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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晦涩，照在面前女子花容失色的小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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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来想去触碰，又怕这又是一场易碎的梦境。
可眼下，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温暖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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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站在他面前，脸上写满了茫然：“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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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切，不是一场梦！
他急急逼近洛璃两步，低哑的声音不住颤抖着：“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牧沣心绪翻涌，抬手想要取下脸上的面具，口中不断说着抱歉的话：“你走以后，我就入伍了，那些年的事是我不对，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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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只对上她愈发迷茫的双眸：“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霎时间，牧沣愣怔在了原地。
他想过一万种跟洛璃重逢的场面，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青铜面具还在脸上没有取下，牧沣的手指变得僵硬起来：“璃璃，你还在怪我吗？”
洛璃满头雾水：“我今日才知晓你的名字，为何要怪你？”
牧沣眼中倏地亮了起来，他险些忘了，今日怕吓走洛璃，他用的是假名字。
他刚要解释，洛璃却又开了口。
她的语气格外无辜：“而且我从前也不认识姓牧的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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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璃望着牧重山那双晦涩难明的双眸，心又开始刺痛起来。
好像，只有见到这个人才会如此。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正想找个理由溜走时，身后的房屋里总算传出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阿姐，你怎么又大半夜跑了过来。”
洛璃如释重负，忙转过身去，对上一张干净却带着几分不羁的面容。
来人比洛璃还要高一个头，俨然是个差不多年纪的成年男子，洛璃对待他却像对待幼弟一般。
她挽住男子的手臂，赶忙开口：“俞行，你怎么才出来？我来送新制的内息丸。”
男子眸中有几分无奈：“阿姐，我身子已经大好了，你不必再调制新药给我，毕竟是药三分毒……”
话是这样说着，他还是接过了洛璃手中的纸包，正好瞧见她藏袖中的匕首漏出的冷光。
孟俞行眸光一沉，微微侧头看向带着面具的男人，又开口问：“这位是？”
洛璃这时才想起来，牧重山的事儿没解决好，赶忙解释：“是我今日在城墙处捡到的伤兵，叫牧重山，我想叫你送他回军营。”
听到这话，孟俞行警惕地打量了牧沣几眼，扯起嘴角：“这样啊，那明日一早我便去找军营驻扎在何处，再将重山兄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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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孟俞行深邃的眉眼，杀气尽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却是在问洛璃：“你可知，他是匈奴人。”
第二十四章
夜风的凉意直入骨髓，洛璃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她没想到牧重山一眼就能看出孟俞行的血统，倒也不愧是鸿蒙军中的人。
要知道，孟俞行的长相是随了他的【创建和谐家园】母亲，只有瞳色与他们有少许差别。
洛璃怕牧重山奉军令而行事，赶忙将孟俞行护在了身后。
她着急的解释了起来：“俞行的母亲是被匈奴人所辱，在生下俞行之后，他母亲就跟那个匈奴人同归于尽了，他在红枫镇长大，没有去过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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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依旧是那个竭力保护重要之人的洛璃，只是那个重要之人，不再是他了。
无数的谜团盘踞在牧沣的脑中，他眸中情绪翻涌，只从喉中逼出一个字。
“好。”
他不能轻举妄动，至少眼下，不能让洛璃对他生恨。
在失去洛璃的这一年中，他已明白太多。
见场面终于缓和，洛璃也松了口气。
她不能在外耽搁太久，转身叮嘱了孟俞行几句：“纸包里有两颗药，你分牧重山一颗，他今日……也受了重伤。”
孟俞行点头应下，对洛璃言听计从：“我知晓了，我不便送你，你回去路上小心。”
洛璃知道孟俞行在镇子上不受待见，怕连累了她才不敢跟她太亲近，并未多说什么。
她转身欲走，耳边却响起牧重山有些低哑的声音：“我送你。”
洛璃怔愣了一瞬，还未来得及拒绝，牧重山便大步走在了前头。
见状，洛璃只能匆匆跟上。
月亮的银光扑洒在二人的身上，像是一件华美的衣袍。
洛璃低头缓步走着，冷风不时刮过，吹得她直打哆嗦。
忽然间，面前多出了一道黑影。
她茫然抬头，只瞧见牧沣修长的身影走在她前头，替她挡住了大半的冷风。
男人肩背宽厚，默默陪她走在长街上。
洛璃恍惚觉着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她秀眉蹙起，试探着问牧沣：“牧重山……你是在找人么？”
男人的脚步明显一顿，声音被夜风送至她耳边：“算是。”
洛璃心道了一句果不其然，沙场刀剑无眼，这三年她在边疆见过了不少悲欢离合。
有不少人不甘相信自己的丈夫或儿子死在了沙场上，千里迢迢赶来也要见上一面。
牧重山有着跟他们一样的眼神，绝望，但不甘就此放弃。
她看向牧重山背影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又问：“是一个跟我很像的女子？可即是女子，怎会来这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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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许久，才吐出来一句：“因为我惹她生气了，她便跑到这儿躲起来，想让我再也找不到她。”
女子声音娇俏，听他这般说，拉长了音“哦”了一声。
紧接着，她便宽慰着他：“那你也算是有心了，虽不知你犯了什么错，但只要你找到她，好好哄她，她定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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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洛璃急急停下，险些撞进他怀中。
她抬眸，正对上男人隐忍难过的双眸：“璃璃，你真不记得了吗？我是阿沣。”
男人抬起手，正欲取下脸上的面具，一道冷厉且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阿沣是谁？”
洛璃循声望去，心跳到了嗓子眼：“兄长，你怎么来了？！
第二十五章
深夜的红枫镇无比安静，巷弄中只有几声狗吠。
洛凌云冷着一张脸走到了二人面前，将洛璃一把拉过之后，转头看向牧沣：“面具还要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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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取下来了一点儿的面具重新盖回脸上，只低声道：“鸿蒙军要混入敌军奇袭，不可轻易以真面目示人。”
“那便是了。”洛凌云冷冷应了一声。
躲在他身后的洛璃，见他们二人这副模样，忍不住发问：“兄长，你认识牧重山么？”
她不过好奇，但待她一向温厚的兄长却冷了脸色。
洛凌云眸中怒意升腾，训斥了起来。
“你仗着爹爹与我纵你，如今是愈发胡闹了，未出阁的闺女半夜跑出家门，还跟男子待在一处，你就不怕怀了自己的名声！”
洛璃有些懵然，她从未见过洛凌云生这么大气。
一时间，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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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兄长是真动怒了，洛璃也不敢久留。
她诺诺看了面前洛凌云跟牧重山一眼，快步进了时府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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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凌云看着他宛若厉鬼般的面具，冷声开口：“还真是你，牧沣，当真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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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对洛凌云杀意腾腾的眼神，扣紧了面具：“大哥，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璃璃为何会忘了我。”
“只想？”
牧沣话音才落，洛凌云便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对璃璃，意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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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一字一句道：“是，我心悦璃璃，还想让她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