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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冠绝笑天下》-第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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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绝笑天下

      作者:绯月西斜

      王爷跳楼

        序言当今世上,四大至宝,天下欲争。排名第四的宝物是冰晶龙玉。此物在至寒至高的盘龙雪山顶埋了数千年,玉质罕见,晶莹碧透不含一丝杂质。因此物是迄今为止世人发现的唯一一块天然龙形玉,遂被尊为天子象征之吉物。

        三年前,盘龙雪山发生大雪崩,有人偶得此宝,将其进献给釜国皇帝风是寒。因盘龙雪山地处釜吴交界,是两国必争宝物之一,吴东国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多次借机发难釜国边关。

        排名第三的宝物名叫明月珠。暗夜发光,可匀照数百丈,若聚光可及百里之处,是居家旅行,行军打仗的最佳随身物品,此物为风国女皇所得,随意搁在角落当灯使用,江湖第一盗“我是谁”曾潜入风国皇宫欲盗此宝,结果因被人发现,无功而归。原来,明月珠光可穿透许多材质,只有放珠子的闭月盒能隐其光芒,因此,风国女皇只要管住闭月盒,就无需担心明月珠。排名第二的宝物名为九穗禾。吞食此奇草后,人如蛇蜕皮,容貌返老还少,可达数十年不变。据说此物已被行踪飘忽不定的“冠世神医”花容所寻得,釜国第一富信王爷听说此事,扬言愿用其一半家产换取九穗禾,结果被无视,信王爷恼怒之下,悬赏万两黄金,追杀神医花容,岂料又被无视,若问原因,说来话长,一是信王爷本身的问题,二是没有人能找到真正的花容,更别提取他性命。

        排名第一的是把弓箭,名叫凤舞九天,是百年前的神工匠“返古”历经二十年打造出的天下第一神器,这把弓只配有十支凤箭,每一支凤箭上都设有机关,射出后会迸发出数千条细如毫毛的金丝,好似金凤在空中飞舞疾冲。金丝本身就是一种剧毒,进入血液,致人麻痹,不出一刻,必死无疑,所以,其一箭便可夺万千人命。据说这把凤舞九天还未入世就引发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杀戳,朝廷与江湖陷入疯狂,无人不想独得此至尊宝物。返古对自己所造之物又爱又恨,既不想让它流于世人,用作战争,又不舍毁其成就,浪费二十年的光阴,于是他在临死前,将凤舞九天与凤箭的制造工序图分别藏于两处。如此一来,就算被人找到凤舞九天而缺少凤箭的制作工序图,也只有十箭可用。返古曾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刻下了十个大字:风颜艳花容,冠绝笑天下。有人认为,这十个字恐怕与那把凤舞天下和凤箭工序图有关,只是至今亦无人参透其中的奥妙。即使凤舞九天沉睡了百年,人们也一直相信这样一句话。得凤舞者,则号令天下。第一章 王爷跳楼釜国 正历285年 春信王府。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当哩个当,不堪回首月明中!春去秋来又一年,信王府内依旧有些萧条,虽说已是春回,可大大的宅院,还是显得冷清又冷清,就连那枝头的鸟儿都因无聊而打起了盹。忽地枝头一颤,冷不防打盹的鸟儿栽在地上,摔了个睡眼昏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始未料,这满院消沉会因一声亢长的高唱而自此打破。“来人呐!快来看啊,王爷要跳楼了!”信王爷风莫里刚爬上三层的阁楼栏杆,就听到秋来扯着嗓子站在一米外高喊,这一个踉跄,没作完准备就差点摔了下去。王爷一手抓着边柱,撇过头两眼讪讪地问:“秋来,我跳楼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秋来丫头斜了王爷一眼,奇怪道:“王爷能将跳楼跳得如此尽兴,奴婢当然要助兴了,再说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都让奴婢碰上了,您说奴婢能不激动么?”王爷哼了一声,嘀咕道:“全是没良心的,果然是没法活了!”眼一闭,张开双手,直直往地面坠去。没有预计的尖叫声,也没有脑袋开花的爆破声。王爷心如死灰,难不成、难不成又穿走了?

        缓缓睁开眼皮,却惊愣当场。浑厚充满磁性的四重奏蓦地响起,震倒了满园偷懒的鸟儿。“臣东写奉旨接信王爷进宫见驾!”“臣西读奉旨接信王爷进宫见驾!”“臣南递奉旨接信王爷进宫见驾!”“臣北改奉旨接信王爷进宫见驾!”“……”王爷发现自己正被四人的手臂架在离地面不足一米之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嘴张了合合了张,楞跟缺水的鱼似的。“哟!大家快来看,皇上身边的四大帅哥又来接咱们王爷了。”三层阁楼上突然传来嬉笑声,声声入得王爷耳中,顿觉羞愧不已。东南西北四位大内高手面面相觑,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王爷厚着脸皮抬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只见四人横七竖八扒在扶栏之上,一人一把瓜子正嗑得不亦乐乎。夏日吐了瓜子皮,挑着眼皮笑:“今天没风,怎么也能吹来四大金刚?”

        春去横了夏日一眼。“四大帅哥给你说成四大金刚,你厚不厚道?”夏日又吐了几片瓜子皮出来,反驳道:“春去姐姐,这帅字怎么写?那是刀字开左,这拿刀的便是帅,这金刚就是拿刀玩硬的,我哪点不厚道了?”秋来笑嬉嬉地插嘴:“这有什么好争的,我倒是觉得东写最帅,你看他……”秋来伸出一根食指,冲东写那个方位点点。“身材好是不用说,那样貌可是东西合壁,各取其长,我看了都羡慕他妈。”春去咦了声问:“怎么扯到他妈去了?”冬月冷冰冰地嵌入一句:“他妈的生的好。”春去夏日齐点头,空气中只剩下嗑瓜子声。至于楼下的人,抽的抽,倒的倒,想去死的眼泪哗啦。夏日将没吃完的瓜子天女散花似的抛到楼下,然后蹲在凳子上嚷了声:“喂喂,来赌来赌,我做庄,买王爷今天有去无回。”王爷在楼下抹了把眼泪鼻涕。冬月双手抱胸,淡淡道:“这月我吃斋戒赌。”秋来看了看楼下:“那我赌王爷去不了宫里!”春去切了一声,指指四大高手说:“你当他们是吃草的奶牛啊?”秋来笑道:“那就走着看。”话音未落,单手已撑在扶拦上,一个换腿,便跨过阁栏跃了下去。

        其它三人见状,摊了摊手,相继跃身下楼。有单膝落地的,有蛤蟆动作的,有倒挂金钩的,还有【创建和谐家园】着地的——“哎哟妈呀,这地好硬。”其它三个见怪不怪,旁边四位帅哥却是愁云惨淡。这僵持了半天,老大东写突然沉着气说了句公道话:“是蛮硬的。”满场皆倒。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四大高手眼神交流须臾,西读道:“老规矩,抢到王爷的是新一轮老大!”

        原来皇帝身边这四位顶尖高手都是互不谦让的主,而宫内的规矩是侍卫严禁私斗,于是只好借王爷的人和地盘一较高下来了。话一出,四方身形大展。说时迟那时快,四人各出一手伸向王爷,另一手出拳攻击其它三人。

        可怜的王爷一下子成了篮球。怨念啊,宁可是足球。四大丫环面面相觑,而后在旁边指指点点。站累了就蹲下来,蹲累了就爬起来,一会功夫,四人已经换了数套造型动作。 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时,王爷找个空隙弯腰爬了出来。四个人眼疾手快,一起去抓王爷的衣领。北改则是一只手朝王爷的胸抓去。王爷暗叫,完了。没想到冬月凑了过来,北改的手正好落在她左胸,抓了个正着。北改像只金鱼一样张大了嘴,保持那个动作足足半晌。拍的一声脆响,震飞了一院的鸟。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望向北改,但见英俊的脸上五道鲜红的指印栩栩生辉。

        “对、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北改委屈死了,嘴一扁,差点想自扇嘴巴,摸谁不好,摸谁不好!夏日走到冬月身边,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指着冬月的胸说:“这么小你都摸?”

        冬月一巴掌将她拍倒。北改抓了抓头发,看其它三人。“看我们也没用。”西读耸耸肩,没有义气。“还是负责吧。”东写向来比较中肯。“那不是比死还恐怖??” 南递有些难过,好像要死的人是他似的。冬月的脸比西瓜皮还青,牙缝里挤出字来:“你说什么?”南递负着手,抬头看天。王爷冒出头来:“要不掷【创建和谐家园】决定?”“去去去!”众人吼。王爷缩回头去,喃喃道:“我是王爷,我是这里最大的。”南递突然叫:“哇!天上有个人在飞!”众人一听,齐齐抬头望去。但见晴空万里,白云丝缕。春去问:“哪呢哪呢?”“咦,王爷?”是夏日的声音。春去、秋来、冬月连忙收回视线,望着地上,然后面面相觑。一只卷毛小狗坐姿优雅,冲着四个丫头吐舌呲牙。四大高手,无影无踪。“上当……了。”冬月面无表情地总结。王爷看了看那奢华气派的倾风殿,又看了看四人,苦着张脸哀求:“能不去吗?”

        四人漠然。皇命不可违,死也得进。王爷手心攥着衣服,眉头拉着一直线,一步三摇往皇帝的寝宫挪。苍天啊,为何要让我受尽折磨?王爷风莫里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在风中如同碎絮,飘无着际。往事果真不堪回首。莫晓风稀里糊涂成了大学校花,追求者不凡,赴汤蹈火者不断,碰上喜欢的交往一月,便炒成了黄花菜。大有不怕死的往坑里栽,然后哭着喊着要往外面窜。校花大学刚毕业,又被第十五个男友一脚踹了。也只有这个厚道,说出了踹她的理由——空有皮囊,毫无情趣!接个吻有如干嚼猪舌头,好不容易骗上床,手里居然还抱着本历史书,衣服才脱到一半,她开始背起了“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男友当场出气比进气多,莫晓风随即拨打一二零。男友搂着怀里堪比芙蓉姐姐的新女友绝尘而去,莫晓风看着他的背影,凄凄诵: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莫晓风多喝了两瓶白洒,摇摇晃晃踏上楼台,站在边缘,醉言醉语道: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她打了个寒噤,酒醒大半。低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楼下车水马龙,灯光如昼,人头不过是火柴棍那点大小。刚想转身往里走,忽来一阵狂风,吹得她摇摇欲坠,她在边缘做了半天杂技动作,最终不敌风势,一头栽下高楼。如同大睡了一宿,醒来居然成了古时某个不知名国度的王爷。风莫里,釜国信王爷,当朝皇帝风是寒的亲弟。别看信王府一派萧条,外人谁不知信王爷富可敌国,身为王爷,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短短几年,手里攥着的银两就是国库也不及。也不知怎的,这一年,王爷身子突虚,经常不举,疑是得病,请来多少神医都是束手无策,某日夜里,王爷突然从床上爬起,精神抖擞狂呼“这是哪里”。

        四个美女风风火火闯进屋内,对着她白齿森森地问:“王爷,您该不是病出脑瘫了吧?”

        莫晓风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古装打扮的四个美女,然后再注意到她们叫自己王爷。

        她连连摆手:“你们认错人的,我叫莫晓风,不叫王爷。”谁知遭来对方一轮轮地白眼。“他果然是脑瘫了。”其中一个绿衣美女脸上没有伤心之意,反而有点兴灾乐祸。

        莫晓风一时愕然无语。于是四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莫晓风那没少看灵异小说的脑袋忽地一炸,难道王爷不是人名而是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个?趁着四人正讨论得天昏地暗,她连滚带爬在屋内找到一面银境.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陌生外,那祸人殃己的面孔没有丝毫变化,宽大的亵衣下看不清自己的身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虽然小了点,但至少不像男人那般平坦。她松了口气。四人一起冲过来,按住莫晓风左摸右摸,吓得莫晓风眼泪直彪,大喊非礼勿摸。

        “呀,见鬼了,王爷怎么突然有了胸,而且不带把?”美女陷入沉思。“难道那药附带变性作用?”另一美女好似灵光一现般击掌。其它三人将她塞到床底吼:“你猪啊,不打自招。”莫晓风抖得就跟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她悲切地想:难不成我和那个倒霉的王爷互换了?

        小声不能再小声的说:“我真的不是。”“你到底是谁??”四人齐吼。“莫、莫晓风,祖籍中国圈圈,毕业于圈圈大学,圈圈圈圈圈……”其中省略一万字介绍自己的过去,以及怎么被甩,怎么跳楼,以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四个美女听完,将她往床上一丢,拍拍手说:“梦游完了,我们回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四人又像风一样冲了进来,按住莫晓风,开始全面【创建和谐家园】。“从今往后,忘了你是莫晓风,你的名字叫风莫里,釜国信王爷,而且是个带把的男人。”

        人家的地盘,人家说了算。莫晓风是这么认为的。以后她才知道,釜国这个信王爷非但极有钱,而且极好色,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美人,却从来不负责,玩完便拍【创建和谐家园】走人。年过十八,未娶一妻一妾,用他的话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骗,既然如此,何必娶妻妾。莫晓风好奇地问:“那你们……”四个美女面目忽变得狰狞:“你说呢?”莫晓风连连道:“有数,有数了。”莫晓风知道了四个美女原来是春去、秋来、夏日、冬月四侍。因为看不惯风莫里风流成性,偷偷在他的食物里下了一种名叫“软阳散”的药,顾名而思义,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没了某功能后,王爷风莫里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谓生不如死,没想到竟然会因此怄得吐血,差点一命呜呼。

        莫晓风虽然对“前任”的行为感到不耻,却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以后的一年,可谓事事不如心意,四个丫环比黄世仁他老婆还凶悍,逼她学男人说话,学男人走路不说,还拿着本《天女散花》的武功秘笈让她苦练。她们说:“王爷以前武功可是天下第二,你若不练,就等着被拆穿砍头吧。”

        莫晓风可是连长跑都不及格的人哪,一套天女散花练成了【创建和谐家园】开花。最让她害怕的还是皇宫里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皇帝。俗话说的好,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这个冒牌王爷要在皇帝面前装正牌,其艰难程度可谓空前绝后。一开始还能装病躲在王府里,加上皇帝为了国家大事,大半年来也忙得抽不了身,这才让莫晓风过了些太平日子。眼下,皇帝该忙的也忙完了,心思便开始转到了王爷身上。

        自从“风莫里”改性不再寻花问柳后,皇帝看王爷的眼神就像带了【创建和谐家园】似的,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还隔三岔五的拿些希奇事来刁难,害得莫晓风看到皇帝比老鼠看到猫还震惊。

        “你要小心点。”夏日警告莫晓风:“皇帝毕竟是皇帝,心里头牵着什么事咱们不好说。以前王爷手里还有点兵权,再加上有钱,那风头差点就盖过了皇帝。王爷生性放荡糜烂,皇帝心里指不准多乐呢,还以此为借口收回了王爷的兵权,现在你不【创建和谐家园】了,他反而坐不住了。”

        这年头,恐怕只有这四个恶女敢这样说皇帝了。莫晓风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历史上,哪朝皇帝不是这个样子。可如果让皇帝知道他其实是个女人,非但莫晓风要被凌迟处死,还会连累信王府所有无辜。为了这事,真可谓胆颤心惊,心力交瘁,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好好的美人儿,都快成皮包骨了,所以她才将心一横,打算以跳楼来终结自己倒霉的命运。哪知,世事难料啊。

        

      天女散花第一式

        “臣弟……参见皇上……”王爷正要趴下去,却被人扶住了双肩,抬头望去,只觉一阵眩晕。

        但见青丝黑亮如缎,髻发斜插金簪,看似雍雅闲适,然而水墨长眉下,黑玉一般清亮的眸瞳之中似柔似冷,令人无从捉摸。眼前绝色确是叱咤天下的釜国皇帝风是寒,自十五岁起,便被世人冠与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可惜本人并不希罕,甚至是有些厌恶这样的称号。对他来说,男人才在貌之上。与之相反,王爷风莫里将容貌看得比命还重,两兄弟的性情还真是天壤之别。据说当年皇帝还是太子时,是与王爷并称双绝。只是后者美则美矣,却过于阴柔,所以世人的眼光更偏向前者。太子登基后,双绝之称便少有人提及,再后来王爷摊上个荒淫无度的臭名声,自此,也没人敢再提。四丫环隐约提及,正牌王爷便是从那时起,一心扑在钱与女人身上,一半是做给皇帝看,一半是本性使然。“皇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见面,那些宫中的规矩便不用再理会,叫我皇兄。”

        “是是,皇兄。”站起身,连头也不敢抬,眼睛专注地盯着皇帝脚上那双绣着金龙卷云的黑锦靴,好像这比皇帝的脸好看多了。“皇弟莫非看上我的靴子了?”“没没没。”王爷连连摆手:“我只是在想皇上……皇兄召莫里进宫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皇弟这一年来忙得很,若不是我命人请你入宫,恐怕永远都不会主动找我闲叙吧?”

        皇帝语气越是淡然,其心思越复杂,这是冒牌王爷几次面圣来总结出的经验,可惜某人光长脸蛋不长心计,在玩惯阴谋策略的皇帝面前,她自然只有被吃定的份。也多亏了四个丫环反复教她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的理,她才能硬着头皮扯出一些有的没有。

        “皇兄乃是万金之躯,每日忙于政务国事,难得的休憩时间也是见缝插针,莫里是怕影响皇兄休息,所以不敢贸然进宫打搅。 ”皇帝就是皇帝,连笑都让人毛骨悚然:“皇弟从前可是最喜欢缠着我的,赶也赶不走呢,如今倒是脱胎换骨了。”王爷一听,冷汗谦虚地往外冒。皇帝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再一想,自己长着与王爷一模一样的脸,面对皇帝向来小心谨慎,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恐怕是皇帝有意刁难自己,才处处针对着说。

        王爷低着头继续编:“是莫里从前太过任性了,没有体谅到皇兄的辛苦,还……还尽给皇兄脸上抹黑。”想到自己平白无故顶了一身臭名,莫晓风真是觉得哀怨之极。皇帝听了此番话后,眼神却变得更为复杂起来。“皇弟自一年前大病后,脾性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变化?”王爷红着脸,嗫嚅道:“其实是因为莫里……那个……那个不行了。”老天哪,为何要逼我说出这种话来,真是羞煞人鸟。皇帝向他倾了倾身,恶劣地问:“哪个不行?”王爷无限愁苦地挤着一张漂亮脸蛋,往皇帝两腿间指了指。“就是那里。”皇帝一怔,霎时变了脸,一巴掌拍在案上,极不悦道:“大胆!你敢说本皇这里不行!”

        王爷懵了,傻了。这不是您非要问清楚么?我自个又不带那玩意,当然只能指着您的说了。可这话她没敢说出来。“皇兄,莫里不是说您,说我呢,说我呢。”偷偷瞄了眼皇帝,脸色倒是缓和了些。皇帝忽叹道:“皇弟,我早提醒过你,男儿不可贪欲,纵则亏,亏则失。”

        谁说不是呢……不过明显是马后炮。见王爷神情恍惚,皇帝拍了拍她的肩:“今天叫皇弟来倒真是有要事……”

        王爷抬起头,表面上很镇定地听着,其实心里一直在猛敲锣鼓。皇帝坐在锦椅中,一手托着头侧,语态颇随意地道:“今年想从民间征召一批宫女,此事交给皇弟去办,你看如何?”王爷一听,下意识地绞起手指:“皇兄,莫里对征召宫女之事毫无经验,就怕不能胜任……”

        以前王爷只有【创建和谐家园】的经验,征召宫女这种事皇帝怎肯交到他手里,想来这次是想试探王爷,看是不是真的不行了。皇帝忽然执起王爷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之所以让皇弟去办这件事,是因为信得过皇弟的眼光。”王爷只觉得手背手心都有虫在爬,同时又纳闷,这征召宫女与眼光何干,难道他认为自己有一眼能辩人勤不勤快的本领?她脸上的疑惑如此明显,皇帝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他扯了扯嘴角,眸光流转道:“这次征的宫女不同以往,可以不问出处,只求相貌一等,不用多,只需十二名。”相貌一等……莫非皇帝是想女人了?不对啊,若是要女人,那该是选秀才对。

        她盯着自个那只还被捏在皇帝手心里的爪子,喃喃自语:“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皇帝凝视着她的眼睛,轻问:“皇弟这是在嘀咕什么?”王爷一惊,突地缩回手,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自己是“男人”,对方也是男人,可刚才的动作,明显是男与女之间才会做的,难道、难道……王爷倏地抬眼,瞠大了眸子看着眼前之人,不经意地脱口:“皇兄,你、你有断袖之癖?”皇帝脸上飘过一片阴云,恻恻地问:“皇弟何出此言?”王爷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彻骨的冷,却硬着头皮迎上皇帝要杀人的目光,吱唔道:“皇兄刚才为什么要……要抓我的手?”皇帝的脸黑了,好一个锅底。“风莫里!”他厉声喝道。王爷浑身一抖,双腿不自觉地跪了下去。“臣弟失言……请皇上恕罪,”皇帝哼了一声,负手走到窗前,冷冷地道:“你回吧,明天本皇会派人去信王府接你上路,具体的,那个人会告诉你。”“那臣弟告退了。”王爷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殿门,长长吁了口气。殊不知皇帝正透过琉璃窗,深沉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本是想向王爷示好,留他宿在宫中,谁知他竟然胡说八道。说他有断袖之癖,岂有此理!这个皇弟果然是病得不轻。信王府园子内,落了一地的狗毛。一条光溜溜的东西,眼泪汪汪缩在墙角打颤。王爷一脸黑线地挪开视线,看向在亭子里打麻将的四个人。夏日眼尖,看到王爷,朝她招了招手。“王爷别站在那啊,过来过来。”王爷乖乖地小跑上去。春去一把拉过王爷,按在自己坐过的石凳上。“王爷代把手,奴婢要去蹲大号。”“嗯嗯……手纸记得带哦。”王爷好心地提醒。春去切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王爷看了看台面上的牌,惨不忍赌,没有一只牌是搭得上的,难怪要屎遁,拉王爷下水,摆明了是想让人替她掏腰包。“王爷,您动作快点好哇?”秋来一只脚踩在冬月的凳子上,一边拍着桌催,那辞典厚的石桌楞让她拍得乱颤。王爷立刻将手里捏热的牌扔了出去。“好牌!”冬月竖起大拇指夸,然后手一推,面前的牌哗啦啦倒成一片。“糊了!”

        王爷缩了缩脑袋,看看其它两个丫环。面容模糊,看不清。王爷哆嗦着手从胸口掏出一把碎银,推到冬月面前。“她们的我给、我给。”“洗牌洗牌。”三人满面春风,六只手在桌上你摸我摸,白玉打制的牌声音就是脆。

        春去估计是便秘,要么就是掉坑里去了。几圈下来,王爷身上的银子全光,只能打欠条画押。秋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肩,随口问了声:“王爷,皇帝叫你去做甚?”

        王爷吸了吸鼻子,两眼朦胧,深情地望着秋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咦……”秋来捏起王爷尖尖的下巴,观察了一阵子,喃喃自语:“今天才发现咱们王爷真是个大美人啊。”冬月沉吟道:“这也是皇帝总是找不到老婆的原因。”夏日点点头,咂着嘴说:“普天下,能比王爷还美的女人除了我们四个也没人了。”

        其它两人叹息着点头。王爷泪,一群人自恋就算了,为啥子要拿女人跟王爷比,人家好歹是个男人……不对不对!是女人、是女人!差点就被真的【创建和谐家园】了。亭子外老桃树的枝叶刷刷响了几声,众人齐望去——只见春去跨坐在树杈上,一手拿个桃子,朝嘴里塞。“靠,那桃子还是青的好伐?”夏日吼,抓起几张牌飞了过去。没打着人,震在树上,啪啪啪掉了一地的桃子。春去继续啃桃子,嘴里含含糊糊:“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在茅房附近鬼鬼祟祟,看样子不像咱府里人。”叮一声!王爷头上的玉冠突然开裂,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挟持住在一旁呈痴呆状的王爷。这一用力,王爷头上用来束发的玉冠一分为三碎开掉在地上,一头浓密墨发顿时倾泻而下。“什么人?竟敢挟持王爷!”四侍凑在一起,对着黑衣人指指点点。春去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蒙面黑衣人的衣服说:“咦,他身上的布料是江南第一织造坊出的墨蚕丝锦锻,我听说价值连城的。”秋来两眼冒光:“还真是呐,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好布料,水亮水亮的,真赞。”

        冬月沉思:“不过,一个刺客穿这么好的衣服,是不是太浪费了?”夏日摸着下巴看过去:“说不定他是个人物。”黑衣人冷瞥了几人一眼,将扣在王爷脖子上的手指缩了缩。四个丫头终于闭嘴。王爷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为什么和皇帝身上的一模一样。

        “有话好说!”王爷低声下气地叫,她已经不指望那四个恶女来救自己了,还是自救比较实在。“大大大侠……你再用点力,没准我脖子就成萧了。”黑衣人似乎笑了,喉间发出咕的一声,低沉而富有男性魅力,看得四个丫头春心荡漾。

        “虽然他蒙着面,可我觉得他好帅。”“身材一流,看样子是个武林高手。”没等其它两个人开口发表意见,黑衣人突然出声喝叱:“给我闭嘴!”四人再次噤声。他一发火,手上的力道就没轻没重了。“你想干什么?”王爷抬头,只望见一双鼻孔。这人个子真高,王爷一米七二的个子在他面前显得很是单薄,不堪一击。

        “狗王爷,今天是你的死期!”那人恶狠狠地瞪着王爷,一转手,就听到噼哩啪啦的声音,好恐怖!“等下!”王爷情急之下连声音都变了。黑衣人凶她:“吵死了。”王爷忙点头:“就让我吵死吧,不劳你动手了好不?”“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二吗?居然肯乖乖就擒?”黑衣人勒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挪动。

        王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四大恶女,却见她们全在啃桃子。一时心如死灰!“我、我是活腻了……大侠杀我前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啥?”黑衣人哼了声,冷道:“二年前,你这狗王爷玷污了我表妹的清白后,居然将她弃之不顾。”说着手上的力道又进了一分,王爷整个出气比进气多。黑衣人愤慨道:“我早想来取你的狗命,无奈表妹对你痴情不更,苦苦求我不要找你麻烦。如今,她郁郁而终,你就去黄泉路上陪伴她罢!”话落杀气凝聚周身,等不及王爷再开口,那白缎般滑腻的脖子上就要多出五个血窟窿。说时迟那时快,四颗核桃齐刷刷地打在了黑衣人扣在王爷脖子上的手背上,其力道之大,从黑衣人的反应便可见一斑。那只手一时间竟松了开来,使不上劲,楞是给震麻了。

        四大丫环一个排山倒海汹涌而来,黑衣人飞身退了数步,看着几人冷笑。

        “这家伙要出绝招了。”夏日突然惊道。“呃,你怎么知道?”秋来不解地问。“因为他是个高手,高手总有绝招!”夏日沉吟道。众人黑衣人有些不适地看了她们一眼,如夏日所说,将要使出“全神贯注”这一绝学!

        “王爷,看你的了。”四个丫头再凶也怕死,这会全躲到了王爷身后。王爷好想哭,想不到成肉盾王爷了。就在黑衣人出手时,王爷乱挥着胳膊,腹腔提气,大吼一声:“天女散花第一式!”

        轰地一声,身后四侍被王爷身上突发的气使喷出了数丈外。而后大量的浓烟冒出,将亭子重重包围,一时间连半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黑衣人挥了挥袖,双足点地,施展绝妙轻功消失无踪。“咳咳!”众人泪流得凶。“靠,能把天女散花练成这样的是天才!”

        

      上路

        晚上,五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好在王爷的床够大,据说是为了方便折腾。王爷躺在中间有点像木乃伊:“咱们为什么要睡一排?”“切,还不是为了保你。”排在王爷右边的夏日理所当然道。王爷嘀咕:“你们才没这么好心。”安静,持续安静。有人叹气:“我想我失眠了。”“就知道你丫的装睡。”“我担心王爷。”“唉。”四人叹气。王爷胸腔一热,好生感动。“皇帝居然让王爷去挑什么相貌一等的宫女,分明是强人所难。”王爷在黑暗中连连点头。“就是,美女不都让王爷糟蹋光了么?”王爷翻身睡觉。一大早的,皇帝派的人就来王府接人。扫地的童子将来人领到王爷房门口,一溜烟跑了。

        此人生得高大英俊,一头不长不短的碎发令他看起来神清气爽,洒脱不羁。令人咋舌的是他的下唇竟戴着一只银质的唇环,阳光一照,熠熠生辉。看衣着打扮,倒有点像江湖人士,几分狂野,几分随性,几分豪爽。腰后别了把精巧的弩弓,而不是常见的刀剑。手腕上戴着串檀木珠链,乍一看还以为是佛珠。他在门口驻足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便敲了敲门。里面唏哩哗啦传来嘈杂声,随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来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听错,是个女人的声音。他依旧恭谨道:“末将奉旨接送王爷上路办事。”未久,大门敞开,四个貌美女子睡眼惺忪地并排站在门口,打着呵欠,勾肩搭背。后面有一人试了几次,才从众女细窄的腿缝中钻出来。“伏羲参见王爷。”来人抱拳躬身道。王爷看他,神情有些异样。“你就是黑骥大将军?”“正是。”传闻百战百胜的黑骥大将军伏羲,年纪不过二十六,是先帝及皇上最重要的右手。他十五岁参军,十七岁便晋升为将军,少年戎马,所向披靡,早已是民间争相传颂的英雄人物。没想到皇帝会派他过来跟自己一起去征选宫女,这究竟是唱的哪出?王爷有些拘谨地看着此人,而伏羲也定定地看着王爷。以前他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只觉得那副过于柔美的容貌缺少男子气概,实在不能相信这种人能纵欲数年。“看够没有?”夏日见他盯着王爷看了半天,心中颇不爽。伏羲不由地蹙眉。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就算是王爷的女人又如何?王爷忙护短,解释:“她的意思是伏将军要是没看够,可以继续看。”四人同时狠盯王爷,不带这样窝囊的。伏羲未再计较,拱手道:“王爷请尽快洗漱,属下在府外等候。”转身,留下渊停云峙的高大背影。王爷踮起脚尖朝他挥挥手。豪华马车旁,伏羲转过身,微顿。看着王爷身后的四个女人和二大箱子,神色凝重。

        “王爷,此次出行,您最多只能携带一个家属。”王爷抓了抓头,有些窘迫:“她们都不能算家属。”伏羲脸一黑,道:“……不是家属的那种……一个也不能带。”王爷无可奈何地回头看四人。四人互视,摊手。“丫环果然没地位。”伏羲张了张嘴,闭上,再张。“她们是丫环?”众人糊涂,不是丫环是什么?难道是王爷他姐妹?伏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王爷想:他还真是名不虚传,简直无药可救。王爷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伏羲想:他似乎不想她们去,肯定心里有鬼。事实上,伏羲也不可能找到借口阻止王爷的丫环一起上路,所以他只能默声让步。

        其它人争先恐后钻进了马车,王爷反倒是走在最后一个,伏羲摇摇头准备去骑马。

        王爷突然转身,对他说:“将军还是坐马车吧,也好一起讨论讨论。”王爷脸上挂着淡若的笑容,伏羲看得恍惚,点点头。六个人一台马车,并不算拥挤,多了张陌生面孔,一时有些不适应,大家都无话。

        王爷看了看众人,心想自己好歹是个头,总得说点什么,活络一下气氛,于是一拍腿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除了伏羲拿正眼看她,其它人以各种姿势藐视。王爷也不气馁,一本正经地说起来。一天一只兔子来到了一家商店问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老板摇摇头:“没有。”兔子于是走了。第二天兔子又来到这家商店问:“老板,有胡萝卜吗?”老板生气地说:“没有。”兔子于是又走了。第三天兔子又来到这家商店问:“老板,有胡萝卜吗?”老板对兔子吼:“没有!如果你再来问胡萝卜我就用钳子把你的牙齿拔掉!”

        兔子听完就“嗖”的跑了。第四天兔子又来到这家商店问:“老板,有钳子吗?”老板说:“没有。”兔子于是问:“那有胡萝卜吗?”“哈哈哈,那兔子真的很好笑啊。”王爷捶腿。捶了半天见大家还是没反应,只好将笑声收回肚中。在大家以为她江郎才尽时,她却又开口了——两国交战如火如荼,大将军策马前往战地,问:情况怎样?弓箭手报告说:报告大将军!前方帐棚旁有一个敌方的弓箭手,不过他的准度很烂,这几天射了好多次,都没有射到人。大将军听完便问:既然发现敌国的弓箭手,为什么不把他干掉?弓箭手说:报告大将军!不好吧,难道你要让他们换一个比较准的吗?王爷吸了口气,将视线转向伏羲。伏羲一眼不眨地看着王爷。王爷暗自擦汗,这笑话其实很烂吧?毕竟打仗是件严肃的事,怎能拿来开玩笑,唉唉,谁让她一看到大将军就想到这么个笑话来呢。伏羲将脸侧向一边,嘴角的唇环漾着清冷地银光,他突然问:“王爷,你一直这样吗?”

        此话一出,车内其余人倒成一片。王爷坐正,心虚地问:“有问题?”“不,王爷很幽默。”伏羲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说。王爷干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夏日突然问:“伏将军,皇上这次征召宫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陪同的人不是伏羲,凭四侍的脑子或许还不会有所怀疑。看伏羲的反应,倒十分的镇定,他未答反问:“四位姑娘是否就是当年先帝赐给王爷的春夏秋冬四侍?”四侍态度一致得很。“切,谁不知道。”伏羲暗暗咳了一声,望向王爷。要不是因为早上看到她们从王爷的寝屋里走出来,他早就猜到了。传闻王爷虽然风流,却从来不敢碰这四人,哪会想到……他收回思绪,坦言道:“其实这次要征召的十二名宫女是散落在民间的十二美。”

        “咦,十二美?”春去将坐在伏羲身侧的王爷挤到了边上,其它几只也来劲了,都挤了过来,王爷只好乖乖地坐到对过去,眼巴巴看着她们。伏羲倒是个人物,面对众美女的刻意接近可以面不改色,气度从容。他的嘴型很漂亮,应该说是很有男人的味道,特别是在他有意无意笑的时候。而这笑,正是因为看到对过王爷的表情。他站了起来,弯着腰对四位美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又坐到了王爷的右侧。“十二美是先帝在位的时候,暗中训练的一批美人死士。当时挑了一百名拥有一流容貌与资质的少男少女进行训练,最后只有十二个人成为先帝御赐的十二美。”这十二个人是杀了其它八十八人后才活着走出来的。这件事,不但是正牌王爷不知情,就连同样出自先帝【创建和谐家园】下的四侍也不知,难怪她们一脸惊愕。

        “先帝驾崩前,曾留下一份十二美联络的密册,如今却神秘失踪了,皇上怀疑宫中有奸细,如果这封密册落在别国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皇上命王爷与我去寻找这十二个人。”

        “停!”夏日突然举手打断:“皇上居然将这么大的事交给我们王爷去做?到底有没有眼光撒?”王爷用脚搓着地板,没有哼声。伏羲的眼神有些许异样,他顿了顿道:“因为我们只有一个线索可以找到这十二个人……”

        “什么?”众人齐问。“那些人的胸前都有很特别的黑色刺青。”四大恶女长长地噢了一声,看来是明白了。事实上,只有王爷不明白。“和我有什么关系?”王爷问。伏羲有些僵硬地转头,斟酌该如何委婉地说出其中的关系。春去看不下去了,替伏羲解围道:“王爷您以前有个美名,叫扒衣不失手。”

        王爷黑着脸转过身去,早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伏羲继续说:“其实十二美中有三个人是男的,只是他们吃了一种叫做阴合散的药,可让男人拥有女人的全部特征,若想恢复男儿身,必须服用特制的解药,如今有这解药的似乎只有皇上。所以,十二人现在的表面身份都还是女人。”王爷喃喃自语:“疯了,全疯了。”秋来一脸怀疑:“这算不算是天大的机密?”伏羲点头:“当然,此事关乎国家之安定。”夏日嗤道:“更关乎皇上吧?”伏羲微有怔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的质疑皇上。夏日皮笑肉不笑:“难道皇上不怕王……”王爷听得冷汗直冒,转身叫了声:“夏日。”“呃?”“别说了。”“哦。”伏羲十指交握,沉声道:“伏羲可用项上人头担保,皇上绝不会做伤害王爷之事。”

        夏日抿了抿唇,看窗外。伏羲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卑鄙苟且之事,就怕皇帝连他也骗了,不过,若能趁此机会将伏羲拉到王爷这一边,倒是件好事。

        

      郊野破事

        马车安安稳稳地走了近三个时辰,四个恶女不是觉得【创建和谐家园】疼,就是觉得腰快断了,一副没出过远门的德性。而王爷一直都很有节奏地在打瞌睡,头就跟小鸡啄米似地点着,伏羲有点看不下去,想说:不如靠我肩上睡?秋来扭着身子,一张脸憋得慌。“我、我想撒尿。”伏羲忙掀开帘子对赶车的两个少年说:“停车。”这时正在郊野荒路上,两边是郁葱的林子,风一吹,枝叶刷刷地抽,枝上的鸦雀似乎错过了午睡时间,这会正恶补着,四周静无鸣。秋来弯着腰刚要走下车,又转过头来问其它几个:“我说,平时就你们屎尿多,今天怎么这么能忍?”王爷忍了,再粗俗都忍了。冬月离秋来最近,伸出一脚将她踹了下去。“去去,憋不死你的。”秋来一去放水,春去也开始有反应了。“不行了。”春去快速地走了。王爷绞着手指看着夏日与冬月。两人本来好好的,可被王爷那水滟滟的凤眼一瞅,而且还是特无辜地瞅过来,居然莫名地勾起了她们尿欲。两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夏日朝王爷招招手:“来来,王爷一起。”“呃……出门前我上过茅房了……”“客气什么,来撒。”没等王爷再开口,已经被两人拖了下去。伏羲刚想探出脑袋看看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什么,便又坐了回去,一个人在车里摆弄着那把精致的弩弓。这厢,夏日、冬月、王爷三人蹲在林子后面的草地上。夏日表情特兴奋。王爷开始不安:“干嘛?”夏日阴笑:“王爷,我们换衣服吧。”王爷想都没想就哦了一声,然后开始解衣宽带,刚解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换?”夏日伸出二根手指挑着王爷的下巴,垂涎地看着王爷那张姽婳明净的脸蛋,啧道:“王爷要是换上女装一定可以迷死不少男人。”王爷张了张嘴,没话讲。冬月有些不放心:“那个伏羲挺精明的样子,不会看出什么来吧?”夏日晃着手,挺有把握的样子:“正常男人遇到美色,基本上都会鬼迷心窍,只要揪住那家伙的心,哼哼,到时就任由我们的宰割。”王爷虚心讨教:“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是这样的。”夏日搭着王爷的肩,耐心讲解:“你也知道,王爷以前惹下不少烂摊子,像上次要杀你的那个黑衣人肯定不止一个,我们这几人的武功说穿了也就是唬唬猫啊狗的,上不了台面,紧急关头还真是保护不了你,指望你的天女散花第一式自救的话,恐怕我们是看不到了……”

        王爷立刻申明:“差一点就要练到第二式了。”夏日颇感欣慰地拍拍她的肩:“不错不错!用来杀鸡够用了……”王爷开始拔草泄愤。实在是怒其不争,夏日长长地叹了口气:“除非能练到第七式,你才可能到达王爷以前的水平,如果练到第九式,连皇帝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种可能性比让你嫁给皇帝的可能性还小。所以,你现在能做的便是抓个足够强大的男人保护你,比如像伏羲这样的。你知道他手上有多少兵权吗?三分之一!三分之一是什么概念知道吗?”王爷点头,那跟掌握了三分天下没太大区别。“但他是皇上的亲信……”又不是阿猫阿狗,叫叫名字就过来。“所以啊,你可以让他成为你的人啊,比如用你的色相。”她不可置信地问:“难道告诉他我是女的?”“这个不行……起码现在不行。” 夏日啪地一声,折断了手中的树枝。“除非你能吃死他!”

        王爷望了望天,叹息:“那现在怎么办?”“很简单,就算你是男的也要让他喜欢你。”很难好吧!“比我练成天女散花第九式还难。”王爷说。“本来我也这么觉得……但那个伏羲对你有点意思。”夏日习惯性的阴笑。

        王爷一脸见鬼的表情。“胡……胡说!”“切!我阅男无数,眼睛毒得很呢。”撒谎!王爷撇了撇嘴不说话。“不要郁闷了,以前又不是没有男人喜欢过王爷。”“咦。”冬月凑过来:“我怎么不知道?”“因为速度太快了诶。”夏日有些惋惜地回忆:“那年春天,我刚从茅房出来,看到有个白白净净的男人来找王爷告白,谁知王爷只回了两个字:去死,旁边有口井,咕咚一声,那人就没了。”

        “哦哦,难怪王爷要叫人填了那口井。”一阵风吹过,阴森森的凉意。现在明明是春天。“别、别讨论这个了吧?”王爷揪着自己的衣襟抖。夏日也抖了一下,言归正转:“所以就这么定了。”王爷怒,都没问她的意思。夏日恶狠狠地扒她的衣服:“不干也得干!”衣服穿到一半,草丛中钻出两个人来。“哟,我说你们在这搞啥名堂?”春去、秋来两眼溜溜地看着夏日和王爷身上对调的衣裳。夏日凑过头去,嘀嘀咕咕讲了一通。秋来边听边嘿嘿地笑,春去的脸色微变,抿直了唇没有说话。伏羲等了半天,还不见她们回来,有点不放心,正打算去找人,刚抬腿走了几步,立刻又停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意外的身影,只是沉稳如他,纵使有讶,也只是刹那之间,复而平静如初。反倒是远远望向他的王爷,被他那双飞扬却又沉寂眸子一瞅,心下生虚,一下子栽进了小腿高的草丛里。四侍一脸黑线连忙将她架起,压了声道:“你紧张个球啊,要紧张也是他。”

        王爷暗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时伏羲已经走到了她们跟前,语气沉了几分,却依旧淡如水般。“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回来之前,几个人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法,十分之简单。“王爷这是微服私访。”夏日说。微……服么?伏羲沉默,嘴角微切,扯动唇环曳出暖色光银。王爷面露窘窒,不敢直视。“对了,大家应该饿了吧?不如吃完东西再赶路罢。”伏羲转开视线对众人说。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正嫌休憩不够。他转身吩咐:“丰平,丰舟,把吃的拿出来。”丰平,丰舟就是赶马车的两个少年,是伏羲身边的随侍,别看模样清秀孱弱,动作倒是迅速之极。一会的时间,两人已经在路边草地上铺好了餐布,并将食物摆放整齐。“百年花琼?”四侍眼睛红了。天下最难搞到的酒,只有皇帝才喝得到的酒,这肯定是皇帝送给伏羲的,想不到他会拿来招待她们……“将军!”她们感动地向他投去虔诚的目光。王爷心想,这下倒好,一壶酒便令全军覆没。“好酒!”秋来咂了口嘴,仰头感叹:“真所谓花琼酒下死,做鬼都不愁啊,这要是能搞来野味下酒……啧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是啊是啊。”众人附和。王爷嚼着干粮,不安地看着四人。伏羲朝树林看了看,回头道:“我去看看,或许能找到野兔之类的。”四人脸上笑出了花。伏羲刚闪进树林,夏日就朝王爷使了使眼色。王爷知道,她们是要自己跟上去,趁机“培养感情”。她起身顺便抓了把糕点,夏日在她手上狠狠一拍,手一松,糕点掉了下去。

        王爷转身泪奔,她其实是怕冷场的时候没事可做而已。一眨眼的功夫,伏羲不知去向。“伏将军……”王爷喊了声。四周静寂,连个回音都没有。她本想回头,可一想到林子外那四个,便是硬着头皮也得往前走,有谁能知她心虚其实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秘密。这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平日里,王爷是不敢擅自出门的,如果非要出去,必须向四侍打个合情合理的报告,然而由她们几个陪同。如此麻烦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她的前身是尽诱【创建和谐家园】的风流王爷,有钱有势有貌又是勾女高手,府外大街上,不知有多少男人是他风莫里的情敌,想揍他的肯定比想上他床的多得多,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出去就是一肉包子。久而久之,外面普通人的世界竟然成了她最向往而不能向往的地方。那日,四侍在府中打牌打得天昏地暗,而王爷却只能在一旁苦背天女散花心诀。要不是天空出现一只硕大的七彩纸鸢,要不是王爷实在是无聊透顶,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故事了。

        那只七彩纸鸢不知怎的就【创建和谐家园】了她,突觉得自己的命运又何尝不是被人攥在手心之中,怎样都飞不出那片天。王爷计从悲中生,收回一声叹息,跑到四侍的屋里翻出身女装套在自个身上,想想似乎还不够,便学电视里那些玩神秘的女人在脸上罩了层面纱,然后趁着四侍玩得眼红脖子粗,无心顾它,便偷偷溜出了王府。循着那纸鸢的方向不知不觉走到了府外的秦游湖岸,远远看见有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手里正牵着那条风筝线。她躲在树后,只敢露出半个头,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瞅着那人的背影。

        “一个大男人放风筝很奇怪对不对?”王爷认同地点头,突然脖子一僵,突兀地扭向左侧。“咝!”一声抽气。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青衫女子,双颊酡红,眼神迷离醉蒙,嘴里喷着浓郁酒气,一只手上还攥了只酒壶,瞟了王爷一眼后,又凑在嘴边咕噜了一大口,然后拿袖子抹了把嘴,啧啧道:“你见过痴情的男人吗?”王爷真不知道是该接这个女酒鬼的话,还是转身就跑。她犹豫的当口,那女酒鬼又自顾自说了起来。“你看那个男人,是不是很英俊?”王爷再从树后探出脑袋看了眼,可惜依旧是背影,于是她摇了摇头。“哈,你真没眼光,我告诉你,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不是什么皇帝,更不是那什劳子的信王爷,而是他……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痴情……更冷酷……呵呵。”女酒鬼说着晃了下,抬手又灌了一口。

        说话的人口无遮拦,听话的人却是满脸惊恐,难怪四侍说人间险恶,这话要是传到那阴险可怕的皇帝口中,估计女酒鬼有几条小命都不够用。正想告诉她,皇帝的事不能拿来乱说时,王爷身子突地一矮,差点蹲了下去,女酒鬼一只手重重在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其力道之大简直不敢相信出自女人之手,女酒鬼表情明显不悦:“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这这……她和那人又不熟,怎么会晓得。王爷肩上吃痛,知道女酒鬼惹不起,只好昧着良心说:“信、信。”女酒鬼不知是那男的什么人,脸上骄傲之色显露无遗。“你也觉得他比皇帝都出色?”汗汗!这话可真的不能乱说。王爷抹了把额头:“姑娘住哪,不如让我送你回去。”女酒鬼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翻着白眼说:“我特意来看他的,怎么会回去,你傻啊。”说着拿指头往王爷额头一戳,王爷本是躲了,可女酒鬼手指的精准度实在太高,扭着弯儿还是戳了上去。

        王爷捂着额头心中流泪,我招你惹你了。“唉……”那女酒鬼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无比感伤,眼中似有薄泪泫然欲滴。

        “我倒是希望他薄情,倒是希望他能忘了那个人,五年了……他想了她整整五年,每年的今天都会放那只她做的风筝。他说天上的她会看得见,因为她要他好好活着。可活着就是为了悼念已死的人吗?你说是不是很可笑?”王爷也叹了口气,从身上扯出一块帕子,递给她。她抹了把眼泪鼻涕,然后又将帕子塞回王爷手里。王爷收也不是扔也不是,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女酒鬼。女酒鬼莫名的脸更红了:“我知道,你肯定看出我喜欢他,对不对?”也也……王爷想去撞树,碰到发酒疯的了。女酒鬼根本没去看她,突然咧开嘴一笑,无限荣耀地说:“是,我喜欢他,在我姐姐前就喜欢他了。”声音委实霸气,只是后面一句彻底软了下去。“可是我没姐姐那么好命……”王爷扶头,这故事还真是戏剧化。“我们是双胞胎,只是性格差了许多,姐姐温柔娴淑,知书达礼,不像我,只会舞刀弄剑,打打杀杀。”她抽风似地苦笑了一声。王爷看了终是不忍心,想安慰人,便昧着良心说:“其实舞刀弄剑,打打杀杀也……挺好的。”

        “谢谢。”女酒鬼突然又泪流满面:“想不到我会跟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也想不到你会听我说了这么多。”王爷也想不到,自己难得单独出次门,会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女酒鬼伏在树干上,痴痴忘向那个男人,手中的酒壶呯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后,酒洒开一地。这情景勾起了王爷心中的往事,那日要不是多喝了点酒也不会爬到楼顶,要不是爬到楼顶,也不会坠下楼去,以致于……唉,世事难料,情字害人啊。王爷喟叹唏嘘:“那个人不知道你的心意?”女酒鬼退后一步,凄切道:“知道……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对我才会那么冷绝。他说,他不想为姐姐找替身,呜……我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她干脆如孩童般坐在地上大哭。

        瀑布汗,这么大动静,那男的不发现才怪。王爷忙扒在树干上,露出两只眼睛往男人那边看去。

        “咝!”汗毛集体起立。他居然已经收了风筝,迈步走来。王爷身体又僵又硬,眼睁睁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等她看清了那人唇角反射着的银色光亮时,她终于抱着头跑了。至于后面的事,已经不在她好奇范围内。一直到伏羲来王府接她,王爷才知道,那天的男人竟然就是此人,难怪那女子会将他与皇帝相较。对于有眼不识伏羲,实在不能怪她。的确,天下无人不知伏羲大名,但见过他的人除了皇帝便只有那些在战场上与他并肩或敌对厮杀的兵士。他长年守在边关,极少回到皇城,其神秘程度,甚至超越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连正牌王爷也未曾见过此人,更遑论她这个做了不到一年的冒牌王爷。

        令她跌破眼镜的是,那个在战场上冷酷无情,宛如地狱修罗般的男人,竟然会是……痴情种。

        真比鸡蛋里挑出了骨头还希奇。有听说先帝曾想把最喜欢的小妹扶云公主许配给他,伏羲却道:“战不息,羲不娶。”

        未料背后竟有那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情意绵绵。

        

      身份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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