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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女国》-第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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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下奴知错。请您不要抛弃下奴可好?”寒尘哀求了一句。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抛弃你了?你不会是发烧糊涂了吧?”李霄雪抚上寒尘的额头,确实是有些烫手,“真的是发烧了,我这半吊子的医术不顶用的。你躺好了,盖上被子,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我这去找大夫。”

        寒尘含混地应了一声,耳听着他的主人推门离开,他才敢睁开眼。入目就看到被单上因他的伤口绽裂沾染上的几滴新鲜血渍。他实在是厌恶如此肮脏的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滚到床下,蜷缩起身体,忽而又想起了床下的毯子亦是上好的做工材料。他于是四肢并用慌忙爬到了毯子之外,在容易擦洗的青砖石地上趴伏着喘息,努力挣扎想要以标准的奴隶姿势跪好。

        主人不是大周人,难免疏忽了礼教规矩。他懂得礼仪自知身份不该僭越,不能再放纵自己,免得一会儿来了旁人,见他这个肮脏的死契奴隶不要脸地躺在床上污损家什物品,会笑话他的主人。

      42理想现实

        李霄雪走出房外,秋怜也正好起身开始张罗。李霄雪怕秋怜去正房内见到寒尘躺在床上,用那些严苛的礼仪规矩衡量让寒尘伤心,就厚着脸皮吩咐秋怜陪他一起去请大夫。  大夫刚起床,正由几个夫侍陪着在吃早饭,一听是为个死契奴隶看伤,便敷衍推脱,只打发了一个药童先过来应付。

        李霄雪没有心情计较那大夫的势利眼,领了药童回转。推门进屋,看到寒尘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卑微地伏跪在门边地上,她顿时心疼不已。

        秋怜和那药童却没觉得如何,甚至是诧异一个死契奴隶大白天的怎能留在房内。幸好秋怜和那药童都是男人,寒尘未着寸缕地跪着倒比直接让那女大夫来看伤少了一些尴尬。  李霄雪此时顾不上埋怨寒尘自作主张自讨苦吃,先由着那药童为他诊脉敷药。开好了方子,又支使秋怜去熬药,终于是打发走了闲杂人。

        寒尘见主人想要故技重施,将他抱回床上,立刻挣扎着后退,主动躺回到角落里那床地铺,恳求道:“主人,下奴还是觉得在这里更稳妥。否则……请允许下奴回到下仆院子,也免得旁人说闲话,损了主人的名声。”

        李霄雪怕自己一味用强拐带让寒尘感觉不快,只好退让,扶着他在地铺上躺好,用被絮遮盖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柔声道:“你躺在这里也行,总之是不许再回下仆院子。”  “下奴遵命。”寒尘疏淡地应了一句。

        李霄雪感觉他情绪仍然很低落,正想再多劝几句,忽然听见门外有家丁通报。

        “李小姐,少庄主来访。”

        李霄雪只得暂时压下了这重心思,赶紧站起身,迎出门外。

        张梓萱满面春风,仿佛早上在下奴院子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她被李霄雪让进屋内,并不提发财的事情,只先解释了昨晚的火险情况,诚恳道谢。

        原来那处客院里住着的一家三口,妻主带着夫郎女儿也是庄上收留的落难之人。这家做生意亏了本钱已经卖了家产和儿子还债,却还是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庄主出面调停才算罢休,暂时收留这家在庄上住几日平息事端。

        昨晚这家夫郎点灯织布,因劳累困倦打瞌睡,撞翻了油灯起了火。天干物燥,周遭又都是易燃的线团布料,一下子烧了起来。这家妻主生意应酬醉酒无觉,等到烧着了被子才惊醒,匆忙跑出来。

        幸亏李霄雪反应及时,庄内众人齐心协力救火,这一家三口才能安全获救。虽然那家夫郎被压断了腿,却没有送命,襁褓中的女儿更是毫发无伤。那家妻主感激不尽,特意委托少庄主向李霄雪致谢。

        李霄雪不敢居功,客气几句,趁机提了一些防范火险的科学方法。张梓萱听了更是佩服不已。

        张梓萱来此的主要目的是 与李霄雪商量启程上京的时间安排,攀谈几句闲话便转入正题。

        李霄雪自然是讲要等寒尘的伤势好利索了再动身。

        这话一出口,张梓萱难免惊讶,四下一顾,见那死契奴隶竟是睡在房内有铺有盖地养伤,啧啧道:“李姐姐,你竟对一个死契奴隶如此上心,是因为他的忠诚么?其实奴隶护主是天经地义的,他又是死契奴隶,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若是出了意外辞世,他必须陪葬的。所以他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李霄雪犹豫了一下,关上房门,房内只有她和寒尘及少庄主三人,她终于还是讲出实情:“少庄主,我其实是喜欢寒尘,所以才一再照顾如此牵挂。”

        寒尘本来是在昏睡之中,隐约听了这句,心头剧烈震动。他过去以为主人只在私下里说喜欢他,哄他高兴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对少庄主也明说了。

        是他伤重已经昏迷了,又开始做不切实际的美梦了么?

        对,应该是梦才对。

        不仅是寒尘怀疑,张梓萱听了李霄雪的言辞也瞠目结舌,停顿片刻才接茬道,“你的那个奴隶……长得并不好看,年纪也有二十来岁了。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那样的?他可比秋怜差远了。你不会也是为了他,才推辞不要秋怜的吧?”

        “少庄主所言不差。我答应过一位长辈,要好好照顾寒尘。”李霄雪认真回答。

        张梓萱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自以为是道:“我明白了。李姐姐仁善正直,信守承诺,哪怕是那样的死契奴隶你都愿意照顾。可大女子三夫四侍平平常常,你的那个奴隶想必也不敢僭越规矩。这与你收不收秋怜不相干吧?他毕竟只是个死契奴隶,秋怜好歹是清白的处子。秋怜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否对你提起,他想去京城看他的孪生姐姐。你是难得的好妻主,他自然愿意从了你,以后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寒尘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原来主人是答应了杜师傅,才会对他如此照顾的,这种理由听起来似乎比单纯的说喜欢他更真实一些。杜师傅对他当面严肃管教,暗中却托人照顾,一片苦心为他好,他又怎能辜负?何况他的主人是重情重义之辈,他不该存了私心妄念,也不该坏了旁人姻缘。秋怜是个好男儿,又有如此可怜身世,主人为何不收了在身边呢?难道秋怜那般风流姿色那样温柔体贴,都还入不了主人的眼么?

        李霄雪心知与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女人解释所谓平等和专一的问题比较困难,于是不再纠缠娶夫纳侍的事情,转开话题聊起未来的理想。

        锦绣山庄的庄主是经商起家,赚下的钱财几辈子都花不完,差的是身份地位,受的也是官僚欺压。张梓萱自幼聪敏,在母亲的刻意培养之下,结交名流往 来鸿儒,已经为从政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一谈起远大抱负,张梓萱的热情顿时就高涨起来。她苦读诗书用心功名,就是想能早日步入政坛为国效力,庇护自家产业能源远流长是一方面,她还要实现更高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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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霄雪用心聆听,虽说是本来对政治不感兴趣,也好歹恶补了一下时事常识。

        “我在漠西镇听人议论,大周有位摄政王十分了得,政绩斐然,她手下还有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谋士,可后来摄政王竟因谋反大罪被满门抄斩。对此事,少庄主如何看呢?”李霄雪别有用心多问了一句。

        张梓萱的脸上浮现惋惜悲痛之色,连连叹息,沉声说道:“我虽然说不上是拥护摄政王殿下的政见,可她为大周做的实事好事流传甚广,民间都道她是被人冤枉陷害,这么好的王岂会造反?若真是心存不轨之徒,为何不在圣上年幼无知根基不稳的时候动手,偏要拖到圣上成年亲政,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至于摄政王殿下的谋士,那绝对是当世高人。早年间我机缘巧合得过一本集子,据说是那位谋士亲笔批注的时论典籍,遣词用语针砭时弊严谨犀利,让观者醍醐灌顶胜读十年书。可惜那样的高人不是我等凡妇俗女能有缘见到的,又因着摄政王殿下的事情,恐怕那高人已经心寒不愿再问世事。”

        李霄雪心念一动,央求道:“少庄主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将那集子借我看看?我只是好奇,像少庄主这般见识高远的才女推崇的高人,究竟写过什么。”

        张梓萱恢复平常模样,笑道:“姐姐既然喜欢看书,我那书房你随便去就是了。我可当不得才女的称呼,不过自从读了那集子的批注才算是醒悟了从政为官的真正追求。”

        “少庄主从政不是为一展抱负,同时庇护家业么?为官者的理想是为家国百姓出力,青史留名,还能有其他么?”

        “远不止这些。”张梓萱的表情变得肃穆庄严,“姐姐以为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从小衣食无忧,身强体健,学业也是一帆风顺,我若混吃等死浑浑噩噩这辈子照样能过,母亲置办的家产足够我花天酒地的挥霍。可我总觉得不满足,想要得到更多的成就。从政为官是第一步。

        那本集子的批注里写到,一个人的力量相对整个国家而言很渺小,所以有识之士要报效皇恩兼济天下,最好的方式是合理使用国家机器。身居高位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凝聚更多人的智慧,借朝廷之手推动社会进步。大周相对周边国家已经很先进,可百年前野蛮落后的大金入侵,仍能毁我半壁江山。安逸时不忘忧患,只有社会进步国家足够强大才能抵御他国觊觎。强大的基础不仅仅靠军队,还要提升社会生产下一页上一页加入书签下一章上一章回目录看书评写书评回收藏力,民强则国富,人人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才有余力创新……”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国家机器’‘社会生产力’,这些都是哪里看来的词汇?”李霄雪瞪大眼睛,忍不住打断了张梓萱。

        张梓萱笑道:“这些词都是从那本集子里看到的,其实在京中有识之士的时论里也时有提起。一开始我觉得很新颖不太理解,后来请教了饱学的师长,再仔细琢磨,才晓得那些话是十分有道理的。姐姐莫非是不懂这些词汇的意思?没事,我给你讲……”

        “不,我也是以前听过类似的说法,才会觉得倍感亲切。”

        张梓萱的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唏嘘道:“那么异邦之中竟也有如此先进的理念么?不行,我这一次定要考中,争取早日出仕为官,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否则外族有识之士怕是也不甘寂寞,正图谋本国发展,妄想赶超我大周。我大周不自强努力,说不得又要重蹈百年前的覆辙。”

        这时门外家丁来通禀,说是有少庄主相熟的儒生求见。这儒生常来与少庄主探讨学问,张梓萱也念着科举考试的事情,便不再多话告辞离开。

        送走了少庄主,秋怜进屋送药,明显是想多逗留一会儿。李霄雪猜出他的打算及时扼杀苗头,便以打听财叔的事情为由,将秋怜指派出去。

        终于是等到闲杂人全部退散,李霄雪做贼似的拴好房门,轻手轻脚搬了个矮绣墩坐到寒尘身旁。

        她见寒尘依然双目紧闭,舍不得将他叫醒,就只呆呆地望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怔怔出神,思量自己的心事。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意识到,她与寒尘之间定然还有什么误会,她必须与他好好沟通,不能让误会继续闷在心里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思量许久,觉得这段对话还是要写的。这章出现的男主女主,少庄主和秋怜就是本书的四个核心人物。他们的思想并非一开始就很成熟很有追求,是在碰撞中不断的发展变化的。这章和下章会反映男主女主的心态变化。男主要接受女主,首先要挣脱的是心中束缚――。非常感谢读者们留了鼓励的话,也有指点我迷津的。我的写作技巧并不纯属,也许这次为了表现一些思想,文章的故事性降低了。不过后续大纲之中会有戏剧冲突来推进故事情节和表现人物性格。谢谢大吉支持到现在,也期待继续留下,给我鼓励和建议。

      43辗转自省

        李霄雪猜测着,张梓萱崇拜的那位摄政王的谋士高人,应该就是寒尘。她甚至不用看那集子上的批注笔迹去确认什么。

        将超越大周实际社会发展的理念融会贯通,结合大周时政写下针砭时弊的话启迪他人,这需要怎样的大智慧?这才是寒尘的真本性真本领吧?曾经指点江山如此难得的人才,此时竟沦落到等同牲畜受尽歧视折磨。换成是她,也会有心伤委屈不甘不愿。

        她当初答应了寒尘生母的恳求,算不算是阻挠寒尘的理想?她甚至无所作为,由着旁人和社会束缚将他变成这个世界的本分男人,算不算是一种罪过?

        他若是不喜欢她,只因为她的要求,或是偿还她那点举手之劳的照顾,才勉强愿意迎合她,那也是污了他吧?

        毕竟理想高远的男人,理论上都不喜欢被男女之情羁绊,何况她又是个无权无势对他可能没什么太大用处的女人。她不愿惹事生非,自然要低调不会随处乱说自己是“神仙圣土”来的,于是她就成了趁人之危占他便宜,仗着主人的身份欺压他的女人,与那帮不怀好意羞辱过他的官兵并无两样。

        真的是这样么?所以他才会那样僵硬着由她摆布,像是极不情愿与她做亲密的事情。  她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她还达不到他的欣赏标准,能力不及自以为是用幼稚的方法帮他,真的有效么?会否反而给他添了麻烦?当初她一念疏忽,将他变作死契奴隶,已经是害了他,他会不会恨她?现在他不过是虚与委蛇勉强侍奉着,实际他内心深处厌恶着她的“骚扰”碰触?

        男女之情就是这样玄妙,像秋怜这种赶着送上来的李霄雪看不上,偏偏要自己看上的那个,人家又似乎并不稀罕她。人家越是不稀罕,她反而越是牵挂着人家,耿耿于怀自省错失,辗转反侧,一不留神甚至会成了刻骨铭心。

        寒尘最想要的,不是女人的关照同情吧?可其他的,以她的能力,根本给不了啊?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寒尘或许不会愿意与她离开这个世界。他的心,他的理想都在大周,他思虑的是百年大计,他想要的是百姓安居强盛的大周。即使他沦落至此,他仍没有放弃这个理想吧?否则他有很多机会自己了断。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丝醒悟穿透了李霄雪混沌的思绪。

        寒尘是骄傲而坚强的人,他骨子里的信仰从不曾被磨灭抹杀才对。

        她要得到寒尘的认可,她要帮他,就不能只是表面上嘘寒问暖体贴温柔的帮小忙。如果她从现在开始努力,不放过一切可能的机会,循序渐进助他实现理想,遂他所愿,那么他会否感觉到幸福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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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霄雪朦朦胧胧之忽然生出了某种强烈的预感,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她来到这个世界,又是背负了怎样的命运呢?

        她好像终于开始有些明白了。

        寒尘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没有勇气睁开眼,不晓得他的主人会对他说什么。会是责怪他,还是依然用那些柔情蜜意的话哄他玩他。

        少庄主提起的那本集子上的批注,确实出自他的手笔。那时他年少轻狂,在帮摄政王处理政务之余,还有闲情逸致对时论文章发表个人看法。受到男帝手札的影响,他言辞犀利,目光高远,几乎是不可一世,仿佛众人皆醉他独醒,就连状元翰林都不放在眼里。  其实他算什么?不过是机缘巧合能在皇家书库里看了民间禁止流传的一些珍本,生了不切实际的妄念,纸上谈兵罢了。身为男子,不能出仕为官,学得道理看的高远,于国于民又能有何用?

        世界还在女人手里掌控着。当年贵为男帝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架不住手下那些为官的女人阳奉阴违,一切理想还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何况他也明白,大周现在尚未达到神仙圣土的先进国力,如果强行推进男权解放,让女人的统治一下子动摇引起恐慌,男人不甘继续被压迫一味自大,再被居心叵测的歹人利用了,谁能踏实地做最基本的活计维持民生?

        社会进步,国力提升与男女平等都是说说容易,想要实现,必须是百年大计循序渐进。

        男帝以自身为标榜,打着为了更好服侍保护妻主的名义,号召男人读书习武,其实用心良苦。男帝手札里设想过下一步的计划,是要试点男子科举,与常规科举分开,只允许男人参加,不问出身门第以文武本领选拔良材御赐品阶发放津贴,用这样的方式激励男儿自强。长此以往,男人皆有了见识脱离愚昧,慢慢辅助女人一起治理国家,慢慢接手一部分权力,这样平稳过渡比突然变革要安全许多。

        有太多美好的理想,不是一年两年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实现的。男帝的心愿也不是仅仅为了解放男人,同样也是为了大周未来的发展,调动起男人的积极性一起参与家国民生建设,难道不是好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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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已发现,无论用怎样的方式何种借口,甚至是自虐自残自断后路妄自菲薄,仍然是忘不掉,他无法放弃最初的理想。别人随口一提,他便纠结于心,不由自主去关注。  他终于明白,此生恐怕永远也做不成杜师傅希望的那种本分男人。

        然而他已经沦为死契奴隶,他甚至长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人当牲畜一般驱使厌恶,就算是他的主人心善,暂时宠着她,也不过是将他当成了解闷的玩物吧?

        他该如何去实现理想?

        “寒尘,刚才是我错了,不该逼迫你做不愿的事情。”李霄雪放低姿态,先承认了错误,“我喜欢你,我不想见你吃苦受委屈。可我现在帮你的方式也许不对,你若是醒着,若是听见我的话,请回答我,我该怎么办才能真正帮到你?”

        寒尘迷离地睁开双眼,他没有料到她张口说的竟是这样一番话。饶是他聪明过人,也猜不透她的真实用意。她为何不生气,为何还这样退让,仿佛是她做错了什么一般。明明刚才是他服侍不周。

        “主人,下奴是不是在做梦?”寒尘放弃了胡思乱想,问出最荒谬的话,因为太美好的事情显得太虚假,他怎能相信?

        他刚开始妄念丛生,思量着谁能帮他继续去实现理想,他的主人就说出那样的话,说要帮他,这也太假了吧?

        “当然不是在做梦。”

        “那主人为何帮下奴?”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豁开了李霄雪一直试图掩饰的情愫,她感觉自己面上微微发烫,羞涩道:“因为我……喜欢你,想要你也喜欢我。以前我只想找寻回去中国的方法线索,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我的宿命,与你的宿命已经纠结在一起。少庄主提起的时论评注,融入了大周不可能有的先进理念。连她这样土生土长的大周读书人也对这些理念推崇不已。类似的文章想必也存于世上,启迪人心。当初写下这些文字的人不曾料到能有如此广泛的影响,但是至少摄政王蒙难而死不代表活着的人都断了理想。你可听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句话?”  寒尘心内起伏波澜,用最坏的情况来衡量正在发生的不符合常理的事,面上表情淡漠,故作迟疑道:“主人说这些,为了试探下奴是否本分么?下奴当初被妄念左右做错了事,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吃尽苦头。现在下奴明白了,想要悔改了,还望主人相信下奴。不要再引诱下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当真是这样想么?”李霄雪对上寒尘隐藏着剧烈情绪的眼眸,一字一句问道,“甘心为奴,后半生像牛马一样做苦累的活,被人当牲畜驱赶着不知冷暖。这样的日子,你难道还没有受够么?曾经惊才绝艳指点江山,为摄政王出谋划策,为百姓谋福的那个志向高远的人,不是你么?”

        寒尘不为所动,苦笑着答道:“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那个人也早就死了。害了主人全家,没有追随主人殉葬,还有脸苟且偷生的,只是个卑微【创建和谐家园】的奴畜。”

        “寒尘,你是不信我,还是说你太骄傲太自信,不愿意接受我‘施舍’的所谓帮助?”李霄雪贴在寒尘的耳际轻声说着,“寒尘,不要封闭自己的心,给我下一页上一页加入书签下一章上一章回目录看书评写书评回收藏一个机会,好不好?”  寒尘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光芒,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望向李霄雪,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破绽,结果只看到更多的坦诚。他的心跳忽然再也控制不住,“砰砰”撞击着胸膛,压抑了太久的真实思想如决堤的江水汹涌而出。

        是他错了么?他那样冷淡那样不识好歹,她竟然不怪他,而且她看透了他的心,他藏不住逃不掉的。

        他与她是宿命的纠结么?

        她从神仙圣土而来,真的是为了帮他么?

        若非如此,她为何会尽心竭力地想要对他好?只为了杜师傅的托付,她完全不必如此帮他……

        李霄雪坦言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命运,但是我来到大周,注定了要做些事情。与其为陌生人,还不如为我看上的人努力发奋。眼下有个很好的机会,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吧?张梓萱是一心从政开明上进的才女。她踌躇满志,忧国忧民,她至少是容易接受更先进的理念的。我与她攀谈交往,说不得也可以做一番事业。如果你真的没有放弃,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一起努力,为时不晚。”

        寒尘下意识地用指甲抠入肉里,用尖锐的刺痛来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清醒。他以为他足够坚强理智,以为可以经受任何痛苦和考验,却发现他根本无法拒绝她此时此刻温柔的诱惑。

        她说的是真心话么?她应该没有必要骗他的。

        那么她,竟然是想要帮他,用他最渴求的方式。

        她知道他的理想,认同他的理想,她懂他!

        寒尘全身的伤痛都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如在梦中。 

        44启程上京

        寒尘跪趴成标准的马凳姿势,有个家丁仍是嫌弃他的粗布单衣肮脏,取了一块红毡子垫在他的脊背上。他旁边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财叔如他一般跪好在地,脊背上也同样被放了一块红毡子。

        两人跪候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看到一众仆从簇拥着主子们跨过门槛,向着车马这边而来。

        张梓萱挽着李霄雪的手,叮嘱道:“李姐姐,我特意让家丁带了许多书,咱们这一路去京城,若是无聊,下棋说话看看书也好打发时光。还有啊,你那辆马车上若缺了什么东西,尽管对管事的说,让她筹备就是。要不然你索性就在我车上也好,咱们姊妹两个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李霄雪瞥了一眼张梓萱身后又瘦又矮的年轻男子,整张惨白的小脸蒙着面纱只见一双幽怨的眼睛扶风弱柳一般,怕是风一吹就飞了,她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据说这就是张梓萱钟爱的一个房里人,被正夫大人挑出来随行侍奉的,平素定然就在张梓萱的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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