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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强推连载-我妻薄情-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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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或许咱们都想错了。”奶嬷嬷道,“韩郎同咱们想的不太一样。”

        荣安公主撇嘴:“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冲着驸马之位来的?”

        “韩郎说是安徽人,祖上却在河南河阳,是昌黎先生后裔的一支呢,在前朝迁徙到安徽的。”奶嬷嬷说,“那可是名门望族。”

        “祖上阔过,这会儿还不是破落了?”她不屑。

        “您又说错了,韩家有进士,在蜀地为官,他家那一房虽不出仕,韩郎却也是读书人,写得一笔好字,世代耕读。”

        荣安公主嗤笑:“嬷嬷,他再好,能好过表哥吗?若是真的好,又为什么要来选驸马?”

        做驸马好不好?

        看起来挺好,公侯伯驸马,一等贵戚,但驸马都尉是虚职,不能参与政务,亦不可纳妾,一般有些志气的男儿,都不会这么做。

        当然,谢玄英不一样。

        勋贵之女不入后宫,谢皇后不一样封后了?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有了驸马的职位,表哥就不用看兄长的脸色了。

        奶嬷嬷似乎被说服了,笑笑道:“公主就是比老奴有见识。”

        她再劝,荣安公主难免怀疑,可这么快被说服,又似是闲聊了。

        “明天,老奴想法子弄些粥来,可好?”奶嬷嬷问。

        才一会儿,荣安公主又饿了。她受不住这等折磨,松口同意:“莫叫人发现。”

        “老奴省的。”

        但这一晚,荣安公主根本睡不着,胃里好像空了一个洞,烧得她难受极了。

        第三日。

        宫人再捧进来东西时,荣安公主已经十分厌烦。

        她又饿又渴,心情糟糕透顶,能够打起兴趣看才怪:“扔出去。谁再送,我就罚她跪一天。”

        宫人无奈地原样端了出去。

        “来人,把这纸鸢拿出去扔了。”

        “是……咦,姐姐,纸鸢上有字呢。”

        “什么字?”

        “积雪表明秀,旭日愿相将……这是什么意思?”

        “前一句是公主的名讳,后面是、是?”宫人答不上来,只好说,“管这么多做什么?扔出去。”

        屋里,荣安公主露出不屑之色。

        “积雪表明秀,寒花助葱茏”是柳河东的诗,而“兹游无时尽,旭日愿相将”是韦苏州的。

        韩旭的这两句诗,暗藏双方名讳,连读又有表白之意。

        或许,对方不是不学无术之辈。

        但她仍旧不想嫁给他。

        父皇什么时候才愿意松口呢?

        她真的好饿好渴啊。

      痴情郎

        上午送了纸鸢,下午,韩旭又送了新的东西过来。

        一张琴谱,名为《郁轮袍》。

        昔年,王维以此曲求得玉真公主垂青。

        荣安公主厌恶又好奇,同奶嬷嬷说:“这人可真是死缠烂打,讨厌死了。”

        奶嬷嬷却道:“一日数次,哪怕宫人同他说公主未曾一顾,亦不改心意。无论其他地方是好是坏,他待公主是有心的。”

        但凡是少女,有个条件不错的追求,总是不至于太反感。

        荣安公主虽然仍旧认定他趋炎附势,却也不像最初那般厌恶了。

        奶嬷嬷趁机递过粥汤,但没有鸡汤,也没有肉酱。

        “这是老奴的份例,委屈公主了。”

        饿了这么久,荣安公主也不挑,赶忙喝了,犹觉不足:“还有没有?”

        奶嬷嬷苦笑道:“再多可就藏不下了。若不然,公主服个软吧。”

        “我不。”荣安公主刚吃了东西,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几天。

        傍晚时分,撷芳宫忽然喧闹。

        “吵死了。”荣安公主头晕眼花,伏在枕上,脾气暴躁,“去看看是谁喧哗,掌嘴!”

        宫人出去询问,片刻后,回来禀报:“是嘉宁郡主回来了。”

        荣安公主的眉间闪过阴霾。

        她的样貌随母亲,清秀娇美,艳丽不足,与嘉宁郡主站一块儿,难免像白芍药和红牡丹,略逊一筹。

        这也罢了,她倒是没那么小气,连一个比自己好看的堂姐都容不下。然而,那日她为了找躲起来的雪狮,无意间听见了嘉宁的老嬷嬷与人说话。

        她们说:“郡主要联姻,最好的选择就是靖海侯,谢大、谢二均已成婚,听说谢三郎尚未婚配,又美名在外,最为合适。”

        荣安公主恨得直咬牙。

        表哥就像一块肥美的鲜肉,哪个女人都要来咬一口。

        好不容易赶走许意娘,嘉宁郡主……她也不允许。什么堂姐,从出生就没见过的堂姐,有什么好在意的?

        况且,别以为荣安公主真的对过继一无所知,她知道,父亲无子,指不定就要过继叔伯的儿子,届时……嘉宁也是公主了。

        这是一件荣安公主极其反感,甚至不曾意识到是恐惧的事。

        可惜了,嬷嬷明明说,雪狮生了病,只要咬黄耳,黄耳就会发疯。

        怎么就没咬死她呢!

        她频繁外出,该不会是同表哥……“去问问,”荣安公主舔舔干燥的唇,“嘉宁怎么这么久才回,有没有去找父皇。”

        说到这,荣安公主有一点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和父皇争执了,倘若父皇为让她死心嫁给韩郎,把表哥指婚给嘉宁怎么办?

        宫人应下。

        这一去就是许久,荣安公主快迷迷糊糊睡着时,她才回来禀报:“郡主那边说是车辕坏了,这才耽搁到了天黑。幸好有人帮她修了车,只是那人是谁,奴婢实在打探不出来,神神秘秘的。”

        刻意保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荣安公主咬住嘴唇,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无果。

        胃部饥肠辘辘,起身猛了还会眼晕,实在难以集中思绪。

        “叫嬷嬷来。”她说。

        奶嬷嬷很快到来,偷偷递给她一碗白糖粥。

        荣安公主赶紧吃了,这才说明情况,惶恐难安:“嘉宁肯定是去勾引表哥了。嬷嬷,父皇不会真的给她赐婚吧?”

        奶嬷嬷说:“哪有那么容易,虽然陛下是说过要为两位郡主赐婚,但谢郎……不太可能。”

        “为何?”

        奶嬷嬷绞尽脑汁:“谢郎怕是瞧不上郡主。”

        荣安公主沉默,许久,幽幽道:“表哥也没瞧上许意娘,婚事不也差点成了?”

        奶嬷嬷劝道:“公主,谢郎固然一表人才,可自从他长成离宫,对公主真的算上心吗?此次病重,韩郎屡次托请,费了不少钱财,才从那群太监口中得知一二情况,谢郎……一次也没有问过。”

        荣安公主嘴硬:“表哥肯定是不知道。”

        “唉。”奶嬷嬷长叹不止,“公主,老奴是过来人,样貌好不能当饭吃,相公体贴你,心里有你,日子那是甜得比樱桃还美,要是不疼你,别说寻欢作乐,整日想着建功立业,那也是比黄连还苦。”

        荣安公主道:“我同表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表哥不会这样待我的。上次他也不曾怪我。”

        “上回是上回,公主,你若是为谢郎悔婚,那群御史的笔杆子可厉害,指不定谢郎的前程也就毁了。届时……真能无有怨气吗?”奶嬷嬷忧心忡忡地问。

        荣安公主呐呐无言。

        奶嬷嬷戳中了她内心的恐惧。就算这次成功了,没有嫁给韩郎,要嫁给表哥也是千难万难,即便耗尽一切,终于得偿所愿,表哥又会怎么看她呢?

        皇家的公主,不是人人过得好的。

        被驸马冷落有之,被婆婆挤兑亦有之,表哥真的冷落她,永远不进公主府,她又能怎么办?

        父皇已经对她失望,不会再帮她了。

        “我不甘心。”她落泪,“我那么喜欢表哥……”

        “公主,忘了他吧。”奶嬷嬷也跟着鼻酸眼红,“谢郎对你不好,你是公主,何必受这个委屈?韩郎再不好,至少心里都是你啊。”

        荣安公主不答,埋臂痛哭,却流不出眼泪。

        她好累,好渴,好像快要死掉了。

        再一日。

        早晨,宫人再次端来清粥小菜时,荣安公主终于忍受不住饥饿与口渴,拿起了筷子。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面露喜色。但当她们拿了养胃丸来,要她吃药,她又不肯吃了。

        日头慢慢升高,奶嬷嬷挑起帘子进来,道:“公主,韩郎又送了东西。”

        荣安公主恹恹投过一瞥,没兴趣。

        “他同老奴说,希望公主能够看一眼这幅画。”奶嬷嬷表情奇异,“倘若公主看完了画,仍然不想见他,他便不再打搅公主养病了。”

        她劝:“都第三日了,公主看看又有何妨?”

        今日的荣安公主,正处于既不甘心,又看不希望的迷茫期。她惦记着谢玄英,渴盼有什么奇迹,靠着虚幻的臆想支撑自己。

        但无论怎么自我说服,内心深处,仍然不断涌上负面的念头。

        闹了那么多次,父皇还是不肯松口,真的不行了。

        表哥压根就不喜欢我,他要是能向父皇求旨就好了。

        难道真的要嫁给韩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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