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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强推连载-我妻薄情-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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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姑娘敏而好学,贫却无谄,若是男子,我必收他为【创建和谐家园】。十年后,兴许又是一新科进士。”晏鸿之叹息,“可你知道我的心事,此事绝无可能。”

        李悟收过女【创建和谐家园】,纯真派的学生曾经也不忌讳收女【创建和谐家园】。然而,恩师被人陷害诽谤,导致不得不在狱中自戕以证清白,是所有学生最大的痛楚。

        自此后,纯真学派再也没有收过女学生。

        成也李悟,败也李悟。

        晏鸿之无法克服自己的心魔,只能退而求其次:“若程姑娘愿意,我便收她为义女吧。”

        自元朝末年起,收养义子之风便盛行于世。

        武官爱收义子,下放到军队中,便是自己的嫡系,太监也爱收义子,为自己延续香火,披麻哭灵,连皇帝都收过义子。

        义女虽然少,亦不罕见。元末烽烟并起,若同僚战死,上官收养其女,为其择一门亲事,也算恩义。

        再者,义女和养女也有些微区别。民间多养女,皆是从小接到家中养大,除了少数真心疼爱,视若己出的,多是为给儿子当童养媳,抑或送给达官显贵攀附。

        扬州瘦马说起来,也都是养女。

        义女则不然,若是写入家谱的义子义女,今后可以获得部分继承权,太监的义子就是这么接收财产的。

        不过,义女也好,养女也罢,无论哪一种都有好的,都有不好的。清朝皇帝养女一样封公主,太监义女也多有磋磨之人。

        干儿子、干女儿的待遇,取决于收养者的品性,以及是否被宗族承认。

        晏鸿之欲收程丹若为义女,自然不是写入族谱的那种,不过是给一个礼法上的身份,维护她的名誉罢了。

        谢玄英一想,这也未尝不可:“如此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再想想,今日之事,怕是上下都知道了,与其叫底下的人当谈资,不如尽快落实身份,以免夜长梦多,便亲自邀程丹若过来。

        晏鸿之和气道:“程姑娘,昔年天心寺,多亏你援手,此次又安顿上下,辛劳颇多。”

        程丹若忙说:“老先生言重了,这不算什么,换做旁人亦会如此。”

        她不居功自傲,无疑更讨人喜欢。晏鸿之真心实意地说:“你我也算有缘,可巧老朽膝下只有二子,不曾有个女孩儿,倒叫我与夫人时常惋惜。”

        程丹若听出话音,疑惑顿生。

        “我夫人病痛缠身,此生怕再无弄瓦之喜。”晏鸿之此话倒也非托词,确实深感惋惜,“你若不介意老朽年迈,便认我做个义父如何?”

        预测成真,程丹若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尽心尽力,一半是医生救死扶伤的使命感,一半确有功利的目的,希望能够交好他们,为将来铺路。

        可她想象中的感激,是给钱,是提拔,是帮她落户。

        不是当她爸爸。

        不过,联想到今日的乌龙,程丹若多少有些明悟,说道:“老先生厚爱,本不该辞,只是我出身微寒,才疏学浅,怕是有负老先生的期望。”

        这是惯例的谦辞,无人当真。她顿了顿,又道:“再者,清者自清,我自问从未做过违心之事,何必理会他人捕风捉影的臆想?”

        晏鸿之不由讶然,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程丹若脸上没有诚惶诚恐的惊喜,也非矜持的谦辞,而是货真价实的困惑。她的拒绝发自肺腑,毫无矫饰。

        这……他抚须沉吟,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总不能逼人家当自己女儿吧?

        “咳。”谢玄英突然开口,“天色已晚,老师久病未愈,应当早些歇息。”

        台阶一给,程丹若和晏鸿之非常配合地演下去。

        “谢公子说的是,老先生早些安寝为好。”

        “三郎,送一送程姑娘。”

        两个年轻人挪步到外面说话。

        晏鸿之一边脱鞋泡脚,一边竖起耳朵听。

        谢玄英先说明了接下来的路线,说要去金陵再北上。

        程丹若应:“知道了,多谢告知。”

        谢玄英这才说,接下来一段时日她都要与他们师生一道,时间太长,恐为人说闲话,于她名声有碍。

        所以,现下有三个法子:将她暂时托付于师兄林新,他携夫人上任,方便照顾女眷,等到时机合适,再送她进京;抑或是送她返回松江,等到陈家回京述职,再去陈府接她。

        第三个办法,他没说,显然就是义女的名分。

        程丹若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她做了什么,居然就名声有碍了?既没有和男人私会,也没有落水被救,更没有和谁交换定情信物。

        只不过被外人编排两句,就要想方设法避嫌?

        古人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我不明白。”她情真意切地求教,“谢公子,我做错了什么吗?”

        其实,谢玄英也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行的端坐的正,便无所谓外界非议。若是他,必然不屑于对人解释,也赞赏程丹若的骨气。

        但世人多愚昧,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需要性命去证明清白的人,还少吗?

        他沉默片时,道:“程姑娘可知晓李祖师?”

        程丹若摇摇头。

        他便说了李悟之死。

        程丹若恍然大悟,叹道:“老先生一片苦心,却叫我自以为是地辜负了。”

        这话半真半假。

        拒绝晏鸿之,理由多方面:首先,不过是话没说清楚,叫人家误会了,在她看来没必要认爹避嫌;其次,以她的身份认晏鸿之作“义父”,难免被说高攀。

        而最重要的则是,认爹一事弊端不少,明面上身份有所提升,可享受了好处,就得有所牺牲。

        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既然能够凭医术吃饭,当晏家的客人,又何必给自己找个爹?

        但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

        有了父女名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如果她不接受,就不是有自知之明,是不识抬举。程丹若不是个矫情的人,拒绝弊大于利,那就接受。

        遂直言:“若老先生不嫌弃我愚笨,我愿意孝顺他老人家。”

        “如此甚好。”谢玄英心头蓦地松快。

        不知为何,每次与程姑娘相处,他都很放松,能够自然说话,与寻常和男子交谈无二。不像是顾兰娘或荣安公主之类的表姐妹,总要时时刻刻提着心弦,目不斜视。

        倘若她像她们,他虽然也会同做安排,却不会费心至此。

        太累了。

        幸好程姑娘不拘小节。

        谢玄英如是想着,犹且未意识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

        泰平十七年,倭寇犯淮安盐城,侵县衙。玄英领兵三十,歼敌五十余,斩贼首,俘百余人。

        ——《夏史·列传九十一》

        泰平十七年,丹若至淮安,杀贼二人,医数人,名儒晏鸿之喜其果毅,认为女。

        ——《夏史·列传九十一》

        --

        《思美人》第二出第四折《堂前拜父》

        旦:民女本是车前草,迎风自在还入药。若成富贵金牡丹,不像花来不像草。

        净:茅斋多有野花开,子孙败家多悲哀。愿得佳女无惊才,一片仁心慰老怀。

        旦:既是如此,父亲在上,受女儿一拜。

        净:好女儿,且起来。

      大运河

        只要不是开宗祠,正儿八经添进族谱的干亲,流程走起来很简单。

        隔日,程丹若穿了身新衣裳(县令夫人的赞助),在众人的见证下,向晏鸿之磕了三个头,敬茶,改口“义父”。

        晏鸿之喝茶,给她一个玉佩作为见面礼,便算收下了这个女儿。他的小厮墨点和管家,上前见礼,称她为“三小姐”。

        谢玄英再和她正式见过。

        一个称“世妹”,一个称“世兄”,从此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也是这一天,他们才正式知道对方的姓名。

        此事毕,程丹若的身份便算提了一提,下人护卫们的态度也多了几分恭敬。

        不过,谁把虚名当真,谁就是最大的傻瓜。

        程丹若不傻,除非她亲爹不是死去的程大夫,另有其人,否则,这辈子就是民女出身,当不了千金小姐。

        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依然早晚两次巡视病房。

        钱明年轻力壮,伤口愈合得很好,手指能勉强抓握了。

        其他人看得啧啧称奇,互相感慨:“还未见过这样的事呢,断手接回去,照样能用,嘿,真稀奇了!”

        连晏鸿之都来瞧过,真心实意地评价:“这也算一门绝活了。丹娘,此乃你家传之术?”

        “不算是。”程丹若道,“前人经验汇聚的结果,我不过是做成功了一次。”

        医学的发展之路充满血腥,不管是中国还是西方,曾有无数人涉猎过外科,只不过他们缺乏对人体构造知识,都失败了。

        但正是这些人的摸索,点亮了现代医学的光。

        “其实,现在说成功还为时尚早,等骨头长好,或许要将钉子取出来。”她仔细关照,“你自己要多小心,慢慢养。”

        “程大夫谦虚了。”钱明受此大恩,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道,“说是神仙之术也不为过。”

        李伯虎也道:“可不是,说出去怕都没有人信。”

        程丹若笑了笑,敏锐地意识到,他们的态度变得更恭敬了。

        这份恭敬便不再是来源于晏鸿之,抑或是她“客人”的身份,而是源于对“程丹若”本人的尊敬。

        她想,对,这才是我要的。

        古代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的价值本该被男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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