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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
沈书砚已经探过身子，把他那边的总控打开，率先下了车门。
并没有给贺山南留拒绝的时间。
点点被关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刚睡醒的小朋友带着点委屈的感觉，又发现姨姨不在车上。
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姨姨呢，我姨姨呢？”
陌生的环境和并不算熟悉的人，点点嘴巴瘪了起来。
贺山南本来就被沈书砚甩了一车门而感到愠怒，后排还有个看着像是要哭起来的小朋友。
贺山南冷然道：“你几岁了，还哭？”
“我四岁了。”点点认真回答，“我姨姨呢？”
“我四岁的时候，已经不会哭着叫妈妈了。”
“可我叫的是姨姨啊……”点点纠正贺山南，眼神还是四处寻找沈书砚。
觉得姨姨可能只是在跟他【创建和谐家园】。
可是前面的大坏蛋好凶的样子，一点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他又不告诉他姨姨在哪里，这个大车车也不知道怎么开。
他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大坏蛋呢。
……
沈书砚往会所里面走去。
刚才没注意到，走近了才发现除了那几辆亮灯的警车之外，暗处还停了几辆特警的车。
里面有顾客被疏散出来。
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清场出这里，还是在警方的高清摄像头下，体验感极差。
会所的经理领班挨个道歉。
沈书砚想进去，但是被民警拦在了外面。
她并非警方工作人员，也不是会所的人。
但沈书砚看到了大厅里面，蜷缩在吧台旁边的沈书墨，脸上有伤，手里拿着木棍当防身的。
嘴上叨念着别过来，而江知安还在对其他人说沈书墨是个疯子，赶紧把他关起来！
“那是我哥！”沈书砚一把推开了拦着她的人，往里头跑去。
沈书墨听到沈书砚的声音，四下寻找声音的方向，看到沈书砚之后，丢下木棍，就往沈书砚这边跑来。
没人阻拦，也不敢轻易阻拦。
毕竟江知安说沈书墨是个疯子，他们也不好贸然出手。
不过沈书墨的情绪在看到沈书砚后，也没多冷静。
着急忙慌地说：“砚砚，我看到爸爸了……我看到爸爸了……爸爸杀人了……爸爸杀人了……”
沈书砚连忙捂上沈书墨的嘴，周围都是民警，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彼时，江知安走了过来。
她怒气冲冲，“你别捂了，沈策安就是捅人了，他把程立捅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沈书墨看到江知安，似乎是来了气，挣掉沈书砚的手，说：“还不是为了你？爸爸在帮你教训他，他是在帮你！帮你！”
“我用他管？”
“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孝女！”沈书墨冲过去掐江知安的脖子。
民警赶忙过来解救江知安，沈书砚被挤到旁边去。
被推开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她的腰。
第112章 好累
沈书砚当时没顾上那么多，她想让他们轻一点。
沈书墨现在就是个精神恢复没多久的，智商停留在小学生阶段的患者。
但她过不去，他们好几个人摁着沈书墨，把他摁在地上，给铐上了手铐。
被解救下来的江知安指着沈书墨，怒斥道：“就该把他关在精神病院里，永远都不要放这种疯子出来！”
旁边的女警训斥她：“你也给我老实点，你不【创建和谐家园】人家，人家会攻击你吗？”
“我……”
“别你我了，跟我们去局里，录口供！”女警给旁边的人一个眼神，另外两人将江知安给领走。
把江知安带走之后，女警又走到沈书砚这边，询问道：“你是沈策安的女儿，沈书墨是你哥哥？”
“对。”沈书砚目光盯着沈书墨，可能是江知安消失在了视线里，他没有先前那么亢奋。
见他冷静下来，民警才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沈书砚长舒一口气，问女警：“方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沈策安为什么……算了，我不想知道，跟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可以带沈书墨走吗？”
女警对他们的家事不感兴趣，目光只越过沈书砚，往她身后的男人看去。
沈书砚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快要摔倒的时候，有人扶了她一下。
她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先前吃饭的时候说有事离开的晏谨之。
可偏偏是沈书砚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的时候，沈书砚余光里瞥见了走进来的贺山南。
不光她看到了，已经被铐住的沈书墨也看到了。
不知道沈书墨想到了什么，他扑通一声跪下，冲着贺山南的方向，脑袋使劲地嗑在地板上。
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全场静默，看着沈书墨疯狂又诡异的行为。
沈书砚当时，想当个乌龟，缩进壳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把脑袋露出来。
……
沈书墨被送进了医院，打了镇定。
医生说可能是受到【创建和谐家园】，看恢复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去更专业的精神病院。
民警跟沈书砚说了情况，沈书墨应该是偷偷跑到会所去找沈策安的。
沈策安现在是会所的总经理，目睹过程立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大抵是看不惯女儿被辜负，所以在程立今晚跟女孩儿亲热的时候，拿刀从后面捅了程立。
程立这会儿还在医院做手术，伤到了肾。
证据确凿，又是监控又是凶器，跑不了的。
沈策安已经被关了起来，家属这边可以找律师了。
不过沈策安这种刚刚刑满释放人员，二进宫的话，会判得严。
沈书砚当时说：“你们去找江知安，她才是沈策安的女儿，这件事我不管。”
女警只是跟沈书砚把情况说明，随后就走了。
沈书砚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很疲惫。
彼时，一个温热的纸杯碰了碰她的脸颊。
沈书砚抬头，瞧见了晏谨之。
他说：“喝点吧，热巧。”
“谢谢。”沈书砚接过纸杯，打开盖子，醇厚的巧克力牛奶的香味蹿进鼻间，将她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晏谨之在她旁边坐下，“放心吧，沈书墨肯定会没事的，顶多就是强行送进精神病院。”
“嗯。”她喝了一口，只觉得热巧甜腻到发苦。
平日里是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的，这会儿觉得难以入口。
她捧着杯子，放在膝盖上，声音低低地说：“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因为程立多撩了几个女人，就去捅他为江知安出头。可却让我攀附周尤，去拿捏……”
拿捏贺山南。
“好不公平啊。”沈书砚以为自己有金钟罩铁布衫，可以刀枪不入。
但是真遇到这事儿的时候，心里还是被扯得疼。
太疼了，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痛。
“晏谨之，怎么会有人这样当人家爸爸的啊……”
这大概是晏谨之看到的，为数不多的，沈书砚脆弱的时刻。
以前的她像只刺猬，动不动就把浑身的刺竖起来。
晏谨之伸手，揽着沈书砚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你至少还有人可以恨，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恨都无从恨起。”
沈书砚很疲惫。
她转过脑袋，把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晏谨之觉得肩膀有点痒，但很快的，肩膀那边的衬衣，濡湿了一片。
揽着的肩膀，在轻轻地颤动。
沈书砚在哭。
压抑地啜泣。
“我好累啊……”她攥着晏谨之腰间的衬衣，很小声地说着疲惫。
晏谨之转过身，两只手抱着她，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
他说：“你累了就到我这里来，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哥，但护着你倒也是没什么问题。”
沈书砚没说话。
她这会儿就需要一个能支撑的点，不管是谁。
而恰好，出现在身边的这个人，是晏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