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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如此多娇[未完结]》-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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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之力攻城?吹的什么遮天牛皮呢!我怎听说她几乎死在当门关,后来葫芦原时又闯了祸,几乎就要被李将军杀头,还是王将军求情才免了。”

      “我瞧也多半是假的,若真是叶爷的女儿,又有三品身手,却怎会只做个小小千袍,怎么着也得拜将封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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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秋往事一路随李烬之入营,远远便听着四周嗡嗡不平地皆在议论自己,虽然李烬之所到之处立刻声息全无,耳中毕竟多多少少仍是刮到一些。她虽不怎地在意,终免不了颇觉古怪,不由叹气道:“这都哪儿传出来的乱七八糟的。”

      李烬之斜睨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如此凭空出现,一来便做千袍,被人议论两句自是难免。”

      秋往事回头望向身边的季无恙,无奈问道:“你一般的也是连升数级,为何全都只盯着我?”

      季无恙仍是穿着副将服色,一身精铁鳞甲,跟在身着皮甲的秋往事身后颇显怪异。他自幼苦读兵法,立志从军,如今终于脱了文职身涯,算是做上了半个将军,心中满是跃跃之意,听秋往事叹气,便也跟着长长大叹一声道:“唉,正是啊,早知便不该与你同日来,如今这风头全叫你抢光了。”

      秋往事问道:“你可知他们说的璨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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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岂非人还未到便已得罪人了?”秋往事转头对李烬之道,“将军你随便找个地方安置我也便是了,何必硬把我塞进飞隼队?”

      李烬之瞟她一眼道:“便不是你我也会找别人,阿璨性子太躁,还须磨练,独当一面原还早些。你虽也还嫩,却比他听得进话。何况这飞隼队是精中之精,是冲在前头打硬仗的,这方面的经验,我想大概找遍军中也无人胜得过你了。”

      说话间已到了主帅帐前,两人随李烬之掀帘而入,只见帐内颇为高广,中心立柱足有合抱粗细,帐中两侧置着两列高椅,北首帐壁上挂着一张九洲全舆图,图前一张花梨木方桌显然便是李烬之帅位。一干副将早已肃立恭候,王宿也在其中,一身白甲之下更显英气逼人。他见得秋往事,也只略眨了眨眼算作招呼,便重又肃容而立。

      李烬之吩咐秋往事二人便在帐门边角落处站着相候,自己至主位同众将行过礼后便招呼众人入座,商讨些当天军务。如今并非战时,军务也颇简单,不过是些习兵演阵,招募扩军之事。待诸事布置已毕,李烬之方招呼秋往事二人上前,对众人道:“诸位想必已知道了,这两位便是今日升任飞隼队千袍与右千从的秋往事同季无恙,无恙大家自是相熟,往事前日也已见过,我便不多啰唆什么了,今后还望诸位能精诚合作,并肩为战。”

      秋往事同季无恙见过了礼,照例客套两句“全凭诸位将军提点”一类,又自李烬之手中接过符印令牌,便算是正式上任了。

      李烬之点点左边首席上一名面容威严的中年将领道:“这位宋流宋将军是前军督统,今后便是你二人的直属上级,你们便好好跟着他吧。”

      秋往事听得这宋流二字颇觉耳熟,却想不起来历,只道多半也是名将,便又上前恭恭敬敬行过礼道:“在下初来乍到,诸事不明,今后还要有劳宋将军多多关照。”

      宋流并不多看她一眼,语气平平地道:“你既到了我手下,我便不管你是何身份,一切只按规矩来,这关照二字还是不必提了,你只要好好干着,便自有你的前程。”

      未待秋往事回话,他便起身对李烬之行过礼道:“将军若没什么别的吩咐,我便先领他二人赴任去了。”

      李烬之点头挥挥手道:“那便有劳宋将军,诸位也都散了吧。”

      宋流一路无言地领着二人向飞隼队营地行去。秋往事见他神情冷漠,也不知是他生性如此,还是也对自己这无资无历的下属心存不满,便也不敢做声,只默默落后一步跟着。

      飞隼队驻地位于大营东北角,数十顶军帐井然而列,帐间沟渠纵横,中央是大块空旷平地,想是练兵场,空地边密密竖着百来架木制鞍马,乃是供士兵操练上马下马之用。

      宋流将两人领到练兵场边的主帐前,对早已在帐外恭候的沈璨等一干将士略微介绍了两句便自离开。秋往事见他对其余诸人也是一般不假辞色,方知他便是如此作风,心下稍安,可眼见他也不多说两句场面话便自顾自走了,一时也颇觉尴尬,不知该做些什么。倒还是沈璨先上前行礼道:“在下沈璨,现任左千从之职,秋将军若不介意,不妨先随我入帐,我好将一应军务交割清楚。”

      秋往事见他身材魁伟,双目有神,举动之间干净利落,一望而知确是高手,心中倒对他颇觉歉疚,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点点头道:“那便有劳沈将军了。”

      沈璨空做了许久的代任千袍,满以为正式升任不过早晚而已,岂知忽然凭空冒出一个秋往事来,心中自是闷闷,只是见她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也不欲多同她计较,只想快快交待完了事。偏偏秋往事对容军营中行事一无所知,对着成堆的账册但觉一片茫然,只得自极细小处一一问起。沈璨毕竟是武人出生,初时还颇耐心地详为解释,待过了大半个时辰,见需要交待之事仍是半分未动,也不由急躁起来,频频蹙眉。秋往事自己也对这些文书之事殊无兴趣,只觉麻烦,见他不耐,索性便招呼季无恙过来道:“沈将军见谅,我与军中杂务着实无半分经验,这一时半刻的要你从头教起也是犯难,不如你先交待给无恙,回头我再慢慢向两位讨教便是。”

      沈璨听她如此说,只道是自己态度不佳,一时倒颇觉不好意思,却也着实不愿再一一啰唆,便点点头歉然道:“我是急性子,将军勿怪。这些东西本就琐碎,我当日初接手时也颇头疼,将军待日后摸熟了便好。”

      秋往事见他为人爽快,对自己也不似有多少芥蒂,便也放松下来,将一应交接事宜全推给他二人,自己乐得在一旁清闲。

      季无恙本是文职出身,于一应文书事务再是熟悉不过,将近午膳之时已大致交割妥当,三人便依容军规矩去营中练兵场上与兵士们共同进餐。时值深冬,便是正午的日头亦是软软的殊乏力道,一阵轻风便可将好容易积蓄起来的暖意扫个无影无踪。练兵场上虽是语声嗡嗡,一片嘈杂,却不知怎地并无往日热火朝天的气氛,似是有什么压着,又似在期待着什么,满是躁动与不安。

      秋往事寻了个偏僻角落便欲坐下,却被季无恙拉着走到场地中央硬同沈璨一圈人坐在一道。场上嘈嘈之声登时一低,众兵士皆知那伙人俱是沈璨死党,面上虽仍是如常谈笑,暗地里心思却早都转到了那圈人处,皆要瞧瞧这新来的千袍如何应付一干“旧党”。这一圈二十来人皆是同沈璨一起摸爬滚打上来的,平日里最是亲厚不过,本都在算着日子等他正式升官,岂知如今却莫名其妙被个小姑娘压在头上。众人多多少少听说她身份特殊,皆以为她不知凭了什么门路方夺了这职位,心中自是不忿。此时见了二人,对季无恙倒是颇为热络,有说有笑,对秋往事却是冷冷淡淡,不加理睬。

      秋往事在释奴营中,因身为风人之故早已是被排挤惯了的,彼时情形自远较今日不堪,因此如今被众人冷在一边也浑不觉得有何不妥,只自顾自埋头吃饭。季无恙在一旁暗暗心焦,情知这开头一日极为重要,此时若弄僵了关系,其后再要挽回便更是困难。偏偏秋往事却似殊无自觉,孤落落坐在人堆中吃得还颇悠然自得,季无恙只得努力将话题引到她身上,却每一开口便被人岔开。

      沈璨知季无恙心思,他本已觉一群大男人不当同一个小姑娘为难,何况也不愿众位兄弟因他之故开罪了今后上司,因此虽不甚情愿,仍主动开口道:“听说秋将军是三品的天枢?”

      秋往事倒未料到他主动开口,坦言道:“我并不曾考过品,说是三品也不过大致估量罢了。”

      人群中立时便有哂笑声传来,一名肤色黝黑,眼神灵动的兵士怪笑着道:“不知秋将军可曾以这估为三品的枢术与人动过手?”

      秋往事心中暗叹,先前王宿因怕触她心事,特地关照一众知情副将不得将她出身释奴营一事外传,以致今日有此一问。她倒并不多在意自己身世,只是不愿负了王宿心意,便也不说破,只点点头道:“有啊。”

      那名兵士扬眉道:“哦?那不知秋将军可愿指点兄弟们两招?”

      沈璨心忖李烬之既能让秋往事坐了这位置,想必她确有些能耐,倒也想瞧瞧她的手段,便道:“柳云的身手也算不错,秋将军若愿指点,沈某替他谢过了。”

      秋往事微觉为难,她自幼与人拼杀,靠的便是凌厉狠辣,出手之间便要人性命,从不知什么点到为止,若与人切磋恐怕难免误伤。季无恙却觉正可趁此机会让众人服气,当下劝道:“如此也好,将军不如便露两手吧。”

      秋往事暗忖自己全无履历便坐上千袍之位,不经这一场恐怕终难服众,当下便点头道:“好,那便得罪了。”

      语声未落,那唤作柳云的黑脸兵士已厉啸一声,合身扑上,来势如箭,凌厉非常。秋往事安坐不动,手中筷子倏地飞出,疾电般直射柳云双目。柳云只觉眼前一花,劲风已是逼面而来。他大吃一惊,生生收住步子腰身一拧,向旁一个滚翻,这才堪堪避过。

      柳云惊出一身冷汗,正欲撑起,方看清悬在空中的竟是两根筷子,不由又惊又怒,涨红了脸,掏出随身匕首便重新冲来。冲不到数步,那两根筷子又化作两道淡影疾射而来。柳云此番有了准备,一个矮身举起匕首向上格去。那筷子在疾射之中说停就停,一根倏地转向,仍往他眼目刺去,一根则微微一偏,尖端狠狠划向他右手五指。

      柳云一格落空,已知不好,忙以臂护脸,低头又是一个滚翻避开,右手四指上【创建和谐家园】辣一痛,匕首几乎脱手而落。他面上阵红阵白,抬眼见秋往事双手环膝闲闲而坐,知她甚至未曾与自己认真,心中不由惊惧,方知她初入军中便作千袍果然不只仗着王爷义妹的身份而已。

      秋往事见他伏着不动,知他已认输,正欲上前扶他起来,人群中忽又蹿出四五名兵士直向她冲来,口中叫道:“我兄弟也向将军讨教几招。”

      秋往事见他们义气,也不愿相逼太甚,仍是自众兵士手边取了几根筷子相应,根根直取人双目。自在法的过人之处便在于灵活机动,招式变换之间全不受身体局限,速度既是迅捷无伦,行进路线也每每匪夷所思,漫天飞舞之下着实防不胜防。那几名兵士翻腾跳跃,施尽解数,鬼魅般的筷影却始终不离眼目之间,硬是被逼得无法上前一步。

      此时周围兵士皆已黑压压地过来围观,见柳云等以多敌少仍是落在下风,纷纷大声吆喝着替他们鼓劲,看到精彩处却也忍不住为秋往事喝两声彩。场中一时热闹喧天,有那好事的已照寻常惯例开起赌局来,倒无人再记得什么“新旧”之争。

      沈璨周围那一圈兵士虽也对秋往事身手暗暗叹服,但见己方兄弟被她迫得灰头土脸,也不免起了敌忾之心,眼见得久攻不下,当下又有七八人发一声喊,拔出匕首加入战圈。秋往事如法炮制,又是十余根筷子凌空而起,缠上众人。场上除局面越来越大之外,形式竟无分毫改变,一圈十余人被死【创建和谐家园】在她十步之外,想靠近半分也是不能。

      沈璨虽素知修习自在法之人因枢力精纯,皆有分心多用之能,此时亲眼见得秋往事控着二十余根筷子倏忽进退,四下翻腾,每一根所行所止皆是精确无比,彼此之间不见半分凌乱,心下也不由骇然。眼见场上众兵士已是气喘吁吁,他唯恐再闹下去难免出现损伤,便向场中唤了声:“都停下吧。”同时抬手拍向秋往事肩膀欲叫她收手。

      秋往事以一己之力分敌十余人,既不能容人迫近,也不能伤了他们,再加上这筷子不过随手取来,终不及凤翎顺手,斗到此时也已是全神贯注,并无多少余裕。忽觉背后有人伸手拍来,她想也不想,本能之下便倏地疾射出一枚凤翎,直取身后手掌。沈璨猝不及防,忙猛一缩手时,只觉掌心一阵刺痛,已被划出长长一道血痕。

      场中登时一片静默,秋往事心神一省,这才知道闯了祸,回头见沈璨右掌鲜血淋漓,显是伤得不清,忙起身负手一礼道:“对不起,是我失手。”

      沈璨知她并非故意,摇摇头正要开口,柳云忽从边上一步插上,躬身对秋往事行了个礼道:“秋将军身手过人,属下诚心敬佩。只是出手伤人,未免有伤兄弟和气。”

      沈璨抬手拦下他,厉声喝阻道:“阿云你够了,秋将军并非存心,原是我大意。”

      柳云见秋往事确有过人之能,方才过招又多有留手,心中已是对她服了气,算是认下了这个千袍,但也正因如此便更觉对沈璨有愧。他自觉今日之事皆由他挑起,结果己方十余人却叫秋往事压得动弹不得,已是拂了沈璨的面子,此时又见他受伤,大觉过意不去,便拼着开罪秋往事也无论如何都欲替他讨回一口气,因此不顾沈璨拦阻,仍上前两步盯着秋往事道:“属下也知将军并非存心,咱兄弟平日切磋,总也有误伤之时,只是咱飞隼队有飞隼队的规矩,自家兄弟的血却也不能白流。”

      沈璨知他心思,面色一沉,正欲喝他下去,秋往事已开口道:“照你们规矩应当如何?”

      柳云眉一挑,指指沈璨右掌道:“简单,一是自己照样割上一刀,一是……”

      话未说完,秋往事已倏地摊开右掌,一道银光随即贯掌而过,登时鲜血四溅,掌心处已被生生穿透。

      围观众人俱是大吃一惊,未料到她对自己竟如此狠绝。沈璨拦阻不及,怒叱一声:“柳云!”挥拳便要揍过去,却被秋往事抬手拦下。

      柳云本不过预备吓她一吓,要她服软也便是了,没想到会演变至此,呆呆瞪着她,口中喃喃:“你、你……我……”

      秋往事神色如常,连眉也不曾皱上一下,仍满面认真地望着柳云问道:“还有呢?”

      柳云见她满手是血,大感后悔,结结巴巴道:“你、你何必……咱们的规矩是要么照样割上一刀,要么请上几人喝一顿酒赔罪,我、我又非当真要你自伤。”

      秋往事一怔,看看周围众人个个皆是一副震惊失语之色,这才知道自己所为并非寻常规矩,不由满面惋惜地抬起手来看看流血不止的伤口,大大叹一口气道:“你怎不先说后半截,这两相比较之下,岂有人会选第一项的。不就是一顿酒么,何必如此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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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往事看看沈璨右手道:“我本也打算刺穿他手掌,是他自己避开,非我留情。”说着抬头看着沈璨一笑道,“你身手很好,这般情形下也能避过,便王宿将军只怕也是不成。”

      沈璨见她任着右手鲜血直流也不管,回头对柳云喝道:“还不快找大夫来!”

      秋往事拉住这便要飞奔而去的柳云道:“不必了,小伤罢了,我自己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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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往事随意甩了甩手,割下袖上一截布条包扎起来:“没事,若这点伤都要留后患,我只怕早已是废人一个了。”那布条在空中自行眼花缭乱地一阵上下飞舞,转眼便已包妥了伤口,竟比常人双手为之的更麻利上许多。

      沈璨也是见惯血的人,见她当真浑不当回事,也便不再坚持,心知这小丫头只怕也是历过生死场的人,先前的闷闷不服之意早已烟消云散,拢手一礼道:“将军受了伤,下午练兵便不必来巡视了,好好休息吧。柳云那小子我会教训他,待将军伤愈,沈璨再备酒向将军赔罪。”

      秋往事见他爽快,也便不推辞,点头一笑道:“好,那我便等着沈兄的酒了。”

      第十五章 良缘

      沈璨正欲招呼围观兵士散去,忽见营门口一阵骚动,人群分处,只见宋流沉着脸走了过来。场上气氛顿时凝滞下来,人人皆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肃然不语。沈璨见他面色不善,心知不妙,忙一面向一名站在外围的兵士暗打个眼色,一面迎上前去行礼道:“方才可是过于喧哗了?竟惊动了将军,是属下失职。”

      宋流面无表情地踱到他身前,拉过他右手看了一眼道:“你手怎么回事?”

      沈璨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方才同众人切磋,一时不慎误伤了。”

      宋流不置可否,只冷冷瞟了一眼秋往事,目中一片深沉,情绪难测。他缓缓扫视一圈,不咸不淡地道:“哦?这里竟还有人能误伤得了你?”

      秋往事见他显是冲着自己而来,暗叹一声,上前道:“是我不知轻重,伤了自家兄弟,还请将军责罚。”

      宋流并不看她,嘴角露出一丝讽笑道:“秋将军名门之后,三品天枢,竟会连轻重也不知么?”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听他话中之意竟是在指秋往事故意伤人了。沈璨微一蹙眉,沉声道:“这不关秋将军事,确是我自己大意,将军……”

      宋流挥手打断他的话,转向秋往事道:“秋将军身手过人,是容军之福,我也知你是‘不知轻重’惯了的,只是你释奴营中作风,却不可带到此处来,今回便仍按军法处置,斗殴者笞责十五,伤人者另加十五,还望秋将军莫要见怪。”

      沈璨等听他忽提到释奴营,大觉惊异,犹未反应过来,却听秋往事似颇觉讶异地问道:“那便是三十下?”

      宋流冷冷道:“军法如此,秋将军若觉定刑过重,可写份书文上来,我会在军议会上提出。”

      秋往事轻轻一笑,摇头道:“我并非觉得重,只是我自来受刑从不曾低过五十笞,如今劳将军亲来一趟,竟只罚笞责三十,因此略觉奇怪罢了。”

      宋流浓眉一扬,紧盯着她道:“秋将军这是在拿我同释奴营中军官相比了?”

      秋往事见他莫名其妙地诚心针对,确是想起了当日释奴营中的日子,心中只觉厌烦,眉眼间便也透出了冷意,似讥似嘲地笑道:“岂敢,将军执法严谨,明察秋毫,又岂是释奴营中不问情由便随心惩处的庸将可比。属下别无异议,但凭将军处置便是。”

      宋流眼中厉芒一闪,正欲发作,边上的季无恙忽插上一步道:“将军,军法中明言,切磋竞技不在斗殴之例,只需事前寻一名军官,三名兵士以上为见证,便无论有何损伤也无需以军【创建和谐家园】处。如今此处数百人皆可为见证,秋将军等方才确是切磋,绝非斗殴。何况秋将军也已依军中惯例以血偿血了,沈将军也无不满,似无由再行责罚。”

      “是么?然则我却为何接到报告说此处有人聚众斗殴,甚且……”宋流忽疾退几步,至人群中一把揪开一名正小心翼翼地以脚磨着地面的兵士,指着地上未能及时抹去的两排人名道,“还有人聚赌起哄。”

      季无恙同沈璨对望一眼,一时无言。军中禁赌本是法有明文,只是似这等小玩小闹终难禁绝,每逢有何竞赛之事设局开赌几乎已成军中默许的惯例,只要别惹出【创建和谐家园】,众将也便睁眼闭眼,不做追究。岂知宋流此时却硬抓着这点发难,沈璨等倒也无从辩驳。柳云在一旁早已憋得气闷,见众人不言,便站出来道:“将军,今日之事因我而起,原是我想见识见识秋将军的身手,苦苦相迫她方才应允,将军要罚便罚我吧。”

      方才参斗的几名兵士见状也纷纷出来自承过错,一时场上数百人中倒有大半争着认罚。秋往事情知宋流针对的不过自己一人,不愿多生事端,便抬手止了众人,躬身行礼道:“此番打斗是因我而起,聚赌一事也是我失察,方才冲撞将军,更是我的不敬,还请将军重重责罚,属下绝无怨言。”

      宋流本也无意多做牵扯,见她低头,便也面色稍缓,点头道:“你既已知错,又是初犯,我便也不重责,你自去刑帐领二十笞便是。”

      沈璨素知宋流治军虽是严苛,却也总还公正,今日却不知为何如此存心找茬,此时见秋往事已低头认错,他却仍是不依不饶,不免也起了火,一把拉住正欲离开的秋往事,沉声道:“将军如此处置,恕属下难以服气。今日之事,在场人人有份,将军若定要怪罪,属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却也万万没有叫秋将军一人领罚的道理。”

      秋往事微一蹙眉,正欲劝阻,季无恙却暗暗止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宋流眉心一沉,冷冷哼道:“你以为抱成团我便不敢治你们了么?”

      沈璨紧抿着唇,分毫不让地同他对视着。周围一片静默,众人眼见着他二人之间的弦越绷越紧,似是一声粗重些的呼吸便能将之触动。

      正在紧张之际,忽传来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这里怎么了?够热闹的。”

      宋流一回头,见李烬之正闲闲踱来,神色一派轻松,显然便是前来调解。沈璨等见他终于来了,皆是大喜,季无恙先迎了上去,解释道:“将军,方才秋将军指点众位兄弟武艺,一时不慎误伤了沈将军,其间偏又有人趁隙开赌,宋将军正要以此责罚。”

      宋流也上前行过礼,仍是语气生硬地道:“伤人一事或可说是切磋,可这纵容下属聚赌一事却是属实,我罚她笞责二十,想必也不为过。”

      李烬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失察之事,可大可小,秋将军初来乍到,宋将军欲小惩大戒,良苦用心,确是不为过。”说着话锋一转道,“只是她方才既在场中指点下属武艺,于场外之事一时疏忽原也是难免。何况她如今也已受了伤,再施刑罚难免不近人情,不若便先寄下这二十笞,若日后再犯,一并加罚。今趟为示惩戒,便革去她本月俸禄,宋将军以为如何?”

      宋流见他出面维护,情知多说无益,虽心中不满,也只得冷声道:“今回便依将军意思吧,只是日后如有再犯,却是任谁的情面也容不得了。此事既已定下,我也便回营去了。”

      李烬之领着众人亲送他到营门口,见他去远,方回身道:“你们这帮小子也被阿宿惯得忒没样子些,明知宋将军严苛,今后便都替我安分点,别成日叫人揪着尾巴拎出来。”

      沈璨同季无恙皆笑着唯唯应下,柳云却嚷道:“哪里是咱们不安分,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宋将军自来便瞧咱们飞隼队不顺眼,当日王将军也不曾少受他的气,岂知换成秋将军竟还变本加厉了。按说今日这点小事哪里犯得上如此较真,他这分明便是诚心找茬!”

      李烬之冷哼一声,叱道:“宋将军自有他的治军之道,你们今日若非有人开赌,他纵是诚心找茬却又能说些什么?还好意思在这儿瞎嚷嚷,惹事最多的还不就是你!”

      ÁøÔÆÚ¨Ú¨µÍÍ·£¬à¿à¿àéà鵨²»ÖªàÖ¹¾Ð©Ê²Ã´¡£Àî½ýÖ®ÓÖѵ³âÁ½¾ä£¬»ØÍ·¶ÔÇïÍùʵÀ£º¡°ÄãËæÎÒÀ´Ò»Ì˰ɡ£¡±

      两人步出营寨向中军大帐行去,此时仍是午休时分,营中也是一片闲散,兵士们大多皆在自己营地中,大道之上行人寥寥,只闻两边帐间不时传来嬉笑哄闹之声。秋往事至此才完全放松下来,觉得一直蒙在周围的薄膜似是被渐渐揭开,眼前的高广云天,十里连营忽便有了色泽,草木人物也生动起来,不似在释奴营中时只觉身外一切皆是布景,任它纷纷繁繁也并无半点切肤之感。

      李烬之见她眉舒目展,知道方才沈璨众人的挺身相护,已除了她心底对军营的隔膜之感,也便放下了心,却忽瞥见她右手犹自往外沁着鲜血,不由唇角一抿,拉起她手问道:“你这是自己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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