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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却笑了笑:“为了攒钱啊,以后我要养你和兰英,还有阿晞,还有白嬷嬷,没有钱怎么行?”
陆晚半是玩笑半是当真。
她留下来,当然是为了帮助受伤的百姓,同时也是不想遂了李睿的意,也要趁机攒点钱。
经由上一世,她太懂得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所以这一世她一直在努力攒钱,就为着将来某一天逃离这里,可以带着兰草她们好好生活下去。
但她虽是陆家小姐,衣食无忧,但手里的现银却少之又少,除了每个月不多的五两月银,她再无其他收入来源。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李翊带着救灾的官差回来了,一个个全身湿透,像落汤鸡一般。
他巡视了一下医帐,对太医院众人道:“辛苦大家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大家可以分批去休息,惟恐明日还有更多的事。”
众人应下,陆承裕来到陆晚身边,对她道:“这个时辰你回家也晚了,先去我刑部衙房里休息,天亮了再回去。”
军账里已挤满了人,陆晚点点头,陆承裕让随从送她回刑部去。
大家都去前面救灾,刑部衙内反倒清静起来,陆晚与兰草趴在桌子上休息,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陆晚以为是陆承裕回来了,亲自去开门,门外却是长亭。
长亭歉然道:“陆姑娘,殿下划伤了脚,还请姑娘过去替殿下包扎一下。”
陆晚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你去请太医吧。”
长亭道:“不能请太医的,若是让太医知道,就会传进皇上与娘娘的耳朵里去,到时就麻烦了。”
陆晚:“不是还有其他医馆的大夫么?”
长亭道:“他们方才都各回家去了。”
见陆晚还是不为所动,长亭无奈道:“姑娘,看在贵妃娘娘的情面上,帮帮忙吧,也当可怜可怜我。”
陆晚是看出来了,若是今晚请不到自己,只怕长亭不得安宁。
她瞬间就来了火气,但长亭都搬出了贵妃娘娘,她还能怎么拒绝?
只得拿着药箱随长亭来到了李翊的屋子。
他的房间比陆承裕的大上一倍不止,分内外两间,陆晚进去时,他合衣湿哒哒的斜躺在内间的软榻上,手里翻着一本折子,瞧也不瞧她一眼。
他一只脚架在凳子上,长亭上前,轻轻替他卷起袍角,露出腿上的伤口来。
倒确实有伤,不是骗她。
陆晚心里的火气矮下去半分,拿出干净的棉布和酒,替他清理伤口消毒。
酒倒在伤口上,他抬眸凉凉扫了她一眼,复又继续看他的折子。
他的伤口倒不深,缝个三四针就好了。
消毒时他没有哼一声,缝针时身子竟然也是纹丝不动,仿佛陆晚手中的针不是扎在他身上似的。
陆晚知道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她在他身上,看到过比这凶险千倍万倍的伤口。
甚至,都不用她处理,他们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这点小伤,他们自己都会包扎处理。
却偏偏要使唤她、耍弄她。
这个男人睚眦必报,上回她那样对他,他哪会甘心,定会找机会羞辱她……
陆晚心里刚降下的火又冒上来了,她忍不住要狠狠扎他几针,可偏偏又不敢得罪他,只得咬牙规规矩矩的替他将伤口处理好。
李翊就是喜欢看她对他咬牙切齿,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那日被她赶走、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瞬间就消散了。
他掀眸好整以暇的睨着她:“手法不错,下次有伤再找你。”
陆晚脸庞刺热,知道他是故意【创建和谐家园】她,好寻衅滋事,只咬牙不理他,手里飞快的收拾着东西,好早点离开这里。
她拿起药箱,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可李翊花尽心思叫她过来,岂会这么容易放她走?
他冷冷开口,冰冷的声线挟着威胁:“今日若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敢踏出这扇门,我就去告诉陆家,谁才是真正的厢房婢女!”
陆晚回头咬牙骂道:“卑鄙!”
可到底不敢再往前走。
李翊悠闲看着她,看着她如小狼崽般凶狠的眼神,气得通红的小脸,心情瞬间大好,身上的疲惫竟然都消失无踪了。
他凝着她,眸光里跳跃着不知明的火焰。
“过来!”
陆晚警惕的看着他,冷嗤道:“殿下将已定亲的姑娘留在这里,不怕她的未婚夫知道吗?”
李翊勾唇嘲讽一笑:“若是你不介意,本王可以亲口告诉你的未婚夫。”
陆晚心口发堵,气得想哭。
与他交手这么久,她如何看不懂他心的心思。
这个男人,真是油盐不进,死皮赖脸,明明说好的不再有瓜葛,这才过去几日,他又翻脸不认账了……
第76章 臣服
“过来!”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下去,瘆得人心慌!
令人胆寒的威压感再次袭来,陆晚不自主的朝他走去,可走到一半,她又停下来,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头攥紧手里的药箱:“上次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不能再有瓜葛……”
“本王说过要与你有瓜葛?”
李翊打断她,勾唇冷冷笑道:“无权无势、又穷得叮当响,还以为自己有多稀罕。”
陆晚脸上一红——难道自己先前与兰草说的话,又被他听到了?
她脸上的红蔓延至耳根,小巧如玉的耳垂染上一层绯色,在灯火的映照下,就成了诱人的颜色。
他还记得将它是何等的滋味,也记得只要他一碰它,她会起怎样的反应……
李翊舌尖无意识的舔了舔后槽牙,口有点干,牙齿也有点痒。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灌了一口冷茶,冷冷开口:“但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
陆晚愤然,无情无债,她不明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他还要继续追问她的马术是谁教的?引香丸是何处学的?
李翊目光若有似无的勾着她,竟似一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言语讥诮道:“放心,我对你其他事情并不感兴趣,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与我皇兄到底是何关系?是不是真心要嫁给他?”
“说明白了,我就放你走!”
闻言,陆晚微微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何时这么好说话了,之前不是一直纠着她的那些事不放,时不时还要拿出来威胁她一下吗?
陆晚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朝他看去,可男人神色如常,除了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出异样。
陆晚悄悄松了一口气,道:“殿下如此聪明的人,那里会看不出我与睿王的关系。”
李翊冷冷嗤笑:“别给本王戴高帽子,我还真看不出你们是何关系。”
陆晚咬咬牙,道:“我就是睿王拉拢陆家关系的一颗棋子,就是这般的关系。”
“至于我是否想嫁给他,从认识殿下的第一日开始,我就给出了答案。”
女子的贞洁多么宝贵,若是她还有一丝想与李睿在一起的打算,她都不会将一身清白身子给了他,从而亲手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
说这话时,她声音不急不徐,眼神也异常的坚定。
李翊掀眸凉凉扫了她一眼,神情漠然,转头继续看他的折子。
陆晚说完,见他半天不吭声,不由道:“殿下的话问完了吗?若是问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将架子上的衣裳替本王拿过来。”
李翊对着蜡烛翻开一本新折子,随口道。
陆晚本想去外面唤长亭进来服侍他,但架子就在她身边不远,且他今日颇为反常,并不像平日那般,一见到自己,就恨不得要一口吃掉她的贪欲样子。
又想着这里毕竟是在刑部,他腿上又有伤,不敢胡来。
如此,她放下药箱,取过架子上的衣裳放到他手边,又立刻退开身子。
见她一脸戒备的样子,李翊冷冷一笑:“放心,本王并不是长情之人,对你的新鲜感早已过了,从今往后,各行各道,互不相干。”
“你走吧!”
陆晚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他的话里的意思,顿时如蒙大赦,整个人都松驰下来,朝他匆忙行了一礼,拿起药箱退出房间。
看着女人明显松懈下来的脊背,李翊嘴角噙起一抹很淡的笑意,不但冷,还带了一丝残忍的味道……
长亭重新进来,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好奇道:“殿下方才跟陆姑娘聊什么,陆姑娘出去的时候挺开心的。”
李翊睥了他一眼,凉凉问道:“她很开心?”
长亭:“是啊,之前跟着我过来时,愁眉苦脸,方才出去时,笑容满面的。”
李翊合起折子,冷冷笑了。
他对长亭道:“上回同袁国公家的袁世子吃酒,听他一席话,受益颇深。”
长亭咂舌,那袁世子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成天花天酒地,眠花宿柳,旁人嘴里说不出他一个好字,自家殿下竟对他称赞起来?
见长亭满脸不解,李翊教导他:“捕捉猎物时,一种方法不成,就得换一种方法——用对法子,才能有所收获。”
那日她站在门口赶他离开,眼神冷漠,脊背挺得笔直,就像一株傲雪凌霜的红梅,冷艳无情到极点。
一瞬间,他心里就生出一个念头来。
后来他去烟雨楼喝酒时,遇到了吴世子。
那个游戏花丛的纨绔一句话点醒了他,李翊犹如醍醐灌顶……
他对长亭道:“等这次事忙完了,给吴世子下贴子,本王要再请他喝酒。”
长亭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与吴世子那样的纨绔玩到了一起,但嘴上却不敢问,连忙应下……
另一边,兰草因为上一次陆晚赶走李翊,不由担心翊王此时将她叫走,是要伺机为难她。
可陆晚回来后,脸上的神情竟比去时轻快许多,兰草顿时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