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JSG强推连载-我妻薄情-第97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四目相对,各有心思。

        谢玄英身体僵硬,很想做点什么,但石碑本就不大,还残破不堪,略微动弹就可能遮不住,不敢乱动。

        但他又非常不自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并非错觉。

        程丹若才看一出成人剧场,思想尚未回归纯洁。瞧他的时候,难免带了点奇怪的打量。

        平时的谢玄英,集万种光环于一身,好似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她欣赏他的美貌,将其与明月晚霞同列,望而生慰。

        然则此时,深夜竹林,呼吸相闻,再像神仙的人也要下凡了。

        今朝是六月二十,已入初伏,照习俗换作纱衣。

        谢玄英白天穿的纱袍是妆花纱的,肩膀、前胸、后背都有织金妆花的纹样,但夜间行走避人耳目,特意换成四合如意云纹的暗花纱。

        这种料子乍看是素面,但在光下能看见经纬交错的纹样,非常美。

        不过,最重要的是,纱很薄,假若放到阳光下,光线能轻易照出纹样的形状,能透肌肤。

        月光照亮一角,好巧不巧,是在他的肩颈。

        圆领袍不似道袍,没有白色的护领,底下就是肤色。

        程丹若之前满腹心事,没有多留意细节,如今近距离地看,能看到他宽敞纱袍下的轮廓。

        若隐若现的暧昧,永不过时。

        她艰难地控制目光,决定继续看苦命鸳鸯。

        而谢玄英已经宣告放弃。他今年虚岁十八,实岁也满十七,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她能看他,他当然也看见了她。

        不能失态。他暗吸口气,赶紧抬手环过她的脑袋,掌心捂住她的双眼。

        程丹若:“?”

        他俯身靠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许看了。”

        她:“……”刚才看的又不是亭子里的午夜剧场。

        但他既然误会,最好不过,假作不知,微微点头。

        谢玄英暗暗松气,也很君子地垂下眼,等隔壁结束漫长的重逢。

        不知过了多久,野鸳鸯鸣金收兵。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男人说:“这和尚我不当了,你跟我走吧。我会好生待你。”

        “别说傻话。”女人眼含热泪,“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男人发狠:“我杀了那个混账东西,总不能要你一直受他的罪。”

        女人又哭又笑,却还是摇头,抱住他的脖子,温柔道:“不提他了,好不好?咱们只求今夜,不求明天!”

        程丹若听见这句,就觉得腿疼。

        果不其然。

        加戏了。

      情丝缠

        这注定是程丹若的前半生中,比较难忘的一天。

        白日上班,入夜还要加班还人情,累倦交加之刻,看一出少见的剧目,也算是压抑的宫廷生活中,一些小小的放松吧。

        尤其这出《野鸳鸯》调子很美,长满青苔的茅顶亭,相爱而不得的一对爱侣,竹林的叶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明月当空。

        她不由想起了当年宿舍和同学们一起看的香港风月片。

        香艳糜乱又不失情调,还有淡淡的悲凉。

        但身边有个大美人,又不一样了。

        这回,他还蒙着她的眼睛。

        虽然纱袍放量多,但抬起了手,袖子垂落,怎么都不可能再隔一层。她感觉到他的手指,第一反应是光滑,真真切切贵公子的手,犹如丝绸。

        唯有在眼睑下的地方,能感觉到略微不同的质感,是修剪后的薄茧子,却也不扎人,近乎于棉纸的触感。

        五指就这么虚虚拢在她的面孔上,修长而分明,感觉得出来,体温有些高,指尖偶尔细动,传递着主人的不安。

        耳畔又是那对有情人的低语,时而高亢,时而哽咽,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那个女人是在哭吗?

        她在为谁流泪,为自己不公的命运,还是为情郎的慰藉?

        程丹若心生涟漪,不由握住他的手指,想拉开看一看。

        谢玄英的神思其实也在石碑后头,冷不丁被她碰到,受惊收拢掌心,却正正好扣住了她的手。

        比起去年上巳节,匆忙拉她爬上山坡,今日的接触无疑更彻底。

        她的手很凉,指甲修得圆润干净,但并不留长,像一弯弯的月牙,也不曾染浅红的蔻丹,是微微的粉白色。

        冰凉干净的感觉,像……霜雪。

        心底跃出轻盈的愉悦。

        而程丹若呢,想拉,没能完全拉下来,拨到了鼻梁处,勉强恢复视野。她没好气地瞪他,却也知道非礼勿视,只好觑眼偷看。

        亭中,男人抹去女人的眼泪:“你哭什么?我弄疼你了?”

        “彭哥,”她哭着笑着,“现在我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这句发自肺腑的感慨,带着莫名的深情与悲凉,听得谢玄英一怔。

        他转头看去。

        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女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甚至一个是六根不净的和尚,一个是不守妇道的有夫之妇。

        他们的所作所为,谢玄英自然是不齿的,然而……他必须承认,这一刻,有某种东西触动了他的心弦。

        倘若是丹娘嫁给了旁人,那人又待她不好,我该如何呢?

        此念一起,立刻心如刀绞。

        夜已深,男人和女人终于开始穿衣,依依惜别。

        “你想好了,就来寺里寻我,天高皇帝远,咱们跑到北边去,跑到南边去,总有出路。”男人抚摸她的脸,“要是放心不下孩子,就一起带走,我当他亲生的一样,绝不负你。”

        女人忍着眼泪点头。

        两人作别,各自离去。

        程丹若叹口气,张口欲说话,却出不了声。

        他的手还蒙在她脸上,无名指和小指都碰到嘴唇了。她有点想咬他一口,出一出今晚熬夜的气,但终究顾念美人难得,没忍心。

        “咳。”她清清喉咙,提醒他松手。

        谢玄英骤然回神,这才发现掌心贴着她的唇,赶忙松开她:“抱、抱歉。”他心虚地扭头,生怕她发现异常。

        美人窘迫,还是很好看的。

        程丹若宽容道:“无事,谁也想不到。”

        她舒展身体,刚才躲在那么小的阴影后头,身体绷得厉害:“该回去了。”

        谢玄英这才想起来,真正想问的事,还没有问出口。

        “世妹。”他叫住她,“你在宫里可有为难的事?”

        程丹若扭头。

        他道:“若有不好办的,难办的,不妨同我说。”

        “谢郎。”她不答反问,“你觉得皇宫是个好地方吗?”

        谢玄英欲说还休。

        “我每天都活得很难。”远离宫城禁地,远离后宅深院,在这月下竹林,她愿意说几句真心话,“但我还能忍,真忍不下去了……宫里不许自裁,可要死,办法多得是。”

        他一惊,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你放心,牵连不到义父。”程丹若不欲多说,“好了,三更天了,回去吧。”

        她转身往回走。

        谢玄英紧紧跟上,话在舌尖盘桓许久,才道:“在宫里生活,是要小心……倘若你想离宫,却也不难。”

        程丹若笑了:“你瞧,日子难过就在这里了,离了宫,我又能去哪里呢?不是在这家寄人篱下,就是在那家当寄生虫。还不如宫里,有份俸禄,有份差事。”

        谢玄英:“成亲……就好了。”

        她反问:“成亲就不是寄人篱下了吗?”

        他道:“自然不是。”

        “一样的。”程丹若说,“看亲戚脸色和看丈夫脸色,没什么不同。”

        谢玄英:“他未必会给你脸色看。”

        她说:“是吗?”

        他瞥她,不由想,现在是我看你脸色好不好?

        “总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午夜的风很凉,吹得舒服,程丹若梳理头发,已经干得七七八八,“现下没什么不好的,请你转告义父,不必为我担心。”

        “咳。”谢玄英收手,若无其事背到身后,“知道了。”

        最后的一段路,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在菩提苑分别。

        程丹若贴着墙根溜回院子,门已落锁。她不慌不忙,簪子轻轻拨动,将下面的短门栓挑落,接着穿过丝带,把上面的长门闩一点点挪开。

        闪身进去,重新锁好门。

        晾在院子里的衣物已经半干,她换了个面,回屋歇下。

        谢玄英也回到了住处。

        屏退众人,他坐在床上,抬手对向烛光。

        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缠着几根发丝。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