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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微顿，她道：“就拿我来说吧。我爸刚跟许姨认识的头两年，他心里还是想着我妈的，他们的感情其实很不稳定，那个时候如果我妈突然出现，我现在的家庭情况可能就是另一番样子。”
周敛深静静的听着，没有不耐烦的打断她，反而很认真。
“而且，像周野这样的性格，应该很难接受你再婚。”
提起了周野，他不见波澜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变化。
舒菀见状，便试探着问：“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和周野的妈妈复婚？”
第62章 我这些年来独善其身
这样的问题，周敛深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从舒菀的口中问出来，还是让他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涟漪。
他看着舒菀的眼睛，她的眼神总是那样澄澈，又透着坚定。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他经历过太多的事，就愈发喜欢像她这样简单的人。
他讨厌在感情世界里互相算计、勾心斗角，有些东西，他更希望能纯粹一些。
周敛深缓缓的说：“既然决定了分开，就没有再纠缠的必要。”
舒菀眼眸亮亮的看他。
“小野是我的责任，我需要照顾他到成年。”他又道：“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接受。”
舒菀心上蓦地一颤。
周敛深对待感情的强势和直白，让她有一种逃无可逃的错觉。
那样的来势汹汹，像是永远都不会落潮。
舒菀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要听不见了：“老板，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喜欢的。”
她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和江云舟分手以后，从不会觉得，有人能喜欢她到非她不可。
可他的语气却十分坚定：“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判断的。”
舒菀抿了抿唇。这样亲密的姿势和拥抱里，她的双手放在他胸口处，紧握成拳头，然后又倏然松开。
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都在暴露着她此刻内心的紧张不安。
半晌，她才坦白道：“我很害怕。”
他耐心的问：“怕什么？”
舒菀说：“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都很脆弱。可能你追求的，是一时的欢愉，你的家世和能力，给了你足够的退路。但是我不一样，在很多事情上，我没有反悔的余地。”
和江云舟的那段恋爱，已经伤她至深，再一次的飞蛾扑火，她付出的，就不止是勇气和时间。
“我今年27岁，我希望有一段较为平稳的婚姻，我也会权衡风险。”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的说着：“你不是说，不好的恋爱会使人堕落……我不想那样。”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这样卸下防备，坦承自己。
周敛深带着三分笑意，问她一句：“舒菀，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只是贪图一时的欢愉，我有很多的选择，为什么只纠缠着你不放？”
舒菀张了张口，没能回答上来。
三十四岁的周敛深，心若孤城，平静的生活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舒菀的突然出现，像是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荡起的涟漪搅乱了他所有的宁静。
他每一次的试探，都试图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一些，但她永远都封闭着自己的心，抗拒所有让她觉得难以掌控的东西。
也许在舒菀的眼里，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睡觉这么一件事儿。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没那么纯粹。
周敛深沉默了半分钟，再开口时，嗓音听来格外沉逸：“之前我说，上了我的床就要负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对我负责。”
舒菀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他，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又说：“我这些年来独善其身，是你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你需要负的责任，不仅仅只是床上这点事儿。”
舒菀有些愣住：“老板……”
周敛深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设想之外。
她正犹豫着该怎么回应，房门忽然被人‘咚咚咚’的用力敲响——
外面的人拔高了音量喊：“老周，你是不是在里面？”
是周野的声音。
舒菀连忙挣扎了一下。
第63章 心口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周敛深是一名父亲，他需要顾及到周野的心情。他心中有一杆权衡轻重的称。
他松手的时候，舒菀立刻从他怀里离开，站起身试图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但她的脸还是绯红的，神情也显得尤为惊慌紧张。
这样的反应，一眼望过去，便嗅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寻常。
周敛深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好。”
他去开门的时候，她已经尽量的平静下来。
周野站在门口，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对他的不满。
13岁的少年，还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事。
周敛深比他高出很多，此刻低头凝视着他，问道：“什么事？”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周野一边问，一边踮起脚往房间里瞄。
周敛深见状，当即沉了声音：“周野，这是在别人家里，不要太放肆！”
周敛深的警告，在周野这里有着一定的震慑力，他瑟缩了一下，还是收敛地退了一步。
周敛深这才缓了脸色：“你的作业都写完了？”
“没有。”周野说：“有一道题我和江惟都不会，所以来找你教我们。”
他心里在想什么，周敛深一清二楚，但他也没有揭穿周野。
他没说什么，提步走出去，见到周野还站在原地，这才开了口：“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
周野原本想看看舒菀在做些什么，听到了周敛深喊他，又不敢耽搁，紧忙应了一声，转头跟上。
周敛深在隔壁房间教周野和江惟做功课。
门开着，舒菀偶尔经过的时候，能看到里面三个人的身影。
江惟一直是个小学霸，有比他知识更丰富的人教他，他再乐意不过，学的非常认真。
周野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但畏惧他爸爸，只好表面上装装样子。
周敛深坐在两个孩子中间，身形显得格外高大。
他手里拿着一支笔，似乎在帮着划重点，时不时跟他们说上两句话，十分的富有耐心。
舒菀忍不住的想，周敛深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对周野虽然严厉，但都是有因可寻，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
周野怕他，同样的也勇于表达自己。如果是生活在压抑的父权下，他反而很难这么随性恣意。
舒菀想着，没有察觉到自己投过去的目光，似乎过于专注了，直到周敛深忽然偏头看过来。
她心里一慌，连忙挪开了视线，甚至不敢在原地多逗留一秒钟，趿着拖鞋跑去了厨房帮忙。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明明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而已。
……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
舒旌和许卉还记得上一次，周敛深来家里喜欢吃的菜，都推到了他面前，又是小心翼翼地招待。
周敛深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始终谦逊有礼，许卉给他夹了菜，他也没有拒绝。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周野，挑食的厉害，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在他第三次把许卉夹给他的菜扔到江惟碗里的时候，周敛深终于出声制止：“周野！”
他搁下筷子，啪的一声响，神色严肃的盯着他：“你要是不能好好吃饭，就给我滚下去！”
周野表情愤愤不平，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
舒菀见状，连忙开口打圆场：“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会挑食的，小惟也不喜欢吃葱姜。”
“你尝尝这个。”说着，她将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推到了周野那边，心想着酸甜口味的东西，小孩子都是爱吃的。
周野心中愤懑，他很想推回去。
但身旁他老子带来的低气压，让人心生畏惧。还有舒菀对他说话时，始终温柔友好的笑容，让他很难做出这样的举动。
周野纠结半晌，最后还是默默地忍住了。
和他不一样，江惟倒是自顾自吃的高兴。
许卉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尴尬：“做饭之前忘了问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来家里，我多做些你喜欢吃的。”
舒旌也跟着说道：“周总家的孩子娇生惯养，挑剔一些也正常。”
周敛深闻言，侧眸睨了周野一眼，冷哼道：“他不是娇生惯养，他是皮子痒。”
“……”周野敢怒不敢言，用力咬着舒菀夹给他的排骨。
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第64章 他的儿子歇斯底里
回到观山苑，时间刚过七点。
这一路上周野都没说什么话，一直到回了家里，他才扔下书包，仰起头对他开了口：“老周，你什么意思？”
这样质问的语气，让周敛深不喜。
他淡淡出声：“你这是在跟我说话？”
父子两人面对面站在客厅里，一个低头，一个仰头。
虽然在气势上周野差了不止一截，但他的倔强和叛逆，不容许他此刻认输。
周野双手握成拳头，又一次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已经说了，我不喜欢她们，我不同意你再婚！”
和他相比，周敛深到底是一个成年人，他平静如初，甚至连眉头都没挑一下。
他捡起周野扔在地毯上的书包，放在茶几上时，顺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