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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上相敬如宾,相安无事。间中只有一次谈话。
宋文禹问她:“刚才在花园里见你想事情想得入神,是在想什么呢。”
阿金看了宋文禹一眼,半晌才将视线挪开:“我在想,这桃花的花瓣纷飞,像极了风吹雪。让我有些想家了。”
宋文禹听后,没有再说别的。两人一直沉默相对,直到到了驿站,二人之间也再没有交流
“夫君要进去拜见爹爹吗?”走到沈万千门前时,阿金特地转过头来问了宋文禹一嘴。
“你进去便是了。我在外头等你。”宋文禹背着手站,拒绝的很彻底。
“那好,我去去就来。”阿金点了点头,心平气和地回道。她刚推门进去,怀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宋文禹回头看怀仁,怀仁陪着笑脸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少夫人可真正让人摸不透。”
那哪里是摸不透,分明就是不在乎。
宋文禹在心里回道,明明拒绝与之亲近的那个人是自己,可不知怎的,最后心里堵得慌的也是自己。总而言之,宋文禹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房间里,沈万千在来回踱步,看起来有些焦虑。一听到门响,他发福的身子就立马站住了。
“大姑娘。”沈万千瞧见阿金冷若冰霜地站在那儿,赶忙跪下来行了礼。
“沈员外又忘了,而今我是你的女儿。你对我行这么大礼,我可是要折寿的。”阿金戏谑地说道,沈万千连连称是,一边抬手擦着额间的汗珠,一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大姑娘在宋府……可还好?”沈万千看着阿金在自己面前落座,神情复杂地瞧着阿金。
阿金低头喝茶,听着这话语里似有试探,又仿佛带着些关切,总算是抬头看了沈万千一眼:“你是怕我露馅吗?”
“不不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沈万千慌忙摆手:“只是……只是单纯地担心大姑娘您……”
“放心吧。通天阁既然收了你的通天令牌,就不会将差事办砸。”阿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只不过沈姑娘那儿,还请沈员外多关照一些,莫要出了茬子。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老朽明白,老朽明白。”说起自己那个任性妄为的女儿,沈万千便又是一阵汗颜:“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想到求助……求助通天阁。大姑娘您……一定万事小心。”
“我知道。”沈万千的关心在阿金看来便是一种客套,她随口应承下来,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与沈万千道别:“沈员外何时启程回江南?”
“明日就走。”沈万千笼着袖子回道,又满眼希翼地看着阿金,似乎是想听她再说些什么。
然而阿金还是一脸淡淡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那么我便先祝沈员外一路平安吧。”
说着,她便转过身去带着阿九离开了房间。沈万千抬起头来,万般不舍地瞧着阿金离开的背影。良久,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姑娘,我瞧着那沈员外总是对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真是奇怪。”一出门,阿九就小声嘟囔道。
“他不是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吗?”
阿金说的是实话,自从她接了任务去沈府假扮沈家千金开始,沈万千就是这么一副别扭的样子。只不过阿金并不想深究,也就随他去了。
“哼,商人嘴脸。”阿九恨恨说了一句:“他明知通天令一出,通天阁便没有拒绝的理由。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们都会派人过去,而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他也是无奈。”阿金很平静地回道:“赐婚之事,他违抗不得。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却又以死相逼不愿意就范,他能怎么办。”
两人说话间,已经下了驿站的楼梯。阿金远远瞧见宋文禹坐在那儿喝茶,二人颇有默契地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可以走了?”宋文禹见到阿金这么快就下来了,有些差异。他本以为,今天是要在这驿站里用了晚饭再离开了。
“嗯,可以了。”阿金点了点头:“还是说,你想留在这儿尝尝这里的饭菜?我听说这驿站里的川菜也是一绝,也不知是真是假。”
阿金的连帽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即便如此,她绰约的身姿还是惹得路人偷偷打量。宋文禹感受到了这些炙热好奇的目光,完全没了兴致。
“还是回去吧。”宋文禹说着,便先一步来到了宋府的马车边。阿九扶着阿金刚坐到车里,就听得有人叫住了宋文禹。
“贤弟。”宋文禹转过头来看清来人,目光一沉。
“孟兄。”宋文禹抬手,恭恭敬敬地向来人行了个礼。
“贤弟怎么会出现在驿站?”孟一葳微微笑道,过了一会儿又自问自答道:“是带着夫人一道来的?”
“嗯。”宋文禹看了他一眼,单刀直入地问道:“孟兄叫住在下,有事?”
“借一步说活。”孟一葳瞟了一眼垂下的车帘,便向宋文禹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宋文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着他走到了一边。
“一荻想要再见你一面。”孟一葳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丝帛卷轴:“看了便烧了吧。”
宋文禹盯着那卷轴看了半晌,才伸手缓缓接过。他没有急着打开来看,只是喃喃说道:“事到如今,我再见她,又有何用。”
“我也是这么劝的。”孟一葳叹了一口气:“可是……从你赐婚以后,她便大病了一场。而今大病初愈,跟我提出这般请求,我不忍心拒绝。你……”
宋文禹低着头没说话,他打开那丝帛看了一眼,果然是孟一荻娟秀的字迹。那上面只是写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旁的什么都没有。
宋文禹闭上眼,将那丝帛揉在了手里:“我会去的,你放心。”
“好,那我就这么回去复命了。”孟一葳如释重负,临走前还十分郑重地朝宋文禹叮嘱道:“记得一定低调行事。”
“我明白。”
“谢谢。”孟一葳又向宋文禹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侍从匆匆离开。宋文禹看着孟家人远去的背影,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火舌子,将那丝帛烧了个干净,才又重新回到马车里。
阿金本来在闭目养神,感觉马车晃了几下,才睁开眼来瞧着他。
宋文禹还是坐在车子的另一边,看起来心事重重。
“那位公子是夫君的朋友?”阿金开口问道。
宋文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阿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不丁来了一句:“闻着夫君身上有一股烟味,莫非刚才是烧什么东西去了?”
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宋文禹心里一跳,转过头来盯着阿金看了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对她吐了两个字:“没有。”
“哦。”阿金含笑应着,没有去拆穿他。他们两个人说那些话时虽然隔得远,阿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阿九没明白为什么姑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忍着一肚子疑问直到主仆二人回房了才问出来:“姑娘为什么没戳穿他。”
阿金听了阿九愤愤不平地指责,俏皮地眨了眨眼道:“好歹是我的夫君,总得留些面子。况且,戳穿了对双方都没好处。”
阿九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丧气:“那姑娘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吗?”
阿金一手支着下巴,忍不住又用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每当她想事情时,都会不自觉地这么做:“我还是跟着去瞧一瞧吧。”
突然,阿金神秘一笑,眼眸里泛着狡黠的光。
第3章 藕断丝连还是一刀两断
三天后,宋文禹应邀来到京城郊外。宋文禹一下马车,就瞧见孟一葳站在芦苇荡旁边等着。正值三月,芦苇尚未开出白色的花穗,宋文禹看着这一池塘的枯枝败叶,知道孟一荻正坐在湖心亭里等着他。
“你过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孟一葳看他没有动,出声催促道。
宋文禹点点头,向着湖心亭缓步行去,亭内传来悠扬的琴声,正是孟一荻平日里最爱弹的那首平湖秋月。一荻的贴身丫鬟小柳看到他进来了,默默行了个礼。趁着孟一荻弹琴的当儿,宋文禹一直在打量她。
自从宋家接了赐婚的圣旨,他们二人就断了联系。这还是宋文禹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孟一荻。大概是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她比他记忆里的模样,更显得憔悴瘦削了些。
一曲弹罢,孟一荻抬头看着他时,眉眼都笑弯了。
“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的。”她轻轻问道,言语里带着些娇嗔的意味。仿佛一切如常,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你弹得那么好,我不忍心打扰。”宋文禹依旧伫立在门边,没有坐下的意思。孟一荻明白,他并不打算长呆。
“是我任性了,总想着再见你一面。”孟一荻垂下眼帘,掩住了自己心碎的情绪:“若非如此,我总是不甘心。”
孟一荻说这样的话,让宋文禹感到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一荻总是那么安静平和,似乎都不会有情绪一般。而今她坦然说出自己心有不甘,反而让宋文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宋文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他将手伸进袖中,摸到了那块光洁的玉佩。正在这时,孟一荻又说话了。
“她……是什么模样?”
宋文禹一愣,突然明白了孟一荻是在问沈家千金。他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一荻道:“就是十【创建和谐家园】岁女子该有的模样。”
“那她……平日里都爱做些什么?也爱抚琴吗?”孟一荻忍住心中悲痛,含泪望着宋文禹。因为体弱而有些发白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
“一荻。”宋文禹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喊了她的名字:“既然心里不痛快,就不用强迫自己与我谈论她了。”
“嗯,也是。”一抹惨笑浮现在孟一荻的脸上:“可是……除了谈论你的新婚妻子,我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了。”
宋文禹看着她哀戚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藏在袖中的玉佩握得更紧了一些,直到手心出了汗,他才下决心将玉佩取了出来。
孟一荻转头,一看到那玉佩,整个人便瘫坐在了那儿,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物归原主。”简单的四个字,宋文禹却费了好长时间才说完整。他见孟一荻不接,便将之轻轻搁在了桌子上:“珍重。”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湖心亭。小柳站在一边瞧着他决然离开的模样气得直跺脚。
“姑娘,他怎么这样?”
孟一荻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玉佩,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为了我好。否则,还能怎样?”
……
离这湖心亭五公里外的地方,有一处小树林。早在宋文禹来之前,阿金便已经带着一壶酒坐在那里等着了。她坐在那密林里听着自己的丈夫和心爱女子话别,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眼见宋文禹已经离开了芦苇荡,她却还在那儿喝着闷酒,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一阵轻笑声,打断了她一人的沉思。
“师姐?”阿金冷冷回头,却见琉璃一身紫衣靠在树干上,揶揄地瞧着自己。
“我今儿个可真是大开眼界了。一直以为师妹是个冰雕美人,没想到也有嫉妒吃醋的时候。”琉璃咯咯笑了一阵,便坐到了阿金对面,向她讨酒喝。
阿金无奈,将喝了一半的小酒坛扔到了琉璃的怀里:“师姐怎么来王都了。”
“你猜?”琉璃灌了一口酒,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你若是猜对了,师姐就帮你去教训这个负心汉。”
“未曾动心,又何来负心。”阿金说到这儿,忽然自嘲一笑:“说不定,他早就忘了十二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稀得他想起来。”
“你就嘴硬吧。”琉璃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再看向一边时,正好瞧见宋文禹的马车正往城里赶:“我看你时间也不多了,便不和你玩猜谜游戏了。阿银不见了。”
“什么?”阿金一愣:“义父知道吗?”
“谁敢让阁主晓得啊。”琉璃挥了挥手:“师傅在不羁山找不着人,各地放出去的‘鸽子’又都回报没有瞧见少主。所以……师傅让我来京城找你了,看咱们姐妹俩能不能把他找到。在他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好,我晓得了。”阿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去解开坐骑的缰绳:“你还会在京城逗留吗?”
琉璃坐在地上喝着酒,懒洋洋地回道:“三天以内,你可去梁初见那里寻我。三天以后,再说吧。”
“那我先行一步了。”
看样子,琉璃此次前来也是有任务在身,不单单是为了阿银而来。阿金懂阁里的规矩,便没有细问。而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赶在宋文禹之前,回到宋家。
……
宋文禹一路上沉默寡言,怀仁自以为是地觉得,宋文禹刚与孟一荻诀别,心情不好是正常的。所以当宋文禹刚一踏进宋府,就往阿金的院落里去时,怀仁的惊讶神色,全都写在了脸上。
宋文禹看在眼里,也没多加解释。阿金的院落里,阿九正在小院子里打扫。听到门边有动静,抬头见到是宋文禹,也很是意外。
“少爷。”虽然心里不乐意,阿九还是给宋文禹行了礼。
“夫人呢。”宋文禹问这话时,一直盯着那紧闭的门扉瞧。
“夫人在屋子里呢。”阿九低眉顺目地答道。宋文禹拧着眉头又盯着那门扉看了半晌,正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琴音。
宋文禹细细听着,忽然脸色就变了。那屋子里的女人,正在弹着孟一荻最擅长的《平湖秋月》
“少爷,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阿九站在宋文禹身后,看他浑身僵硬地呆立在那儿,好心上前问了一嘴。她话音刚落,宋文禹就突然转过身去,铁青着脸冲出了阿金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