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No如此多娇[未完结]》-第15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秋往事见他神色怔忡,口中不知嘀咕着些什么,不由微微一怔,低下头前前后后打量着道:“这回又怎么了?”

      李烬之蓦地惊醒,定定地看她良久,忽点点头道:“可以了,你换回来吧。”

      秋往事连楼都不曾下完,见他说得肯定,虽觉莫名其妙,也只道这身大约当真不好,便重转回楼上换回自己的衣衫,捧着那两套衣服下楼道:“是要这蓝的这件么?我去付账吧。配的首饰也一并要?”

      李烬之捡起一红一蓝两套首饰递过,又多摸出两章银票塞给她道:“两套都要,首饰也都要。”

      秋往事微觉讶异,可想想李烬之同王落王宿也算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也便不觉奇怪,捧着衣物便上前头去付账。李烬之仍是从后门退出,绕到前头去等她。

      秋往事付完帐出来,将手中的大包小包连同找来的碎银一道往李烬之怀中一塞,讨好地笑道:“五哥,咱们打个商量,这两套衣服一套算你送的一套算我送的可好?银两你将来从我月俸里慢慢扣便是。”

      李烬之斜睨她一眼,轻哼一声,挑出那套红色的塞回给她道:“这本便是给你的,不必扣银两,只是也不准拿去送人。四姐那里你同我合送这一套蓝的也便够了。”

      “不能送人?”秋往事一时不曾反应过来,愣愣问道,“不能送人你给我做什么?”

      “自是给你穿。”李烬之见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无奈地叹道,“难得有不会被你‘穿没了’的衣服,我这做哥哥的也不曾送过你什么,便算补个见面礼吧。”

      秋往事这才明白他是专门送给自己之意,虽对服饰一类素来无甚兴趣,毕竟也觉欢喜,开开心心地笑道:“那便恭喜五哥成为这世上第五个送我礼物之人。”

      李烬之知道那前四人多半便是她爹娘姐姐同卫昭,见她似是颇为高兴,一时倒后悔不曾早些想着送她些东西。

      两人叫了辆马车回容府去。秋往事一路上探头望着窗外,总觉哪里不对劲,直到遥遥望见了容府残墙,才忽地省起,回头奇道:“四姐堂堂容王妃,今日生辰这秦夏城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四姐对外头宣称的生辰是二月十六,并不是今日二月十一。”李烬之答道,“等到了十六那天自是有一番热闹。”

      秋往事讶道:“为何如此?”

      马车已在街边一间茶楼前停下,李烬之同她下了车,一面向容府西北角偏僻处行去,一面解释道:“如四姐这等显赫之人,生辰那日难免太热闹,反搅得自己不得安生,因此凡豪门望族,权贵之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富商大贾,对外宣称的生辰往往都同真实日子错开几日。如此生辰当日便可只同亲近之人聚聚,图个安乐。”

      秋往事大觉讶异,啧啧叹道:“你们这等贵人便是比常人多些花花肠子,过个生辰都能弄出这许多花样。”

      “是了。”李烬之回头问道,“你的生辰是在何时?这第一回咱们可得好好办办才是。”

      秋往事眼角一跳,面色倏地一变,旋即又恢复如常,摇头笑道:“我太久没过,不记得了。”

      李烬之见她神色僵硬,似在掩饰些什么。他心下略沉,又见她已说笑着扯开了话题,显是不愿多说,也只得暂且作罢,只在心中暗暗记下。

      两人自偏僻处偷偷摸摸地翻墙潜进府内,因李烬之对府中布防了若指掌,没费什么周折便潜进了秋往事所住的撷英馆。此处不过是一座两房一厅的屋宇连着一个小小院落,因秋往事坚持也不曾配有侍从下人。此时已近日入十分,四下一片静谧,斜阳淡淡地铺洒院中,泛着温温的暖意,将这精巧而素朴的小院染出了几分寻常阡陌人家的安宁与平和,便连院中寒梅的清冽冷香也似带上了慵软之意。秋往事只觉心中微微一实,似有什么渐渐沉淀下去,舒舒地透了一口气,伸个懒腰道:“还是回来好。”

      李烬之见她显是已将此处当作了自己的家,嘴角不知不觉地便透出了笑意,四下打量着道:“这里还是该放个侍女在,也好同你做个伴,现在也太冷清些。”

      “这有什么冷清的。”秋往事推门进屋,转到里间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趴,“你们不都就在边上,我若闷了自会上门叨扰。”

      李烬之倒还是第一次进她的屋子,四面环视,见房中布置素雅,除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之外便再无其他多余家什,只是墙角床头,桌面窗台处零星点缀着些饰品,或是盆栽竹编,或是玉器木雕,未必十分名贵,搭配得却是恰到好处,只觉妥帖,一望便知是出自王落之手。

      李烬之将那两套衣裳收入柜中放好,本待招呼秋往事出去,却见她懒懒地趴在床上半眯着眼,舒泰得像只窝在灶台上的猫,一时便觉不欲打扰,自柜中随手抽出一册《九洲方舆志》,坐到桌边翻起来。

      秋往事迷迷糊糊地伏在床上,被褥显是近日才晒过,带着新鲜阳光的味道,暖暖地薰得她几欲睡去。直到窗外的夕阳斜斜地照进屋中晒在她脸上,她方才省过神来,抬头却见李烬之坐在窗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书,呼出的气在一室清寒中凝成白雾,旋即又消融在浅金色的斜阳中,带着陌生的气息淡淡地弥漫出去,散满一屋。秋往事忽便觉得辨不清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眼前的身影沉定安稳,理所当然得几乎叫人想起“天荒地老”。她恍惚之中一时什么也想不起,索性重又趴回床上便想这样睡去,却见李烬之回过头来,合上书本微微一笑道:“舒服够了?”

      秋往事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忽然惊醒过来,猛地坐起,讶异地瞪着李烬之问道:“你在做什么?”

      “等你啊。”李烬之起身将书放回柜中,看看外头天色道,“你歇够了便起来吧,咱们差不多该走了,再不露面只怕府里便要遣人去寻咱们了。”

      秋往事想起自己几乎在他面前睡着,耳根一热,倏地跳起来整着被子道:“你怎不早叫我,我又不曾当真睡着。岂有你这般不声不响坐在边上看人发呆的。”

      李烬之嗤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倒不知你这丫头这般懒,往床上一趴竟然就半天不动弹。”

      秋往事大觉窘迫,哼一声道:“我本就在等着你叫,你没动静,我自也就不动了。好了快走吧,别让四姐他们真等急了。”

      两人仍又偷偷溜出府外绕到前门,早便已有一干侍从在此伸长了脖子候着。王宿也夹在其中不耐地来回踱着步,见了二人面色一喜,却又倏地板下脸来,双臂抱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二人,肃容道:“你们这可要好好交待,这半天晃到哪儿去了?”

      李烬之随口说道:“没去哪儿,不过是小七非说饿了,又怕被灌酒,不愿随其余兄弟同去,所以我便领她上丰埠口那儿吃了些小吃。”

      王宿狐疑地看着二人,终究一挥手道:“罢了,但愿你们没吃得太饱,今晚上可是丰盛。”

      两人随他进了未央院。江一望等早已在浮生阁中置下酒水相候,见了面自又有一番热闹。王落恐他二人旅途辛苦,几杯之后便着他们回屋休息。自永安带回的满满一车卫昭所赠之物也已按吩咐先尽数卸在了撷英馆中。李烬之回屋沐过了浴,左右无事,便上秋往事处帮她收拾那一车的礼物。

      进屋却见厅中大小箱盒堆了满地,秋往事却是不见人影。转入里间,才见她散发赤足,一身宽大长袍,身上犹自带着水汽,却竟又窝在了床上。李烬之不由失笑,指指厅中一片狼藉道:“你便任它们那么堆着了?”

      秋往事懒懒笑道:“我愁什么?不是你也自会是六哥四姐,总有人来替我打点。”

      李烬之见她一副耍赖之象,并无半分起身之意,也只得无奈地叹口气,转回厅中先将送与容府诸人的礼物挑出来着人带走,余下的着实没处收放,也只得遣人先尽数搬进那间多余的空屋中搁着。

      正忙着,王落同王宿果然也来了,秋往事这才一骨碌爬起,跑到厅中装模作样地指手画脚。李烬之暗暗好笑,也不去揭她的底。几人七手八脚地将礼物拆出,留下些吃穿小巧之物,其余大件古玩器物便送去府内库房中收着。

      一番忙碌下来,天色也已暗了,侍从传话说酒宴已备,几人便一同往浮生阁中去。

      今晚既是替王落庆生,又是替秋往事二人接风,因此席上颇为丰盛,山珍海味,无所不包,尽是民间难见的珍物。众人先替王落贺过了寿,各自送上礼物,连江未然也送上了一幅自绘的王落肖像,笔触虽仍嫌幼稚,但于神韵风姿处却抓得极准,纵是五官难称毕肖,也仍能让人一眼认出所画之人。独独江一望并不曾送上什么,秋往事只道他夫妻间自有安排,也便不觉得奇怪。

      众人皆是兴致颇高,席间一片热闹,忽见江未然爬到凳子上立起,歪着头伸出手来,将众人一一点了一遍后道:“为什么只有八个?七人加上二婶加上我,该是九个才对。”

      王宿将她抱到自己膝上坐着,笑着道:“那你瞧瞧这是少了谁?”

      江未然蹙眉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地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二叔又变回一个了,为什么不把另一个变出来?我喜欢那一个。”

      “哦?”楚颉做出讶异之色,逗她道,“那一个还不是和二叔一个样?”

      “不一样。”江未然肃容摇头道,“二叔会欺负我,那一个就不会。”

      方定楚闻言失笑道:“你们两人若存心相瞒连我也未必分得清楚,如今倒叫这小丫头辨出破绽来了。”

      秋往事听得奇怪,便暗暗问一旁的李烬之道:“三哥莫非常常不在么?未然怎地竟似不知他同二哥是两个人?”

      李烬之点头道:“一来是常常不在,再来也是他两个从来就喜欢装作一人,三哥便去外头办事也往往打着二哥的名号,因此外间虽知容府有个楚颃,但清楚他容貌身份的,那是少之又少了。”

      秋往事讶道:“三哥为何喜欢如此,这样一来世间岂非等于只有楚颉没有楚颃?”

      李烬之眼中忽有难辨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轻描淡写地笑道:“他们自小便是如此。也许他们本便是一人,只是错分作了两个罢了。”

      秋往事虽仍觉奇怪,但见其余诸人似都完全不以为异,暗忖孪生子大约当真与常人不同,也便不再深究。

      众人接着饮酒笑闹,因定好了明日一早要上普隐院中祈福,是以只饮到七八分醉意,便各自散了回去歇息。

      第十四章 微澜

      普隐院位于秦夏城东郊的清明山中,为琅江以南最大的枢院,据传于风人初立族时便已立院,其间屡经动荡,数度毁损,却每每能凭借院中枢士支撑起死回生。如今的普隐院乃于前朝永泰年间重建,至今也已二百余年。

      容府众人因不愿扰民之故,未及日出时分便已来到清明山下。此时晨光未露,寒意刺骨,沿途一片清寂,只闻林中偶尔传来的枯叶蟋窣之声,樵夫砍柴之声与鸟鸣啁啾之声。几人皆作寻常人家打扮,默不做声地沿着早被踩得发滑的石阶而上。曲曲折折地行了约一炷香功夫,远远地已望见了普隐院高高的红色围墙,江一望晃醒怀中兀自酣睡的江未然,着她自己下地行走。

      此时尚未至正式开院时辰,枢院正门紧闭,只开着边上一扇小门。早已有着白底红纹袍的枢士在此迎候,见了众人只微一欠身,便自回身带路。

      众人褪去鞋袜,散开发髻,随着那枢士走进枢院之中。进门可见中央是一条十余丈宽的白石大道,打磨得光可鉴人,赤足踩在其上冰凉沁骨,登时叫人心神俱醒。大道两边排列着十二座石雕神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正是碧落女神麾下的十二天卫。大道尽头便是顺山势而起的九叠天梯,三重神殿,皆是高檐粗柱,气势不凡。

      院中枢士皆已起身,品级低的白袍枢士或洒扫院落,或擦拭神像,着红纹袍的上级枢士则多在【创建和谐家园】调息,修炼枢术。众人沿阶而上行至第一间九天殿前,只见三名红袍枢士迎了出来,同样也是微一欠身,便领着众人入殿中参拜。

      大殿高广空阔,只怕足可容纳千人,九大司天的神像高高矗立,在长明灯的幽暗光芒映照之下显出神秘莫测的威严。众人皆是神情肃穆,便连江未然也是满脸虔敬,丝毫不敢乱行乱动。三名红袍枢士领着众人跪下,以头触地,双臂各划过半圆交合于顶,行过展翅大礼,随后又起身低声念祝两句,以小指沾着神像前供奉的碧落树汁抹于额前同灵枢之上。

      后两重大殿分别是供奉九大司泉的九泉殿与单独供奉碧落女神的碧落殿,众人一一参拜过后,那三名红袍枢士中的两名便留在殿内,剩下一名领头之人则领着众人出殿向后山的碧落林行去。

      秋往事本就生长于边陲之地,其后又入释奴营,因此虽也信奉枢教,却到底不及寻常风人虔诚,方才不过跟着众人虚应个礼,此时终于到了殿外,不由大大透了一口气。那名枢士见状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可是自在天枢?”

      秋往事微觉讶异,欠身道:“【创建和谐家园】好眼力,可是修的入微法?”

      那枢士笑呵呵地摇头道:“老朽修的是同息法,对枢力的感应虽不敢比五将军,较之常人倒还是略胜一筹。”

      秋往事见他长发乌黑,皮肤光滑,加之手脚灵便,语音清朗,看来至多不过三四十岁,却居然自称老朽,不由吃了一惊,讶道:“敢问【创建和谐家园】贵庚?”

      那枢士爽朗大笑,弯下腰,扁着嘴,做出垂老之态道:“老朽今年已八十有四。”

      秋往事大讶,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叹道:“据说同息法可令人一行一止皆合于天地,与天地同息,与天地同寿,我倒不知竟还能令人芳华永驻,难怪二嫂总抱怨说偏偏生作天枢,修不得同息法,我今日才算明白了。”

      那枢士呵呵直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一面问道:“定楚那丫头可好?”

      楚颉上前两步答道:“她很好,可惜游枢之期未满,还不能回本院,因此这趟不得前来,还着我同您老问好呢。”

      秋往事闻言将李烬之同王宿拉到一边,轻声问道:“二嫂竟是此间的枢士么?”

      王宿“咚”地在她脑门上一叩,嗤笑道:“这还用问?二嫂是平泽方氏嫡脉之人,又是天枢,自幼便在这里做枢士了。一年多前便已做到翼枢,如今只待三年行游历练期满,取得九大枢院的鉴章,便要回这里接任司院之职了。”

      秋往事大吃一惊,愕然道:“司院?九大枢院的司院岂非皆是十二翕之一?枢教之中除神子之外就属十二翕最大,二嫂这等年纪竟已能做到这天下枢士之长了么?”

      “那是自然,二嫂是什么身份?二品因果师啊。”王宿洋洋得意,一副与有荣焉之象道,“你这天枢大约不明白,似这等造诣简直便是可遇不可求,当今的十二翕中三品以上的也不过五人而已。加上平泽方氏在枢教中实力之厚,几乎已自成一脉,十二翕中历来少不了方氏中人。”他说着指了指前头带路的枢士,“这位便是这一任的司院方如晦,正是二嫂的堂叔公,他退任之后由二嫂接手,原是水到渠成之事。”

      “难怪二嫂没在容府中任职。”秋往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吟道,“可她既入了枢教,便在游枢期间也不应参与俗务,却又怎能替容府办事?何况这一代的神子正是当今皇上,二嫂做了翕枢岂非便要听命于他?届时同我们岂不立场相抵?”

      “你当枢教便当真如此超然外世么?里头照样也是一锅粥。”李烬之面上带着一丝嘲讽,“神子不过一个空名头,还并非代代都会出现,因此枢教真正的掌权人物自来便是那十二名翕枢。这十二翕之间素来互结派系,倾轧得厉害,不得参与俗务也终不过一句空话罢了,利用可畅行各地的游枢任间者之职几乎已成惯例,而枢教同官府势力彼此倚靠利用也早便已是心照不宣之事。如今以永安明光院司院简居通为首的西南一派势力仗着皇上的神子身份坐大,野心颇是不小;东南一带素来便是方氏天下,也自根基深厚;北方却并无一个压得住的人,四名翕枢斗得热闹,连带着四洲百姓都相互不和,裴初之所以迟迟不敢南下,有一大半便是因为这后院不平。”

      秋往事大觉意外,讶道:“竟是如此?我一直以为但凡有几分枢术修为的都不会对这些纠来缠去的东西有兴趣呢,原来十二翕竟也仍是脱不出这俗尘纷扰?”

      “哈!”王宿嗤笑道,“你这三品天枢还不是巴巴地从山上跑下来趟浑水?世间万物皆以尘为本,‘离尘’二字便神魔也不敢妄言,何况我们区区凡人。”

      说话间已望见了前方高峻绝壁下的大片碧落林,借着微黯的晨光隐约可见林间枝干上高高低低地系着数不清的灵枢。这些皆是院中枢士自各地收来的无主灵枢,其间宿着不知出于何种因由不愿转世的幽魂。也正因这碧落林间聚集了太多的遗憾与执念,所以据说于此处许愿可得众多魂灵相佑,分外灵验。

      众人皆入林间各自闭目许愿,秋往事却叫林后陡峭平整得如同墙面的绝壁吸引了注意力,顾不上许愿,先快步穿过林间向那绝壁行去。此时天际已透出微微的亮色,整片树林也似被渐渐染上了色彩,褪去了朦胧的灰暗,现出艳色的红与纯色的白,放眼望去直如茫茫雪山间燃着熊熊烈火,带着叫人敬畏的美。秋往事也不觉放轻了脚步,压低了呼吸,看着那覆于崖壁上的沉沉黑幕随着距离渐近与天色渐亮缓缓揭起,露出其上银勾铁划的铮铮字迹。字迹至数十丈高的崖顶排列而下,密密麻麻地直至半山腰处,站在底部看不清究竟刻了些什么,只可见最东首处自上而下五个足有丈许见方的赤红大字:千秋高士壁。

      背后忽有脚步声蟋窣想起,秋往事并不回头,带着满满的崇敬之意喃喃道:“这便是千秋壁。”

      李烬之上前与她并排而立,同样抬头仰望着石壁,肃然道:“不错,这便是凤神的九束尾羽所化的九座千秋壁之一。我风族自立族以来,最杰出的英才,最有为的英雄,皆留名其上,以传不朽。”

      “这一座高士壁,所录的是历代最有造诣的枢士吧?”秋往事仰着头,轻声问着,似是怕惊扰了此处庄严。

      “不错。唯有臻一品之境的枢士方可刻名于此,三千年来,这高士壁上也不过留下了三百二十七个名字。”李烬之侧头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以你天姿,或许将来便能成为这第三百二十八个名字。”

      “岂有这般容易。”秋往事轻叹道,“七品六品之间,四品三品之间,二品一品之间,素来便是枢术修习中的三道坎,其中又以一二品间的鸿沟最是难以逾越,当真可称是天人之别。”她说着忽又展颜一笑,眉梢一扬道,“何况比起这高士壁,我倒更希望能在风都英雄壁上留名。”

      “这倒也非遥不可及。”李烬之眼中也现出锋锐之意,“英雄壁上所刻之人,非有开国之业,便有救国之功,那上面最新的一个名字,便是你爹叶无声了。父女同登英雄壁乃是三千年来未有之事,不知你可能成为这史上第一人。”

      秋往事目色沉沉,若有所思,沉默良久方轻声道:“我当日在须弥山中,日复一日地似也便能这样过一辈子,及至下山之后,才知我是真的不甘心。我已为这乱世付出过太多代价,所以如果它终将结束在谁人手里,那我便一定要做那个人。”

      李烬之侧头定定地看她半晌,回过头微微一笑道:“那你方才可许了愿了?此处可是号称有求必应的。”

      秋往事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许愿这档子事,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道:“这倒不必了,我许愿从来也不灵,就别多费那心思了。”

      李烬之闻言眉心一蹙,拉着她回到林中,抬手抚过她双眼道:“许愿自是时灵时不灵的,你若先前从来不灵,那便是今后会一直灵,快好好许一个。”

      秋往事无法,只觉心思尽留在方才被他抚过的眼皮上,思绪纷纷杂杂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得胡乱闭了阵眼便作罢,终究连自己也不知到底许下了何种心愿。

      下山途中李烬之便向江一望提出了招秋往事入军中一事,江一望自是欣然应允。趁着四日后王落寿宴之时,江一望便将秋往事正式引见给了一班文臣武将。众人虽多在碧落节时便已见过她一面,当日却只知她是王落等新认回来的妹妹,也并不知究竟是何来头。如今见江一望郑而重之地亲自介绍,虽听她不过任个千袍,远比不上在场诸人的显贵,心下却也不敢小觑,纷纷放下身段上去同她敬酒谈笑,一面也暗暗打探她的身份背景。

      秋往事事先得过关照,又有李烬之同王宿在边上照应,因此虽是第一次经历这等场面,倒也应对自如。她虽长于山野,并无名门矜贵之气,但也自有落落自持之风,不似出自寻常人家,偏于自己身份却又语焉不详,讳莫如深,惹得众人更是大起疑心,暗自猜测不已。第二天起,种种零零碎碎的传言便在军营与官府间蔓延开来,一时人人皆在谈论容府这身份莫测的老七究竟是何种来头。

      止戈骑大营中近日更是沸沸扬扬,虽碍于军纪,无人敢公开议论,可练兵之余,总是随处可见军士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处小声交谈着什么。

      ¡°Äã¿ÉÌý˵ÁË£¬·ÉöÀ¶ÓµÄÐÂÍ·¶ùºÃÏñÊǸöÊ®À´ËêµÄѾͷ¡£¡±

      “嘿,什么丫头,人家可是大有来历,听说是个三品的天枢。”

      “乖乖,三品?怪不得璨哥三流尘枢的身手都争不过她。咱军中可有三品之人么?连李将军也不过四品啊。”

      “还不止,我可听说她是叶无声之女。”

      “当真?!叶无声?!是说那个叶无声?!”

      “可不就是那个叶无声。我听许军师说她此前一直在山中同叶爷学着兵法武艺,如今出山是要替叶爷了却心愿的,哪家得了她,哪家便可平天下呢。”

      ¡°ÎÒµ¹Ìæè²¸ç²»Öµ£¬ÌìÊàÓÖÔõµÄ£¿Ò¶ÎÞÉù֮ŮÓÖÔõµÄ£¿ËýÉϹýÕóô£¬ÄÜ´òÕÌô£¿ÎҾͲ»ÐÅËýÇ¿µÃ¹ý貸硣¡±

      “那倒不是,我听李将军身边的郑哥说她当真有几分能耐,杀起人来直如鬼神,当门关听说便是她一人之力攻下来的。”

      “一人之力攻城?吹的什么遮天牛皮呢!我怎听说她几乎死在当门关,后来葫芦原时又闯了祸,几乎就要被李将军杀头,还是王将军求情才免了。”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2 21:3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