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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的为难，洛璃率先开了口：“方才兄长只是说笑，阿沣你莫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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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沉声开口：“璃璃，儿时的话不过玩笑，你可明白？”
洛璃心下一紧，强忍心中痛意：“明白，璃璃自然明白。”
她强扯出一个残败的笑：“其实那日在长街，我也不过与你玩笑罢了。”
说着，她转眸看向牧沣：“我也早已心有所属，那人并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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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再看，她缓缓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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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没预兆的罩过来，洛璃愕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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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风中的凉意，像针一般刺入洛璃的骨髓。
她的喉咙里像是哽了团棉花，逼得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青梅仍在，竹马却要与他人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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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嘴角勉力扯起：“恭喜，我祝你二人……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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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轻抚了抚洛璃额前碎发：“天色不早，快回府去。”
洛璃怔怔点头，僵硬地抬起脚，跨过了将军府的门槛。
身后府门沉沉合上瞬间，一直强撑的洛璃气力尽消。
她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摔倒。
等她回来的洛凌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搀住了她：“璃璃，你可还好？”
洛璃开口欲答，却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旋即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软到在地！
夜色沉沉，闺房内烛光澄亮。
洛璃缓缓抬起眼皮，就看见洛凌云一脸担忧凝视着自己。
见她醒来，洛凌云惊喜地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总算醒了，现下感觉可还好？”
洛璃脑中还有些混沌，迟缓点头：“无事……兄长不必担心。”
她话音才落，洛凌云急急出声：“你心疾如此之深，从不写信告知也就罢了，今日还要瞒着兄长吗？”
见她不语，洛凌云握住她的手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明日哥哥便去面见圣上，等旨意下来，兄长便带你出京！”
洛璃默了许久后，才抽出手，朝着装着生沣礼的木箱遥遥一指：“兄长，能扶璃璃去那边吗？”
洛凌云自是拒绝：“你如今虚弱，还是躺着……”
“扶我过去，兄长。”洛璃坚持，挣扎着便要起身。
洛凌云见拗不过她，只好顺她的意。
他将洛璃抱到茶桌旁坐下。
“兄长，你帮我把它打开。”洛璃无力抬手，指着角落里的木箱虚弱出声。
洛凌云依言照做，箱子打开瞬间，他眼底闪过惊诧。
偌大的箱子里，装的并非贵重之物。
陈列着的是一只锦囊、一方手帕还有几件模样别出心裁的首饰。
他忍不住开口问：“璃璃，这是什么？”
洛璃不语，只从中取出那方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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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洛凌云怔愣住，望向洛璃的眼神里霎时布满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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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浑然不觉，她正借着烛火的光，端详手帕上那首用稚嫩笔迹写就的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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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落，她抬起手将帕子丢进了旁边的炭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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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洛凌云惊诧出声：“璃璃，你这是……”
“缘分已尽，这三千痴缠，总要断了。”
洛璃别过头去，将木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丢进了炭盆中。
直到最后一样——那片红枫。
她托在掌心，凝视许久。
终了，还是不舍得。
她重新收紧手上力道，疲累的合上发酸的眼睛：“兄长，待阿沣完婚，我便跟你走。”
天气愈发寒冷，转眼就到了立冬。
这日，洛璃如往常一般，喝了药便来到庭院当中枯坐。
隔壁牧府已是红绸交错，喜气洋洋一派红火。
小桃拿来狐皮大氅替她披上：“小姐进屋吧，您的身子不能受凉……”
她的话音未落，院门外突然传来妇人哭声。
洛璃循声看去，就见牧沣的娘亲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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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色昏沉，一派风雨欲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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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不及顾，弯腰握住了牧夫人的手，气息短促的问：“伯母，这是怎么一回事？”
牧夫人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哽咽着娓娓道：“阿沣今日进宫请旨赐婚，圣上未说什么，太后却不肯，还……”
说到这儿，牧夫人便哽住说不下去了。
洛璃的心蓦然收紧，追问出声：“太后说了什么？”
默了半晌，牧夫人突然一把抓住洛璃的细腕：“璃璃，你先答应我，万不可置气。”
洛璃心沉一瞬，躬身将牧夫人扶起：“伯母您说，璃璃不会置气。”
牧夫人起了身，含泪颤声开口：“太后未允他娶海晏郡主，要他迎你过门，他不答应，当场抗了旨。”
牧夫人声若蚊吟，声音越来越轻。
她极轻的语气落在洛璃心坎上，像冰锥，一下一下凿得她生疼。
她这才明白刚刚牧夫人不敢轻易开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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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语，牧夫人攥紧她的手，苦苦哀求出声：“璃璃，太后向来疼你，你就看在这十几年的情分上，去替阿沣求求情吧！”
洛璃恍然回神，堪堪忍下心头钝痛：“伯母，你放心我定会全力相救。”
说完，她又敛了情绪，你沉沉开口：“太后懿旨已下，如今再去求恐怕无用，我先去牢房劝阿沣向太后服软请罪，至于她与表姐的婚事……”
说着，她又默了瞬，艰涩开口：“我会找机会帮他求下这门婚事。”
得到洛璃周全回答，牧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叠声谢道：“好好好！就依璃璃说的做，阿沣向来肯听你的话，万事皆托付于你了。”
送走牧夫人，洛璃还站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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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疼劝道：“小姐，咱们回屋吧。”
洛璃望着牧府满院红绸，怔怔开了口：“你去备马车。”
“小姐——”
小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璃打断：“听我的，快去。”
见洛璃坚决，小桃不再多言，红着眼眶去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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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在小桃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她抬头看了肃穆的青灰色高墙，身形一滞。
小桃扶着她的手紧了紧：“小姐，要不这事还是让咱家少爷来办？”
“此事不可惊动兄长。”洛璃压下心头慌乱，轻叹一声。
她轻轻推开小桃的手：“你就在此地等我。”
不等小桃再拦，洛璃便拿着将军府的令牌，令守门的狱卒打开大门。
沉重的门被推开，几道阴风从洛璃脸上刮过，她定了定神，缓缓昏暗的牢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