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No女国》-第3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还要将养?这都多少天了,我不想住在这里了!今天就走不行么?”小女孩继续发脾气,“晚上连火盆都没有,冻都冻死了。这里的饭菜又难吃……”

        小二姐不想让那丑八怪与这糊涂的小主人继续纠结,没的耽误了他干活的时辰,就上前进了房,端起药碗,打圆场道:“唉,这位小客官听大姐一声劝,少动气才对身体好。这药材都是我帮着买的,镇上最好的药店里最上乘的药,您放心吃了就是。”

        小女孩也知道不能不喝药,无非是心里窝着火随意发泄几句。

        小二姐才不管小女孩乐意不乐意,见她不再抗拒,扶着她将药一股脑都灌了下去。然后她扭头冷着脸斥责道:“丑八怪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干活!”

        小女孩努力咽下药,一嘴苦涩,也跟着骂道:“【创建和谐家园】快滚,看了你就烦。”

        “下奴告退。”寒尘松了一口气,恭敬行礼,拖着伤腿挪去别处劳作。

        小二姐却没有走,关上房门又坐回小女孩身边,和颜悦色道:“小客官,您这样厌烦那丑八怪为何不将他卖了?”

        小女孩一撇嘴嘟囔道:“那破烂货能卖几个钱?长得丑年纪大又不是处子,谁肯买?”

        小二姐乐呵呵道:“以前我也与您一样,觉得那丑八怪卖不掉,还不如留在身边好歹能做活。可是昨天晚上天字房里住下一个异邦客人,竟然看上那丑八怪的服侍,今天还问起能否向您买了那丑八怪。您若是点头同意,一应手续全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您就只管签字画押。您放心异邦人不懂行情,我帮您卖个好价钱,绝对划算。卖了那丑八怪,您得了银钱雇车前行,去哪里不成?”

        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体弱多病,一路西来,衣食住行都是寒尘操持,她并不曾上心。她只知道可以花钱雇车,却不晓得车费昂贵也不是随心所欲什么地方都能去的。她听小二姐这样忽悠着,难免心动。

        “小二姐,您看那丑八怪能卖多少钱?镇上有车行么?”

        小二姐见小女孩心动,更加卖力忽悠:“镇上当然有车行,我们这里四通八达,车妇哪儿没去过?您只管放心。价钱上也公道实惠,有我作保绝对不敢欺负您年纪小。至于那丑八怪,您看能卖多少钱,我照着两倍的价报给那个异邦人,再等着她杀价,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小女孩被哄得晕头转向,自以为是道:“如此甚好,我也不知道行情,麻烦你去与那异邦人多要些银钱。倘若能谈拢这桩买卖,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二姐又奉承两句这才离开,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编排,将利润差价全都归入自己囊中。

        06公平交易

        李霄雪吃了早饭,背起行囊去到镇上市集转悠,一方面是了解各种商品的价钱增长见识,一方面也是真想找个更靠谱的人打听打听往来两个世界的线索。

        靠谱的人不好找,但是漠西镇上做买卖的很多。所谓富贵险中求,虽然最近边境不太平,不过中原商贩和西域商贩仍然往来不息,一大清早热热闹闹已经开了市。

        李霄雪转了一圈,心中踏实了不少。她捡的钱袋里的金叶子每个大约能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一千文钱。她在镇上一天吃住花销超不过一百文,她有二十枚金叶子可谓富富有余。

        她还特意找镇上卖奴隶的寻了价钱。刚出生的健康男孩一两白银就能买一个,六七岁能做活的也不过两三两;成年壮汉七八两就可以买一个,与骡马牲畜差不多价钱;十四五岁眉目清秀的处子卖的最贵,那也仅仅十几两银子。市集上一匹从西域进的汗血宝马还五十两银子起步价,相比较而言被视为奴畜的男人的价钱是相当便宜的。

        李霄雪心里有了谱,中午回到客栈点菜吃饭。抽空将那小二姐叫来问道:“那奴隶的主人可曾同意卖奴隶?”

        小二姐半真半假卖弄道:“那奴隶的小主人开始是不同意的,好歹是从小使唤惯的会做活的,她哪里舍得。后来亏得我帮您说项,人家才勉强答应。不过这价钱很难讲下来,她说二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否则不卖。”

        李霄雪暗自发笑,还好她提前调查了行情,否则一定被这小二姐忽悠了。生意人奸诈在哪个世界都差不多,她并不恼,耐着性子说道:“二十两银子也太贵了吧?年轻漂亮的处子听说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

        小二姐一看对方不好蒙骗,立刻厚着脸皮改口道:“我也说是呢,可能是人家从大地方来,不晓得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什么东西都便宜。您看着说个价钱,我再去问问那奴隶的主人。倘若对方实在不肯让,我劝您也别太计较。不是真想买那奴隶,还是先看看别的货。”

        李霄雪倒不心急,揭过这个话题东拉西扯又从小二姐嘴里套问了一些地方上的情况,便不再耽误人家生意,吃了午饭再次离开,打算悄悄去藏摩托的地方取些药品,等晚上找机会给那奴隶疗伤看病施恩示好。

        小二姐原本想蒙人家二十两,自己独吞三五两,其余再给那奴隶的小主人。谁料那异邦客人不傻,竟提前打听了行情,害得她没能将买卖说成。她思量着,等晚上她报价十二三两,她昧下一两再问那异邦客人要些辛苦费,最后能给那小女孩留下十两银钱也不算太过分。十两银子在镇上雇车交定金还是能谈的下来,车妇将那小女孩送到地方再结清余款就是。

        小二姐盘算了一阵,觉得异邦客人相对精明,她若是想赚钱,还是应该先说服小女孩跟她一起坚持住不能再压价,否则真没什么油水。她计划妥当,得了空子就去了后院耳房。那小女孩许是吃了药精神比早上好,被她三言两语哄得服服帖帖。

        小二姐稍稍有了底气,美滋滋走出房,正撞见那丑八怪端了饭食过来。小二姐忍不住炫耀道:“丑八怪,姐姐我这就要帮你家小主人办件好事,你该怎么谢谢我?”

        寒尘跪在地上并不抬头,心内狐疑,轻声道:“您帮下奴的主人,下奴感激不尽,不知是怎样的好事?”

        小二姐倒不隐瞒,如实说道:“昨天晚上你服侍的客人想买下你,你的小主人也同意了。过会儿我去与人谈妥了价钱,就帮你过户。你这样的货色牵到市面上卖个三五两已经是运气,但是凭我一张嘴,定然将你卖个高价。你小主人得了银钱赚了便宜,难道不算是好事么?”

        寒尘一听险些将手上托着的盛满食物的碗打翻。他眸色一黯,身体颤抖不止,内心深处悲凉流窜,无数委屈翻涌上来,比伤病之痛尤甚。

        小二姐却并不在乎被卖的男人会是怎样的心情,自顾自走开忙别的。

        寒尘深吸几口气才将激动的情绪压抑住,跪行几步敲门进屋。如往常一样,他将碗筷放好,却忽然重重磕头,卑微恳求道:“小主人,请您不要卖掉下奴。”

        小女孩扭头不去看地上跪着的近乎赤、裸的伤痕累累的男人,厌恶道:“你凭什么求我?以前是我少不更事,衣食住行都由着你安排。现在就要到西圣山了,却因为盘缠用尽困在此处,你想让我等多久?没了你,我就去不成西圣山了么?”

        寒尘凝声道:“小主人,念在主人临终时的嘱托,还请您容许下奴将您送到地方安顿好。到时,下奴会当着您的面自尽了断,再去九泉之下服侍主人。”

        “呸,就你这种肮脏下、【创建和谐家园】,还敢有脸提我母亲,还敢有脸说要去九泉下服侍她?”小女孩满面怒容,小手臂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寒尘责骂道,“要不是你,我母亲和家人都不会出事不会死。都是你,是你害了她们。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还的。”

        寒尘苍凉惨笑,垂眸道:“是,是下奴的过错。到了西圣山,全由小主人发落。您现在尽管打骂下奴,吩咐下奴做什么都好,只求您不要卖掉下奴。下奴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

        小女孩又骂了几句,心虚气短,喘了一阵,才恶狠狠道:“你给我的地图我都已经熟记在心,星象方位我也会看。把你卖了换钱,车妇自会带我去西圣山。大不了你写封信,给那位高人讲明我的身份。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用?我母亲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别想着殉葬就能一了百了求得解脱。我不许你死,你敢【创建和谐家园】我便将你挫骨扬灰。难得有人肯买你这种破烂货,你好好服侍人家便是,别用你的脏血扰了我母亲的清净。”

        寒尘面色苍白如纸,淡如水色的唇已经咬破,身体颤抖的更厉害,自心间蔓延的痛与各色伤口的痛纠结交织。他一阵阵眩晕,却强行提气将舌尖也咬破,努力维持清醒,耐心解释分析道:“小主人,从此地到西圣山,穿越沙漠坐马车需六七日,入山之后还需寻得路径找那位高人。普通车妇哪个肯耗费那么多时间陪您入山寻人?而且下奴肮脏低贱,能卖几两银子?雇车少说定金就要十两,路上的吃喝又需要花钱提前备好。这些您是否都已经计划妥当?”

        “我有手有脚,好歹也是女人。没人陪着进了山里就找不到那位高人了么?”小女孩心里虽然没底,嘴上却不服软,无理取闹道,“我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你一个男人的安排?你是我的奴隶,我想将你卖了就卖了,你滚开,别再让我见到。”

        寒尘心内寒凉,缓缓抬头,眼神复杂,悲伤之中还带着一点点欣喜之色。

        他的小主人容貌酷似摄政王,可惜自幼体弱多病,娇生惯养。忽然蒙难,父母姐弟全都身死,她只有七岁,难免恐慌愤恨。全都是他的错,当初思虑不周害了主人全家,现在又不曾将她照顾好,一路上让她吃了太多的苦,到现在她还病着,她发脾气打骂他都是应该的。

        他一路上耐心教她熟记地图,教她学会观星识辨方位,与他解说人情世故,怕的是自己伤病不支突然身死,她好歹不会茫然无措。此时,她有勇气敢将他卖掉不要他陪伴,自己去西圣山,其实是好事吧?

        有时他也自嘲,如果他能生得一副好相貌,【创建和谐家园】的时候会否可以多赚点钱,能早日离开这种地方?现在他服侍客人一宿也就多赚二十文,的确是远远不如将他直接卖掉来钱更快更划算。

        可是他实在放心不下。人心险恶事态炎凉,花钱雇车,遇到好心的不欺小主人年幼,愿意将她送去西圣山,恐怕也没闲工夫陪着她进山找到那位高人。何况那位高人脾气古怪,如果没有他在场,未必肯收小主人为徒。那时小主人身边再无一人,她一个孩子在边疆荒山举目无亲该何去何从?

        摄政王临终前让他发誓,要亲自将小主人送入那位高人门下安顿妥当,他不能食言。然而现在小主人正在气头上,他劝不动说不清,唯有忍让。

        寒尘暗自叹息,不再提被卖的事情,只哄着小主人先用饭食。看到小主人动了筷子,他不再耽搁挣扎起身,辞别出来,拖着伤腿就向天字房走去。他心想小主人这边说不通,他不如去求那位客人改主意。

        寒尘刚走了两步,孙三妹却从后面晃出来,抬手一鞭子抽在他背上,骂道:“丑八怪想偷懒不成?看你可怜才答应放你走开一会儿给你那小主人送吃喝,怎么耽误了这么久?磨坊的活儿还没干完,你又皮痒痒欠揍么?”

        寒尘没想到孙三妹今天监工盯的这么严,猜她多半是运气差又输光了钱没事做,故意找他麻烦。他伤病在身,无心无力与她计较,只得暂时放弃了去找天字房客人的念头,被孙三妹推搡着回到磨坊推磨。

        磨坊里明明闲着一头驴子卧在干草上,孙三妹却还是将套锁都拴在寒尘身上,拿鞭子抽打着逼他推磨,一面还奚落道:“丑八怪,我听说昨晚上你服侍的客人竟想买下你?就你这种被人玩烂的货色也有人愿意买?我看还不如买别的牲口更划算。”

        寒尘闭口不言,懒得理会孙三妹。通常这种情况,孙三妹唠叨几句没人应声,她自然就知道无趣溜去别处消遣。

        今天不晓得孙三妹吃错了什么药,说了两句不见寒尘理会,她来了气,上前一把就将寒尘的遮羞布扯了去。

        寒尘伤病虚弱,双手都被拴在磨盘的横杆上不及防范,腰间一凉,身上再无遮拦,顿觉羞愧难堪,挣扎着想要抽出一只手抢回遮羞的布料。

        孙三妹小人得志,贼笑着将那抢来的破烂布料远远丢开,用鞭子抽向寒尘的大腿,恶毒道:“丑八怪还怕羞?牲口奴畜的穿什么衣服?让老娘看看你那物件,啧啧,果然又大又粗,牛马不过如此了。”

        旁边有几个路过的伙计知道孙三妹没干好事,却并不阻拦,有心眼不好的甚至上赶着围过来,对着一丝、不挂的寒尘指指点点,奚落挖苦。

        孙三妹有了这些人壮胆,越发嚣张,大声招呼道:“姐妹们,听说这丑八怪要卖给别人了,咱们何不趁机好好教教他规矩,免得将来他新主子嫌弃他不会服侍人。”

        07心伤刻骨

        寒尘的手脚都被人死死拽住,仰面躺在磨坊的地上,脊背伤口被粗糙地面硌得生疼,没有一丝遮掩的身体完全暴露在那些女人面前。

        孙三妹向他身上泼了一桶冷水,用鞭子稍戳着他腿间私物,搬弄两下,那里竟然有了羞耻的反应。他难堪地扭动挣扎,偏偏伤病耗光了力气,更激起了围观的人耻笑奚落。

        “果然是贱、货,随便碰两下就大了,姐妹们盖上他那张丑脸,咱们用用这物件也还算过瘾。你们谁先来?”孙三妹其实胆子小,又嫌弃寒尘的容貌,并不想真的上去“享受”服侍,不过是咋呼旁人,她看个笑话。

        围观的有个愣头青,喝了酒脑子浑光棍没男人,竟然上去一把握住了那敏、感的物件,一顿揉捏。

        寒尘痛怒交加,目眦尽裂,几欲昏厥,恍惚之间从围观众人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个奇装异服的客人向着这边奔来。他心内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他依稀看到那客人的表情里满是关切焦虑还有震惊,他无来由地期盼着她会将那些欺侮他的人赶走,救下他。

        然而那客人就在人群之后停下了脚步,似乎是不忍观看叹息一声,又迅速扭头离开。

        寒尘的心一沉,凄然惨笑,只觉得痛入骨髓。他闭上眼,彻底放弃了挣扎,由着那些人羞辱玩弄。

        京城大狱之中的噩梦再度涌上他的脑海。那时候他刚刚被废了武功受了重刑虚弱无力,被人强迫喂下掺杂春、药的饭食。那些狱卒将他单独关押,等他药性发作剥光他的衣物一顿奚落嘲笑,看他欲、火焚身神志不清,像一条【创建和谐家园】的公狗摇尾乞怜哀求着她们帮他解脱。那些狱卒这才蒙上他的脸,拴起他的四肢,就像现在这样将他仰面推倒,轮番骑在他身上,一面骂着他的粗大丑陋,一面又似颇为享受。如此反复,两三日就这样折磨他一次,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甚至不用逼他吃春、药,只消稍稍碰触他都会有反应。

        他恨自己这样淫、荡的身体,他害怕被女人碰触,然而他已经无力自保还因着主人的嘱托必须苟活。他这样肮脏破烂,的确没脸再提去九泉下服侍主人。他将来一定是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恐怕也洗不清满身污垢罪孽。

        “你们闲的没事了?去去去,别胡闹了,快干活!”小二姐扯着嗓子一通叫嚷。

        狐假虎威,客栈里的长工们都要卖小二姐几分面子。本来那丑八怪一身伤病肮脏不堪,也没几个人真想玩弄,这会儿有人来管,大伙儿就纷纷走开。

        小二姐赶走了旁人,并不看地上蜷缩的寒尘,只瞪了一眼挑事的孙三妹,数落道:“孙三妹你是输光了钱没事干吧?有闲心去前面帮忙跑堂啊?客人给的小费虽少也是钱,何苦折腾这个丑八怪?万一他受不了寻了短见,你赔的起么?”

        孙三妹逞能道:“怎么赔不起?这丑八怪牵到市面上也就三五两银子顶天了。”

        小二姐一撇嘴,冷笑道:“呸你个不识货的穷鬼,我已经帮这丑八怪的主人谈好了价钱。天字房的客人愿意出十二两银子买下这丑八怪。那客人去兑银子马上回来付钱过户,掌柜的那里也提前打好了招呼。这丑八怪跟了那位有钱的客人,自不必在客栈里做苦工。”

        孙三妹一向欺软怕硬,听小二姐气势汹汹一番言辞,她没钱手短硬不过,嘟囔两句讪讪离去。

        小二姐抬腿踢了踢地上不知是晕着还是醒着的赤、裸男人,斥责道:“还赖着不起做什么?赶紧洗干净了去天字房门口跪候新主人,没的让人恶心!”

        寒尘蜷缩着,忍着伤痛,虚弱问道:“下奴的主人当真同意将下奴卖给旁人么?”

        小二姐奇怪道:“那还能有不同意的?十二两银子,足够买个年轻美貌的处子,傻子才不肯卖。你别不知足,还不好好谢谢我?否则你这辈子也卖不出这种高价。”

        小二姐懒得与他罗嗦,拔腿向前面走去。今天她自觉很走运,天字房客人一回来放下行李就急着找她说事。她开口报价十二两,那客人竟然没还价,满口答应。她若早知道如此,就再报得高一些。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那客人爽快大方愿意立刻付钱过户,那丑八怪的小主人也同意卖人,她赶紧撮合了生意赚了中介费就是。

        李霄雪在前堂焦急等待,她是故意没有跟着小二姐去后面磨坊,她怕自己失态,也怕当事人难堪。

        日落时她刚回到客栈就听到后面吵吵闹闹,她好奇过去围观,竟见到那种凄惨场面。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一丝、不挂地被一群女人围观羞辱,她心中莫名揪痛。可她没有高深武功又无显赫身份,贸然出手阻拦制止恐怕成效甚微,反而会为那男人带来更多苦难。所以她扭头离开,直接找到小二姐,要求立刻买人。

        将那个男人归入自己名下,由她照顾看护,他就不会再被人欺负羞辱了吧?

        片刻之后,小二姐满面春风的回来,将李霄雪向着客院的耳房带了过去。一边走,小二姐一边介绍道:“这位客官,一会儿您见到那奴隶的小主人千万耐着性子。那小女孩才七八岁,不太懂事,或许有言语上的冒犯,您权当她年岁小不要计较。和气生财,你们双方签字画押我来作保,将那奴隶过户就是。当面缴了银钱,您再给我一些辛苦费,两清没拖欠。”

        李霄雪路过院子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见磨坊里的人群早就散去,那奴隶正挣扎爬起,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应着小二姐的话想着早点办妥了手续,并不多言。

        进了耳房,李霄雪只见简陋的木板床上躺靠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小女孩。单看眉眼,这小女孩端的生了一副好相貌。

        小女孩也抬眼打量着李霄雪,并不奇怪她一身奇装异服,镇定大方,神色行止之间流露出权贵之气,开口问道:“是你想买我的奴隶?”

        小二姐帮衬道:“正是这位客官愿意出十二两银子买您的奴隶。您若是没有异议,咱们当场签字画押过了户,我来作保,明天一早拿着契约再去衙门里登记就行。”

        小女孩没想到真有人愿意出十二两银子买寒尘。她虽然少不更事,一路上也大略知晓了一般奴隶的价格行情,像寒尘这样的货色能卖十两就已经是天价了。她心里感激小二姐帮忙,面上掩饰不住喜色,急不可耐点头道:“既然如此,全听小二姐的。”

        小二姐问道:“您那奴隶的契约可曾带在身上?倘若是官样契文,直接更改了主人过户,明天拿去衙门盖章登记就行。”

        小女孩从怀里取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契文,心中发虚。寒尘的真实契文早在王府被抄的时候上缴,她与寒尘是在流放途中逃走的,一穷二白哪有什么契文?她怀里这张是途中赶巧捡到的,字迹模糊不清,不过好歹有个小地方的官印。

        穷乡僻壤不比京中,能有几个识字的人?小二姐也就马马虎虎认得几个大字,将契文展开装模作样看了一番,觉得那官印实实在在不假,只是纸张太破烂,也没有再更改主人的空地。

        好在奴隶买卖司空见惯,小二姐早就备好了新的官样契文,她拿了笔墨,浮皮潦草歪七扭八将空的地方写好,落款有三处。原主人签字画押,新主人签字画押,作保的人签字画押。三处都按了手印或印章,再拿去衙门盖个公章登记上税,就算交易完成。

        这边写好了新的契文,当场撕毁了旧的契文。李霄雪和小二姐心内踏实了,小女孩的脸上却带着不安之色。

        小二姐怕小女孩年幼心性不定,谈好的买卖又毁约,就赶紧叮嘱道:“这位小客官,买卖不是儿戏,契文都签好了,没的更改。你不要担心,明天一早我就帮你找车子。十二两银子足足富裕,您要去哪里都可以。而且这位李姑娘一看就是心善明理的人,定不会亏待了你那奴隶。”

        小女孩木然点点头,似有心事,不再多言。

        李霄雪却惦记着那个男人的伤势不愿再耽搁,付了银子,收好契文,大大方方赏了那小二姐一吊钱的中介费,径自回到天字房。

        不出所料,那个男人全身上下湿淋淋只腰间围了一块破布,卑微地跪在房门外正等候她回来。

        院子里人多眼杂,李霄雪不愿言行怪异引来麻烦,就淡漠地开门,对那男人说道:“你进来吧。”

        寒尘挣扎着膝行进入房内,随后关上房门,就跪在门边。细碎的咳嗽声掩不住,从骨头里泛出寒凉疼痛榨干了他的气力,他眸中无光晕晕沉沉,没有立刻倒下已经是难得。

        终于还是被卖掉了,他作为被卖的物品根本没资格说不,只有接受服从。这就是男人的命。可他知道神仙圣土人人生而平等,男人不是奴隶,男人也是人,男人也能有作为。他不服,他不信世道不能改变。

        百年前男帝曾经试图废除男人生而为奴的法令,却屡遭反驳逐渐搁浅,那时候朝堂内外各项大权均是女人掌控,帝妻先逝无人帮衬,男帝最终没能实现变法郁郁而终。他知晓这段历史之后深深惋惜,发愤图强习文练武,为的就是要完成男帝未竟的事业。而且他的主人,摄政王亦是格外开明极有远见,愿意尝试变法,解放男人,推动社会发展。他得她精心教诲,他为她谋划巩固权势,一切一切都在缓慢推进。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新帝亲政后不赞同变法,怀疑摄政王意图篡位,奸臣歹人各路跳梁小丑防不胜防,他思虑不周让摄政王遭人陷害,新帝狠心不念亲情火上浇油痛下杀手竟将摄政王满门抄斩。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惹来无端杀戮血雨腥风,赔上了一干无辜之人的性命。

        摄政王临终时虽然一再表示不怨恨寒尘,寒尘却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他是罪人。

        男帝当年都不曾做成的事,他一个卑微男子怎就能生了那种妄念?到头来害人害己,一切成空。他死一万次都还不清,他活该生受各种折磨。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1 14:3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