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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终于在福利院找到鹿一白的时候,她头上被人打出了血,身上也好几个伤口,小小的人脸色通红,高烧不退。
鹿月把孩子带了回去,跟家里彻底闹掰。
她带着鹿一白走的时候,赵桂芝指着她骂:“你今天出了这个门,这辈子都别回来!”
鹿月后来后悔过,想要回去跟父母认错,可赵桂芝的态度十年如一日的坚定。
“她养着我,这些年被人指指点点,一天好日子都没有。现在落得这个样子,想的也还是我。”
鹿一白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牙印。
看到鹿月的眼神时,她就明白了。
鹿月打骂她,是把她当成了凶手。
带走了女儿的凶手。
哪怕是记忆混乱的鹿月,心里想的,也是保护她年幼的女儿。
那是她的宝贝囡囡。
鹿一白哭得无声,周怀幸伸出手来,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那张纸已经被她攥的皱的不能用了,他又抽了一张,替她擦了眼泪。
他当时调查过鹿一白,知道鹿月是单亲妈妈,但没有想到,鹿一白压根不知道父亲是谁。
他以为是因为父母决裂,所以她七年都没提起过那个男人。
其实就算是鹿一白,周怀幸查的也不多。
他只需要保证,这个养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对他没有危害的就足够了。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后悔。
或许,他应该早一点了解这些。
平常张牙舞爪的人,现在趴在他怀里乖的像只猫。
“我这个人……其实就是个累赘。”
小猫满脑子都是负罪感,她抱着周怀幸的腰,把自己埋在他的心口,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不是我,她其实是有机会再嫁的。”
她小的时候,鹿月遇到一个对自己很好的男人。
鹿一白有些印象,那个男人是憨厚的,也很认真的追求鹿月。只是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累赘。
后来她听到那个男人跟鹿月商量:“要么把她送回老家?农村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可也不算差,家里房子小,我还有个儿子,实在是住不下。”
再然后,鹿一白就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
鹿月这些年为了她,现在四十多岁都是一个人,鹿一白心知肚明,是自己害了母亲。
她原本该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鹿一白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愧疚。
周怀幸搂着人,难得的说了一句:“你不是累赘。”
他摸了摸鹿一白的头,她的头发很软,掌心的触感很好。
像是这个人一样。
大概是眼前人太过乖顺,也可能是这个夜晚太过于安静,所以眼下,周怀幸的声音都添了几分未曾察觉的温柔。
“你母亲是个成年人,她做事情有自己的考量。过去且不说,但她现在,挂念的人依旧是你,这说明她对你没有半点怨恨。”
那是个温柔的女人。
不发病的时候,她看谁都是在笑,说话轻声慢语,岁月的痕迹,半点都没有留在她的身上。
很有教养,很让人有好感。
但是岁月苛待了她。
周怀幸无法否认,她的一生悲剧来源,半是家庭,半是鹿一白。
但他更无法否定,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是善良而且坚韧的。
第97章 对不起
但最让周怀幸心生触动的,是她对鹿一白的爱。
他以前不信,真的会有人爱子女如生命。
但鹿月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
“她是爱你的,也为有你而感到幸福。”
周怀幸鲜少说这么多话,但今晚的鹿一白太过可怜,像是破碎的琉璃。
这琉璃是他所有物,周怀幸不希望看到一个碎裂的。
鹿一白仰头看他,终于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笑容。
“当然。”
她为自己的出生而愧疚,为自己连累到鹿月而愧疚。
但她从不怀疑鹿月对她的爱。
作为一个母亲,鹿月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她。
“我也爱她。”
她提起鹿月的时候,神情柔软而恬静,白天因为鹿月的状态而失控的情绪,这会儿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鹿一白的脑袋在周怀幸的怀中蹭了蹭,声音有些含糊:“我只是觉得她太苦了。”
如果没有自己,鹿月一定过的很好。
她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周怀幸低头,看到的就是她的发。
头发跟她的性格截然相反,人是个张牙舞爪的,头发却是柔软的。
他伸出手来,漫不经心的抹了一把,这才轻声说:“她未必会觉得苦。”
兴许对于鹿月来说,有了鹿一白,才让她知道了幸福是什么。
他声音很轻,提起鹿月的时候,大概是这对比太过明显,让他轻而易举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与鹿月截然不同的女人。
周怀幸压下心里的念头,一低头就见鹿一白正在疑惑的看他。
“怎么了?”
他问了一句,鹿一白就举着自己的胳膊:“疼。”
周怀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捏住了她的胳膊。
正好捏在了伤口那里。
心里那一闪而过的扭曲念头,瞬间消弭殆尽。
周怀幸急忙松开手,永远冷静的脸上终于龟裂开,生出些愧疚。
“抱歉。”
他这模样,倒是让鹿一白更加疑惑。
今夜心情不好的是她,安慰的人是他,怎么这会儿,看着周怀幸的状态反而不好了?
“你没事吧?”
周怀幸摇了摇头,只说:“没事。”
他查看了鹿一白的伤口,见没有大碍,这才让人躺下:“很晚了,睡吧。”
鹿一白才发泄了那么一通,又得到了最好的安慰,这会儿精疲力尽,在周怀幸的怀中,很快便睡着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周怀幸就躺在她的身边,却是目光沉沉。
窗帘合的紧,暗夜的微光透不进来,周遭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可周怀幸却在这样的夜晚里,仿佛看到了满室的血光。
一个人的身体里有多少血?
可以在地面上洇开,染红了地毯,铺陈在身下,仿佛从身体里开出的一朵花。
但那人还在笑着。
有记忆以来,周怀幸就没怎么见过她笑。
她是歇斯底里的,是大吼大叫的,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也是坐在窗前哭。
周怀幸曾经被她抱在怀里过。
他记得,她的手是软的,更是凉的,盛夏的夜晚,却让被触摸的人生出些惧怕来。
然后她说:“对不起。”
第98章 有坏人
周怀幸那时候在想,她为什么要道歉?
直到他走到楼梯,看到……
她从三楼一跃而下。
周怀幸骤然睁开了眼。
他怀中抱着一个柔软的躯体,女人的长发扫过他的胸膛,她睡得不大安稳,哼唧了一声,又在他心口蹭了蹭。
这样鲜活的人。
他低下头来,在她的后背拍了拍,又将人放在鼻端。
没有血味儿。
房间里也没有。
他又无声的闭上了眼。
……
两天后,鹿一白再次回到了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