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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强推连载-我妻薄情-第1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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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歧出现了。

        程丹若说:“照顾好孩子和孕妇,他们是最重要的。”

        再多的苦难,再多的创伤,都会慢慢过去,只要孩子在,希望就在,人们早晚会熬过来,重新开始生活。

        古往今来,始终如此。

        人,比想象中更坚韧。

        一切都会好的。

      离山寨

        程丹若处理完俘虏的事,精神就快撑不住了。

        但这时,李伯武跑过来找她,说:“公子受伤了,能不能劳烦您瞧瞧?”

        噢,对了,还有伤员。她强打起精神,去屋里找谢玄英。

        他正坐在蒲团上,翻着白明月屋里的东西。田北劝:“公子,刀伤无论大小,皆不可等闲视之,还是及时处置为妥。”

        “战事未毕,怎可卸甲?”谢玄英道,“只是小伤。”

        程丹若就听见这句,忙问:“伤在哪里了?”

        “后背。”田北举起烛火,“罩甲都破了。”

        程丹若凑近看,鱼鳞甲顾名思义,形状肖似鱼鳞,甲片钉在在布料上,依靠规律的排布严实地防护起来。但后背处有一道刁钻的口子,正好逆方向刺入,就好像刮鳞的刀,切入甲胄的薄弱处,捅穿了里面的皮子,刺入血肉。

        “这是怎么伤的?”她诧异。

        谢玄英没吭声。

        其实就是冲进山寨的时候,身边无人拱卫,他砍翻了一个人,谁知道对方没有马上咽气,倒在地上后,随手抓起一把刀挥砍。

        刃好巧不巧,卡在鳞甲的薄弱处,就这么被砍中了。

        说倒霉,确实有点倒霉,但当时七、八个人冲上来围攻,只被砍中一下,又无疑是极其幸运的。

        “算了。”程丹若头疼欲裂,集中不了精神,单刀直入,“我给你处理一下,药箱带着吗?”

        “带着。”李伯武立即递上她给谢玄英的药箱,还很识趣,“公子放心,寨子的每个角落,我们都搜过了,没有人藏着,可能林子里有几个逃走的,明天一早就去搜。”

        谢玄英点点头,但说:“让他们给我包扎,你去歇着吧。”

        “我不要紧。”感冒发烧死不了人,她还吃过药了,“你这样我没法看伤,能不能把盔甲拿掉?”

        谢玄英只好同意。

        李伯武和田南帮他卸甲,这种盔甲笨重且难解,没有人服侍,自己脱不下来。

        天很冷,屋里的炭盆只能勉强不冻手脚。

        程丹若没让他继续脱,拿出剪子,小心剪开伤口附近的料子,暴露创伤。

        条件有限,她也尽量先洗手,戴好纱布口罩。

        幸亏药箱是她准备的,该有的东西都有。

        清创、消毒。

        李伯武之前见过,知道禁忌,帮忙招呼:“小南,到我这儿来,你身上都是灰啊血啊的,沾到伤口容易烂。”

        田南赶紧走到门口,和他一起守门。

        程丹若穿好线,给针高温消毒,没忘记安抚病人:“会有一点痛,忍忍。”

        谢玄英:“嗯。”

        她定定神,想到谢玄英救她一场,有心偿还,咬牙捏了捏受伤的手指。木刺没□□,摁下就是死疼。再把火烛移近,道:“我用细线,给你缝整齐一些,只要恢复得好,应该不耽误以后。”

        谢玄英:“什么以后?”

        “夫妻独处的时间?”她拿起持针器,落针缝合,“应该不会吓到她。”

        谢玄英:“……”

        李伯武觉得挺有道理,附和道:“还是程姑娘细心。我上回落了个大疤,我媳妇哭了好久,差点吓哭我儿子。”

        田南:“公子还未娶亲,仔细些好。”

        谢玄英面无表情。

        缝什么样都行,反正都是她缝的。

        伤口不深,但比较长,程丹若小心穿针,尽量将皮□□合整齐。这十分费眼,偏偏光线还不好,4寸左右的伤口,将近半小时才做完。

        一抬头,眼前全是黑的。

        “已经好了。”她放下针线,捂住眼睛休息。

        谢玄英转身,就看见她疲累得好像会随时昏过去,赶忙扶住:“怎么了?”

        程丹若说:“没事,稍微有些头晕,我休息一下就好。”

        “先吃点东西。”他递过温在炭盆上的热粥。

        程丹若这才闻见香气,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谢谢。”她伸手去接,但眼前黑得厉害,抓了个空。

        谢玄英盯住她,从头发丝到锁骨,一寸寸扫过,得出结论:“你拿不稳,我帮你端着。”

        他把粥碗递到她唇边:“喝。”

        程丹若真的饿极了,不仅仅是累,还有低血糖,因此没有力气去矫情,就着他的手,赶紧吞咽温热的肉粥。

        很香,很甜。

        虽然肉是肉干,米也不全是精米,但这时候谁还管得了这么多。她一口气喝掉半碗,几乎没有咀嚼,只知道往空荡荡的胃填。

        狼吞虎咽不再是夸张的形容词,是再直接不过的描述。

        “咳。”气都不喘,硬是灌下了一碗粥,她喉咙更不舒服了,眼皮搭拢,脑袋似有千斤重。

        谢玄英好像在和她说话,但她什么也听不清,身体不受控制得歪倒。

        “睡吧。”他扶住她的后背,将她慢慢放倒在矮榻上,盖好被褥。

        她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谢玄英移近火盆,注视着她的面孔。

        瘦了,这段时间肯定没有少挨饿,眼下乌黑,恐怕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晚,所以才会如此疲惫。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应该没有被动过刑,衣物完好,是宫里的料子,应该就是被掳走时穿的。

        真是万幸。

        谢玄英预想过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做好了计划。假如她真的遭遇不幸,他就把人灭口,确保不会透出风声,然后马上写信给老师,和老师商量怎么统一口径,把亲事定下。

        可再多的计划,也只是脑海中的预演。

        他很害怕,怕她等不到他,就学人家自尽。

        千万别犯傻,不值得。

        红玉为官妓,亦能报国忠君,红拂为侍妾,也可为国公夫人。秦王之母,商人姬妾而已,孝景皇后,犹是二嫁之身,古来真英雄,谁在意这等小事?

        人死了,不过身后名,有谁在意?

        幸好,事情并没有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她还好好活着。

        活着就好。

        屋外,端着热粥当夜宵的护卫们,正在互相交流情报。

        李伯武说:“我问过郑百户了,各处都有人把守,没发现异常。”

        田南说:“岗楼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看来叛军都在寨子里。”

        田北问:“公子的伤怎么样?”

        李伯武道:“程姑娘看过,应该无大碍。”

        田南有感而发:“真了不得。她说自己要留下来,我还以为只是给我们传点消息什么的,没想到居然直接杀了贼首。”

        李伯武道:“程姑娘胆色过人,非同一般。”

        众人一致点头。

        虽然程丹若反杀白明月的过程既不酷炫,也不高调,和偷袭没什么区别。但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贼首,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改变了这场战斗的进程,四舍五入,平叛的任务已经完成。

        大家心里都很舒坦。

        “不过,公子也太冒险了。”田北心有余悸,“就这么冲过去,若是有差池,我们该怎么向侯爷交代?”

        “这话你就说错了。”李伯武平静道,“我们只需要向公子交代。”

        田北一愣,旋即点点头:“是我想岔了。”

        他原想再问问程丹若的事,但看李伯武这态度,又把话咽了回去。

        主子没说,属下只能记在心里,乱打听才是大忌。

        --

        这一觉,程丹若睡得格外沉。最初还觉得有点冷,后来不知怎么就很暖和了,地上没有潮气和冷气,手脚都暖洋洋的。

        身体知道在陌生的环境,难以睡沉,耳边也总有杂音,但很奇怪,说话的声音并不让她紧张,没有马上苏醒的急迫与警觉。

        朦胧的浅眠很快过去,又开始一轮新的深度睡眠。

        过了好久,她才听见有人推她:“丹娘,醒醒。”

        程丹若费力地撑开眼皮,看见一张白皙无暇的面孔,疑似幻梦:“啊?”

        “醒醒,我们该走了。”谢玄英真不忍心叫她,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把人抱到外头去。

        程丹若撑起身,仍然觉得睡眠不足,四肢发虚:“好。”

        “把这吃了。”谢玄英递给她一碗粥汤和一块干粮,“回到蒙阴就好了。”

        她喝两口热粥汤,又清醒些:“我还没有漱口。”

        谢玄英说:“壶里有水,我去外头,你梳洗一下。”

        “嗯。”程丹若应了一声,懵懵地坐着。

        他忍不住弯起唇角,多瞅她两眼才掩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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