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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兰陵旧事-第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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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霄的房间在后院,虽然比俞叔的正房要略偏了些,也是间座北向南的好房间。房间有两进,外面摆设桌椅,布置成起居室的样子,两进间用两扇绣着大朵芙蓉的屏风隔着,里面才是卧房。

        俞叔领着笑笑入了外进,停住脚,咳嗽了一声,道:“霄儿,该吃药了!”

        里面传出迎霄有点不高兴的声音:“爹,我没事,我不要吃!”

        俞叔给了笑笑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笑笑伸出手来,低声道:“让我来吧。”

        迎霄不肯吃药,还不是怕苦?想当年她哄丹麒吃药,多拗的人还不是乖乖的灌了一肚药汤,迎霄一向通情达理,还不是手到擒来!

        俞叔如释重负的把托盘给她,点头表示感谢,便转身去了。

        笑笑端了托盘往里走了两步,人影子正印在屏风上面,忽听迎霄叹道:“爹,您还是回吧,我不想吃药,您也不必劝我,我……让我自个儿静静就好。”

        笑笑站住不动,这听着倒不像是怕苦推卸的言辞。还有,什么叫自个儿静静就好?难道这病了竟不用吃药,静静呆着就好?那要大夫来干嘛?

        迎霄见端着托盘的人影站着不动,还隐隐有些僵硬,想着自己语气太硬,怕是伤了老爹的心,便软了语气道:“爹,我知道您替霄儿担心,可是……可是这事情强求不来。她,她待霄儿只有知己之情,无关情爱……霄儿自然也只得以知己之情酬之,怎能奢望其他。”

        笑笑心中剧震,迎霄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还,恋得这般自苦!心中突然心痛莫名,只觉得迎霄这般无可挑剔的男子,怎地竟有人瞎了眼只把他当知己,忽略了他一片心思,当真【创建和谐家园】!忍不住便想冲进去问迎霄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是谁,无论是谁,她也要教训她一顿,敲醒她那榆木脑袋。

        迎霄见爹爹没有反应,道是仍是恼他,又道:“霄儿知道世间事以情爱二字最为艰难,种瓜如不得瓜,也绝不会结出豆子来,可这情爱一途,却自有予子赤心,报回憎怨。今日我能跟她知己相伴,赤诚以对,已是难得的了,怎可再有奢求。爹,您当年……霄儿便已明白,你既无心我便休,纠缠徒然自招羞辱,只怕到头来连今日的相得也化作烟消云散。”

        笑笑听得他语气凄婉,方才的一腔不忿都化作了酸气,心中酸楚莫名,暗道,迎霄迎霄,你最懂这些道理,可怎地觉得你这么苦呢?

        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迎霄听得“爹爹”叹息,还道自己触动了他当年的心伤事情,内疚的道:“爹,霄儿只是在说自己,没有半分要怨怪爹爹的意思。霄儿先是把她当作好色风流之人,瞧她不起,虚以委蛇,不曾以诚相待,后又把她当作可利用的靠山,心思不正……蹉跎数年,此生自误,怎能怨人,怎能……怨人。”

        笑笑听得他语气哽咽,心脏便似变成了根细绳,自个儿扭着绞着,难受不已,便挨着屏风慢慢坐了下来,将手里托盘放在地上,心里想着,迎霄,早知道你今日这般难过,我,我当年就算拼着被你骂,也把你求过来,总好过你现在这般……不过,你眼界如此高,便算是我不自量力求了,你也不肯应我。不过到底说回来,还是我存了私心,怕跟你撕破了脸,最会赚钱的朋友也没了,这么一想,就连开口的勇气也没了。

        迎霄一时沉溺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难以自拔,也没留意外面“爹爹”的举动有异,自顾自说道:“可虽是我自误,也怪不得我那样想,谁叫她……一次便纳了三位小爷,一次便订了三副首饰,一副纨绔派头……”

        笑笑心道,这人当真该死,一次娶三个,再花心没有的,迎霄你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奇思妙想,巧手丹青,却不务正业,不画牡丹山水,只作妆点花饰……”

        笑笑暗道,这人定然是瞧见你美貌,知道你是喜欢这些,有心投其所好讨你欢心,这等老奸巨猾的情场老手,迎霄你该当避之则吉才对!

        “……聪明不显,还常常糊涂外露,入了官场,时时危如累卵,却往往能化险为夷……”

        还是做官的,现在当官的没有几个好东西,这人装疯卖傻,定然是腹黑的狐狸,若是爱上这种人,注定一生受苦!

        “……青云直上,却不曾忘本,故友旧交,无一相弃……”

        此时笑笑已对此人鄙夷到极点,负面情绪作祟,虽然听到迎霄语气一转,变得像是在赞叹,心里也自动给他否定了去。不弃旧友那是还有利用价值啊,尤其是迎霄你这么会赚钱的,要是你真的跟了她,那还不是只有被骗财骗色的份儿?

        “……不贪功名富贵,时时只想辞官西归……”

        笑笑:那是她以退为进,对你用攻心术。

        “……不恃世凌人,爱民如子,甚至还把自家钱财散出为民谋福……”

        笑笑:羊毛出在羊身上,她这是欺世盗名。

        “……不畏权贵,先帝亲笔也只是作字画收藏……”

        笑笑:什么!除了我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做!让我参她个蔑视圣上,欺君之罪。

        迎霄说得一句,笑笑在心里便反驳一句,忽地迎霄没了声音,笑笑觉得他已词穷,好像被自己驳倒一般,精神一震,心道,这人实在不怎么样,待我等会儿跟迎霄好好说说,给他驱除心魔才是。

        忽然迎霄幽幽一叹,低声道:“这些都是她对别人的,她就是再好,也……不与我相干……”

        笑笑心中叫道:不错不错!何况这些事情都是你道听途说而来,更有不少是她做出来骗人的,你可千万要分辨清楚,莫要被她骗了去!

        迎霄却又接道:“可她……她……却为我舍命疾驰……十里长街,血溅风中……”

        笑笑忍不住“啊”了一声,觉得这项实在难以反驳,总不能说那人在使苦肉计吧。隐隐觉得此人心机深沉,行事大胆,是自己劲敌,一时没了自信劝动迎霄回头。

        只听得迎霄喃喃又道:“堂堂一品大员……血流披面……当街狂奔……声嘶力竭……她……我……怎当得起这知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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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霄一惊,叫道:“爹,你怎么了?”

        笑笑正是心慌意乱,又想去捡碗又想逃跑,听他这么一问,不知怎地往旁一跳,便撞在那绣了大朵芙蓉花的薄纱屏风上,“轰啪”一声,花梨木绷薄纱的两面屏风教她一下推倒,整个人跌入房中。

        笑笑狼狈不已,勉强抬头笑道:“迎霄,不是你爹,是我!”一眼瞧见迎霄斜倚在床头,乌发流水般披散在肩头,容颜清丽绝俗,如一幅淡墨水彩写生画一般,竟是看得呆了。

        迎霄瞪大眼睛瞧着她,水色双唇闭了闭,又张了张,惊骇愕然难以发声。见到笑笑目光炯炯的死盯着他,忽地张开袖子,蒙在自己脸上,低叱道:“出去!”

        笑笑见他遮了自己容颜,不肯看向自己,穿着单衣的身体却在簌簌发抖,袖中露出一截手臂,竟是连手腕都红了,正是窘怒至极。

      弹冠又叹此生非1

        笑笑楞了楞,作出个惊诧的样子来,“你说什么?”

        迎霄更怒,抖得愈是厉害,不住的叫道:“出去,出去!”他声线低柔婉转,虽是盛怒之下叱喝,仍是毫无威势,竟像是好言语在劝人离开一般。

        笑笑还道:“你说什么?”一面愧歉的说:“最近我耳朵不好,人家说话小声点都听不见。”

        眨巴着一双眯眯眼,努力作出诚恳的表情来。

        迎霄虽知她在弄鬼,到底见她肯装样,没有趁机取笑自己,憋着的气便松了松。

        笑笑又道:“进来时滑了一下,把你的药摔了,浪费了俞叔的一番心意,真是对不住。”

        迎霄只不作声。

        笑笑回身扶起屏风,道:“这屏风也是让我弄坏了,明儿我让人送扇新的来。你喜欢芙蓉还是牡丹?”

        迎霄还是不做声。

        笑笑弄好屏风,乖乖蹲下收拾。迎霄道:“够了!你出去罢,这里让下人来弄。”

        笑笑道:“不行,自己弄出的摊子得自己收拾。”

        迎霄道:“你想说什么?”

        笑笑诧异道:“我说这碗,你以为我说什么了?”

        迎霄道:“不用你装傻,听到了就听到了,我也不怕。”话是这么说,袖子仍不肯拿下来,也不拿正眼看人,显得底气不足。

        笑笑也不作声,找了块布把倒翻的药液擦干净了,把碗在托盘上放好,又捧到外面去。

        她放好盘碗,又走进来,见到榻上的迎霄好像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般,飞快的动了动,随即恢复刚才的姿势就停住不动了。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思忖着怎么打开话题,迎霄忽然道:“你怎么还不走,我,我累了。”

        笑笑暗道,要是我现在走了,往后再也别想来了。只道:“迎霄,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可好?”

        “我不要听。”

        “就是个很短的故事,讲完我就走。有个人她在一个地方过得好好的,有着爱她的父母,生活无忧,有天晚上跟平常一样上床睡觉,可到她睡醒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变了。不是在自己家里,不是自己生活的环境,甚至有个陌生人说自己就是她的爹,她很是害怕,想尽办法想回去但都不行,面上还得装做没事人一样……”

        笑笑讲了一段,见迎霄没有再开口赶自己走,想是听进去了,提起精神继续说道:“……那时这人觉得孤单无依,以前懂的东西到了这里全都变了样,你可以想象把池塘里的鱼放进海里……没有死掉是它的幸运,但它得努力适应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难免会失措,彷徨。”

        “……幸好这人端的好运气,不但有爱她的爹爹娘亲,还有能接受她身世的意中人,还有就是……能帮助她实现很多想法的好友,他没有取笑她荒谬的想法,肯定了她,支持了她,让她找到了独立存活于世的信心。”

        “这些人都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都是不可缺少的力量,尤其是那位好友,是他慧眼识人,看到了这个人的头脑和能力,肯定了她的存在价值,她才知道自己的过去所识所学并非一无所用,她不是大家眼里资质甚差的无用之人。”

        “这个人对她的意义,绝非一般好友这般简单,也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知己。没有了他的支持,她现在不知会怎样,大概总还是那个窝在王府里头三天两头挨骂,在大姐光芒之下畏缩一辈子的庸人而已。”

        “这个人对她有知己之情,有知遇之恩,也有携手共进的感情,她也讲不清楚这是怎么一种感情,但她却知道,这个人对她很重要,比世上绝大部分的人绝大部分的事情都重要。”

        “她有时也会想,这个人孤零零的一个,就算再要强,也总需要个人在寒夜给披上件衣服,在暑天给递盏冰冻莲子茶……可她觉得这个人千般的好,像是站在云端一般,她怕自己伸出了手够不着。可当她知道这人心里也惦念了人,也受着累担着苦,不知多难过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伸手,护着他呵着他,不教他吃苦受累。”

        她说罢,诚挚的看着迎霄:“说到底,是她胆小怯懦,可她现在知道了不应该,想从头再来,只盼那人别说她不配。”

        迎霄静了一会儿,现在他身子不发抖了,却仍遮着脸不愿看她,低声道:“你既然都听到了,我也不瞒你了。你也该当听到我说,你既无心我便休,我不要什么愧疚补偿,以前如何以后便当如何,再不会疏远了你的。”

        笑笑皱眉道:“什么愧疚补偿,你当我是因为你代我喝了毒茶,我内疚了才求你的么?我要是心里没有你,断不会开这口,要是无心无意还说这个,把你当成什么,又把我自己当成什么?”

        迎霄静静道:“你若有心,何必现在才提。”

        “我……我是现在才想清楚了。”笑笑叹道:“其实都是我该死,跟你想的一样,怕你看我不上,我开口了你会嫌弃,到时连不时相见的机会都没了。也是怪我,不曾想你一个男儿家的,这种事情我不主动开口该谁开口呢。”

        “也是你以前说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我才一直觉得自己配你不起……”

        迎霄插口道:“可你现在说了,你又觉得配得起了?”

        “我也是刚刚才懂,人总有能达成或不能达成的愿望,在感情和观念之间有了冲突,总得有些地方要作出妥协,说到底是个选择的问题。迎霄,或许你仍觉得我心里装了太多的人,对我不信任,我只能说,我放不下他们,也放不下你。你在我心里,跟他们一样,都是无法衡量的重要。如果你觉得像现在这般相处更好,我不会勉强你,只要你觉得幸福便好,但有要我帮忙之处,我绝对会帮,只会比往时更用心力……如果……你觉得跟着我更好,我就更高兴了,定会竭尽所能护着你,逗你开心,让你幸福,怎样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她说得情动处,眼圈红了起来,叹道:“我以前还拘着许多,后来才想清楚了,人生不过短短百十年,要紧的不过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担心这个忧虑那些,错过了都不能回头……这不是都白活了么!”

        迎霄这次静了良久。

        笑笑站得两脚发僵,也等不到他的回音,有点心冷,长叹道:“我明白了,就依你吧。”说完转身要走。

        迈出两步,听到迎霄在后面急唤:“等,等一下。”

        笑笑嘴角一扯,想笑,连忙忍住,缩回脚来,却不回头,“迎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可能拿不定主意,要不你先别想着赶我,再好好考虑一番如何?”

        迎霄道:“我没有说要赶你。”

        笑笑这回真的笑了,可转头时脸上已是一脸严肃的企盼:“那你是怎地打算?是要一个月准备还是三个月?”

        迎霄一愕,才知道进了她话套子,不肯再作声了。

        笑笑知道他这样子已是心里活动了,也不再催逼,蹙回来坐在床头,只拿些不要紧的闲事跟他说。迎霄开始不理她,后来渐渐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后来笑笑说着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一会儿拉被子,一会儿又去拿他的手。

        迎霄不耐,低声道:“你今天来究竟是为什么?”

        “为这个……”说着笑笑飞快在他腕上套了冰凉凉一只翡翠镯子。

        那翠绿晶莹的镯子衬着迎霄雪白的皮肤,细秀的手腕,煞是好看。笑笑满意的说:“这镯子真是好看,就算不能真的治病,就是这样瞧着心情也好。”

        迎霄却气道:“你……怎么能……?”伸手便要撸那镯子。

        笑笑连忙制止,“这也是你爹一番心意,戴着多好看哪。”

        迎霄气道:“爹他,他把我给卖了!”

        笑笑心思一转,便知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装不懂,“怎么卖了,卖给谁了?”

        迎霄气鼓鼓的不说话。

        笑笑道:“除了卖给我,谁都不让!”

        迎霄道:“你想得倒好!”

        笑笑道:“莫要生气,他卖了你,你也把他卖了便是,我帮忙给他找个知心合意的老伴,让他每天忙着侍候妻主,没得空去管你。”

        迎霄不禁被逗笑了。

        笑笑听他笑了,心痒痒的只想瞧他样子,可迎霄就是遮着脸死活不撤袖子。想想说:“你这副样子倒让我想起个故事。话说有个王很宠爱他的新妃子,王后装成大度的样子跟这妃子套近乎,说她长得美是美,就是鼻子不够标致,教她每次见王都掩住鼻子。”

        “王终于觉得奇怪,问王后怎么回事,王后就说这妃子是嫌他身上有味道。后来么,你想想怎样?”

        迎霄道:“自然不会是好结果,那王一定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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