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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仔细细地吹干头发,又换好衣服,然后想起某件事,她走去她的行李箱,片刻后,翻出一盒避孕药。
她的爬床计划里,忘记一件事:为梁京白准备措施。主要平时她自己没X生活,故而考虑得也就不周全了。所以这回又和上回一样,她和梁京白没做措施。
至于眼下的药,还是在灵堂的那次过后,她拜托梁澍帮她买的。
彼时吃完,虽然有剩下,但她自然不认为自己之后还会用到它,想扔掉的。考虑到身处灵堂,处理垃圾的人看到有这种东西,节外生枝就不好了,她便先收着。
收着收着,就一直放在行李箱里,将它遗忘。
直至今天,她又需要它了,这才记得它的存在,翻找出来。
吃过之后,黄清若还是塞它回行李箱里。同样不是因为觉得以后还有机会用到它,而是因为直接扔这里的垃圾桶不方便。
最后费了点时间收拾行李,她站到全身镜前,检查一遍自己,再回头看一眼这个房间,她走出去。
管乐明显特地在一楼等着,她一下楼,管乐便留意到:“清若!你终于出现了!”
喊完,管乐一愣:“欸,清若,你怎么拎着拉杆箱啊?”
🔒第064章 眼 推荐票4000加更
黄清若回答:“我今天开始要回博物院上班。”
管乐点头:“我知道啊,你跟我讲过。”
“博物院有宿舍,我以后就住那边的宿舍。”
黄清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尾余光看到梁京白正从餐厅走出来。
“啊?为什么要住宿舍?”管乐的表情难以理解,“宿舍的条件肯定不如这里吧?”
“方便。”黄清若解释得言简意赅。
她都和梁京白闹到这般境地,不走还留这里住,是要等着遭他报复?当然,她搬走,梁京白只要想,还是能报复她。
搬走,是昨晚她睡梁京白之前,就做出的决定。不过最初的想法是,拿回烟盒就自己租房。而今她拿不回烟盒,同样没必要再留,时逢她答应三叔公回霖江博物院,倒又能够省去一笔租金。
管乐的表情转为遗憾:“行吧,那我之后就去博物院找你玩。”
黄清若不作回应,拖着行李箱重启自己的步子:“我先走了。”
管乐拉住她:“这就走?不吃个饭吗?”
“不用。”黄清若摇摇头,“我该去博物院提前准备开工。”
经过梁京白面前时,她没跟他道别,更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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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江博物院和霖江大学之间的距离不远,分别位于同一条街道的街头和街尾地段,开车不堵的情况下,十分钟能往返。
而黄清若此次回国至今,没有去过霖江博物院,连博物院的门口也不曾经过。其中暗藏着她刻意回避的心思。
停好之后,黄清若将行李箱先留在车里,她绕到博物院后面的老街里吃早午饭。
老街和以前几乎没变化,一家家商铺也几乎还是从前的老店。
黄清若买饭的时候,老板娘打量了她好几眼,最后忍不住问:“姑娘,你不是第一次来吧?我怎么看你怎么面熟。”
当然不是第一回,这条老街上几乎每一家店,她都光顾过。不是她自己需要买东西,就是帮二叔公买东西,有时候也和二叔公一起坐在店里吃饭。
面前老板娘的这家,则是黄清若以前最经常光顾的。
但黄清若回答老板娘:“你认错了。我第一次来。”
“不好意思。”老板娘歉意地笑,多给她的面里加一颗糖心蛋,跟她聊起来,“新来附近上班的吗?”
黄清若点点头,并对额外得到的糖心蛋表达谢意:“谢谢。”
“附近哪里上班?”老板娘报了这边的几个常见的单位。
黄清若回答:“博物院。”
“哟,你也博物院的?”老板娘又重新打量她,“我还是瞧着你面熟。你一说博物院,我更觉得你面熟了。”
看似毫无变化的老店,还是有点变化的。譬如从前新型的支付方式尚未于这条老街普及,如今也迫于环境的变化,贴上了支付码。黄清若扫码付款,嘴角给了老板娘一个极其浅淡的弧度,默不作声地端着她的面碗找了张桌子落座。
面的味道和从前一样的好,面的分量则确确实实比从前少一些,面的价格也有所上涨。
黄清若吃完离开的时候,老板娘在她身后再次问了一句:“姑娘,你在博物院里干的是修复工作吧?”
她假装没听见。
习惯性地要从开在老街这边的博物院的一扇侧门进去,临到侧门门口,黄清若记起她尚未办理入职手续,手里也没有从前二叔公给她的门禁卡。
她不得不绕回博物院的正门,找去院长办公室。
二叔公去世后,霖江博物院的新院长至今没定下来,暂且由副院长代任。
副院长也是梁家家族里的自己人,一位叫梁冕的长辈,同时他也暂代从前二叔公的霖江博物院文保所所长一职。
黄清若从前跟在二叔公的身边,和梁冕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在二叔公的葬礼上,她没跟梁冕打招呼——她没跟博物院前来吊唁的任何人打招呼,大家熟悉她孤僻的性格,皆不在意。
梁冕的辈分算起来其实比梁晋东大,但岁数和梁晋东差不多,同为耳顺之年。他两鬓些许白,一双眼睛偏细,两条粗浓眉毛的眉尾呈斜飞的形态,于是给人刻薄不好相处的感觉。
实际上梁冕为人长袖善舞特别圆滑。二叔公在世的时候,人际方面的应酬,大多数是交由他这位副院长去处理的。
对于黄清若如今的回归,梁冕便给她戴上很大一顶帽子:“……小若就是咱们文保所的一颗定心丸。”
“小若”这个称呼,出自二叔公之口,博物院里的其他人,从前便跟着二叔公如此称呼她。
至于“定心丸”,黄清若不敢当。只有二叔公才是霖江博物院内公认的“定海神针”。
但黄清若并未反驳梁冕,无论梁冕讲什么,她都耷拉着眉眼静静地听,也静静地跟在梁冕身后,去到博物院西侧文保所的修复中心所在的建筑。
自然没有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在碰到修复中心的其他职工时,梁冕会与碰上的人指一下黄清若,说“小若回来了”之类的话。
因为碰上的,基本是所里的老员工,认识黄清若。
人家会跟黄清若点点头,黄清若便回应个礼貌的点头。
途经各个修复室,梁冕照样会在不打扰大家手头工作的前提下,带黄清若到门口转一圈,通知大家相同的一句话。
大家抬头看一眼梁冕身旁的黄清若,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正忙着,没空。
黄清若揣测梁冕应该会直接带她到古陶瓷修复室。
然而并不是。
梁冕在二叔公在世时的专属工作室外面驻足,告知,二叔公那会儿是被发现倒在工作室里的,之后,工作室始终维持原样,没人进去过,就等着她这个徒弟来收拾二叔公的遗物。
她迟迟没来。
直至今日今时。
“院长手头没完成的工作,也没有其他人接手。”梁冕最后补充,“现在就全部交接到你手里头,小若。”
黄清若只觉得,她还真是责任重大。
“冕师傅,”她按照从前的称呼称呼梁冕,“老师的遗物我可以整理,但老师的工作我肯定没办法接手。”
能到二叔公手里修复的物件,一般是重量级的,她怎么可能接得住?
梁冕拍拍她的肩膀:“你先看看。”
随即他用钥匙打开工作室的门。
🔒第065章 观
黄清若站在门口,脚底下是有些定住的。
先一步进门的梁冕回头见她不动弹,关心了她一句,黄清若才抿了抿颜色浅淡的嘴唇,跟随入内。
她在国外进修期间,每个星期固定会跟二叔公有一次视频通话。
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是获知二叔公死讯的前两天。
二叔公每次也都是在这个工作室里跟她视频的。
且每次视频通话的过程中,二叔公往往会在工作室里来回走动,与她分享他近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所以即便离开了两年,她也仍旧清楚工作室长什么样、多了哪些新物件、发生了哪些细微的变化。
入内后黄清若粗略地扫一眼,倒确实和她在最后一次视频中见到的工作室里的样子,瞧不出区别,或许验证了梁冕所言的维持原样。
梁冕指着工作台前的椅子旁边的一块区域,叹气道:“老院长就是倒在这里的。”
黄清若垂眸盯着,内心毫无波动。她总认为梁京白是冷血动物,其实她何尝不冷血?
她的毫无波动落在梁冕眼中,梁冕只当作她素来情绪内敛,任何事情藏在心里。
他还安慰她:“小若你也别太伤心,老院长这算是没吃什么苦头就走了。”
黄清若老样子默不作声。
梁冕也没继续和她煽情,转而指向工作台:“老院长在忙的工作,你应该是清楚的。”
黄清若抬眼,看过去。
其实刚刚一过来她就扫视到了。
而即便刚刚没有扫视到,她也记得二叔公在忙的是什么。
主要忙的,就是梁冕现在所指的工作台上放着的一个观音像。
眼前的观音像只是个模型,实际上是霖江市政府启动的一个大型修复工程,修复对象为霖梵寺内的一尊七米多高的观音像。
那尊观音像是霖梵寺内历史最悠久的存在,约莫八百年,历史上经历过多次翻修。政府前几年又启动一次新的修缮工程,按惯例交由霖江博物院文保所来负责,总负责人也惯例是二叔公。
黄清若记得她出国进修前,二叔公带领文保所和相关工作人员所制定的计划,保守预估要花费起码五年的时间完成此次工程。而今是第三年。
梁冕问:“你肯定知道这个工作的。”
如果回答不知道,确实太扯了些。所以黄清若略过,直接说:“修复方案肯定是完整的,工程根据原计划就能进行下去。参与这个修复工程的人大半也曾经跟着老师参与过一次,老师即便去世了,对这个工程的完成,也不会有大影响。我不需要接手。”
“曾经跟着老师参与过一次”,指的是同样这尊观音像,上一次的修缮工作,发生在几十年前,彼时便由中年的二叔公负责。
梁冕指出:“但你也清楚,前期做的修缮方案,把握的是全局,没有那么地详细,也不可能预判到修缮过程中会遇到的全部问题,这就需要负责人随时解决遇到的新问题。”
黄清若先回应前一个问题:“老师应该还有做阶段性的修缮方案。”
她记得,这尊观音像的修缮,是从手部先开始,然后修观音像的肚子部位,最后重塑观音像的面部形象。在整体修缮计划的基础上,还有这三个局部修缮阶段的具体方案。
紧接着黄清若回应后一个问题:“曾经跟着老师参与过一次的老师傅们,比我更了解那尊观音像,所里和市里的其他相关文化部门也有很多参与此次修缮工程的专家,他们的资历和经验都比我丰富,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来接老师的班。”
梁冕也一一回应她:“老院长几年前在做这尊观音像的修缮方案期间,你有帮忙的吧?他手把手带着你一起做的吧?你对这个工程的了解程度,可能确实比不过老院长,你的工作资历和工作经验,可能也确实比不过其他专家和老师傅们,但负责代替老院长接手这个工作,你绰绰有余。遇到新问题你没把握,你就和老师傅们一起商量,肯定能解决。别怕,大家都在。”
黄清若看着他的架势,似乎无论如何都要交给她,她继续做任何反驳,他都可以驳回来。突然间她便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要交就交吧,等到时候她处理不了,受损的是文保所的名声和二叔公的声誉,她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