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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强推连载-我妻薄情-第1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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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鸦雀无声。

        今天垫底的是负责护送粮草的队伍,军士们没留神,车坏了,没有及时听从民夫的建议修理,导致路堵了半天,全军原地耽搁半个多时辰。

        谢玄英责罚护送那辆车的小旗不许吃晚饭,并提拔之前提建议的民夫,然后,大晚上的和大家一起吃冷饭。

        难吃。

        被罚的小旗低头罚站,不去看其他同僚责怪的眼神:你好意思吗?让美人将军吃冷饭?人干事?

        小旗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地缝。

        一刻钟后,谢玄英终于吃完了手里的半张饼。

        剩下的一半,他递给了受罚挨饿的小旗:“吃吧,下次须小心。百姓虽愚钝,却不可小瞧。”

        小旗感激涕零,想推拒他的好意,但目光落到他的脸孔上,忘词了。

        回神时,手里半张饼,人已经不见了。

        如此数日,军队的纪律性和组织性大为上升,他们也终于自沂蒙山的缝隙中穿插而出,来到新泰的南部。沿着山脉向东直行,就是蒙阴县了。

        派出斥候探路,派人潜入周边村镇询问,再令人去新泰与蒋指挥使对接。

        很快,最新战况新鲜出炉。

        谢玄英全猜对了!

        水师来到新泰,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当县城易主之际,蒋指挥使发现有一小支骑兵护送一辆密封的马车,意图退据蒙阴。

        他不是不怀疑诱饵,然而,叛军叫嚣着“鲁王在此,尔等可敢上前”,把他逼入进退两难之地。

        蒋指挥使只好一面派人骚扰拖延,一面询问新泰的官吏。

        县令被杀,主簿尚在。

        他说,贼人占据县城的日子,确实囚禁着谁,送饭的差役听他骂人,说自己是鲁王,要他们救人。

        蒋指挥使又问,城里只有一点叛军,大部队去哪里了?

        主簿如实告知,说之前左右【创建和谐家园】就率领亲信出兵了。

        蒋毅做事谨慎,怕他被收买,还问了其他人,都说大部队在攻城前几天就离开了,这才让他下定决心追击。

        左右【创建和谐家园】的主力,就在蒙阴和新泰的山道里,等着他。

        中计了。

      逸待劳

        假如问蒋指挥使现在的心理活动,他只能说:非常后悔。

        轻敌了。

        这是将领最致命的错误,再老道的将军,一旦轻敌,就有可能死掉,毕竟人都只有一条命。

        但他也没有那么轻敌,至少没为了功劳就跑去自己救鲁王。

        理由?怎么说呢,蒋毅觉得,上头的人不一定想鲁王活下来,葬礼都办了,但他又不确定是不是要保对方一条命,毕竟是血亲,所以犹豫一下,让部下去了。

        五百人的救援小队,没能回来。

        蒋毅就知道问题大了。

        过一日,部下的脑袋被人送了回来。

        挑衅!

        蒋毅知道,哪怕前面是火坑,自己都得往下跳了。不然事情传回京城,他龟缩在城里什么都不做,皇帝不给他撤职是不可能的。

        再说,他还是有一点轻敌的。

        此时此刻,仍然没想到,埋伏部下的有可能是马贼的骑兵,还在琢磨是不是无生教的主力部队。

        没办法,他们占据地利之便,只要埋伏得好,不需要骑兵也能将五百人的小队全灭。

        蒋毅没有选择,也还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大意,所以,他选择出兵。

        他还是有点本事,选择绕开最狭窄的一段山路,略微拐个弯,斜【创建和谐家园】山里。这样不仅不会被堵个正着,还能打散敌方部署——山间行军,大家都是狭长的一条队伍,一冲就散。

        叛军乌合之众,比纪律性,那还是得看官兵。

        然后,他就被拖进了胶着的战局。

        是,叛军都是一群没有受过训练的马贼、农民和纤夫——山东有运河,养出了一大批干体力活的脚夫苦力,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但他们都和朝廷有仇。

        交不完的苛捐杂税,被差役官兵驱赶殴打,家人饿得奄奄一息,官府却不肯开仓放粮,任由他们目睹着亲人惨死。

        是无生教救了他们。

        无生教说,死去的人都去了真空家乡,那里没有饥饿、寒冷、病痛,大家最终会和所有亲人相逢,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他们不怕死。

        他们只想复仇。

        信念是战争中最可怕的武器。

        仇恨让他们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不知疲倦地朝官兵涌了过去。官兵受过训练,以一挡三,那又如何?

        叛军愿意付出两个人的生命,让第三个人捅穿士兵的喉咙。

        蒋毅的部队被完全拖住了。

        他十分愤怒,他妈老子带的官兵还不如一群叛兵?但又有些焦急,拼命思索破敌之策。

        可惜的是,冷兵器的战场上,所有的计谋都是在开战前完成的。

        两军对垒之际,拼的就是性命,不是指挥。

        蒋毅只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砍人,鼓舞士气。

        一个多时辰后。

        人疲马乏。

        效果也十分显著,叛军至少废了两千人,他们终于开始退兵了。

        往东退,准备进入蒙阴,据城而守。

        蒋毅心想:麻烦大了。

        荒山野岭打仗不容易,可攻城更难啊。

        可就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援兵来了。

        时机卡得刚刚好,敌人恨意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巨大的伤亡让他们生出怯意,武器坏了,马也奔不动了,首领已经带头后撤,队形散乱,战意消退,人人都想着逃离。

        天时地利人和,这算得上一个无比精准的时机。

        谢玄英的人马是今天上午过来的,中途还休整吃了顿午饭,养足精神。他就在远处的山岗上,眺望前面的战场。

        倒不是有意不驰援,没有立即出兵,主要是他拿不准该干什么。

        截击?冲锋?声东击西?敲虎震山?他脑子里掠过兵法的无数个要点,却完全没有思路。

        换做别人,现在说不定已经慌了,自我怀疑:我是不是没有领兵打仗的天赋?我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我是不是完了?

        但谢玄英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不是时候。

        所以,他选择等。

        等到两方人马都累了、疲了、残了,等到敌军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计划成功,等到己方吃饱喝足,恢复体力,时机到了。

        “出发。”他简明扼要地下令。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十分简单。

        势、如、破、竹。

        蒋毅打叛军的时候,就好像刀尖【创建和谐家园】麦芽糖,黏糊费力,怎么搅都脱不出身,但轮到谢玄英,麦芽糖已经干了,变脆了,他的刀伸过去一碾,全都碎成渣渣末。

        而且,谢玄英这次用的不再是装饰性的佩剑,是更趁手的御林军大刀,刃长三英尺六英寸五分,以当下最好的锻造之法锤炼而成,坚硬锋利。

        他再也不会犯刀捅进胸口,却被肋骨卡住的错误了。

        刀刃割过血肉之躯的刹那,只有一丝血线飙出,不是在脖颈,就是后颈,随后才是喷涌而出的鲜血。

        平心而论,这不是战场的正常打法。

        人山人海中的厮杀,一向是最粗暴简单的,一刀下去,血肉横飞,骨头连着皮一块削没,或者是直接桶烂肚肠,粗暴简单地剥夺一个人的行动能力。

        这才是猛将。

        谢玄英的刀法过于消耗精力了,必须时时刻刻集中精神,才能做到这样的简明利落。可他这么做,除却经验不足,亦是本能为之。

        把一个人劈成两半需要的体力,远远大于割开一个人的喉咙。

        他没有经历过疲乏死战,却在见到疲军的时候,下意识地节约起了体能。

        溃兵倒下了,一个接一个,毫无还手之力。

        照理说,谢玄英应该感觉到兴奋,跟着他的部将就已经兴奋起来,眼睛渐渐充斥血丝,热血沸腾,好像已经看到功名利禄朝自己招手。

        至此,刀已经不再是刀,变成了铁锤,狠狠击打着干硬的糖块,看着碎末朝天飞溅,碾碎一切。

        可活人是麦芽糖吗?

        不是。

        谢玄英看着他们的脸庞,恐惧的表情定格在脸上,鲜血溅开,失去躯壳兜揽的内脏掉落在地,被马蹄踩进泥泞。

        还有人在崩溃地逃散,根本不看方向,一头扎进了包围圈,很快被几刀捅死,瘫软在路边。

        远处谁在尖叫,有人跪下了,被路过的骑兵割去头颅。

        当然,也有人一直到死,都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谢玄英顿住,割断了那个人的喉咙。然后,慢慢勒马减速,任由身后的部下超过自己,冲入人流中,继续收割。

        李伯武见他停下,也跟着减速:“公子?”

        谢玄英眯眼,看向最后方的一个将官。他穿着甲胄,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点地位的家伙。

        评估了一下距离,谢玄英抽出马侧的羽箭,双腿轻夹马腹,黑色的骏马就好像知道他的心意,调整呼吸,重新朝着厮杀的人海冲了过去。

        李伯武吓一跳,赶忙跟上护持。

        依仗着护卫们的勇猛,谢玄英没有看流到身边的敌人,只专心盯着前面策马飞驰的主将。

        挽弓,搭箭,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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