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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立时有些烫。“李襄阳，你胡说什么？”
李襄阳哈哈一声，凑到我身边低声道：“帮你解围你还恼我。”眼珠朝江上秋打了一个圈。“你家小四，身手不错。”
我哼了一声。“你不是已经被人簪走了么？”
李襄阳悻悻道：“你说陆林涛啊，看着挺机灵一小伙子，偏偏是个武痴，原来送花给我，只为跟我打一架。”叹口气，“当真辜负了这十里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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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容，”李襄阳站在景千容面前。她个子较高，微微躬着身，脸上是一丝邀请的笑，一对凤眼泛波带钩，却不乏真诚。“你不会也想跟我比武吧？”
此人成为江湖万千少男的偶像，的确是有资本的。
景千容脸泛桃花，看看她，又望望我。“我——”
他话未说完，场外一个清柔的女声低低笑道：“李襄阳，又诓痴心少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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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甚得我心，本该叫声好，但这声音——我呆呆站着，看着那新进来的一双人。
当先一人是个女子，身量颇高，比李襄阳瘦削，姿势也曼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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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若冰雪，眼似水晶，好一个美人儿。
我自来这世，所见女子，就属她长得最好。
她身边那人着素白衣衫，一样的瘦高身材。
乌发垂肩系了，面上蒙了轻纱，只露出一对冷淡的眸子。
“我似乎来晚了，这会已经结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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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众人一片哗然。
成雪。江湖中只有一个人当得起李襄阳这般称呼。
这美人竟是江湖第一教主，传说中我何其轩的知交，暮成雪？
看不出这小小折桂会，居然引来了这么多大腕。
“折桂簪花，都是趣儿。”暮成雪看看李襄阳手里的玉桂，“这东西倒是精巧，可惜我没得着彩头。”转身对那带面纱的男子微有歉意地道，“朝儿，对不住了。”
那人并未回答，只是伸出手攒住她的。
暮成雪灿然一笑，当真冰晶碎玉。
我一直盯着那人看，此时突然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
“你想要这玉桂？我这里倒有一枝，喜欢就拿去。”
刚说完，眼前人影一闪，暮成雪身形微晃，水袖轻甩。
我顿觉胸口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立时倒飞出去，落地身后一暖，却是被人接抱在怀里。
李襄阳急喊：“成雪手下留情！”诧异地看我一眼，好似怪我莽撞。
戚流光朝我跑过来。“其轩，你有没有怎样？”
我想说没事，然一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
身后那人揽着我的手一紧，冷冷道：“你就算不要我的玉，也犯不上去送死。”
我擦去嘴角鲜血。“没事，这点血，都不够20CC，你先放开我。”
江上秋语气里终于有了怒意。“你要做什么？”
我叹口气。“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他沉吟片刻。“看出来又如何，人家不想认你。”
我苦笑。“是啊，为什么每个都不认我，我就这么差劲？”
江上秋将我往怀里紧了紧，低头轻声道：“其轩……”
我闭下眼，旋即睁开。“不问一句，总是不甘心。让我去吧，这次我保证不莽撞。”
他自上方盯了我一会，终于松了手。
我吸口气，又走到暮成雪身前几步，停下。“暮教主，我只想问他一句话，别无他图。”
戚流光抢上一步，抓着我胳膊。“其轩，时候不早，不如我们先回大都了，怕吴统领记挂你。”眼里满是担忧。
我如何不知她是好意。
早听小叶子说过，这暮成雪武功即高，性子又极其冷僻，江湖人对她都是又敬又怕。
我看看李襄阳。她脸上有一丝为难，想了想还是对暮成雪道：“成雪，我与其轩一见如故，她为人坦荡，应该不是有意轻狂……”又回头看看我，温言道，“你找小朝，究竟是为了何事？”
我还了一礼。“多谢襄阳替我求情，只是这事我必得单独问他。”
暮成雪盯着我看，面沉如水，一对冰凉美目静静打量。
此时她身边带面纱的男子俯身在耳，轻轻说了几句，语毕，他看着暮成雪，后者微微颔首。
那人转身冲我点点头，径直往桂花林中走去。
我不紧不慢地跟着。
走了半日，身边树木渐密，地上残花渐厚，已到了桂林深处。其他人显然已听不到我们说话。
他仍是不曾言语，一个劲又往里走了很久，才终于顿住身形，转过了头。
“你要跟我说什么？”
“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我挑起一边眉毛。“何其正。”
他顿了顿，轻轻一笑，揭了脸上面纱。“你还真是好耳力。”
我有小小诧异。好耳力？转念一想，“你知道那时我在屋檐下？”
“你又不会内功屏息，暮成雪怎会听不出下面有人。要不是我眼尖认出是你，你哪还有命在？”他双眉斜飞，淡淡说道。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身边人有时被我气得吐血，这挑眉瞥眼的模样是够德行的。走上一步，一指戳向他胸口。“你眼神好你厉害，你扔个烂摊子给我就跑！还好意思跟我卖好？”
他闷笑了两声，身子扭了几下。“好了，别戳了。”等我两个手上去呵他痒，恨恨地挠他胳肢窝的时候，脸都抽搐了。“何其轩！”
这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幼小时，两个都扎着小角髻的时候，扭成一团的情形。
“别闹了！”他一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面小脸涨得通红。“何其轩！”
咦——我明明穿来不过半年，这又是哪里跑出来的记忆？
人一出神，手里就停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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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问道，“那暮成雪，就是你私奔的理由？”想了想，“还是说为了私奔才找上她？”
“有区别么？”何其正神色淡漠。“我想离开，她愿意帮我。就这么简单。”
果然么，我就说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情圣，明明最爱的人是自己。
再一沉吟，突然悟了。“当年暮成雪被围攻司白山，遇到的那个，是你吧？”
何其正“嗯”了一声。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暮成雪看我的眼神总是带了审视的距离。原来一开始纠缠的就是他与她。估计两个的孽缘就是这么种下的。【作者：孽缘……】
“当初为何离开了？”我问道。
“我只是不想做何太华的棋子。”何其正看着我。
这人站在我面前，样貌神气身形都与我似个十足，真好比照镜子。
“那就把烂摊子扔给我啊！”
“你有那么乖巧？”他嘴角上扬，“我看你挺如鱼得水的。”
“又皮痒是不是？”我手送到嘴边，吹口气，假意要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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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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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你会听我劝么？”
他摇头。
我嗤一声。“那我何必多费口舌？”顿一顿，“再说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要的生活。”
他默然立了一会，突然张开双臂。“何其轩。”
我也愣了一下，不由自主走过去抱住他。
他将头摆在我肩窝，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叫得我魂都掉了半个。
脑子里又出现小时候两个打架，一个死扭着另一个的胳膊，逼着他叫姐姐，而另一个痛得龇牙咧嘴，却总是不肯叫。直到那个因为淘气，被何太华打了一顿【创建和谐家园】板子，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另一个才蹑手蹑脚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何其轩，你痛不痛？”
床上那个哭得鼻涕直流。“你傻啊，【创建和谐家园】都红了，能不痛吗？”
这个于是就想揭开裤子去看她的【创建和谐家园】。
“哇！不要动！好痛。”
“那你怎么才能不痛？”
“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不痛了。”
“姐姐。”
“嗯。”
“姐姐，有没有好一些。”
“嗯，现在还没有，继续叫可能会好。”
“姐姐，姐姐，姐姐……”
何其正嗤了一声，推开我。“不就比我早出来一会么，充什么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