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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少爷。”

  　　周易人斜靠在座椅里，嘴角咬了一根没点燃的烟，冷笑，“你还挺难请。”

  　　李顺德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二少爷高看我了。”

  　　周易，“我从不轻敌。”

  　　李顺德唇角紧抿，强迫自己镇定抬头跟周易对视，吞咽两口唾沫道，“二少爷，我只想在老爷子跟前尽孝，至于您跟大少爷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不想插手。”

  　　周易轻嗤，“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孝子。”

  　　李顺德，“……”

  　　周易取下嘴角的烟捏在手里捻了捻，香烟顿时断成两瓣，烟丝散落，状似无意道，“你想在老爷子跟前尽孝多久？”

  　　李顺德回答，“直到老爷子百年归西，到时候我会主动离开周家。”

  　　周易戏谑，“百年归西？”

  　　李顺德听着周易的笑声头皮发麻，“是。”

  　　周易嘴角噙笑，神色讳莫如深，“恐怕要让李叔失望了，爷爷大概是活不到百年归西。”

  　　周易这声‘李叔’喊得极为客套。

  　　客套中又带有几分嘲讽。

  　　李顺德闻言，愕然在脸上一闪而过。

  　　周易把话说的直白，李顺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懂其中的含义。

  　　老爷子活不到百年归西。

  　　另一层意思，周易笃定老爷子会出意外。

  　　李顺德跟着周老爷子多年，肮脏事经手不少，周老爷子的那些杀伐手段，他也差不多学了七七八八。

  　　只不过，外姓人终究是外姓人，光有手段，没有强大的后盾，远远不够。

  　　别看周老爷子表面对他厚待有加，其实背地里，防他比谁都防的厉害。

  　　归根结底，李顺德对周老爷子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感激他的知遇之恩，一方面又恼他的刻意打压。

  　　包厢内气氛僵持了数秒，李顺德主动开口，“二少爷，这趟浑水，我非蹚不可？”

  　　周易没回答他的话，冲着陈助理慵懒的抬了抬下颌。

  　　陈助理心领神会，迈步走到李顺德面前，把一个封口的档案袋递给他。

  　　李顺德蹙眉接过，宛如接过一个烫手的芋头，缓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打开。

  　　档案袋的东西非同小可。

  　　李顺德只看了一眼，就瞪大眼看向周易，“这都是真的？”

  　　周易痞笑，“你觉得呢？”

  　　李顺德脸色黯淡无光，攥着档案袋的手收紧，继续往后翻。

  　　档案袋里是周易安插在周家的眼线调查回来的东西。

  　　陆曼和周延因为担心周老爷子会把周氏留给周易，已经暗地里买通了周家的家庭医生。

  　　现在周老爷子所服用的一剂降血压药，长期服用会对肾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最终结果就是肾衰竭身亡。

  　　为了不被人怀疑到他们头上，他们已经提前找好了替罪羊。

  　　那个替罪羊就是李顺德。

  　　大约从半年前开始，他们就让人以周家仇家的身份定期给李顺德一个账户定时存一笔钱，做的不动声色，恰好能在事发时让李顺德顶罪。

  　　放长线钓大鱼，不得不说，陆曼这个人是真的能沉得住气。

  　　长达两年的筹划，只为了一朝东窗事发。

  　　李顺德越往后翻，脸色越是难看。

  　　看到最后，李顺德紧咬牙关抬头，“周家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周易嘲弄，“李叔在周家待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应该知道。”

  　　李顺德，“这个银行账户不是我的。”

  　　周易，“银行账户是你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你自己没办过而已。”

  　　李顺德汲气，“二少爷需要我做什么？”

  　　周易站起身，迈步走到李顺德面前，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看他，“我需要你做两件事，在老爷子病重还有意识的时候，把陆曼和周延的计划告诉老爷子。”

  　　李顺德权衡利弊，“第二件呢？”

  　　周易沉声，“李叔，姜迎的父亲，你熟吗？”

  　　李顺德闻言顿住，眼皮跳了两下，“不熟。”

  　　周易闻言，伸手落在李顺德的肩膀上拍了拍，“李叔，你再好好想想。”

  　　周易看似在轻拍，其实下了狠劲，李顺德身子僵着，强忍痛意不敢吱声，“二少爷，第一件事我帮你做，第二件事……”

  　　不等李顺德说完，周易蔑笑打断，“第一件事，在周家很多人都可以做。”

  　　李顺德一噎，明白了周易的用意。

  　　周易之所以给他一个自保的机会，完全是因为想从他嘴里打探姜新远的事。

  　　李顺德肩胛骨被周易捏的生疼，咬牙坚持了几分钟，深吸一口气说道，“姜新远生前是周家的管家。”

  　　周易顷刻变了脸，“什么？”

  　　李顺德偏过头看周易落在他肩膀的手，笑了笑，“二少爷，我年纪大了，还望您能高抬贵手。”

  　　周易肃冷着一张脸收回手，“继续说。”

  　　李顺德感觉到自己肩膀和手臂衔接的地方像是脱臼，钻心的疼，却不敢怠慢，“姜新远在周家做了将近十年管家，据说从他二十岁开始，就一直跟着周老爷子做事。”

  　　周易，“姜新远为什么会死？”

  　　李顺德摇头，“说实话，我不清楚，我只依稀听以前被周家遣散的那些老人提过几句，好像是姜新远偷了周家什么东西。”

  　　周易眉眼深沉，“偷了周家什么东西，会让周老爷子起了杀他的心思？”

  　　李顺德，“或许不是什么物件。”

  　　周易斜李顺德一眼，“嗯？”

  　　李顺德，“人。”

  第161章 凡事留余地

  　　姜迎曾说过，姜新远之所以会跟苏云闹离婚，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那个女人身份不同，高高在上，如皎洁明月。

  　　李顺德话落，周易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讥讽的笑了笑，眸色阴沉。

  　　李顺德从小餐馆离开时，裤兜子里都是汗。

  　　表面强装镇定，上坐出租车后，人瘫软在座椅里。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绑来的，他明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午休，再醒来，人已经在陈哲的车上。

  　　另一边，姜迎和靳白前往万华周刊老总孙振私生子所在的幼儿园。

  　　靳白坐在副驾驶翘着二郎腿嚼口香糖，“姜迎姐，咱们去是要绑架那孩子吗？”

  　　姜迎双手握着方向盘，剔他一眼，“【创建和谐家园】片看多了？”

  　　靳白，“那我们来做什么？”

  　　姜迎面不改色，“拍几张学校的照片。”

  　　靳白狐疑，“为什么不拍几张那个私生子的照片？”

  　　姜迎，“我的目的是让万华周刊以后再也不敢随意拿周易的绯闻当噱头，不是为了把那个孩子推到风口浪尖。”

  　　靳白似懂非懂，“拍几张孩子的照片，我们又不外传，拿着孩子照片去找孙振，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姜迎淡声道，“孙振不是傻子，有学校的照片就够了，如果我拍了孩子的照片，以后万一孩子的个人信息泄露，不论是不是我做的，孙振都会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

  　　靳白恍然大悟，由衷的说，“姜迎姐，做你们这行真不容易，心思太缜密了。”

  　　姜迎浅笑，“凡事留三分余地，给别人，也给自己。”

  　　十多分钟后，车抵达幼儿园，姜迎连车都没下，隔着车窗拍了几张学校照片，随即调转车头离开。

  　　靳白偏着头看她，“姐，咱这么赶时间吗？”

  　　姜迎闻言眼皮都没抬，“嗯。”

  　　靳白，“……”

  　　姜迎开车赶到万华周刊，还没进办公楼，就被几个保安堵在了门外。

  　　几个保安站在一排挡住姜迎的去路，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姜迎看。

  　　靳白站在姜迎身侧，看着几个保安的眼神有些发毛，小声嘀咕，“姐，他们这是要群殴你？”

  　　姜迎风轻云淡道，“没事，我保险生效了。”

  　　靳白，“啊？”

  　　姜迎，“如果他们真对我动手，那就是我下半辈子的贵人。”

  　　靳白彻底懵圈，“什么？”

  　　姜迎低声说，“我们奋斗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靳白接话，“为了养老。”

  　　姜迎点点头，“这不是想给我养老的人就来了吗？”

  　　靳白顿悟，把姜迎拽到身后挡着，伸手撸袖子，“姐，把这个走捷径的机会让给我。”

  　　靳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神里全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眼看靳白就要一头栽进保安堆里，一道甜美的女声从保安们身后传来，“姜经理，抱歉，下面的人不懂事。”

  　　随着女人话落，挡在门口的保安全部散开。

  　　女人迈步上前，冲着姜迎主动伸手，微笑道，“你好，姜经理，我是孙总的秘书，姓秦，你可以喊我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