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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本来不该存在于自己的寝室之中?
然后,在“林槐”和他搭话的那一刻……
他的记忆发生了某种篡改,于是独来独往、很少住在寝室、以至于需要他临时帮着对方铺床叠被子的“林槐”便出现了。
又或许,无论他走进的是哪一个宿舍,无论里面坐着的人是路锦还是张锦……
只要这个宿舍存在一张空的床位,“林槐”就会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地融入他们的生活。
就像那些同系的,一直以来都认为“林槐”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只在自己出现后便变的活泼的同学们一样。
而在进入游戏之后,他身上所隐隐约约出现的一切异变,便更让他不由自主地迷茫了起来。
人偶称呼他为“父”,在灵感中产生的、自己与彩色气泡打赌的记忆,在那之后几乎要撕裂大脑的暴虐分裂感,那声嚎叫和……考官。
所有人的考官,都应该是弗雷迪。但他的考官,却是一片影子。
一片……挡住了整片玻璃,寂静注视他的黑暗。
那片影子说,让他记住赌约,并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在记忆的最后,驱散影子的,是他的血液。然而当他在系统空间里割开自己的手掌时,却并没有如被黑暗所笼罩的那一刻一般,看见密密麻麻的,在血液里流动的,金色数字。
而让他不由得分出注意力的,还有另一件事——
胖子说,系统是个老妖婆!
……无论怎么听,他的系统音都始终是一名声色冷淡的男性,绝无可被称之为老妖婆的道理!
然而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巧合,他将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毕竟,又有谁会在无限流游戏里,与其他人交流,彼此的系统提示音是女声又或者男声呢?
如果在游戏中连发出指令的系统音也不能被相信,那么会走上死路,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
它完全有可能只向他一个人发出死亡任务。
——尽管,到目前为止,系统并没有对
林槐进行暗害的行为。相反,在某些细节方面,林槐居然觉得系统在面对他时,有几分小小的熟稔和特别。
但他并不能因此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还有那扇曾在第一次进入系统空间时,便惊鸿一瞥到的门。那时它的身上缠满了锁链,并挂着巨大的锁。而这一次,当他回到系统空间时,上面最粗大的锁链,已经断掉了。
他不由得开始比较揣测,并怀疑,这条锁链的断裂,和自己苏醒的记忆,脱不开关系!
并且他有种预感……当自己的记忆完全苏醒时,这扇门上的锁链会完全断裂,而他如今,绝对不想看见“门”后的东西。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确是那个进入了“门”的乌鸦,或者说,他曾经是那个“乌鸦”。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存在,和围绕自己发生的种种异象。
然而“乌鸦”是人类,“林槐”是厉鬼……可是,他自己呢?
他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身为厉鬼,居然也会被自己吓到啊。”林槐坐在沙发上,苦笑着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不过既然如此的话,也不太好意思称呼自己为厉鬼了……”
他一直不承认,并一直隐隐逃避去思考的问题,终于被真实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身份是伪造的,记忆是虚假的,一切都是捏造的话……
那么他现在,究竟算是什么?
要组成一个人类需要哪三样事物?记忆,身体,人际关系?
一具不知道来源的身体,一段千疮百孔的记忆,而现在,就连人际关系的组成,也在他的怀疑范围内之中。
不知是敌是友的特别的系统,步步紧迫的“门”,监控室里的“黑影”,和自己做出赌约的“泡泡”与“男声”,似乎以亲善立场面对他的“弗雷迪”,他体内的、似乎在尝试分裂他的“嚎叫”……
他的记忆都是伪造的么?但是文县那里……是否还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到底是什么……”
在即将被传送出系统空间前,林槐看着自己的身体,喃喃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急切地需要糖类的补充,通过血糖的上升,来使自己得到温暖。
再次睁开眼时,林槐已经回到了厕所之中。
他静
静地,站了很久。
“喂,林槐,你出不出来啊!”路锦在外面拍门,“你在里面蹲了多久了!我快憋不住了!”
在他即将撬门时,林槐终于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阴冷着惨白的脸,和路锦擦身而过。尽管脑内尿意沸腾,然而当路锦看见林槐的侧脸时,还是不由得一愣。
“他的脸色好差……”他想着。
林槐从宿舍里走出。他走过素日熟悉的走廊,走过楼梯,走过操场。操场上,是在踢球的邵伟。
树荫下站着正在加油的林铛铛和她的室友。林槐站在操场旁,静静地看了很久。
接着,他去了图书馆。图书馆中,谭熙若在认真学习。
秦绛在风华苑买奶茶,陈树在朋友圈里转发最新的鬼屋大赛,程予安在群里和周铭聊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归宿。
而他一个人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看着自己的影子一点点被夕阳拉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异常的漂泊和孤独。
直到一片阴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抬头,看见一把雨伞。
和雨伞下的——熟悉的面容。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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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林轻侯的疑问
细细的雨丝从天空飘落, 连带着暮色,落在漆黑的伞面上。
林槐这才发现……秋天到了。
季节的更替是一个客观的概念,人类对季节的认知则趋于主观。有时候它是日历上画下的一个红圈, 有时候它是天气预报中横扫西北的一场冷风和暴雨, 有时候它是路边嘻嘻哈哈的少女们身上米白色的羊角扣大衣、和飞扬在枫叶中的, 卡其色的格子围巾。
然而直到这一刻, 林槐看着因被雨伞挡住而不曾落在自己的皮肤之上的暮雨, 才发现, 秋天到了。
也就是说……
距离他成为“林槐”,已经过了一年了。
那一刻他所认知到的, 除了秋天的来临,还有另一个人的来临。
一个不知是蓄意抑或偶然的相遇事件。
那把伞打在他的头上, 这其实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因为雨并不是很大。他也并不惧怕自己会因为淋雨而发烧感冒。
而那个人的到来,也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这个人无法解答他的疑问,他或许和自己的过去有所连接,但他也并不能解释, 自己如今的存在。
但为什么……他却突然感觉很难过?
林槐一直觉得自己总是相当快乐的。他总是能在生活中发现让他快乐的事物, 又或者,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事物变成让他快乐的样子(尽管会有人因此感到害怕)。因此, 即使是在发现了这堪称荒谬的真相之后,他所第一时间感到的, 也并非是震惊又或恐慌,而是茫然。
纯粹的茫然。
那是一种局外人式的茫然,就像默尔索失去母亲,就像太空中的飞船,突然失去了来自主控台的信号。
原本真实的世界变得荒谬而毫无意义, 他和这个盛大的戏台,突然格格不入地分离了开来。观众们在台下各自说笑着,演员们在台前各自演出,一切都如剧本般严丝合缝地上演着。而他站在舞台正中,看着被硬生生插入此处的、自己的生命,感到分离和茫然。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才坐在了台阶上,整整一个下午,没想过去干任何事。
然而,在那把伞撑在他头上的那一刻。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这
个世界,是有连接的。
而在那一瞬间,天上的云朵开始随着落日,向着西边游动聚集;凉丝丝的雨点开始顺着天空落下;完成学习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教室里走出,谈天说地着和他们擦肩而过,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夜晚的行程。
而他,也在此刻抬起头,看向撑伞的人。
——并突兀地,在一片虚无的茫然中,感觉到了真实的难过。
“喂喂……”撑着伞的那个人见他这副脸色,用旁边的玻璃门照了照自己全身,“我今天看起来有那么丑吗?”
“……”
“你怎么一副被我丑哭了的表情……”他聒噪地说着,“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林槐抬头看天:“我在想一些很哲学的东西。”
“……比如?”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
“‘林槐’和‘乌鸦’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你可以叫林槐,我也可以叫林槐,这些走过的学生,他们都可以。把这个代号拿掉之后呢?我又是谁?”
“……”
“我生是从何而来,死是往何而去,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对这个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世界?”
“我和宇宙之间有确定的联系吗?宇宙有没有尽头,时间有没有长短……唔……”
“够了,”楚天舒用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非常真诚地说着,“是我杀了我。”
“哦。”林槐笑了,“这也能接得上,不愧是你。”
接着,一件外套落在了他的头上。外套的主人按了按林槐被裹在外套里的脑袋,说:“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
“……”
接着,楚天舒背过身去,捂住自己的眼睛:“这下你可以大声‘嘤嘤嘤’地哭出来了,放心,除了我昂贵的防水风衣外套之外,不会有任何人记住你的哭泣。用外套盖住脑袋,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放声大哭吧……诶诶诶,你踢【创建和谐家园】嘛?”
被林槐踢了一脚的楚天舒蹲了下来,林槐收回了脚,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他被外套遮着脑袋,低着头,好半天,才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来看我的么?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接着,他听见
楚天舒说:“这件事有点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