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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工整的,就是他的眼神。
第68章 老头子
周怀幸从未想过,自己会看到这样的鹿一白。
她穿了一套旦角的喜服,衣着扮相都是大全套,连眉眼都被细细的勾勒好,胭脂从眉眼铺开到了两颊,唇色殷红,小巧而精致,翘鼻檀口,眉眼生波。
暮色四合,夕阳层层叠叠晕染,在这一片明暗交界里,他们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周怀幸恍惚有一种错觉。
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一个世纪有多长,长到可以让周怀幸动弹不得,只是将一双眼都长在了她的身上。
还是鹿一白先反应了过来。
她快步走到周怀幸的面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鹿一白太过激动,眼睛里的欢喜与惊讶遮掩不住,一双眉眼弯弯,更添了妩媚。
周怀幸清咳一声,语气还是矜淡的:“巧合。”
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况且他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太巧了,鹿一白疑惑的看着对方,笑吟吟的问:“那怎么巧合到了这里?莫非是心有灵犀?”
鹿一白话里满是打趣,也带着不可抑制的欢喜。
她的确是欢喜的,毕竟昨天才依依不舍告别的人,今天就出其不意的到了她的面前。
鹿一白不想自作多情,但这会儿还真有些忍不住。
她可没听说周怀幸在这里有什么生意,那就是来看自己的了?
可惜她这次真的注定要失望。
下一秒,就听周怀幸淡淡的回答:“真的是巧合。”
他定了定神,才要解释,就听得身后有男人咳嗽了一声。
那声音,是个老头子。
鹿一白的手,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她忙的把手背在身后,朝着外面看去,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儿站在那里,且……
似乎站的时间不短了。
要是鹿一白看不出他跟周怀幸是同行的,那就白长这双眼了。
“这是?”
周怀幸往后退了一步,这才介绍:“我爷爷。”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见老头子的目光落在鹿一白的身上,又有些局促的介绍:“爷爷,这是小鹿。”
鹿一白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规规矩矩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跟老头子问好:“老先生您好,我叫鹿一白。”
说这话的时候,鹿一白眼神清明,半点不敢胡乱打量。
还是那老头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听怀幸说起来过。”
这话一出,鹿一白顿时忍不住抬起头来,却正跟老头儿对上了视线。
老者年岁七十开外,精神矍铄,一双眼里带着精光,虽然带着笑,却是不怒自威。
她下意识又低下了头,一派恭敬。
周怀幸的爷爷,鹿一白还是知道分寸的。
这位就是掌舵了周家五十年的老家主,周远明。
年轻时候杀伐果决,现在虽然上了年纪,对外宣称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可鹿一白跟在周怀幸身边这些年,却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比如,眼下的极昼,实际的掌权者还是这位号称万事不管的老家主。
她神情恭敬,看着镇定,实际手指却是悄悄地捏着,周怀幸只看了一眼,唇角就弯了弯。
第69章 牡丹亭
在他面前是个胆大包天的作精,这会儿知道怂了?
窝里横。
周怀幸腹诽了一句,含笑问周远明:“爷爷怎么出来了,您不是正跟赵先生下棋吗?”
周远明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笑着摆手:“他那儿围了一圈人,我不耐烦镜头拍着。”
他说着,又看向鹿一白:“鹿小姐今天是来拍摄的?”
她这会儿穿了一身戏服,显然是跟着节目组过来的。
鹿一白连忙答应,又跟周远明告别:“我还要拍摄,老先生,小周总,我就先过去了,失陪。”
她进退有度,周远明和蔼的点头,周怀幸倒是神情淡淡。
只是等到鹿一白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周怀幸却是手在背后,勾了下她的手指。
一触即分。
……
今晚节目组的拍摄,因为是占用了私宅,所以提前协商过了时间不超两个小时。
这会儿一切都布置妥当,鹿一白看到人群,就迅速的从先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其他人都无所觉,只有时宴嗤了一声,问她:“干什么去了,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这人张嘴就没好话,鹿一白也不理会他,只是问导演:“咱们的流程是什么?”
流程倒是简单,他们
特地请了几位前辈,以指点的名义,来将今天嘉宾们所学的戏曲都一一展示。
说是展示,其实也不用他们真的唱多少,见真功夫的都有专业的戏曲演员来,他们的目的就是借由演员的名气,来完成一个跨界,宣传戏曲文化。
只是没想到,别人搭档的都是戏曲老师,到了鹿一白这里,居然是……要跟时宴搭戏。
“这不合适吧?”
鹿一白有些讶异,时宴倒是笑的一脸嘚瑟:“有何不可,反正我今天扮相也很合适。”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鹿一白就想送这人一个白眼。
时宴今天扮的是老生,她扮的是旦角,要是两个人搭戏,那就是他光明正大的抄便宜。
这人还嘴欠的很:“虽然鹿小姐没有那么专业,不过我也不嫌弃。”
鹿一白心说我可谢谢你,我嫌弃的很!
但导演最终拍板定案,也只能硬着头皮来。
最终,两个人合演了一出《牡丹亭》。
牡丹亭是经典的昆曲戏,讲述了杜丽娘和柳梦梅百转千回的爱情故事。
当然,时宴演得不是柳梦梅,而是杜丽娘的家庭教师——陈最良。
台上陈最良唱着论六经诗经最葩,闺门内有许多风雅,一番唱词之后,先有专业演员帮忙搭戏,唱了丫鬟的词,之后才是杜丽娘唱。
演出的舞台就搭建在水榭上,是过去的那种老式的戏台。
出将入相在左右门上悬挂,两侧的柱子上贴着对联,乍一看,还以为走进了过去的戏班子。
周怀幸陪着爷爷过来的时候,正听到台上有女子咿咿呀呀的开嗓,却是:“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
女声嗓音柔软,婉转多情,周怀幸平常不大听戏,可这会儿却又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周怀幸是没有听过鹿一白开嗓唱戏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鹿一白大多数都是乖巧安静,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平常也不耐烦把时间浪费到无用的事情上面去。
哪怕在家里,除了跟她夜晚的交流,其他时候他也都是在书房里忙。
所以六年多,他竟不知,她真的会唱戏。
而且唱的很好。
见周怀幸顿住了脚步,周远明的目光遥遥看着戏台上的人,不知想到什么,又转身朝着客房走去。
水榭的对面就是客房,这里没有架着机器,是周远明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
周怀幸只是愣了一会儿神,又迅速的清醒过来,见爷爷走进去,连忙跟过去替他开门:“爷爷,当心台阶。”
他孝顺的很,周远明满意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这些,倒是让你陪我跑一趟。”
周远明进门坐在椅子上,看周怀幸给他泡茶,又笑着说:“是不是不耐烦听这些?”
周怀幸顿时笑着摇头:“陪您出来长见识,有什么不耐烦的。”
茶水是刚刚就端过来的,他给周远明倒了茶,恭敬的放在他面前,目光却是往戏台上又看了看。
台上女子一袭粉色的戏服,手拿一柄扇子,旋身开扇,一举一动都带着女儿家的天然与柔美。
周怀幸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却也不能违心的说一句不好。
他的手无意识摩挲着,神情也有些幽深。
这戏服很好看,至少穿在她身上很好看。
周远明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孙,哪儿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底是过来人了。
他轻咳一声,周怀幸又迅速低头:“爷爷喝茶。”
周远明轻笑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让他坐:“好听么?”
周怀幸如实回答:“听不太懂,不过她是外行。”
周怀幸自己也是外行,要让他说,鹿一白唱的不错。
周远明睨着他,又看了看台上的鹿一白,机器围绕着她在拍特写,她半点不受干扰,动作做得干净利落,唱腔也干净。
“外行这样已经不错了,瞧着还是挺像模像样的,嗓子也不错——要是从小学戏,也能成个好苗子。”
能得周远明这样夸奖,周怀幸顿时替鹿一白道谢:“爷爷谬赞,她唱着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