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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知晓自个儿定是忘了些什么，但每次去想的时候都觉得痛苦，才逃避了三年。
可这一刻，似是被牧重山给唤醒了。
她狐疑地看着男人，缓缓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你要找的人……”
“不认识，是我认错了。”
洛璃话音还没落，就被牧重山打断。
他语气平静，坦然地看着洛璃探究的眼睛：“你与她，只是有几分相似。”
洛璃咬了咬下唇，分辨不出的他话中的真假。
而牧重山也不欲与她多言，抬头环顾四周：“天要黑了，我们得快些回去。”
提起这话，洛璃想起他们还身陷沙漠当中。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也看了一圈，才发现他们的马儿腿上中了一箭。
如此，它还撑到了甩开匈奴人才倒下。
洛璃心中有些感慨，上前拍了拍马儿的头，嘴上问着牧重山：“你知道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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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便往南方走去。
洛璃赶忙跟在了他身后，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日落月升，星子格外明亮。
直到带着凉意的夜风四起，二人还没看见那个熟悉的镇子或是军营。
洛璃白天出了汗，此刻又被凉风一吹，身上冷得更加厉害。
她脚步也愈发沉重，看着前方不知疲倦的牧重山，忍不住喊了一句：“牧重山，我……有点累。”
男人闻声回头，见洛璃抱着手臂在风中发抖，人也有些恍惚，才想她今天受了惊，恐怕还什么都没吃。
他眉头紧蹙，用一只手艰难地脱下了身上的外袍，送到了洛璃面前：“我不冷，你先穿着。”
洛璃犹豫了片刻，不知为何，胸口愈发沉闷。
她强忍不适：“不用，我现在还好，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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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将外衣披在了洛璃的身上。
洛璃还没来得及再度推辞，就见男人背对着她蹲下了身子，旋即双脚悬空——
她整个人都趴在了牧重山的背上，男人只有一只手，却也能很稳当地拖住她。
他默默无言，背着洛璃缓步往前走去。
原来还有些拘谨的洛璃，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秋日，京州扑了红枫叶的长街上，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背着她缓缓往前。
洛璃霎时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阿沣，如果我说我心悦于你呢？”
第三十六章
天地苍茫，站在大漠之上的二人，如同那渺小星子。
牧沣稳健的步子乱了一拍，沉声道：“我也心悦你……许久了。”
趴在他背上的洛璃，猛然回神。
她眼前那些场景又消失了，面前还是广阔无垠的沙海，而她趴在牧重山的背上。
洛璃不知自个儿为何会问出那样一句话，她将手撑在了牧重山的肩膀处，结结巴巴道：“我……我方才是……”
男人察觉到她的抗拒，垂下了眸子。
他站定，岔开了洛璃的话：“前方有绿洲。”
洛璃怔然地往前看去，只见一片葱绿，在这焦黄荒芜的沙土地上格外显眼。
她想起父亲前几日说过的话，鸿蒙军在奇袭匈奴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片绿洲，想来就是眼前这片了。
正当她出神之际，牧重山已经背着她走到了绿洲前。
男人缓缓蹲下身子，将她稳稳当当放在地了地上。
洛璃还有些恍惚，牧重山就已走到了一簇灌木丛前，用腰间的匕首在地上刨着。
不过片刻，他便挖出了一把火铳，举起朝天，一道火光直冲云霄。
寂静的夜响起一声巨响，洛璃望着头顶炸开的烟花，眸中闪着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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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话，洛璃回过神来。
她迟钝地点了点头，站在远处有些不知所措。
而牧重山已经忙活了起来，他在地上找着干柴火，忽有一只葱白的手窝着一根树枝送到了他面前。
他抬头，只见洛璃有些拘谨的问他：“这样的，可以吗？”
望着那双小心却又闪着光亮的双眸，牧重山心头一颤。
他知晓洛璃是想帮他的忙，尽管树枝有些潮湿，也还是伸手接过：“很好。”
洛璃一听就来了劲，一扫之前的局促，很快跟着牧重山生起了一堆火。
窜动的火苗驱散了些寒冷，洛璃守在旁边，看牧重山娴熟地烤着野鸡。
虽知行军打仗就是得样样都会，可洛璃还是忍不住问：“你这些本领，是做锦衣卫时便会的吗？”
牧重山抓着烤鸡的手一紧，斜觑了她一眼：“你怎知我从前是锦衣卫？”
洛璃耸肩：“听人说的，鸿蒙军里有个姓牧的，从前是锦衣卫指挥使……你怎会想到入伍，就为了那个女子？”
虽都是卖命的活计，但从圣上器重之人，沦到无名小卒，这可是云泥之别。
况且，洛璃也没听到他是犯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当中的蹊跷，与她有关。
可无论她如何，除却头回认识的那晚，她再套不出牧重山的话。
眼下也是，牧重山只是轻笑一声，将烤好的野鸡递给了她：“先吃点东西。”
他被映着火光的眼眸，格外多情。
洛璃心底荡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心底似有什么蠢蠢欲动。
只有在牧重山面前，她才会这般。
她接过男人手中的烤鸡，像是被什么摧使着，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牧重山，你可有家室？”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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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怅然回神，她也不知最近怎总是胡言乱语。
而牧重山，也迟迟没有回应她的话。
男人定定看着许久，却始终说不出那个答案。
若是她知晓，为了避嫌，恐怕今后再也不会见他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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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不当初，却也无法改变。
他踌躇着开口：“我……”
许是天意所致，牧沣才吐出一个字来，恍惚听见了一阵马蹄声。
而洛璃也听到了，她抬起头，有些惊惧的问牧重山：“是援兵，还是匈奴人？”
牧沣默默无言，只拉着洛璃起身，将她护在了身后。
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周身杀意顿处：“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
洛璃看着他坚毅的下颚线，不可抑制的心动。
二人就这样躲在暗处，直到那队人马奔来。
牧沣的手握在了腰间的刀把上，警觉得像是戈壁雪山上的狼王。
洛璃的喉咙也开始发紧，直到——
烛照锦旗在风中飘摇，无数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在火把跟月光下，若隐若现。
这称得上是有些恐怖的画面，却让洛璃无比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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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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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心底冒出另一个字来，她定定看向眼前人，就见牧重山已跑到了那队人马面前。
牧夜白翻身下马，意气风发地拍了下牧重山的肩膀：“你怎又跑回这儿来了？”
这日实在了发生了太多，饶是牧重山也无法三言两语说尽。
他只能迂回着回答：“等回军营我再同你说，你先令人送她回家……还是待我去送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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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牧夜白思索片刻，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女子长相。
他瞳孔一缩：“那是……洛家小姐，她当年没死？！”
牧沣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是，但她忘了许多事，你稍后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他叮嘱了牧夜白好几句，等到牧夜白一一答允，才一同回军营去。
洛璃本想麻烦人送她先回家，但听将士们说城内匈奴未清，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