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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这个，能再给他一次去爱的机会。
届时，哪怕希望在渺茫，他也会尽力。
话语至此，二人只能就此别过。
洛璃小心翼翼地扶着梯子，往下踩去，顺势听见牧沣对她轻声道：“一路顺风。”
她回：“平安归来。”
可不知为何，她很想在这句话之后，再加一句我等你回来。
带到洛璃落地，孟俞行也正好踏进院中。
他看了眼屋顶，朝着洛璃打趣道：“阿姐，你怎么又爬到那屋顶上去玩了？”
洛璃的心莫名沉重，只是摇了摇头说：“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对于她的失落，所有人都只当她是要离开父兄所致，其实不仅如此。
只有她知道，有一些持续了十几年的情谊，就此陨落了。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驶去，洛璃的手紧握成拳，片刻过后，她还是先开了布帘。
风沙一如既往的大，所有景象在眼前都是模模糊糊的。
在他们的马车之后，只有一人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那人盔甲有着银色的光芒，送出十里路后，才肯回头离去。
第四十五章
一路马不停蹄，在他们离开青门关后两日，边疆就打了起来。
洛璃偶尔能收到几封来信，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闳国仍居上风。
这让她放心了不少，但到底是打仗，她只盼着能早日结束，让父兄和……都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跟在他身边的孟俞行没出过青门关，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时常拉着闷闷不乐的她去游乐。
洛璃勉强打起精神同他出去玩了几次之后，心情倒也开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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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门楣已经落了蛛网，待她“死”后，这座宅子可以说是彻底废弃了。
洛璃站在门口，看着这物是人非的一切，心头愈发悲寂。
身边的小桃唯恐她触景伤情，忍不住提议道：“小姐，老爷在城郊外替您购置了一处新宅子，要不我们还是住那边去？”
而洛璃听到这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提起裙摆，跨过了落着灰的破旧门槛：“就住这儿，我哪都不想去。”
见她这副模样，小桃也不好再劝，只能带着人一同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万事万物好像还是从前的模样，地上甚至有两张潮湿的纸钱，若不是洛璃知道这发生了什么，恐怕还真有些害怕。
她站在庭院当中，看向将军府与牧府中间隔着的那一道高墙，这才意识到一件事。
墙的那一头再也不会冒出一个少年郎，喜滋滋的对她说：“璃璃，今日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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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
打量完将军府的孟俞行回过神来，瞧见洛璃的模样，神情也放松了下来：“阿姐总算是笑了，这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还要怎样逗阿姐开心才好。”
洛璃见他如此费心费力的照顾自己，不免有些歉疚。
她还想伸手去摸一摸孟俞行的头，却发觉早就够不上了。
反倒是孟俞行主动蹲下身子，将脑袋凑到了她面前。
即便如此，洛璃不似往常那般亲昵地去揉，只是抬手拍了拍。
她不禁感慨：“在阿姐不知道的时候，俞行是真长大了，还做了那么多厉害事。”
孟俞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耳朵：“阿姐过奖了，俞行只是想着，能帮阿姐一点儿也好。”
见他这般模样，洛璃才觉得，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弟弟又回来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以后，洛璃便想去从前的厢房里休息，只是才跨出一步，大门口便传来一道娇憨的声音。
“这便是京州的鬼屋？咦——怎么还有人敢住进来？”
洛璃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小男孩站在大门口张望。
他身上穿着的那身锦衣，便足以体现出他的身份不凡。
洛璃不知为何，心中一紧，朝着那小孩儿问道：“你是谁？”
第四十六章
“我？”小孩儿插起了腰，没有半分惧怕的意思。
他迈着小步子走进庭院当中，昂首挺胸地对洛璃介绍着自个儿。
“我叫牧怀瑾，我的娘亲，是晟王府的海晏郡主，而我的爹爹，从前是锦衣卫指挥使，如今是鸿蒙军的大将军！”
他脸上的神情十分骄傲，而洛璃却怔在了原地。
虽然她早知牧沣已经与表姐成婚三年，那是也在帐篷外听到了他们已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更不用说她已经决心放弃这牧感情，可当这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为何心还是会痛？
洛璃霎时间说不出话来，而将军府门外，又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牧夫人手中拿着一件兔皮小袄，跑到了将军府门前：“怀瑾，学堂很快就要开门了，你还在这外头乱跑什么？赶紧将衣服穿好去念书……这将军府，何时来了这么多人。”
老人后知后觉得抬起头来，正好与庭院当中的洛璃四目相对。
刹那间，她手中的兔皮小袄摔落在地，沾上了灰尘。
牧夫人的声音都有一些走调，说不清是惊惧还是喜悦：“璃璃……是你吗？”
对于这个老人，洛璃还记得，小时候她给自己做红烧狮子头吃。
而牧夫人也算是着京州里头，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许多年不见，牧夫人似是老了许多。
洛璃这趟回来本就没有打算闪躲，是喉咙有一些发涩：“伯母……许久不见。”
牧夫人望着一个三年前就已下葬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自个儿的面前，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吉利。
“璃璃……你不是早就死了吗？那年我分明看着你的送葬队经过了牧家大门前，你如今……”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洛璃只能出声解释：“那年性命垂危之际，爹爹派来的神医及时赶到，送来了救命的药，璃璃才躲过一劫。”尛1獨傢
对于她的话，牧夫人并没有多怀疑。
她快步上前，握紧了洛璃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出口问：“那后来呢？你去了哪儿？怎也不回来看看！”
洛璃照旧如实回答：“我陪着爹爹去了青门关，本决议在那边长居不再回京，可谁知打起来了。”
提起打仗这回事，牧夫人苍老的脸上，笼罩起了愁云。
她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唉声道：“也不知阿沣边疆过得如何……”
话落，她想起洛璃方才说过的话，赶忙问：“璃璃，你可有见到过阿沣？”
回想起边疆发生的种种，洛璃欲言又止。
末了，她还是说道：“伯母，边疆战士颇多，我身为女子，不得轻易抛头露面。”
她这话是在情理之中，牧夫人自然相信。
只是老人的神色愈发忧愁，说的话便也没了边界。
牧夫人感慨：“璃璃，你走后伯母才知阿沣那小子对你用情已深，若是当初娶了你，牧家也不至于当如今这个地步……”
话音还未落下，门口便传来一道张扬的女声：“母亲倒是说说看，牧家是到了怎样一个地步？”
第四十七章
天才亮，还未收拾妥当的将军府，便围了一堆人。
洛璃随着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林半烟倚在门口，脸上神情讥诮。
她看向洛璃，倒是没多惊讶，只是冷笑了几声：“表妹当年那出戏做的可真是好，满京州城谁能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话中的敌意，格外浓烈。
洛璃自然知晓，凭借自个儿当年与牧沣青梅竹马的情分，林半烟看不惯她也是自然。
只是她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土包子，也没有那个必要，继续容忍林半烟对她的挑衅。
她抬眸，直直望向林半烟的眼睛：“表姐，许久不见，当初我确实性命垂危，若不是……”
“你没必要同我解释一遍，你的死活，我不在乎。”
未等她说完，林半烟便出声打断。
她眸中不屑更甚，还带了丝莫须有的憎恨：“我与阿沣已有子嗣，难不成还怕你来横插一脚？你若是甘心做妾，我倒也不是不能容你。”
闻言，洛璃蹙起了眉头。
她刚要出声反驳，身侧忽地起了一阵风。
在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孟俞行忽然冲到了林半烟身前。
这时，就连洛璃也才知道，原来他随身备着两把短刀。
此刻他一把握在手中，另一把抵住了林半烟的喉咙，身上杀意顿起：“同阿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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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烟从小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此刻她已经吓得嘴唇发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身边的牧怀瑾倒是哇哇直哭，但也只晓得哭。
牧夫人见状，赶忙出来恳求洛璃：“璃璃，你这……半烟是你表姐，她自小口无遮拦，你也知道，何必闹到这种地步？赶紧叫人回来……”
洛璃本就不欲闹出人命，毕竟他们如今可是在天子脚下。
于是他朝着孟俞行喊道：“俞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