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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掌心握的那只冰冷小手……骤然垂落。
风雪吹进屋内，也将洛凌云云双眸吹的满目模糊。
……
大门外，牧家马车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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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牧夫人忙将他扶住，音带哭腔：“牧沣儿，你可还好？”
牧沣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无事，目光却落在了将军府落寞的门庭上。
牧夫人见他心不在焉，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中了然。
她带了几分小心：“你此番能平安归家，都是璃璃替你求情的缘故，你要不去看看她？”
牧沣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过两日就要大婚了，还有许多事要忙，等之后我再登门向璃璃道歉。”
听他这般说，牧夫人也只能抹着泪应允。
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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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他都没见到洛璃，难不成她已经气到连他大婚都不来看了？
吉时将至，喜婆催促：“新郎官，快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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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中绣球递给下人，留下一句：“我去去就来。”
话落，他快步朝隔壁将军府走去。
将军府外竟无人看守，牧沣皱着眉迈步走去，只见大门堪堪虚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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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府内夹道，挽联花圈林立两侧，风一吹，白纸钱交杂落下。
他一袭大红喜服立于其中，刺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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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头发哽，疾步朝里走去，嘴里还大喊着：“璃璃——！”
刚走到大厅外，他就直直定在了原地，瞳孔里全是大厅中央那口巨大的黑棺。
牧沣嘴角有些发颤，他缓缓转移视线，见到了火盆前站着的洛凌云。
不过短短几日没见，向来意气风发的洛凌云满脸憔悴，那红肿的眼哪是战场少将会出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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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璃璃呢？”
洛凌云看着牧沣那一身大红喜服，苍凉一讽，转而看向那黑棺后的灵位。
牧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块牌位直直刺入眼底：慈妹洛璃之位。
第十一章
北风呼啸，似是有一场大雪要下。
牧沣四肢百骸泛起冷意，恍惚往前走了两步，一道寒光抵在了他胸前。
他回神，就见洛凌云神情冷冽，拔出了身边仆从的长剑，直指着他。
只差一寸就刺穿他的胸膛。
牧沣眼底闪过寒光，不等他发问，洛璃云率先开口，鼻音浓重：“你还敢来？”
牧沣也搞不懂自己还有几分清醒，只讷讷道：“我来找璃璃……”
闻言，洛凌云冷笑了一声：“璃璃不就在你面前么？”
牧沣怔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看向庭院中摆放着的那口黑木棺材。
他脑中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这当中躺着的，不是他的璃璃！
牧沣往前走了两步，急声道：“这绝不是她，大哥，你让我看看……”
话未完，胸膛便传来一阵刺痛。
洛凌云的剑未避让分毫，直直穿破他的大红喜服。
他面若冰霜，咬牙切齿地丢出一句话：“你伤璃璃伤得还不够吗？连她死后这点安宁也想夺去！”
“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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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身子发着颤：“前几日她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怎可能死……”
洛凌云闻言，只觉可笑：“好好站在你面前？牧沣，你对璃璃有过片刻的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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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幼时的一句戏言，她却信以为真许多年！”
“你可知她为你那一纸婚书，甘愿饮下太后的毒酒！”
“你可知你信手摘下的那片红枫，被她视若珍宝，临死前都不能忘怀！”
一道冷风灌入堂中，吹落纸钱纷纷，像是一场大雪。
洛凌云将长剑抽出，佩回腰间，任由血珠滴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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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经过牧沣身边时，留下一句：“你回去好好做你的新郎官，洛家与你，从此再无瓜葛！”
牧沣胸口的喜服已成了暗红色，神情恍惚地踏出将军府大门时，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牧母攥着帕子惊慌上前：“牧沣儿，璃璃她当真……”
“她没死。”
不等牧母说完，牧沣笃定开口：“璃璃只是去别处玩了，过几日便会回来。”
他说着说着，似是将自个儿劝服了，忽地抬腿往书房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喜婆一脸茫然，小心问牧母：“牧夫人，这婚事今日还办吗？”
牧母哪顾得上这些，沉沉叹气：“自是不能办了，届时去好好说一说，不过还真不知怎么开口……”
喜婆闻言，不敢再多问些什么，只得连声应下。
牧府书房内。
牧沣呆望着洛璃这年送他的香囊，逐渐精细的针脚，不知她的手被刺破多少次。
他心中淤堵，几令他喘不过气来。
恰在此时，房中响起一阵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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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色已晚，书房内的灯有些昏暗。
林半烟将汤盅放在了牧沣面前的桌上，瞥见那几个香囊，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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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神来，打量了林半烟几眼，问：“你怎来了？还做这副打扮。”
林半烟脸上飞起羞涩：“你我婚约是太后亲赐，不论有没有婚宴，我们都是夫妻了，我理应来照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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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纸婚约……是洛璃冒死替他求来的。
牧沣的心愈发沉了下去，他抬头往窗外看去，只能瞧见横在将军府与牧府之间的高墙。
而墙的那头，静悄悄的，似是连丧事都没有大半。
那个跟在他身后十几年，叫他“阿沣”的姑娘，就这样走了……
“阿沣……”
忽地，耳边传来一声低唤。
牧沣瞳孔骤然偶缩，猛地转过身去，下意识喊了一句：“璃璃！”
面前林半烟的脸色，很快阴沉了下去。
她将手中汤盅重重墩在了桌上，责问了起来：“牧沣，你这是什么意思？竟当着我的面叫别的女人的名字！”
牧沣有些疲累，剑眉紧蹙：“不过是一时失言，而且你也认识璃璃……”
“认识又如何？！”
他话未完，林半烟又嚷嚷了起来：“认识又怎样，晟王府沾亲带故的亲戚又不少，我自小跟她不熟也不待见她，以后不准你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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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林半烟的性子，他从前是知道的，只觉得有些骄横，倒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今日，不知道为何令他的心烦乱无比。
他心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剪不断也理不清，缠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牧沣索性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只留给林半烟一句：“房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你若是困了就先睡。”
林半烟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这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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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的灯更加暗了下去，林半烟站在原地，恨不得将手中帕子绞断。
她兀自一人回了新房，看着满目的红心中更是冒火，厉声吩咐着下人：“这些东西还挂着做什么？赶紧给我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