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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惑，在此刻被解开了。
牧沣的心忽然狂跳起来，林半烟还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如今你已被革去官职，我跟着你算是委屈受尽，难不成你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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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举动，将林半烟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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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牧沣已经跑远。
身边的文羽见此情景，有些惊怕：“郡主，看牧大人这副模样，怕是对那洛璃动了真心而不知，您得抓紧了……”
“抓紧什么！”林半烟吗银牙咬碎，低声恨恨道，“那小妮子都已经死了，还怕她爬出来跟我抢人不成！”
这番话，听得文羽都有些心惊肉跳。
她赶忙劝阻着林半烟：“郡主有些失言了，主要是牧大人一直对那洛璃念念不忘，怎么可能多看身边的人？”
闻言，林半烟的指甲陷入掌心：“那怎么办？难不成还让我去求他不成！”
“这倒不必，郡主用此物便好。”文羽说着，将一包东西塞进了林半烟手中。
她声音愈发低了，提醒道：“郡主，牧沣虽被革去官职，但祖上积业不少，若有一日晟王府真倒了，只有他能保你这一世荣华富贵，有什么委屈，您只能先忍一忍。”
林半烟默默攥紧了手中的东西，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整个京州城，都被白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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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匀了气，才颤手推开了门。
整座将军府只有大堂点着灯，下人们早就被遣散，只有洛凌云跟小桃守着这座宅邸。
二人正在火盆边烧着纸钱，瞧见门口响动，一齐回了头。
洛凌云霍地起身，眸中燃着熊熊怒火：“你还来做什么？！”
牧沣并未答话，快步走到了棺木前，看着还未钉上的棺盖，猛力一推！
棺盖发出沉闷的声响，而里头，空无一物！
第十六章
火盆被踢开，草木灰跟烧完的纸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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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看到林半烟的一瞬间，那张相似的脸，让他以为洛璃没有死。
又想起这两天来，他根本没有看到洛璃的尸身，自然更加不肯相信那些话。
他匆匆跑过来，就是为了求证。
而这棺木当中，还真没有人！
牧沣眸光沉沉看向面前暴怒的洛凌云，一字一句的问：“璃璃，到底在哪儿。”
洛凌云的头发都在抖动，身上的杀气令人胆寒。
旁边的小桃被此情景吓了一跳，又怕洛凌云冲动行事，忙哭着上前：“少爷，你便再让牧大人看一眼小姐罢，就当是了了他与小姐的心愿！”
听到她提起洛璃，洛凌云才算是恢复了些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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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凌云转过身去，声音比外头冰雪还要冷上几分：“今日，我便准你见璃璃最后一面，若你之后再来打扰，我定杀了你。”
话落，他便径直往堂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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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从前只有洛璃一人住着，偌大的宅邸，无论怎么布置都有些荒凉。
洛凌云带着他走到了后院，不少梅花树的花苞已开，清香宜人。
在最大的梅花树下，搭建着一个小小的灵堂。
牧沣想要见到的那人，正穿着一袭月白长裙，静静地躺在那儿。
他的手脚顿时都变得僵硬起来，洛凌云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璃璃同我说过，她怕黑，要我将她晚些放进棺中去，若是在冬天离去，她还想看最后一眼梅花。”
洛凌云的话，渐渐有些发颤：“可她走时，还没有看到梅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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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看着眼前闭着眼的女子，头上还戴着那支他送的金钗，脖子上挂着一个香囊。
至死，她都未能放下这牧情。
牧沣抬手，想要再跟小时候那般掐掐她的脸，将睡着的她弄醒，可这次却迟迟下不了手。
“璃璃，梅花开了，你不再看看吗？”
他低喃，也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当他后知后觉明白爱的人是谁，可惜那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牧沣都不知自己是怎样踏出的将军府，他只记得他如同小时候那般，留下了一句：“璃璃，我明日再来找你玩。”
将军府外，积雪深重。
他孤零零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抬起头去，只见是林半烟。
她一改之前的不耐，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语气温柔的问：“阿沣，你还好吗？”
牧沣抿了抿唇，望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生出些歉意：“外头雪大，你怎么出来了。”
林半烟叹了口气：“我知你伤心就跟了过来，风雪大你今日又穿得单薄，赶紧喝口热茶暖一暖，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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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便想带着林半烟回家，腹中却涌上来一股燥热。
他茫然看向林半烟，还未来得及言语，眼前便一花，紧接着黑了下去！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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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见洛璃站在一片黑暗当中，周身泛着莹白的光，对他说：“阿沣，这儿好冷。”
当他追过去，眼看着就要抓到洛璃的手时，她的身影又化作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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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后一次，他总算抓住了洛璃的手；而这一次，她的手是有温度的。
牧沣的心头一颤，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洛璃怔怔发问：“璃璃，你真的回来了对吗？”
看着牧沣饱含情意的双眸，林半烟的脸色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她从未想到，这世上竟还有男人，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另一个女人！
更不用说，那个女人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病秧子！
她咬了咬牙，努力模仿着洛璃的语气：“是我回来了，阿沣，天色已晚，我们早些歇息。”
话毕，她便令人吹灭了房中的烛火。
一夜安静，牧府中如往常一般，并无半点声响。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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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照得眼睛生疼，他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身，便看见了睡在身边的林半烟。
听见响动，林半烟也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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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沣怔怔无言，看了林半烟晌久，才从喉头逼出一句：“我与你……”
旋即，他堪堪停下。
并非觉得难为情，而是总觉得有些古怪。
林半烟倒是坦然，脸上适时浮现出几抹羞红：“我们都是夫妻了，阿沣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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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总就得有哪处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低声应了一句：“好。”
林半烟见大计已成，心底松快了不少。
她亲昵挽住牧沣的手臂，在她耳边不断念叨着：“你如今被革了官职，要想再入仕途怕是不行了，听闻祖父还有几处产业，不如我们变卖再换个大点的宅子，这儿真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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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手，略带警告的望向林半烟：“祖父的产业是我母亲的陪嫁，怎可由我随意变卖？”
林半烟呆滞了一瞬，回过神来时，再忍不住愤愤开口：“那我们如今怎么办！难不成你往后就这般窝在家中？你总要为孩子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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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烟背后冒气了冷汗，手紧紧攥住了锦被：“我是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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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穿好衣裳，往房外走去：“那等以后再说。”
林半烟被独留房内，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房外，晴光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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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沣四肢百骸都僵住了，他竭力扭过头去，就见洛凌云捧着牌位走在前头，带着那口巨大的黑棺，缓缓从牧府门前而过。
他的心瞬间痛到窒息，耳边只余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