绝然再无余力注意他事。我这时候若金蝉脱壳,反跳到他身后去,只怕他纵有三头六臂,也要措手不及。”

      秋往事心念一动,脱口而出:“风都?”

      “不错,这是其一。”李烬之用力点头,沉静的语声下似是藏着满满的兴奋,“我一有异动,大哥势必四面布防,处处紧盯,唯独会有两处缺口。一是风洲。那里如今几乎是空白一片,裴初刚退,朝廷未进,一切松散无序,看来绝无威胁,他必定忽视。我此时回风都宣明太子身份,立旗起事,想必不会有什么阻力。第二便是秦夏。他自恃在那里根基扎实,驻军早都换成了亲信,又有楚方两族互为倚仗,加之我一直在外带兵,势力在军不在政,绝难钻什么孔子,因此也不会多加留意。可他却忘了一个人。你可知道三哥现在何处?他已潜回秦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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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往事皱眉道:“可你不是要把铁川卫主力留在这里误导大哥么?又用哪儿的兵打燎邦去?”

      “自己的不够用,可以借别人的。”李烬之微微一笑,“这事我大致有些打算,还要摸摸情形,待过两日再定。”

      秋往事心下“砰砰”直跳,手心一阵阵发热。虽早知道这一日迟早要来,待当真事到临头,仍不免心绪翻腾,百念杂陈,只觉浑身血液随着心跳一波一波鼓荡着,震得从头到脚皆苏苏的发麻。这一步走出,便又是一次天翻地覆,人事全非,日后种种艰难,不必多想便已是沉甸甸压在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李烬之静静看着她,忽微微一笑,轻声道:“往事,你怕么?”未待她回答,又道,“我原本总是不安心,想到有朝一日要走上这条路便觉心虚,便觉害怕,恨不得立刻抽身,有多远逃多远。夜里做梦,常常孤身一人陷入重围,怎么拼杀都没有尽头。惊醒之后,却也松不了半口气,只因这梦境分明与现实无异,我要做的,便是与天下为敌。裴初、江栾、大哥,我要从他们头上一个个踩过去,不能错一步,也不能停半刻。唯一的底牌,不过是江家留给我的一身血脉,究竟有几分胜算,我从来不敢去想,一想,便走不下去了。可现在不同,现在你在这里。我们从即望山起,不,也许从你爹与我爹那时起便结下因缘,此后自当门关相遇,一路走来,我便从没怀疑过你就是要陪我走完一世的人。若最终站在千秋峰顶的不是我们,上天让你我相遇,又是为了什么?我从没像现在那么想做皇帝。我想还天下太平,还万民安乐;我想重兴百废,重现升平;我想隆文治、兴耕织、振商旅、复百工。这乱世亏欠你的,我都要在盛世还你;你不曾见过的繁华,我都要让你亲见。往事,现在我毫不怀疑我们走的这条路,真的,毫不怀疑。”

      秋往事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热切而清透的光亮,似是着了迷。仿佛忽又回到最初定亲之时,有些憧憬,有些羞涩,却少了不安与迷茫,似乎对不明的前路有一种莫名的确信。她浑身渐渐放松下来,展颜笑道:“我也不怀疑,一点儿都不怀疑。五哥,其实我……”

      话未说完,李烬之忽抬头盯着屋顶,仿佛能透过屋瓦望见天空,跟着忽然拔腿奔到窗边翻身而出,嘴里叫道:“往事,弓!”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便听正厅大门“吱呀”一响。守在院中的侍卫先是瞧见新来的守令大人“砰”一声跳出书房,借着廊柱攀上屋顶,还未来得及惊讶,便见正厅大门无人自开,挂在厅中墙上的一副弓箭凌空飞出,仿佛通灵一般,追着李烬之直上屋顶。

      李烬之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接过弓箭,仰头一望,果见空中一个黑点正自快速接近,转眼已能清楚瞧见是只硕大的苍鹰。他取出一支箭,折去箭头,扯些布条包裹,掂了掂分量,待它飞临头顶,挽弓一箭射出。

      弦响之处,苍鹰应声而落,翻旋着直往下坠,一面犹自奋力扑腾。眼见即将坠地,竟又翻了个身,硬是收住势子,似要重新飞起。哪知才一振翅,便兜头撞上一个丝网,双翅立刻被紧紧缠缚,动弹不得。

      丝网缠裹着苍鹰飞回立在窗边的秋往事手中。她见鹰腿上果然缚着一根细长的芦管,探头冲攀下屋顶的李烬之一笑。一同回进屋内解下芦管,打开一倒,却是空无一物。

      李烬之一讶,向管内一看,只见芦管内壁上刻着许多小字,极是浅淡,与本身纹路混在一处,若非他目力过人,只怕也察觉不到。可芦管极深,管径又是极细,他也只能看出口上几字,底下的便全然难见。他微一皱眉,沉吟道:“米狐哲倒是小心,这是要劈开才能看的。看来只有看完之后,再照样伪造一个了。”

      秋往事接过芦管瞧了瞧道:“不必麻烦,我摸摸便是。”

      李烬之疑道:“这字刻得太浅,直接用手也未必摸得明白,你枢力虽纯,恐怕也……”

      还未说完,便见秋往事坐在案前,摊开纸墨写起来。他暗吃一惊,隐约觉得有异,如此精细的感知能力,简直已接近入微法,当真是自在法所能达到的境界?正自疑惑,秋往事已搁下笔道:“就是这些,看来你当日还真猜对了。米狐尝果然已在暗中调兵,看来咱们要突施奇袭一击奏功是没指望了。好在米狐哲说族内他有办法应付,看来还不至太糟。就算不得不正面相抗,只要有准备,咱们便也不怕什么。”

      李烬之匆匆浏览一遍,眼中神光熠熠。默然片刻后,一拳击在桌上,沉声道:“好,敌友既明,咱们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秋往事将芦管照原样缚回苍鹰脚上,放它飞去,转身问道:“拿得准么?有没有可能是米狐哲使诈?”

      “不大可能。”李烬之摇头道,“我们得知米狐尝早有准备,自然也要尽量预备周全才发兵。他若真和大哥联手算计我们,正应当说米狐尝全无戒备,催我们尽快轻兵奇袭才是,又怎会提醒我们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秋往事点点头,瞧天色已将黑透,说道:“米狐兰一会儿接到信,必定急着找我们商量。就快宵禁了,她别冒冒失失闯出来惹事。干脆我去接她过来吧。”

      李烬之点头。秋往事取了令牌出门,刚到客栈,便见米狐兰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掌柜跟在后头连声劝阻,却哪里拦得住。她忙上前叫道:“兰姑娘。”

      米狐兰一见是她,立刻奔上前一把拉住,叫道:“你们跑哪里去了,我正找呢。”

      秋往事故作不知,讶然问道:“出什么急事了?慌成这样。我们已在守令府住下,这不接你来了么。”

      米狐兰急着同李烬之商议,当下匆忙同她上楼收拾了包袱便走。刚出大门,秋往事听得楼上窗户“吱呀”一响,抬头一看,见一名男子靠在窗口向下望,似是听到闹声好奇张望。秋往事见到那人左眼上蒙的黑罩,认出正是一路跟着暗记而来的许暮归,向他递个眼色,便领着米狐兰匆匆离去。

      一进守令府见到李烬之,米狐兰立刻掏出劈成两半的芦管,“啪”地往桌上一扔道:“你看!”

      李烬之一眼扫过,见果与秋往事方才所写分毫不差,面上不动声色,轻叹道:“果然如此。”

      米狐兰“砰”地双手往桌上一按,倾下身道:“咱们得立刻发兵,救我二哥!”

      “立刻发兵?岂不是找死。”秋往事冷哼一声,“你那大王兄倒是巴不得我们这么做呢。”

      米狐兰霍然转身,怒瞪着她,叫道:“可大哥既然什么都知道,定然会对二哥下手。我们若不尽快动手,他、他……”

      “姑娘稍安勿躁。”李烬之平静地开口,“哲殿下处境原本确实凶险,可如今他既有准备,相信米狐尝也没那么容易动他。不说别的,光凭贺狐一族,便足以周旋一阵了。他信上也说那头有他应付,咱们别乱了自己的步调,倒给他添麻烦才是。”

      米狐兰听着他沉静的语调,心下略微安稳。焦躁地踱了几步,挥挥手,低叹道:“我是全乱了,二哥也说都听你的,那便听你的。咱们怎么办?”

      李烬之略一思忖,答道:“既然米狐尝已知道一切,那么我们无谓遮掩,便大张旗鼓地预备起来,摆出架势同他干场硬的便是。”

      米狐兰立时急了,猛摇头道:“这怎么行!这岂不是逼大哥加紧对二哥下手?!再说你道硬碰硬便有胜算么?我们燎邦是个人便能骑马打仗,你算算这是多少兵力?就算现在内部不和,可你们自己难道就和?你后头还不是有个恨不得早日送你上路的大哥!你调得到多少兵多少粮?拿什么去打硬仗!”

      “姑娘误会了。”李烬之微微一笑,“我只说摆出个硬仗的架势,并没说真打硬仗。”

      米狐兰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李烬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答道:“我们仍照原先计划,轻兵奇袭。”

      米狐兰一皱眉,问道:“奇袭?怎么个奇法?”

      李烬之答道:“自然是绕过大军,直取首脑。”

      米狐兰泄气地轻嗤一声,说道:“米狐尝小心得很,走到哪里都带五千铁骑,身边更是跟着一大票高手,里头还有你们风人枢士。二哥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没找着机会下手,如今局势紧张,他防范只有更严,你明也好暗也好,想抄他老巢,谈何容易!”

      李烬之淡淡望着她,微微笑道:“办法不是没有,只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受点委屈,冒点风险?”

      米狐兰一怔,旋即点头道:“自然,只要能赢,我做什么都行!”

      李烬之垂眼沉默片刻,抬头道:“若有人以姑娘为质向米狐尝请降,你觉得可够分量得他接见?”

      “诈降?”米狐兰咬着唇思忖半晌,沉吟道,“三边铁卫成分颇杂,出了降兵也不奇怪。你若有靠得住的人选,倒的确值得一试。若能成功,与二哥里应外合,再加上你们的外势,应当足可一战!”

      “好。”李烬之一击掌,起身道,“人选我已有打算,姑娘只管放心。今日也累了,且先下去歇息。燎邦情况姑娘较熟,届时着手安排,还要得姑娘出力。”

      米狐兰有了方向,心思略定,也便告辞退出。秋往事领她至客房安顿下,着她尽量别出门。回到书房,便见屋中多出一人,正是先前客栈遇见的许暮归。她微微一讶,笑道:“你动作倒快,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刚到墙门,便被李将军发现,遣开侍卫放我进来的。”许暮归欠身一礼,恭敬地问道,“不知将军招我有何吩咐?”

      李烬之肃容望着他,许久才沉声开口道:“许将军,卢烈州待你亲厚,众所周知。我今日问你一句,他死于我们之手,你就没想过报仇?”

      许暮归一惊,立刻单膝跪下,恳声道:“将军,老实说,我初归容府之时,确曾告诉自己苟且偷生只为伺机报仇。可过了这么久,若说仍然矢志不渝,我自己也骗不过自己。卢将军待我不薄,我当日不曾以身相殉,哪里还有资格谈什么报仇。若说恨,我也只恨自己软弱无能,对不起卢将军。可两位将军也对我有恩,我纵不思相报,总也无颜再提一个‘仇’字。”

      李烬之打量着他,默然不语,似在揣测他话中真假。直到许暮归觉得脊背几乎要被巨大的压力压断,他才朗笑一声,弯腰扶起他道:“好,你很坦白。战场之上,生死由命。卢将军这等英雄,我们也素来敬重,若非立场相左,原也可结杯酒之交。当日保下你,也是敬你这份不忘旧恩的义气。今日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替我办成一件事,便算偿清了我们对你的活命之恩,以后是走是留、是敌是友,都由你自行决定。”

      许暮归听他说得慎重,心下也七上八下,打起十二分精神,绷着声音应道:“我早已别无去处。将军若有差遣,但凭吩咐便是。”

      李烬之点点头,问道:“你是卢烈洲心腹,想必与裴公也有些交情?”

      许暮归心下一紧,迟疑片刻,小心地答道:“我们份属君臣,如何谈得上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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