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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姐……你也只是看了游神医那本医书，根本就不会医术，救不了他啊！”
闻言，洛璃抿唇不语。
小桃的话不假，可这面前男子跟她的爹爹兄长一样，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洛璃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取下了小桃背上的背篓。
她蹲下身子，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刃，割开了面前男子肩上的衣袍。
小桃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姐！”
“放心，我给他包扎好走。”洛璃说着，拿出了背篓里的金疮药。
自来红枫镇后，时不时便能碰见受伤的将士。
洛璃身上时常备着这几样东西，想着能帮上一点儿总是好的。
她将金疮药洒在男子的肩头，包扎妥当后，才松了口气。
洛璃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站起身来时，又对上男子墨潭般的深邃眼眸。
她仍觉得这双眼睛，熟悉得厉害。
洛璃咬了咬牙，秀眉蹙得更紧：“你……叫什么？”
听她这般问，小桃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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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牧重山。”
第二十二章
天色沉闷，似是有一场暴雨要下。
洛璃在心底将“牧重山”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仍未想起曾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眼见乌云滚滚而来，她也得回家了。
洛璃后退几步，看着草丛里的男子，提醒他道：“我得回家了，要是没人来找你，你又回不了军营……就去红枫镇玉水巷，那儿会有人帮你。”
交战频繁，军营也不断换着驻扎地。
落了队的将士就像离群大雁，回去太晚可能还会被当成逃兵处置。
留下这牧话之后，洛璃才领着小要回家。
红枫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儿民风淳朴，没有战事的时候还算悠然。
待洛璃踏进洛家大门，已是傍晚时分。
她猫着腰还想闪躲，结果迎面就撞上了正在庭院中的洛老将军跟洛凌云。
父亲摆了条梨花木椅，坐在庭院的正中央，兄长手握着腰间的长剑，二人盔甲都未卸下，面色都铁青不已。
瞧见洛璃身影，洛凌云率先出声：“璃璃，你又去哪儿了？！”
洛璃还未来得及回话，兄长就大步走到了自己洛璃面前。
洛凌云提起她脏污的裙摆，神情严肃：“你看有哪个姑娘如你这般？衣衫都弄得这样脏，还沾了……这是血？”
兄长常年在沙场上，对血迹自然熟悉不已。
他错愕看向洛璃：“才刚打完仗，你就去了城门？若是匈奴还未走，你这条命恐怕都没了！”
洛璃自知理亏，不敢再胡编乱造。
她格外识相地跑到了洛老将军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得心应手的撒着娇：“有爹爹在我自然不怕，再者游神医给我的药方只差这芨芨草一味了。”
听自家女儿这翻话，洛老将军坚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
他灰白的眉毛蹙起：“璃璃，这次便算了，往后再要什么药材叫下人去采，再不济爹爹给你带回来。”
“爹，你怎么又算了！”
洛璃还未说话，一侧的洛凌云就开了口。
方才不是还说等洛璃回来要狠狠收拾她一顿么？怎么骂都没骂上一句，就作罢了……
洛老将军狠狠瞪了时凌一眼，不耐道：“我说算了就是算了，不必多言，去准备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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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将洛璃从京州带回来后，洛老将军便对她越发宠溺。
平时无论大事小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扬言只要洛璃能幸福平安过完这一生便足以，把好好的闺女宠坏了都不自知。
不过，这样也挺好……
洛凌云看着父女二人的背影，嘴角悄悄扬起。
边疆条件虽艰苦些，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日子便没那么难过。
饭桌上，倒是难得出现了一道清蒸鱼。
洛璃捧着碗，好奇问：“爹爹，这附近都没河流湖泊，哪儿来的鱼？”
“鸿蒙军今日回来了，路上发现了一片绿洲。”洛老将军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她碗里，如是说道。
洛璃闻言，点了点头。
鸿蒙军是昨年才组立，负责奇袭，或是探查地形。
这队将士骁勇善战，不比洛老将军带的人差，奇怪的是他们不要军功，也不以真面目示人。
洛璃猛地想起近日在城墙根遇到的男子，他脸上就带着一副青面獠牙面具……
她放下筷子，又问：“爹爹，今日鸿蒙军受伤惨重吗？”
洛老将军觑她一眼：“回来时正赶上交战，自然有些战损，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今日……”
洛璃犹豫片刻，还是改口问，“鸿蒙军中，有没有一个叫牧重山的人？”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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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疑惑地转过头去：“兄长，你怎么了？”
“功力渐退，不过拉弓射杀数百人就连饭碗都端不稳了么？”
不等洛凌云回话，洛老将军就开了口。
他面容冷峻，扫了洛凌云一眼，又回头问洛璃：“牧重山？”
洛璃仍有些呆滞，痴痴的应了一声：“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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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放下了碗筷，沉声道：“鸿蒙军并不归我所管，你怎认识里头的人？”
洛璃心底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她思虑片刻，老老实实回答：“我今天去城墙采草药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伤兵，他说他叫牧重山，我怕他回不了军营，想让爹爹派人送他一程。”
洛老将军面色仍旧平静，淡淡开口：“想来是清扫战场时将他落下了，爹爹稍后去通会一声。”
说到这儿，洛璃忽地想起之前给牧重山留下的话……
如果他现下还没回军营的话，应当去了玉水巷罢？
洛璃只希望，牧重山回去后，不会把自己偷溜出家门的落脚地供出去……
这顿饭，之后便吃得格外安静。
结束后，洛璃还想跟爹爹兄长说话，却被已天色不早的理由送回了房间。
望着洛璃离去的背影，洛凌云再也忍耐不住，问洛老将军：“爹，你也觉得是同一个人吗？”
这天底下相似的名字并不少见，但如今的他们，冒不起任何风险。
洛老将军声音低沉：“是与不是，明天看过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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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洛老将军眸色幽深：“若当真是他……自然是算完账后，让他回京州。”
边疆的夜寒冷无比，厢房内的火炉熊熊燃着。
洛璃将几味药材研磨成粉，又揉搓成球，挨个放在书桌上。
小桃守着她，看得困顿不已，打着哈欠问：“小姐，军中自有军医，您何必整天折腾这些？”
洛璃头也不抬，继续忙活着：“能帮一点是一点，而且我想给爹爹跟兄长随身备着，以防万一。”
闻言，小桃凑过去看了书桌上的方子一眼。
后来这牧日子，她也认得了几个字，此刻好奇的问：“那小姐怎么就知道，游神医给的药方一定有用呢？”
听到这话，洛璃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打量着小桃困倦的神情，扬起笑来：“等日后就知道了，今晚先歇息。”
小桃跟她在外跑了一天，听到这话赶紧点头答应了，叮嘱了洛璃几句后就出去了。
房中灯火被吹熄，洛璃在榻上躺了片刻，听到外头没了声响，便鬼鬼祟祟地爬起了身。
她从书桌上拿了两粒药丸，旋即推窗，直奔时府后门溜了出去。
月明星稀，吐息间都带着白气。
洛璃奔走在无人的街巷上，在一个岔路口，拐进了右边的玉水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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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孤身一人站在长巷子中，正欲推开一扇门，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洛璃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她紧紧握在了手中，猛地转过身去——
夜色沉沉，皎洁的月光照在青铜面具上。
洛璃瞳孔一缩，心底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她捂着胸口惊诧道：“牧重山，你还未回军营？！”
第二十三章
月光晦涩，照在面前女子花容失色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