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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强推连载-我妻薄情-第1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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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道旨意,王府才能办丧事。

        程丹若对古代丧事了解不多,印象只有《红楼梦》凤姐协理的寥寥数笔,真的亲身经历了,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更复杂。

        首先是小殓,把尸身放在床上,不能掩面,意思是孝子贤孙们还希望人能死而复生,再见一面。同时,郡主作为目前唯一的晚辈,得坐席哭灵。

        小殓完了是大殓,也有一系列繁复的礼仪,先洗手,一起把尸身放入棺木,剪下的头发指甲,掉落的牙齿,都要放进棺材的角落,随后卷起衣物,塞进棺材的空隙,确保尸身不动摇。

        接着,按照脚、头、左、右的顺序,将尸体掩好,盖好棺盖,下钉子,大殓就完成了。

        下一步是成服,也就是亲属们换上丧服,披麻戴孝,开始哭灵。

        从早上开始,郡主坐着哭,宫婢太监们站着哭。

        这时,讣告已经发出去了,鲁王府的亲眷,山东境内的大小官员,都得身穿素服前来吊唁。

        即便是一般人家,丧事期间的迎来送往就够折磨人的了,何况王府。

        然而,郡主要哭灵,也没见过世面,完全无法承担起这样的重则,鲁王孙连鲁王的丧事都没参加,圣旨也没提,大概率是来不了了。

        全府上下,一个能代为主持的主人都没有。

        能够出面的,只有程丹若。

        换言之,她一下子承担起了主妇的责任,且因为是朝廷命官,连男主人的活都要一起做了。

        比007的社畜还过分,社畜好歹有实习期,知道工作该怎么做,程丹若却根本没受过当家主母的岗前培训,两眼一抹黑。

        好在留下了长史的性命,王府又刚办过一次丧事,一切皆有现成的条例,什么人在门口通报,什么人管香油烛火,什么人迎来送往,什么人在灵前倒酒递香,全都和以前一样。

        程丹若需要做的,就是代替丧主应答。

        天不亮,她就要起床,换上素服,也就是青色无补的圆领袍,随便塞点顶饿的东西填肚子,接着就去灵堂里等待吊唁的来客。

        客人们进灵堂后,先哭一通,拜几下,再焚香祭酒。此时,旁边的人就会适当地劝诫,客人便停下哭泣,掏出祭文让人诵读。

        程丹若怀疑他们都是一个模板抄的,换汤不换药,用词句子都差不多。

        读完祭文后,客人就要和主家对答一番。

        倘若是亲属,大概就是这样的。

        客人:真没想到你家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真的非常难过。

        丧主:让您这么难过,我也感到非常愧疚。今天您能过来祭拜,我不胜感激。

        但主家缺席,郡主又是女眷,对答就换了一个模板。

        客人:太妃年事已高,也算是喜丧了,请小郡主不要哀恸过度,节哀顺变。

        程丹若:您今天专程赶来,真的辛苦了,感谢您和您家人的关心爱护,我一定转达您的好意。

        倘若是与鲁王亲近的人家,比如娶他女儿的家族,就要多问几句。

        客人:郡主的身体怎么样?王孙什么时候来?陛下有什么旨意?

        程丹若:托您的福,郡主虽然悲伤,但还能撑得住。陛下允许太妃陪葬穆宗的陵墓,小郡主不日即将上京,与兄长团聚。

        客人:为什么王孙不在呢?

        程丹若:不清楚,不知道,别问我。

        话虽如此,她心里也有猜测。

        或许,鲁王孙已经被软禁了起来,具体如何处置,还要等无生教的事尘埃落定之后,方能知晓。

      社交场

        宾客们祭拜完毕,就可以到旁边的偏厅喝碗热茶,休息一二。相熟的女眷可去后院看望郡主,其他人则趁机拉拉交情。

        红白事,其实也是另类的社交场合。

        而在山东,顶尖的贵妇人当属布政使夫人、按察使夫人、都指挥使夫人。她们的丈夫分别掌管山东的行政、监察和军事,是地方上的最高领导。

        原本在偏厅中,有两张炕床,一张正对着大门,一张靠着东边的窗户。炕床坐两人,相隔一张炕桌,两个位置中,又以左位为尊。

        三个人分两个位置,不打起来才怪。

        长史别的事好说,这等问题,只能请示程丹若。

        她当时就说:“冬天风大,就撤掉北面的炕床,在东面放三把官帽椅。”

        所以,此时的偏厅就是三位夫人坐在窗下,其余夫人们坐在下首的交椅上,十分自觉地排好了位置。

        最左边是布政使夫人。她约莫四十来岁,身着湖蓝色袄子,外罩银鼠皮披风,头戴?髻,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不积极也是有缘故的。

        山东出现难民,直接导致叛军造反,布政使刚被皇帝申斥过,他家太太自然也有些灰头土脸。

        与之相反的是坐在中间的蒋指挥使夫人。

        蒋指挥使虽然栽了跟头,但战事未了,他还在前线拼杀,指不定什么结果。且蒋太太是唯一了解前线情况的人,自然最受欢迎,身边围了好些官太太,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

        蒋太太矜持道:“临朐已收复,接下来就是益都了。想来用不了多久,鲁地便能重归安宁。”

        “阿弥陀佛,这可太好了。”众人都松口气。

        大家都在山东,真有个万一,叛军可不会管你是泥腿子出身,还是世家大族的继承人,照杀不误。

        这下可好了,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官太太们对视一眼,有兴趣聊闲事了。

        “怎么多出一个郡主?”兖州知府夫人坐在下首,椅子离三位夫人略有距离,但能说会道,很有存在感。

        知府管辖的区域内有个王爷,堪称苦事,每年孝敬不少,却不能真的和王府走得太近。每次王府举办宴会,都要愁上好长时间,这下可算解脱了。

        她半是出气半是好奇地说:“从前竟不曾听说过。”

        参政夫人坐在知府夫人的上首,布政使夫人的下首,彰显行政二把手的地位,答道:“还未有封号,怕是以前不受宠的。”

        说得这般直接,可见其为人爽利,后台也够硬。

        不独如此,还要讥讽一番:“再者,以前有谁对鲁王府了解甚深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可不是,别说大臣不能与藩王结交,以鲁王的行事风格,再混不吝的人,也不想多打交道。

        知府夫人更是露出明显的笑意。她家的姑娘随任半年,就被她送到娘家去了,生怕哪天倒大霉,被鲁王看上糟蹋。

        “不过,今日不见世孙,倒是颇为奇怪。”参政夫人见布政使夫人神色淡淡,主动道,“难道还在路上?”

        这个猜测不过粉饰,山东离京城那么近,这都几日了,祖父的丧事居然操于外人之手,实在于理不合。

        坐上首最右边的按察使夫人,自进门起就没怎么开口,此时却眸光微微闪烁,接口道:“天气寒冷,赶路不便,一时迟了也未可知。”

        她表达出了自己的兴趣,众人精神一振,觑向蒋太太,盼望她抖点干货。

        可蒋太太哪里会知道,丈夫在前线除了报平安,说点好消息,其他一字都不会多提。然而,她也有聪敏之处,不答反道:“奇怪的事还多着呢。宫里派人代为主持王府家事,实在少见。”

        女官有出差的前例吗?有,但那是□□宫人,抑或是训斥女眷,从未有过代替主子主事的情况。

        皇帝如此行事,由不得众人不揣测:鲁王府是不是摊上大事儿了?

        参政夫人喝口热茶,心中有了计较,笑道:“哎哟,这茶不错。没想到,那女官年纪看着不大,做事却井井有条,不愧是天家使者。”

        “可不是,那浑身上下的皇家气派,衬得我这乡野村妇无地自容了。”知府夫人很清楚自己的社交地位,毫无负担地拿自己开涮,为下文铺路,“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按察使夫人说:“好像是姓程,禾呈程。”

        蒋太太道:“倒是未曾听过,许是江南一带的人家?”

        “应当不是,若下江南采选女官,总有消息,怕是京城人士。”参政夫人说。

        众人便把目光投向没说过话的参议夫人,她是京城人士。

        可惜的是,参议夫人摇摇头:“不曾认得。”

        官太太们正惋惜着,外头有人通禀:“女官来了。”

        宫婢推开厚厚的棉帘子,程丹若走进来,微微屈膝:“诸位夫人安。”

        “程女官莫要多礼。”头一个开口的,竟然是方才佯装小憩的布政使夫人。她慈和地笑着:“今日事多,难为你处处周全。”

        她一开口,参政夫人就闭上嘴,给上司太太发挥的机会。

        程丹若欠身:“不敢当诸位夫人夸赞,略尽本分罢了。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夫人们海涵。”

        按察使夫人不甘示弱,笑说:“好孩子,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周到,已是不易,咱们看在眼里,绝不会难为你的。”

        程丹若道:“诸位夫人雅量。”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好会说话。”知府夫人笑说,“我家丫头同你也差不多大,还整天淘气呢。”

        她接过宫婢递来的一盏新茶,说:“你要不嫌弃,坐下陪咱们喝碗茶。”

        程丹若连忙道:“不敢。”

        知府在这里地位低,可放在外头是正四品,她哪敢接这碗茶,连忙推辞了。

        知府夫人的脸上便闪过一丝笑意。她在其他夫人面前伏低做小,不代表真的低人一头,女官尊贵的是宫里出来的身份,可不是她这人。

        当然了,倘若她有父兄高居庙堂之上,那另当别论。

        蒋太太不甘示弱,开口问:“程女官是哪里人?”

        “祖籍山西。”

        参政夫人立时道:“可是太原程家?”

        “我是大同人,小门小户,诸位夫人应当不熟悉。”程丹若道,“此次到兖州本是机缘巧合。”

        但蒋太太并不信,狐疑道:“你来兖州时,不是与靖海侯府的公子同行吗?”

        程丹若道:“是前后脚的事,只不过我来的是兖州,谢将军的差事,我确是不大清楚。”

        蒋太太:“原来如此。”

        空气静了一静,布政使夫人才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不知世孙何时到?”

        程丹若道:“在下犹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不知是否是有事耽搁了。”

        “郡主呢?”按察使夫人道,“快到腊月了,何时上京?”

        程丹若微微一笑:“王府事毕,自然就上京了。”

        知府夫人试探:“这是不是太着急了?听说郡主身子弱,病了可不好。”

        “冬日赶路确实难些,可能与陛下、太后一道过年节,是天大的福气。”程丹若的借口很完美,谁也不敢说不是福气,相反,得快马加鞭赶去,叩谢皇恩。

        众夫人纷纷应是,心里都道,这女官确实岁数不大,做事周全,竟然不漏一丝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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