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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继续向前吧,放下怀疑和凄凉,让我高高兴兴走这一场!
我叹了口气,朦胧睡去,隐约听到佑生轻轻叫"云起",我在睡中笑了,你原来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离去。
我醒来后,心情舒畅,好象作了个好梦,但想不起来了。现在觉得这世界多美好!
我向空中一顿拳打脚踢,想象我成为了拳击冠军,举了双拳向四周点头微笑。这时如果有人看见我,一定以为我神魔附体了
这是我漫游田野的第二天,下午时分,我正双手背在脑后,眯着眼,半躺半坐靠着被褥哼着歌。就听远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对马路路说:"咱们别挡道。" 马路路没理我,因为我们本来就在边上遛达着。马蹄声在我身后反而慢下来,两匹马,一前一后地从我的车边小跑而过。马上的陌生人都先后看了我一眼,他们看着都属武警之类的人物。两骑跑开去,两人说了什么,又掉转马头,先后从我身边跑回去了。我真想跟他们说:"你们是不是闲得很,这么来回折腾?" 但没敢。
这天,马路路在一个小镇旁停了下来,我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看向这个小镇,不禁拍手一笑:"路路,你是我的指路人……马呀!"
只见一条小河绕镇而过,河畔遍植杨柳,岸上边酒楼茶肆饭馆等等,错落不一。白色民房在绿色树木之间藏头露尾,此时阳光在河水上跳跃,象是上苍为小镇点缀上了一条水晶项链。就是这儿了!我一时非常欢喜。
我故计重演,绕着镇子找庙,还真找到了。虽是旧些,但比我以前住的乱七八糟的还强点。庙前还有个小院落,角上有口井。
我安顿下来。每天早上把马牵到镇上小店里交些草料钱,然后在街上遛溜达达,寻找灵感。几天下来,我发现我走来走去时,大家都捂着自己的钱袋! 哼,燕雀安知鸿鹕之志哉。只是我这鸿鹕现在也不知道我的志在哪儿。
实在找不到灵感,真十分郁闷哪!我走着,手拿了一个馒头,正皱眉愁思,一个小乞丐一头扎过来把我的馒头抢跑了,我吓了一跳,抬头看他,见他跑出几步,也回头看我同时赶快把馒头咬了一口,我笑了,向他摆了摆手。他反而愣了一下,转身跑了。
就听旁边有人笑起来:"你倒有趣。"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淡绿衣服的小痞子,半依坐在街边的一个断了的石头柱子上,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他长了一副八字眉,圆圆的眼睛,圆鼻头,闭起来也是圆的嘴巴,就是一副该被我臭揍一顿的样子。我一翻眼睛,根本不想理他。继续走。嘿,人就是这样,你越不理他吧,他还就越理你。他一下子跳起来,几步跟上来,恬了脸说:"你从哪里来的? 我看了你好几天了。"
我正没好气呢:"你看【创建和谐家园】嘛?吃饱了没事干?" 忽然明白了:"你是吃饱了没事干哪!
边儿呆着去,我这儿可正忙呢。"
"我也没见你忙什么,不也和我一样没事干?" 好,看我落魄到被小痞子作践的地步了!
我停下来,用刀子眼神看向他,他马上软了:"你忙,你忙还不行吗?" 我接着走,他又跟上:"我叫陶旗,你叫什么?"
我一摆手:"还陶旗呢,你从今天起就叫淘气了!"
他一愣,还不死心:"那你叫什么?"
"我怎么就那么懒得告诉你呢?!" 我叹。忽然想起李郎中,好,我在这儿再抓一个劳工吧。于是说:"这样吧,明天你拿了小桌椅和纸墨笔砚到这儿等我,我高兴了就把名字告诉你。"
他笑起来:"你越来越有趣了。"
我一白眼走了。
的确,我也不能老这么来回瞎遛,虽然银子还有不少,也得干点什么。说书太累,别的还没想好。干脆,干咱们的本行,秘书助理,帮人写信玩。
第二天,我走到镇上,嘿,那个淘气还真摆了小桌椅和纸磨笔砚在那里等着我呢,一见我来,眉开眼笑,我差点打他一顿,好让他消停消停。
我坐下来,对他说:"研墨。" 提了毛笔,叹了口气,不提佑生了。
淘气研好墨,我试着学别人握毛笔的样子握了握,手腕发抖,就以握铅笔的方式,象刷漆一样,写下了"平安家书"四个字,书字的繁体字看得多了,还会写。又加上了一句:"一字五文"。好,没繁体字。
淘气看着,说:"我爹总说我的字不好,我想他要是看了你的字,也许就觉得我的字特好了。"
我瞪眼:"找打了是不是,你爹肯定同意我打你一顿。" 他愕然:"你怎么知道?"
正说着,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蹭过来,看也不看我,说:"我要一封平安家书。"
哈,有生意了。我问:"你要写什么?" 他说:"平安,就行"。一点没有想象力。
我刷下"平安" 两字,又问:"用不用写是给谁的?" 他摇摇头。拿了那张纸,掏出了十两银子给我。我一愣,皱眉说:"找不开。" 他哼哼唧唧地说:"不用找了。"
我一挑眉:"【创建和谐家园】嘛占你的便宜?! 算了,今天就算我开市图个吉利,我送你这两个字了,免费!" 我一摆手,那人郁闷地走了。
淘气在一边笑起来:"你干吗不要他银子?" 我哼道:"便宜末贪,懂不懂? 看他就可疑."
一会儿那人又转回来了,掏出了一两银子,说要十封平安家书。
我气起来:"没事要我练字是不是? 没兴趣做这单调工作。一天一封,今天不写了,明天来写第二封吧。" 那人垂头丧气地走了,淘气更笑得乱颤。
那人四周转了一会,又回来,拿出十文钱来,说付那两个字钱,早干什么来着,耍我哪,我看着他就觉得可气!一看昨天那个抢了我馒头的小乞丐走过来,我向他招招手,他畏畏缩缩地走过来,我把十文钱递给他:"去,自己买馒头吃去。" 那人呆了会,转身走了。
淘气笑趴在地上:"你和银子有仇啊?" 我摇头:"非也,但今天这人的银子透着古怪,我还就不要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这个笨蛋仆人回去向他的主人述说他给不出去银子的过程,他那个一向语不高声行不燥急的主人(笑笑生同学,请帮我插入一千字),批手抄起他刚喝了药的玉碗摔在了地上,玉碗当场被摔成碎片。那玉碗源自先秦时代,据说是与和氏璧的名声不相上下,实是无价之宝。真让我心疼啊。早知道我就收了那笨蛋的银子,咱不是不知道吗。更可气的是,那人摔了无价玉碗,却把我那十文钱的狗爬字让人好好裱起,还挂在了墙正中,你说这不是有病嘛!)
正和淘气斗着嘴,忽听旁边饭馆里的老板娘在大骂夥计:"火都给烧灭了,你找死啊!"
说着,一盆冒着烟的煤块就给端出来了,我看着,心里一动。
2
我问淘气:"你们这里有蜂窝煤吗?" 他不解地反问:"那是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命运向我挥出的一击,劈开了我所有的疑虑。我寻求的答案如潮退时的礁岩,从水中站起来,清清楚楚,无法回避。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想保留住这短暂的彻悟感: 这世间的事竟都不是巧合,一切一切都已在往昔安排下了伏线,时机到时,自然而然。这让我不寒而栗。
我竟是做过蜂窝煤的!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没有蜂窝煤。开始是液化气,接着是煤气,现在是天然气,那里见过蜂窝煤? 但是我家有一个远方二大爷,是一个命苦之人。
说他命苦,并不是他生出来就饥寒交迫,孤苦伶仃,这全是他自找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时,他也就是二十四五,时来运转,接到了国家补偿文革时期所占房产的第一批付款。他的父母死于文革,父母房产被原工厂所占,他代替父母得了一万元。那时一般人的平均工资才每月二十元左右,他等于一下子拿到了别人五百倍的工资。换到今天,那该是五十万到一百万左右吧。
这笔钱彻底毁了他。据说他原来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可以成为典型的妻管严,女的应该喜欢,所以他娶妻生子,该有不错的机会。可他拿了那笔钱后,就觉得所有和他亲近的女性都是为了他的钱来的,更糟糕的是,他突然觉得所有的女性都想和他亲近起来,让他防不胜防,躲不胜躲。据说他曾跑到我家,要求过夜,说有女的在他家门口等着和他友善,他不能被诱惑,因为她是想要他的钱。
他原来从没觉得自己长得好,但拿了钱以后,就觉得自己英俊潇洒,一定人见人爱,所以找谁都没问题。他好不容易看上了谁,屈尊逾贵地向人家表示一下,人家若说不,他就觉得人家故做姿态,假装羞涩,肯定是爱上他了。他可不能惯着这毛病,得等人家自己来找他要求和好才成。所以更加傲慢起来。等人家都和别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了,他还认为人家心里实际爱的是他。爱而不得才悲嫁他人。见了人家夫妻孩子,自己脸上一般带出怜悯鄙夷和"我知道可你不知道"的表情来(你说那个可怜的女的招惹谁了!?)。
他若表示了自己,人家如果说好,他就立刻改变主意,马上甩了人家,因为他又觉得人家是看上了他的钱了。
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好他的钱,他自己更得小心理财。其实那时有什么理财,不过是,好听点的,勤俭,不好听的,抠门罢了。据说他每天就是白菜馒头(我比他还差,只有馒头,没菜),饭后,把剩下的馒头切片,用线穿起来晾干当点心吃(没冰箱嘛),但愿我别落到这种地步(不过也快了)。
难怪古人讲究:妻财子禄,要依从这个顺序才行,象这种命苦之人,财放到第一位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他连财也没有了。他那一万元在短短几年中就不名一文了。他后来也下了岗,住在远郊的小平房里,没有煤气,只能烧蜂窝煤。有一年冬天他重病不起,公共电话来说他那里已断了煤。我爸和我去看他,见外面墙外堆着碎煤渣子,锯末什么的,他竟然自己做蜂窝煤! 没办法,也没车子去给他拉煤,只好动手把碎煤渣子按他说的比例搀锯末和泥做成煤泥饼子,上面扎一大堆孔。(我得亲自干哪,我爸就在那儿指指挥。当个女儿容易吗,还得给他们背米背面……)
我暗叹一声,又问淘气:"你们这儿周围有煤矿吗?" 他说:"有啊,就半天的路,我去过。"
我垂了头,B大学中文系,作煤饼子了!认命吧。早知道,我学习干吗呀,天天睡懒觉多好!
淘气问:"你到底叫什么呀。"
我抬头看着他,毫无笑意:"我叫任云起。我不卖字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任云起? 你的神情怎么跟我爹似的?"
话说煤这个东西甚是挑剔。点燃的时候,要拿木头或木炭去引燃。燃烧时,要随时保持热度,否则煤一旦变冷,就不可逆转,只有熄火了。但添加时还不能太多,少了氧气,它也死。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燃烧不充分时,里面的煤就浪费了。这就是为什么一般家居不该烧煤块或煤球,而是应烧蜂窝煤。
现在市场上的蜂窝煤加了许多化学助燃的成分,让人能以一根火柴点燃。但最原始的蜂窝煤就是搀了锯末,黏土的煤饼。那些蜂窝煤上的孔才是这个发明的精华所在。
说做就做,我马上驾车去了淘气所说的煤矿。十分简陋,但几乎是地表开采。时值夏初,没什么人买煤,价格便宜。我买了几袋碎煤,还和老板拉了关系,谈好了冬天的价格,为以后作准备。回来又到处搜罗了锯末和一些泥土,就在我的破庙前开始以不同的配料比例和泥玩。
淘气每天都来,和我在泥里土里玩一天。他就是那种能被我吃定的人。无论我怎样打骂,他都风雨无阻地来,这煤成了他的【创建和谐家园】了。他也【创建和谐家园】好衣服了,和我一样粗服短装,我们俩干活时,象两个小农民。
他爹经常把他臭揍得鼻青脸肿,说他原来是游手好闲,现在是自甘【创建和谐家园】(那我成什么人了),不打不成器,越打越回去。他每次被打完,都兴高采烈地来我这儿,说得等一阵子才会再挨打了,有好日子过了。这就是他的反抗吧。
虽然我们天天在一起和泥,但每次我要驾车去买煤,他想同去,就总也去不成。有时刚要动身,他身上就被人泼了粪,马上就得回家挨打;或者被人一下子撞沟里去了,半天爬不起来,我怕他死在路上,只好自己走。久而久之,我们就不再做此打算了。
那个抢了我馒头的小乞丐日后也每天来,还带来四五个别的小乞丐。我给他们馒头,他们就在乞讨之余帮我砸煤和泥,倒挺高兴。我用馒头就换来了童工,心里觉着自己可够黑的,所以傍晚完了活,也教他们认几个字,讲个小故事什么的。他们看着我的眼睛,让我感到不再孤独。日子也过得很快乐。
只是有时在夜里会想起佑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许多次在睡梦里清楚地听他叫"云起",那口气好温柔伤感,让我心痛不已。肯定是我在作梦啦。
蜂窝煤最重要的是炉子,否则会出人命。我找了一位铁匠,反复画了草稿,把烟筒直接塑在炉子上。几乎用了我所有的银子,让他打出了个样板。这里还是铸铁技术,炉子打出来沉重不堪,只有淘气能抱着走长路。我抱一会就叉气,还是抱佑生好,嗯,怎么又想起他了?! 快快快,不想不想。
炉子有了,煤也有了,该市场推销了。先起名字。我想来想去,就叫:"七孔煤吧,比蜂窝煤浪漫多了,炉子嬷,就叫一芯炉,取一心七孔之意,表示我们很聪明。"
淘气看着我说:"云起,你是真的很聪明啊。"
至于客户,我决定向小镇的第一政府官员去推销,如果他接受了,那简直就是开新一代潮流啊,肯定大家都会接受了。可现在正是夏季,时候不对。大概不会成功。
但是先认认路,现在把我们给拒了,冬天一来,心里一软,说不定就接受我们了,谁愿意天天和人过不去呢是不是?
那天,我用马驼了炉子,淘气穿了他的好衣服(但是后来一抱炉子,就全毁了),我依然是短服头巾(我的头发还没过耳),拿个背篮背了一篮子煤,身边跟了一群小乞丐浩浩荡荡就往政府大衙去了。一路上,大家指点调笑,我们两也使劲说说笑笑,表示无所畏惧(传到某人耳中,他一晚上没吃饭)。
我们到了门前,讲了来意,他们根本不让我们进门! 没办法,淘气抱了炉子放回马上。我们往回慢慢走。
小乞丐们去乞讨了,我问淘气:"那头把手有没有个女儿?"
淘气问:"干吗?"
我说:"你去【创建和谐家园】一下吧,牺牲自己,成就大家! 你进了门,我们就有了内应了。"
他说:"你怎么不去,你长得也挺漂亮的。"
我瞪眼:"这儿谁是老板呐?反了你呀。"
淘气忙说:"咱们再试试别人,我去我姨父那儿看看。"
我问:"他是干什么的?"
淘气说:"他住我们家,吃我爹的。"
我大骂:"那TM有什么用!"
次日,我正想着是不是要重新说书,把自己包装成偶像,以明星效益来进行七孔煤和一芯炉的市场推销(我也算牺牲色相了我),一个文人打扮的人到了我们的破庙。
我和淘气正在和泥,满头满手的黑泥。我们看着他,他看着我们,双方都觉得对方是怪物。
半天,他说他是县政府的采购人员(别问我他的名字!),特来购买我们的七孔煤和一芯炉。我们几乎要问他是不是吃坏了脑子,他还当场就付了银子。我们说我们给送货之后,他就走了。我和淘气半天不敢说话,怕从梦中醒来。
好久,我叹了口气,问淘气:"你昨晚是不是去【创建和谐家园】县领导的女儿了?"
他忙摆手:"没有没有。"
我又问:"那刚才这位的女儿呢?"
他叫道:"我都不知道他有女儿!他有女儿吗?"
我摇头:"那咱们可是走了狗屎运了。" (某人: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这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许多富家商家甚至主动上门,我们的炉子供不应求,有了订单和预付金。只是我们的银子还是不够另一驾马和车,所以我三天两头去拉煤,淘气和小乞丐们天天做七孔煤,忙得不易乐乎。淘气他爹也不怎么打他了。
这一天,我一早驾车出去,到矿上装了三袋子煤(我能背动的拉),又马上往回赶。
到镇边,赶快买了袋馒头,给小乞丐们也给自己。我连日工作加上这一天的奔波,觉得有些疲倦,想着今天就不讲故事了,回去给了他们馒头就睡觉。
我坐在车边,双腿搭在外边,晃来晃去,马路路慢慢吞吞地走着,我看向我的庙,见门外路旁坐着一个人。
重逢
我一看见他就再无法挪开我的眼睛。
远远的,他穿着一袭蓝色的长衫,肩膀瘦削却显得刚强,他背部笔直,脸稍侧着,也在看着我一点点走近。我渐渐近了,见他头上只简单地扎着一条和他衣衫一样颜色的带子,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有风尘疲惫之意。看来是二十来岁,可是感觉上却觉得他已经历过太多的风霜。眉毛漆黑修长,眼神端庄平静。嘴唇安详地抿着,也有点白。只看表面,他应该被称为美男子,可这称呼似乎反而贬低了他。他坐在那里,好象没有呼吸,那种深深的沉静,是已脱去了世间纷纭顾虑后的至极平和,是淡极始知花更艳的纯净无瑕。可在他的眼神里,好象有什么,要在那稳定的神光后盈盈欲出,就是这唯一的生动,把他和那些世外高僧隔了开来,好象透露了一丝他心灵深处仅存的生死难舍的挂牵,让他那出尘绝世的平淡气质里有了一种不能言说的温暖柔和。
他有种我十分熟悉的气息,却美好过我所知的所有记忆……
我的车停下,两个人还是在相视无语。我再仔仔细细地看他,他衣衫的颜色,与我运动衣的蓝色十分相近,等等,他鬓边有一道淡白色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愈合,他左边的眉上,也有一道细细的伤疤,从上划下,险险地错过眼睛,止在眼角的下方。
这些伤痕,我初见之下,竟没在意……
我轻轻地说:"佑生……" 象深夜的悄语,我接着大喊了一声:"佑生!" 一下子跳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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