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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宁在贺家待了十分钟，和贺显没说第二句话。
变得冷淡，也是需要适应的一件事。从贺家出来后，启宁这么想着。
随着时间越长，启宁跟宋斯煜住对门，接触的时间就越多，时隔两三年，不像读高中的时候，大部分相处的时间在学校里，现在更多的是生活化了。
启宁发工资这天，赶上宋斯煜休息，两人提前去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打算在家里煮火锅。
独自居住碰到好朋友，容易成为饭搭子。启宁跟宋斯煜就是。
椰椰长得飞快，已经学会启宁吃饭的时候它趴在另一边，像是知道它的小主人孤独，要陪着。
今天也不例外。
吃火锅买了几罐啤酒，外面开始下雪，房间里暖气融融，让启宁想到以前上学的时候，隔着窗户看外面的雪，总是兴致高昂的。
“我想起来高中的时候你帮我补课，为了赶时间我们两个只能打包饭菜在教室里吃，突然感觉跟现在好像，”启宁托着腮，感性不少，“要不是你拉着我往前走，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干嘛呢。”
宋斯煜浅笑着看着她，“怎么又说起这些了。”
启宁眼眶发热，“只是感觉我们现在这样很难得，你都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之后真的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那时候我也挺颓废的，我没告诉过你，我出国是我爸安排的，因为高考那段时间我妈生病去世了，我把这事怪在我爸头上，他很忙，没空关心妻子，也没时间教育我这个儿子，为了一劳永逸，他就把我弄出国了。”
这些事情，启宁第一次听说。
她对这些家庭的不幸十分敏感，以前有所察觉，但出于礼貌没有问过。
宋斯煜喝了口啤酒，神情温和地叙述，“刚离开那段时间我赌气地想过，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但很多事情充满了变故，我也赶不上计划。好在回来后碰上了你，我觉得好了很多。”
“我也是，”他把启宁刚得知他离开时的情绪唤醒，启宁握拳，一脸严肃认真，“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真的，没有你我就考不上现在这个学校，我肯定比现在过得惨多了。”
赵家不需要没用的人，她是站在赵珩和赵怀西的光环下面勉强能看。
如果没有宋斯煜拉她一把，她随随便便地过，考个说不出口的学校，工作想必也是马马虎虎的，那才真是废了。
宋斯煜被她过于正经的姿态惹笑，“你很聪明，不然光凭我没有那么大本事。”
“有的有的，你就是我的小老师，”启宁举起啤酒罐，搞怪道：“宋老师，教师节没给你准备礼物，我先自罚三杯。”
她仰头喝了三口，暖黄的灯光下，宋斯煜始终带笑地看着她，“小心点，别呛到。”
启宁高兴，这点啤酒没事，就是多喝点了开始抱着椰椰撒娇。已经长大了很多的狗狗任由她抱着摸着，兴奋地甩尾巴。
看她搂着白绒绒的狗蹭来蹭去，宋斯煜失笑，把烫好的肉片送到她碗里。
这天过后，启宁以为会这么平淡而小温馨地继续下去，她能想到的会影响她的事是和贺显有关的事，那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她索性不在眼下去想。
最起码当下她还是自在快乐的。
下过雪之后一连好几天不见晴天，启宁早上赶公交去学校，第一节课时间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跟快要到晚上似的。
朝阳跟她约在一楼大厅，她还觉得奇怪，直接在教室里见不差不多么。
结果朝阳一见到她，立刻跑过来，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
“怎么啦？”
“你快看这个。”朝阳把手机塞给她。
启宁以为是什么八卦，低头去看，学校贴吧的一个高回复帖子里，放了两张打了马赛克，还依然能看出来是躺在一起的两个人。两张女生都是侧脸，脸以下的所有位置和身旁的男生一块，全部被马赛克糊着。
针对性很强。
照片的清晰度不高，看起来有些时间了，没露正脸，帖子里全部是在猜测女生是谁的回复。
别人不知道，作为启宁好朋友的朝阳一眼便认出来，怕她就这样去教室，万一被人联想到怎么办。
“小起，你知道这些照片吗？”朝阳小心翼翼地问。
启宁的脸色变得彻底，血色尽褪，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些照片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里。
看她的反应，朝阳也明白了。
没见到启宁前朝阳仔细观察过，这照片绝对是很久之前的，上面的启宁比现在小很多。
她不懂是谁搞得鬼。
“谁有这些照片？小起，你知道谁有吗？”
启宁把手机还给朝阳，咬牙道：“常辉，一开始就是他拍的，他当初就是想捏住我的把柄，想我能听他的话，以后也能跟赵家要钱。”
朝阳知道常辉不是个好人，但这种手段实在太下作太恶心。
“他不是坐牢了吗？怎么还会把……这些拿出来。”
“他之前让我去拿了照片，底片肯定还在他那，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好好的，常辉不可能还有这本事突然把照片公开。
朝阳急得团团转，启宁勉强冷静，“这些照片是常辉摆拍的，我跟另一个人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可以肯定。但是我没证据，他就可以拿这些照片当做他的证据往我身上泼脏水，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不管是不是常辉所为，一旦发生，她都没法自证清白。
启宁不得不暂时低调，上课戴着口罩坐在最后面，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真相的人才不管那么多，到时候只会麻烦。
97：还记得他
如果说放出这种照片的人的目的一开始是引起话题和猜忌，对启宁这个当事人来说，她觉得更像是一种对她的警告。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最清楚，那照片里的人是她。
随着帖子里没有猜到准确的人而流言停滞的情况开始后，有人就像是全程盯着动静，回复中开始出现一些指向性的信息，引导看热闹的八卦群众继续愈发精准地猜测。
启宁没有再看那个帖子后续的回复，朝阳老是忧心忡忡，不时发一些反驳的回复，奈何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把她都说得一肚子火气。
“好了，你别看了，本来就是有人故意的，你说也说不听。”
朝阳气愤地放下手机，“那要怎么办呢，这么下去，肯定会影响到你。”
其实她没告诉启宁，早上她来的时候，有人偷偷摸摸地问她，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启宁。要是闹大了，岂不是更多人议论。
启宁打算去找一下薛文，最起码先确认是谁搞得鬼，才能知道对方图什么。
不过还没等到她有时间去问，学校的老师先找到她。
启宁看到人，心里隐隐有了感觉，直到老师提起最近学校贴吧里的事，“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注意，今天找你过来也是因为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怕引起不好的影响，所以叫你来问问真假。”
“照片里的人是我，但那是个误会，只是个摆拍，不是帖子里说的那样。”
“你能想办法澄清吗？”
启宁捏紧手指，“我需要点时间。”
老师的态度还算和蔼，“我们会做删帖处理，但其他方面我们管不住，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尽量不要来学校了，以免事情愈演愈烈，你觉得呢？等到事情的热度降下来，或者你找到澄清的证据再回来，也省得对你的名声产生太多不良影响。”
这种处理方式对启宁来说，不好不坏，到底还是要靠她自己，只能接受。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下起了雨，所见之处几乎没人。启宁没带伞，幸好教学楼大厅有备用的。
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启宁在手机上叫车许久没有司机接，先站在保安室外面搭着的雨棚底下等着。
她之前让朝阳先回去，从政务处出来朝阳就在问她情况，她此刻有些泄气地回：【我有点倒霉。】
【别这么说，先等等，总会有车的，不着急。】
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车堵得一塌糊涂，鸣笛声和说话声吵吵嚷嚷。启宁烦闷地长舒一口气，站在雨棚角落，无聊地刷新着手机页面，只希望自己别再更狼狈了。
等了将近十分钟，有电话进来，启宁还以为是叫到车了，拿起一看居然是贺显的来电。
启宁犹豫几秒，“……喂？”
“我在你学校附近，两分钟就到了，你找个位置等着。”
他安排得干脆，启宁还意外着，声音在周遭的混乱中被压了许多，“你来接我了吗？”
手机里隐约能听清贺显的回话，“嗯，等会再说，注意看着。”
启宁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还在胡思乱想着，朝阳替她解答了疑惑。
【小起，我跟贺显说了，你怪我大嘴巴也好，我想有个人能帮你。】
后面跟了个小狗求饶的表情包。
朝阳接触的人不多，她能想到的可以帮启宁的人，第一个就是贺显。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钱有势确实可以轻轻松松处理掉一些麻烦。
是她们这种明明清白也无法自证的人很难办到的。
启宁不怪朝阳，她也想过各种可能的解决办法，最差的打算，无非是向人请求帮助了，先解决掉麻烦最要紧。没开始做是因为还有时间，没那么着急，万一自己就可以了呢。
怕贺显来了看不到她，启宁离开雨棚撑着伞找了个好点的位置注意着来往的车辆。
贺显来的很快，启宁钻进他的车里，带进去一些雨水。
她的发梢和肩膀有浅浅的湿意，她完全没注意，上车后的第一句话是：“麻烦你了。”
车门一开一关，外面潮湿冰冷的气息卷进来，可想而知淋了雨有多冷。
启宁等了那么久鼻尖都被冻红了，脸色冷白，似乎是很怕把他的车里弄脏，做好之后不停地拿纸巾擦车内被淋到雨的地方。
贺显把暖气调高，趁着前面堵车，找出一条毛巾，递给启宁，“先把自己擦擦。”
启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湿了。
“谢谢。”
她因为撑伞被冻得冰凉的手擦过贺显的掌心，凉意十分清晰，贺显眉峰微动，“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启宁擦着发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清楚朝阳跟他说了哪些，她最后还是没说。
“学校这边有点事。”
她低眉顺眼的，因为学校的烦心事压得眉心笼罩着一片忧心的情绪。
贺显斜眸看到，什么话也没说，朝她的住处开去。
其实因为上回说结束的事，启宁再面对贺显总有种不自在，反观贺显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倒显得她太多心了。
下车的时候，启宁默认贺显会直接走，所以没有假装那些客套，拿着伞就要关车门。
贺显解开安全带，心不在焉地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他都开口了，启宁怎么会不同意，连忙说：“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到家里坐一会儿吧，喝点热茶。”
贺显压根就这一个想法，下车跟她上楼。
电梯里没别人，贺显看着她低头发信息，居高临下地问：“住你对门的朋友怎么没去接你。”
“他好像有事。”
启宁自从看到那些照片后，就找过宋斯煜，想着那照片跟他有关，要跟他一块商量一下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