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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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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前的萧潼与萧翔一齐回过头去,在看到萧然雪白的身影跃入眼帘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热泪盈眶

      锦衾中,那张熟悉的容颜依然美丽,却苍白憔悴得犹如风雨中一朵即将凋谢的白荷。眼泪顺着干涩的眼角一滴滴滑落下来,虚弱的声音从失血的嘴唇里吐出来:“然儿……母后终于等到你了……”

      “母后!”萧然开口时声音已经嘶哑,长途奔波、忧心如焚,身心都在烈狱里经受着考验,全凭一口气支撑着自己。此刻一见母亲即将油尽灯枯的情形,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已被撕碎,胸前又空又冷,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慢慢地、一步步挪到床前,用力握紧拳头,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靠疼痛迫使自己的神经保持清醒,扑跪在窦太后面前:“母后……儿臣回来了……请母后但放宽心,好好养病,父皇在九泉下一定会保佑母后……”提到父皇,更深的疼痛攫据着他的心。刚刚失去父皇,难道现在又要失去母后?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拼命支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萧然紧紧握住窦太后的手,却觉得那只手冷得似冰。才几个月没见,母后的手指已经枯瘦如柴。曾经是宫里最美的女人,不,是穆国最美的女人,可现在……生命无常,原来,生命如此无常!

      “然儿,翔儿……”窦太后想支撑着爬起来,却根本无能为力,只是无望地蠕动着嘴唇,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母后不行了……你们要……好好辅佐你们……大哥……帮他管好……这片江山……”

      “是,母后,儿臣记下了。”两人并排跪在窦太后面前,两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溢满痛苦,却不敢将这痛苦展露在母亲面前,齐齐低下头,把涌进眼眶的泪水再次吞下去。

      “母后……”萧潼闭上眼睛,疼痛如电流般一波波袭遍全身,每个毛孔、每个细胞都被痛苦充斥着、掠夺着、蹂躏着,可是却不能在脸上显露出来。他是两个弟弟的依靠,是国家的依靠,他必须庄严而坚定地屹立在那儿,永远不能倒下

      “母后,然儿已经回来了,你安心歇歇吧,不要说太多话,等病好了再说不迟。”柔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萧潼心中却有强烈的负罪感。此时此刻,还要再欺骗母后么?明明知道她已命在旦夕,明明知道她此刻还能说出话来,只是回光返照。可是,除了这样,他还能说什么。

      窦太后的手已经动不了,只是用目光示意萧潼走近。萧潼跪到她身边,窦太后苍茫无力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无限温柔、无限怜惜、无限忧伤:“潼儿……母后将他们俩……交给你了……好好……待他们……”

      “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弟弟。”听儿子低低地说出郑重的承诺,窦太后唇边展开一丝苍白的笑容,眼睛慢慢闭上,那抹笑容却定格在唇边

      “母后!”萧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人直直地往后倒去,却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陷入昏迷。

      萧然发起了高烧,浑身好像被烈焰燃烧着,嘴唇干裂蜕皮,脸色潮红,双目紧闭。清秀的眉目间染满哀伤与纠结,消瘦的身躯在被子里不断痉挛、颤栗,一阵又一阵惊悸。

      “父皇,母后……大哥……二哥……”他在梦魇里伸出手来,向着虚空胡乱的挥舞着,企图抓住什么。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掌心,唇上有棉花一样的东西醮了水沾上来,萧然拼命吮吸着,象干涸的土地渴望着雨露。

      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在照顾他,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那样熟悉地萦绕在鼻端。萧然的神智慢慢清醒过来,听到耳边一个声音柔声低唤:“然儿,醒醒。然儿,醒醒。”

      呆滞而灼热的目光从慢慢睁开的眼缝中透出来,脸上、眼皮都很烫,太阳穴很疼,四肢百骸都在酸痛。是因为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吗?为什么要奔波?好像……是宫里出事了……是母后!是母后病重……不!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惊恐地看向四周,嘶哑地喊着:“母后,母后,你在哪里?”

      身子被搂进一个胸膛,年轻而又饱含心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然儿,你醒醒。母后她……已经离我们去了。她去陪父皇了……”

      萧然的身躯猛地僵住,漆黑的眸子中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心,是不是也已碎成了千万片?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到萧潼眸子中隐忍的痛苦,以及唇边紧紧抿出的坚强,耳边似乎想起母后临终时的话“母后不行了……你们要……好好辅佐你们……大哥……为他管好……这片江山……”,仿佛听到警世的钟声,他的心强烈地震动起来。

      去年父皇驾崩,现在母后又薨了,大哥一个人要承受多少压力、多少痛苦?他也不过十六岁啊,一肩担当了江山,还要担当起这个家。他的身躯难道是铁打的?他的意志难道是钢铁铸成的?而你,不仅不能帮助他、辅佐他,还要拖累他,用你的软弱与忧伤来折磨他……萧然,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哥,对不起,是然儿不懂事。他在心里喃喃道歉,紧紧抱住萧潼的身子,仰起脸来,一双眼睛因为发烧而显得雾濛濛的,可是小脸上却慢慢露出坚定的神采:“大哥,小弟没事,小弟挺得住,请大哥不必管我。”

      萧潼一震,低头看着怀中的男孩。憔悴得令人心疼,却也坚强得令人心疼。然儿啊然儿,你这样懂事,处处为朕着想,却叫朕如何放心得下你?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萧然的头发,勉强从唇边牵出一丝怆然的笑意:“然儿,别难过。我们虽然没了父皇、母后,可我们还有彼此……相依为命,朕会照顾你的。时间慢慢过去,疼痛就缓解了……”

      “二哥还好么?”萧然晕乎乎地抬起眼帘看着自己的兄长,担心萧翔,唯恐他也象自己一样倒下了

      “他还好。”萧潼安慰道,“他呆会儿会来看你,你快些好起来,我们才能放心。”

      萧然点头。萧潼身上的味道驱走了他梦中的惊悸,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迷离的双眸映出大哥满含担心与疼爱的目光,萧然心里好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割着。大哥,我不会拖累你,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去保护你、照顾你。我会敬你如父皇母后,我会一生为你效命,好好孝顺你,不会让你独自去承担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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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然病了整整三天,到第四天起床时仍然有些头重脚轻,不过烧总算退了。试着走到宫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宫女紫藤取了件斗篷过来给他披上:“小王爷,身体还未好,还需注意些,别再染上了风寒。”

      萧然回眸:“我没事,谢谢你。”抬头看了一眼宫前那株枝繁叶茂的梧桐,充满生机的绿色感染了他,心情也稍稍有些缓解。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几日二哥都不曾过来看我?”暗想会不会二哥来时正好自己睡着了,所以不曾知道。

      “二王爷他……”紫藤欲言又止,悄悄瞥了一眼萧然,见他正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想说的话便吞了回去,“他来过几次,正好小王爷睡熟了,奴婢不忍打扰,所以没有通报。”

      萧然轻轻松口气,原来二哥仍是惦着自己的,不知道他这几天怎样了。自己一去金陵好几个月,回来还未及与大哥、二哥畅叙离情,便迎来了母后的噩耗……心又开始抽搐,好像被尖利的刀子细细剜着。萧然抓住斗篷,将它裹紧在身上,轻轻道:“不必跟着我,我去二哥那儿看看。”

      刚刚走到萧翔的轩逸宫,就见门口两名太监屏息凝神站在那儿,满脸紧张、惶恐之色。萧然正欲询问二哥是否在宫内,那两名太监已恭敬地跪下磕头:“奴才拜见小王爷。”

      萧然一向待人和蔼,不喜欢宫里的太监宫女向他跪拜,轻轻摆手:“在本王面前不必多礼,起来吧。梁王可在宫中?”

      话音未落,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尖细的哭喊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吧,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萧然一愣,脱口问道:“是怎么回事?”

      太监面面相觑,战战噤噤地道:“回小王爷,王爷因为宫女紫云打碎了太后所赠的一只白玉花瓶,正命人鞭打她,已经打了好一阵子,估计有三十鞭了。”

      萧然大惊,不顾身体刚有好转,撩起长袍向内奔去。

      萧翔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目光冷厉地盯着地上被抽打的一名宫女。那宫女已被行刑的太监抽得遍体鳞伤,撕裂的衣服一条条嵌进肉里,伤口不断渗出血来。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拼命瑟缩着身子,想逃避那残酷的刑罚。一边颤抖,一边泪流满面地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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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萧然冲进来,抬手制止那名行刑的太监,向萧翔恳求道,“二哥,请手下留情。不过是摔碎了一只瓶子,打了这么多鞭,足够惩罚她了。人命总比器物贵重,二哥……”陡然触及萧翔冰刀般射过来的目光,萧然一震,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说不出来

      紫云见萧然进来,就象见到救星一样,从地上跪爬起来,泣不成声地道:“小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王爷帮忙求求情吧。”

      萧然刚才只见她身上被抽得血痕斑驳,此刻见她半边脸高高肿起,显然还挨过耳光,心中委实不忍,自然地伸手去扶她

      “三弟,你敢扶她试试!”萧翔一声断喝,腾地站起来,冲到萧然面前,怒目瞪着萧然,厉声道,“我管教自己的宫女,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萧然呆住,半是惶惑、半是心痛地看着二哥气极败坏的样子。二哥,你是因为骤逢母后过世,经受不了打击,才会如此失态,以至于迁怒宫女么?那是母后给你的东西,在你心中弥足珍贵,看到它,你就可以想到母后,觉得她还在身边,是不是?所以,当宫女打破你心中唯一的留念,你就失去理智了。这不是你,我相信,你只是因为太过心痛了……

      他上前拉住萧翔的手,软着声道:“二哥息怒,小弟只想向二哥求情,请二哥放过她……”

      “放过她?”萧翔眼里利芒一闪,猛地攥紧他的手,发起狠来,“谁来补偿我?谁来补偿我?我失去了母后,我再也没有母后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萧然心头一阵剧痛,喉头哽住,鼻子发酸,好久才说出话来,“二哥,你还有我和大哥,我们兄弟三人相依为命。”

      萧翔冷笑,却一句话也没说,目光从萧然脸上移开,一瞬间眸子中溢满怨毒、愤恨、嫉妒,却只是在眼里一闪而过,没有凝结

      然后,他慢慢放开萧然的手,一字字冷冷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走!”

      “二哥……”萧然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二哥这样排斥自己。心里一阵发寒,走上一步,放低声音道,“二哥是在生小弟的气么?若是如此,小弟向二哥道歉,请二哥原谅小弟的冒犯。小弟知道二哥心里难过,所以才迁怒于宫女。二哥不是真的想要责罚她,是不是?二哥,你大人大量,就饶了这可怜的宫女吧。”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看着萧然,用一种充满崇敬、爱戴、依赖的目光,完全不象在看一位九岁的男孩,而象在看一个云中之神

      萧翔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心底的妒火象冲天而起的岩浆,霎时熊熊燃烧起来。他怒极反笑,那种冰冷的笑容在唇边慢慢扩散,令人不寒而栗:“好啊,三弟,既然你那么宽厚仁慈,愿意为这些奴才求情。二哥成全你,我罚了她五十鞭,现在刚打了三十鞭,剩下的你就替她挨了吧。”

      萧然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只觉得每个毛孔都被寒意浸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二哥。目光触及萧翔脸上那种阴冷的笑意,他只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或者病还未好,所以产生了幻觉。

      “不,王爷,奴婢愿意自己领完责罚。”紫云爬到萧翔脚边,拉住萧翔的裤管,央求地抬起头来。

      萧翔抬脚向她踢去,却被萧然扑上来挡住。萧然就势跪下,暗暗咬了咬牙,依然苍白的脸上缓缓展开一抹苍凉的笑意:“二哥,小弟愿意接受二哥的惩罚。”伸手解了斗篷,拿在手中,“你打吧……”

      萧翔一指萧然,命刚才执刑的太监:“打!”

      “王爷!王爷不可!”紫云惊叫一声,刚刚擦干的泪水又扑簌簌流下来。萧然唯恐她再次激怒萧翔,连忙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出声,又向萧翔道:“二哥既然允许小弟代紫云受刑,便请二哥开恩,让她上药休息吧。”

      萧翔漠然一笑:“好啊,紫云,你下去吧。”

      紫云回头,接触到萧然眼里坚定的目光,不敢再违拗,向萧然无声地磕了个头,站起来费力地走了出去,在她刚才跪着的地上,流下一滩血迹

      鞭子挟着劲风,狠狠抽在萧然背上,带刺的鞭梢猛地撕开萧然的外袍。萧然背上的肌肉一阵颤栗,因为大病初愈,身子仍然很虚,这一鞭几乎抽得他往前倾倒。他迅速跪直身子,咬紧嘴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啪”,“啪”,“啪”,鞭打声一下又一下响起,萧然咬紧的唇上已经染上血迹。那种撕裂肌肉的疼痛,经由神经直冲到脑子里,令他刹那间清醒了。刚才的晕眩被剧痛代替,不仅背上,脑子里都似乎有一根鞭子在狠命抽着。豆大的汗水沿着他鬓角流下来,打到十五下时,他的眼前已经有些发黑。拼命抽气,却不愿发出声音来。暗想刚才那名宫女怎能受得了三十鞭?如果再打下去,她还有命在么?幸好自己代替了她……

      就在这时,萧翔似乎嫌太监不够用力,上去一把夺下鞭子,用尽全力向萧然背上抽去。仅仅五鞭,其狠辣程度竟胜过刚才十五鞭,萧然再也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俊美的面容变得扭曲,瞳孔有些涣散

      嘴里有浓浓的血腥味,他大口吸气,想让空气冲进肺里,将肆虐的痛楚冲淡。

      终于,二十鞭打完了。萧然,你竟这么没用,不过二十鞭,怎么疼痛至斯?心力交瘁,疼痛加上疲惫,好想倒下去……

      感觉到背上有蜿蜒的液体流下来,看到周围站立的宫女人人露出悲悯之色,萧然迷迷糊糊地想,二哥,你在恨我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对不起你?如果是我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

      他挣扎着爬起来,转过身,看着执鞭的萧翔,努力展开一丝笑容,喃喃道:“二哥……你……消气了么?”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宫来,萧翔回头,手里的鞭子失手跌落在地。一身明黄的萧潼又惊又怒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漆黑的眸子骤然缩紧,眉宇间涌起危险的气息。

      “有没有谁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来,萧潼死死盯着萧翔,脸色铁青。人却向萧然走去,伸手扶住他轻轻颤抖的身子。

      萧然大吃一惊。不好,怎么那么巧,大哥突然来了?连忙解释道:“大哥,不关二哥的事。是小弟做错事,劳二哥教训。”

      “哦,是你做错事?你做错了什么?”萧潼犀利的目光看到他眼底,逼得他无所遁形,只能低下头去。背上的疼痛早已顾不得了,眼下只能将事情遮盖过去:“是……是小弟……是小弟忌恨母后送了那个名贵的白玉花瓶给二哥,刚才来二哥宫中,故意将它打碎了……”

      萧翔仿佛被震了一下,目光迅速扫过萧然,带着一丝探究的、怀疑的味道。

      萧潼放开萧然,转向那些宫女太监,沉声喝道:“你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人吓得一抖,惶然垂下头,谁也不敢回答萧潼的问题。

      第五章 各怀心事有谁知

      萧潼大怒,一指轩逸宫管事的大太监程林:“你说!”

      程林吓得看扑通跪到地上,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萧潼怒极,脸上的表情却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只是盯着程林看,一言不发。这种样子给宫中所有人强烈的压迫感,每个人都觉得呼吸局促。

      萧然贴着萧潼的大腿跪下去,低低恳求道:“是小弟的错,请大哥不要追究旁人了。小弟已经知错,二哥也消气了……”

      萧潼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起来,逼视着他:“若敢欺瞒朕,你该知道后果!”

      萧然身子一颤,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却努力克制自己,依然低声央求:“小弟不敢。小弟真的知错了,请大哥原谅。”

      萧翔冷眼旁观,从萧潼眼里看到满满的怀疑与被欺骗的愤怒,他暗暗从唇边牵出一丝自嘲的笑意:三弟说他做错了什么,你必是不信的,如果我说我做错了,那就肯定是错了。大哥,这就是你对我和三弟的“区别对待”,是不是?

      他猛地抬起头来,斜睨着萧潼,梗着脖子道:“对,他在说谎!事实是,是小弟宫中宫女不慎打破白玉花瓶,小弟在责罚那宫女时,三弟进来为她求情,并且甘愿为她受刑,所以小弟便成全了他!”

      “二哥……”萧然惊得呆住,瞥见萧翔脸上那种放肆而挑衅的表情,他只觉得心上仿佛【创建和谐家园】入了一把尖刀,疼得几乎失去了感觉。为什么?二哥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我和大哥?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是因为大哥疼我、照顾我,他妒嫉了么?原来,原来我的存在妨碍了他?不,不,怎么会这样?我们是亲兄弟啊。二哥,我一直爱你,从来没有想要跟你争夺什么啊……

      萧潼气得手指在袍袖内发抖,看着萧然苍白消瘦的小脸,心头一阵剧痛。这傻小子啊,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却还要反过来保护那个伤害他的人!刚刚经历丧母之痛,大病一场,就经受这样残忍的鞭刑。那背上条条狰狞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撕裂的白衣染上鲜血,犹如雪地上绽开的朵朵梅花,凄艳绝伦。

      他怎么受得住,怎么还能屹立在这儿,还能为他二哥撒谎!宁可欺瞒朕也要保护他做了坏事的二哥,然儿,然儿,你好,你对得起朕!朕以为你光明磊落,不染纤尘,原来你心中也会藏污纳垢,原来你也会撒谎!你难道不知道,朕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你欺瞒?

      心中既痛且恨,一双沉渊般的眸子凝注在萧然脸上,目光中交织着失望、痛心、愤怒、责怪以及深深的无奈。

      萧然被他看得垂下头去,嗫嚅着道:“大哥,是小弟对二哥不敬,是小弟自愿接受惩罚,二哥没错……”

      萧潼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被抽空,一种无力的悲哀紧紧缠绕着自己。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冷漠地盯着自己,好像潜伏在暗处,伺机想要偷袭的野兽;另一个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完全是做错事等待责罚的样子。

      很想把萧翔抓过来狠狠揍一顿,责问他为何如此冷血无情,可母后临终时的遗言言犹在耳,他做不到,他狠不下心来

      萧翔死死盯着萧潼。大哥,难道我这样激怒你,你还不生气么?或者,你根本不屑于为我生气?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眼里只有三弟。你心疼了,是不是?心疼他受伤,心疼他被我鞭打。可谁叫他来干涉我的事?在他心目中,我就是残暴无情的人,而他却来扮演那个救世主,让这些奴才们看到他的仁慈,向他顶礼膜拜!

      是的,他一直就是这样收买人心的。永远那样温柔地微笑,用他那张漂亮得象瓷娃娃一般的脸,去蛊惑宫中每一个人。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是太监宫女侍卫,亦或太傅与满朝文武,人人喜欢他,人人夸赞他。你更是如此!满心里只有三弟,只有你的好三弟!我也是你弟弟,可你有关心过我么?

      萧潼沉默半晌,收敛起全部怒意,转过身来,面对萧翔,肃容道:“翔儿,母后温柔仁慈,平素是如何教导你的,朕不想再提醒你。你借用她的名义责罚宫女,甚至迁怒于然儿,你扪心自问,是否对得起父皇母后的教诲,对得起你自己的身份与教养。朕不罚你,如果你自知有错,便写份悔过书给朕。”

      说罢又向萧然道:“然儿,你跟朕来!”

      “是。”萧然答应一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轻轻披上斗篷,挡住自己背上的伤口。

      萧翔冰冷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几乎笑出声来。好啊,教训我几句,就忙着去安慰三弟了。是啊,三弟刚刚病过一场,他娇贵的身子经不起责打。你不是天天照顾着他,恨不得将他捧在掌心么?可有来问过我心里痛不痛,难过不难过?现在他病好了,可又受伤了,你又有理由照顾他了。去吧,去吧,去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弟弟吧,留下我一人在此反省好了

      挥退所有太监宫女,萧翔奔进内室,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狠狠一拳头砸在墙上。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热热地流下来,伸手一摸,竟然是眼泪。哈哈,萧翔,你也会流泪?委屈么?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们一个贵为太子,一个是受尽父皇母后恩宠的小皇子,你算什么?早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了,有什么值得委屈的!

      现在太子升为皇上了,哈哈,皇上,从此臣要匍匐在你脚下,更加不敢奢望你的宠爱了。三弟,皇上那样器重你、栽培你,想让你成为大将军。你可不能辜负他的龙恩哦。好好干,好好努力,至于我么,就当一位富贵闲人好了。花天酒地,醉生梦死,这难道不该是一位王爷应该享受的么……

      把萧然领入寝宫,萧潼一言不发地转身抱起他,让他趴在龙床上。命内侍拿来伤药与毛巾、热水,小心地为他擦洗伤口、上药包扎,再命人去灵犀宫拿了萧然的衣服过来,给他换上。

      萧然见大哥一直绷着脸,虽然动作轻柔,却自始至终没给自己一点好脸色。他心中惴惴,穿好衣服便自觉地下来,跪在萧潼面前,声音弱弱地道:“大哥,小弟犯了欺君之罪,请大哥下旨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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