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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清若打定主意要把富家千金的身份撑起来。她能做的好像也就是这些浮于表面的装饰?
“若若,找你半天。”梁禹从人群中穿行而来,来到黄清若的面前,“走吧,我爷爷也到了。”
“小七。”梁京白清淡的嗓音紧随而至。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多讲什么,他的意思便昭然。
黄清若毋庸置疑回绝梁禹:“我们没结婚之前,就还不是一家人。我得跟我哥一起。”
从旁听见梁京白和黄清若相互之间的称呼,梁澍的脸上直接蹦出几个惊叹号。
黄清若跟梁澍打了声招呼:“今晚流水宴碰头了再继续聊。”
说完黄清若走向梁京白。
而原先跟梁京白一起的梁衡也跟黄清若交换了位置,从梁京白身边撤离,走去和梁澍汇合。
谁都清楚,一会儿拜佛是以家庭为单位。
梁衡和梁澍兄弟俩代表的就是他们家。
黄清若和梁京白现在凑一块,大家见了心里也就纷纷明白,他们兄妹俩代表的是梁晋东的一家。
在场的梁姓子弟,没有人不惊讶黄清若和梁京白竟然又成一家人了。
于是这场大年初一的拜神,黄清若和梁京白成为除佛祖之外,梁家人最关注的存在。
黄清若自然很淡定。毕竟以前也不是接收过他们大规模的目光洗礼。
她跟着黄薇进入梁家后的第一次拜神,梁晋东就带上她们母女俩。那是她第一次在梁家的重大场合里露脸,没有人对她和黄薇不好奇。
而黄清若也忘不了,在当年如此肃穆的拜神场合之中,她被梁晋东的子女绊了一跤,于众目睽睽中摔了个大跟头。
后面几年的大年初一,黄清若都不再跟来拜神。她用生理期躲过的。因为佛前上香也是有讲究的,就是说女性生理期如果出现在佛祖面前会惊扰神明,鬼神都怕见血污,倘若因为惊扰神明发生冲克问题而带来灾难,谁也承担不起后果。
这种迷信的封建陋习,对女人简直是一种侮辱。可又能怎样?梁家内部没有女人会为这种事情自找麻烦反抗规矩。黄清若就顺便利用这种规定,逃避这种场合。
🔒第115章 世
不过梁家没有太过分,只有类似的重要场合,会禁止处于生理期的女人进庙和上香,平时不会管。
霖梵寺是开过光的寺庙,开过光的寺庙有资格修十三道门。
不过十三道门里,一般中间三道门才是供人出入的。
黄清若和梁京白一起,按顺序跟着大家一起沿阶梯往上走,并且严格遵守男左女右的规范。
进庙前各自领取香。
领多少根香,同样有讲究。
三炷香,为自己祈福。
六炷香,为两辈人祈福。
九炷香,为三代人祈福。
另外还有十三炷香,十三炷香是个极致,属于功德圆满的高香。
根据梁家的辈分,往年二叔公和三叔公一起,各自是烧九炷香,并且也只有两位叔公烧九炷香。
今年只剩三叔公,三叔公烧了十三炷香。
往下就匀了几位也已经当爷爷的梁家人烧九炷香。
像梁祖宏和冯锦华这一辈的,烧的是六炷香。
而黄清若和梁京白这一辈,烧的便是三炷香。
其实放眼所有的寺庙,大年初一最热门的,当属“头柱香”。“烧头香”寓意好,延续至今也仍旧抢破头,尤其在霖江市这种佛教氛围浓厚的城市。
早年还有过寺院的“头柱香”在网络上拍卖出天价的新闻。
霖梵寺很早就禁了头炷香,不允许香客为了烧到头炷香而彻夜排队争抢早上寺院开门后第一时间进去烧香。为此霖梵寺对外宣称头炷香只留给寺庙的主持。
霖梵寺试图做榜样,让香客们明白,心诚比抢到烧香的时间更为重要。真正的头炷香,不论烧香的前后,只论烧香的心诚。
不过霖江市寺庙多,有些香客实在重视头炷香,烧不了霖梵寺的头炷香,就退而求次,去其他寺庙。
后来黄清若知道了,霖梵寺的“头炷香”也并非对外宣称的那样只留给主持,其实是留给霖江市有分量的人物。
梁家倒从来没去抢过头炷香,再富甲一方,终归也只是“商”。不如识趣一点谦逊一点,顺水推舟做人情。
黄清若还记得,有一年,这个“人情”就做给了管乐的爸爸。
虽然每一年寺庙的头炷香很热门,但落到个人头上而言,每个人新年上的第一炷香,就是每个人的头炷香。
三叔公每年也是这样告诉大家的。所以就是梁家每年大年初一整个家族出动来一起烧各自的头炷香。
年轻的梁姓子弟们如今最多也只能接受到此为止,因为如果真的要烧寺庙的第一炷香,这个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意味着大家的起床时间得更早。
今天这八点【创建和谐家园】在霖梵寺共同烧香,对大部分想要在假期睡懒觉的年轻人来讲已经非常地早。
黄清若不清楚其他人在对着殿上的佛祖叩拜的时候,心里默念的为自己祈福的内容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什么也没想,脑海中完全是放空的状态,跟着大家走流程。
最后插香的时候,以家庭为单位有秩序地一家一家来。
黄清若就把自己的香插在梁京白的香旁边。还因为她插香不熟练,插得不太深,她一松手香就有倾斜倒进香鼎里的趋势,梁京白从旁及时帮她扶住香,并握着她的手再往里【创建和谐家园】去些。
之后兄妹俩退到一旁。
等全部人都结束,流程也告一段落,接下去是在寺庙里自由活动的时间,等待中午再一整个家族的人一起吃斋。
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在寺庙里能做的事情挺多,比如求签、解签,比如写许愿牌、挂许愿牌,比如排队接圣水。
“圣水”这个事情,和文保所在做的佛像修缮工程有些关系。
以前霖梵寺是没有所谓“圣水”的。
后山的那尊观音像从前是靠着山壁修的,几年前观音像出现裂缝之后,其中有一处的裂缝和山壁的石缝是相通的,会有山里的泉水渗出。
修缮工程的方案里就曾经对这条裂缝单独开过会议,最终定下来保留这条裂缝,同时霖梵寺内对石缝泉水做了引流,引流到底下专门为此修建起来的一个池子里。
从此霖梵寺内多了一个圣水池。
霖梵寺并未公开大肆宣传过圣水池里的圣水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全凭信徒和香客们自己脑补,他们认为既然偏偏是从观音像渗出来的,那必然是观音佛祖的恩赐。
虽然大多数人并不迷信,但总归就是山里的泉水,喝点也出不了毛病,于是但凡来到霖梵寺,就会去打一点圣水,带回去或泡茶或煮饭。
据说这圣水泡出来的茶、煮出来的饭,确实比一般的要香。随着从众心理的蔓延和口碑的发酵,想打圣水的人越来越多,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每天得排队,并且【创建和谐家园】了。
不【创建和谐家园】的话,泉水渗出的速度,比不上香客们喝圣水的速度。
霖梵寺所【创建和谐家园】的标准,就是不能让池子里的水量低于池子水位线的一半。
于是又流传开圣水池的一个说法,就是在佛祖的庇护之下,圣水池的水永远不会干涸,代表着佛光永照霖江市。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开一些信仰太深太过偏激的存在,佛教本身存在的意义并非引导大家走向封建迷信。
常言道“心中有信仰,遇事不慌张”,普通信徒和香客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寻求心灵的安宁,而他们将心灵的安宁寄托在佛祖的身上。
从文化角度来讲,佛教是人类文化的遗产,佛学则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哲学。
黄清若虽然不信鬼神,但心底保有对鬼神的敬畏,并不会随意评判信徒和香客,也不会随意否认鬼神的精神。
当然,霖梵寺内也有一些大多数寺庙都有的不那么神圣的地方。
比如荷花池,夏天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池,在如此的冬日里,光秃秃一片,露出的是建在荷花池中心的一只王八石像。
嗯,不认识它的人,会称呼它“王八”或者“乌龟”,实际上一般能出现在寺庙里的不是龟,而是龙九子中的六子“赑屃”,又名“霸下”,样子看起来像龟。
多数情况下,它的形象是吃力地向前昂着头、四只脚拼命地撑着、挣扎着向前走,但总移不开步。
由于同样是“老六”,黄清若不自觉瞥了眼梁京白。
🔒第116章 际
她现在跟梁京白、梁衡和梁澍在一块,四人同行。
可以说是个奇怪的搭配,但又确实四个人相互之间有着关系,同行也算合理。
梁京白的眼尾余光大概瞄到她侧头看他了,所以他清薄的眸子转了过来。
和他的视线对上,黄清若莫名感觉,他好像猜到她为什么突然瞥他。
不过即便她亲口说出声,因为同为“老六”所以她瞥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只像龟的叫“赑屃”的神兽,与之相关的故事并不负面。
相传上古时它常常背起三山五岳来兴风作浪。后被夏禹收服,为夏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治水成功后,夏禹就把它的功绩,让它自己背起,故而传统建筑中的石碑多由它背起的。
也就形成它固定的造型,不背着石碑,也这种造型。
黄清若觉得这个故事也和梁京白有些像。梁京白为梁晋东挡灾,也是立下汗马功劳,而梁京白的佛子身份,等同于他时刻背在身上的功绩。
再者赑屃的寓意更不负面,象征长寿、吉祥、财富。
和龟一样。
长得像龟,寓意也和龟一样,一般人认作是龟,非常正常,也不会有人专门去纠正。
譬如现在一堆游客聚集在荷花池前,嚷嚷着往龟的身上丢硬币,黄清若就没有特地告诉人家,那不是龟。
其实很多寺院为了方便,也会直接称呼为“石龟”。“石龟”已经成了“赑屃”的俗称。
往龟身上丢硬币,几乎是习俗,一种大家都认定的祈福方式。
这样很制造垃圾。即便寺院为了兜住硬币,专门在石龟的周围辟出个池中池,也不免有些游客没个准头,硬币大量地掉入荷花池里。
可阻止不了。
这不,此时此刻旁边就有一个带着小孩的大人,没有硬币,直接塞纸币给小孩丢。
梁澍精打细算地问:“我早就想知道了,光靠这赑屃,霖梵寺每天净赚多少的香油钱?”
梁衡批评梁澍不尊重佛祖,说得好像霖梵寺故意靠这种东西敛财,钱不钱的,特别庸俗。
黄清若心底默默地想:原来梁衡是这种刻板的兄长?
她和梁衡以前几乎没接触,一般只在梁家的家族流水宴上会见到梁衡和梁澍在一起,最多算点头之交。由于她跟梁澍是好朋友,她也会偶尔听梁澍提起自己的哥哥。
再者便是此次她回国以来,因为梁京白而接触了几次梁衡。
她以为梁衡十分平易近人,可现在他在梁澍面前摆的兄长架子,令黄清若感到不适,她觉得梁澍的话也没问题,梁衡不该指责。
石龟周围全是钱,要说庸俗,可不是梁澍庸俗,而是石龟庸俗。
比起被金钱沾染了世俗的石龟,此时此刻站在荷花池前的梁京白,以身后笼罩于烟香缭绕之中的雄伟厚重的大殿为背景,干干净净淡然沉寂的模样,更像不容亵渎的神明。
朝石龟丢硬币祈福,不如朝梁京白身上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