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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还没踏进门槛，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怒喝：“把我的剑取来，我这就去杀了那群贼人！”
她抬眼，只见成副将双目通红，抢过下人怀中的配剑，就往门口冲来。
瞧见洛璃的刹那，成副将一怔，紧接着老泪纵横。
他快步走到了洛璃面前，抓紧了她的手，不住问着：“璃璃，你告诉伯父，如今的鸿蒙军驻扎在哪儿？！”
洛璃有些懵然：“伯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副将怒意滔天，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他们，他们杀了昱文！”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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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军全由圣上掌控，并不听从青门关这边的任何一个军营。
这也就造成了他们作风散乱，就连洛老将军都抱怨过几次。
若不是打仗时还算靠谱，又配合着打出了几次漂亮仗，还拿出了匈奴人的营地地图……
恐怕不知被参了多少本了。
可鸿蒙军再不听从管教，也不至于敢杀新科状元啊！
洛璃理了理思绪，镇定下来：“成伯父何出此言？我听说……昱文哥是死于匈奴人之手。”
成副将闻言，都怔愣了一瞬。
他很快回过神来，否定了洛璃的话：“自我与你爹爹驻守边疆以来，城门口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怎可能是匈奴人！”
洛璃也不知该做如何解释，分明她方才也不信牧重山说的话，此刻竟拿出来劝成伯父。
她也搞不懂自个儿是怎么想的，恰在这时，成副将又开了口。
“我说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他将左手伸到洛璃面前，而那里头，正攒着一块衣袍布料。
上边，还绣着几个字——鸿蒙，牧。
洛璃的脑中，霎时闪过牧重山的名字。
成副将的声音，再度而耳边响起。
“今日……昱文的尸身被送回来，我瞧见他手中紧攥着什么，费尽力气打开一看，便瞧见了这块布料……”
洛璃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鸿蒙军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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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副将依旧激动不已，洛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的手被成副将抓得生疼，刚想开口，便听见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轩明，你有何冤屈，与我说便是。”
洛璃转过头去，看见洛老将军如同见了救星。
只见父亲走到他们二人面前，将她扯到身后，旋即拍了拍成副将的肩：“我们进去说。”
洛老将军在军营中很有威望，成副将自是答允。
洛璃总算松了口气，扭头听见父亲吩咐自个儿：“去马车里等我。”
她识相答应，快步离开。
洛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洛璃还没走到面前，脚步却停留下来。
她看着牧重山靠在车辕上，脸上的青铜面具尤其骇人。
想起成副将的话，还有鸿蒙军往日的作风，她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
洛璃踌躇着不敢上前，恰在此时，牧重山看见了她。
他默默站直了身子，面向着洛璃：“你回来了。”
洛璃胡乱点头，脚步慌乱地往马车走去，顺带说着：“嗯……我得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军营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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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面前女子神色有些闪躲，心下明白了一二。
想来，是成副将把那些告诉洛老将军的猜测，也告诉了洛璃。
牧沣停在半空的手垂落，望着洛璃纤瘦的背影，低声问：“你都知道了……你不信我吗？”
女子脚步一顿，堪堪停在了半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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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大漠中景色壮美，但最令人烦恼的，便是起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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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无法接受洛璃将他忘记的现实，每次求证，都刺痛自己的心。
洛璃疏冷的声音，还在传来。
“我与牧公子不算太熟，实在没办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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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好。”洛璃并未回头看他。
她只在上马车之前，没忍住又说了一句：“成副将早年丧妻，晚年丧子，已是人生最痛时，他若是错了，我希望你不要太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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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复而开口：“我也希望，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始终认为，这桩事与牧重山无关。
不说牧重山待她有多好，之前还救她性命，光是他没有杀人动机这一点便足以说明。
更不用说，他左手还受着伤。
洛璃没有等到回话，摇头叹了口气，刚踩上脚凳，肩膀却猛然一沉。
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洛璃本能地瞪大了眼，还未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耳朵飞过。
她的耳尖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意，微微侧目，就见一支箭羽插在了马车壁上。
洛璃惊愕：“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小一正里
男人胸膛起伏，声音低沉：“有埋伏。”
话音落下，洛璃也瞧见了那群埋伏在各家屋顶上的人。
他们都穿着用动物皮毛裁剪而成的衣裳，头发用彩线跟珠子绑成一条条辫子，瞳孔泛着金褐色的光。
这是……匈奴人的打扮。
洛璃瞳孔轻颤，粗略扫了一眼，大约有三十人左右。
她缩在牧重山怀中，身子有些发抖，低声提醒着他：“去……去成家，爹爹在那儿……”
牧重山“嗯”了一声，抱紧怀中人，脚步悄悄后撤半步。
然而，那群匈奴人见他身影微动，忽地喊了声洛璃听不懂的话。
音落，箭如雨下。
洛璃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转瞬间，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视线全部挡住。
她的耳边，只余刀剑挥斩的风声。
牧重山抱着她连连后退，最后也不知退到何处，洛璃腰上一紧，整个人都被举起。
她坐在马背上，牧重山随后而至，依旧将她护在怀中，拉紧了缰绳。
男人的声音，混在风中：“不用怕。”
洛璃突突跳着的心，莫名随着他的话而平静。
她斗胆睁开眼，只见牧重山带着她，已经跑出了红枫镇，想来是要去军营。
身后的匈奴人还在追，看来就是冲着她或是牧重山而来。
热风拂过，洛璃胸口闷闷得难受。
沙海茫茫不见边尽，他们朝着那轮落日不知飞奔了多久，疾跑中的马儿忽然猛地往前一栽！
背上二人都被甩下骂去，洛璃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脑中只余空白。
而牧重山始终紧紧地抱住她，天旋地转之间，脸上的獠牙面具被甩下——
恍惚之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洛璃的眼前一闪而过。
第三十五章
黄沙漫天，有些尘土飞进了洛璃的鼻腔。
她猛磕了几声，想把头从牧重山怀中探出来，可牧重山抱得太紧，她根本没法动弹。
洛璃也不知自个儿在着急什么，她竭力推着牧重山的肩膀：“你……你到底是谁？”
抱着她的人手陡然一紧，旋即更加用力。
洛璃完全被钳制其中，直到精疲力尽才放弃。
她低喘着气，被牧重山放开。
面前的男人又戴上了那副厉鬼般的面具，眸中情绪翻涌：“我是牧重山。”
牧重山。
每当这个名字被提起，洛璃的心总会一拍。
她按着胸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牧重山那张转瞬而过的脸不断从眼前晃过。
怎么会那么像，她梦中的那个人。
而她梦中的人，又究竟是谁。
洛璃知晓自个儿定是忘了些什么，但每次去想的时候都觉得痛苦，才逃避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