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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姨抽冷子一嗓子,“学道行,去京中不行!”
“干啥不行啊。”
小龙舅无语的,“人家三爷话说的明明白白,应应为了不败到家里人,不方克亲友四邻,这才和老天爷签的协议,她只败自身,断发明志呀,这是多么无私奉献的精神,也就应应现在还没醒,不然我都想给她磕一个,供起来,逢初一十五我吃素……”
我闭着眼微微蹙眉,咋听着有点害怕呢。
“小龙!”
爸爸斥道,“说哪去了!”
“姐夫,我就是感动的,主要我啥意思呢,孩子这么好,那学本事还不得跟着高人?”
小龙舅把话拐了回来,“姐,你没资格不同意知道不?”
“你懂个屁!”
凤姨嗤了声,“是,我承认谢先生道法高,也感谢他帮助咱家,但你们谁知道他私下人品咋样?那乾安可是半大小子,正叛逆的时候,这种情况我能放心应应跟着他们走吗?”
说着说着,凤姨声腔就酸涩下来,“我带了应应五年,就算她没叫我妈,我也是她妈,哪个当妈的能看着孩子走远坐视不管?是,按说应应去京中我能省不少心,可应应是小闺女啊,漂漂亮亮的小闺女,这在外面要是出了点啥事儿咱当家长的上哪吃后悔药去?”
我虽然发表不了意见,听下来却感觉家人并未完全了解我的情况。
他们只知道我和天道立了盟约,知道我要学道……
时间期限绝对不清楚。
否则哪里还会纠结要不要送我去谢叔那。
不早就想着赶紧给我送去保命了。
难不成谢叔没和他们交代这些,爸爸在屋外也没听到?那晚乾安可是喷我半天啊!
可惜没人能听到我的心声。
小龙舅见说不通凤姨,只得道,“姐夫,你说两句啊!”
“我也担心这个……”
爸爸沙哑着嗓子开口,给我拽了拽被子,“三爷说三儿得起势才能不再败自己,要是三儿拜他为师,将会是他唯一的徒弟……”
“哎呀妈这好事儿上哪找去啊!”
小龙舅匪夷道,“姐夫,你知道三爷是被李老板多少钱请来的吗?我打听过,人家走一趟打底六位数,六位啊!应应要能拜师成功,将来可就了不得啦,你俩有啥想不开的!”
“拜师老三得改名换姓……”
爸爸吐出口气,“这我倒能理解,三爷说是为了孩子和我们好,就是他说得学十年,十年内孩子不能回来,我们也不能去看望,所以,我舍不得,更何况,三爷是专攻打邪的先生,太危险了,小龙,我和你姐商量了,等村里的蔡大爷回来,就让他给应应寻摸个堂口,以后让老三在村里出马,和老仙儿学本事一样能有出路。”
“眼皮子浅啦!”
小龙舅头疼不已的样儿,“姐夫,我姐没见识就罢了,你咋也跟着拎不清,像我搞了这么多年商业,在商场上混,最重要的是啥,超前的眼光呀,要把握住机会啊姐夫!”
“是,你眼光多超前,美发店干黄了去干台球厅,台球厅黄了去干烧烤,烧烤黄了又去摆地摊……”
凤姨不满的撅他,“人家的商业版图是越扩越大,你是路越走越窄,三十多岁了连个媳妇儿都没划拉着,我现在就祈祷你这煎饼摊别黄,黄了你又得出幺蛾子!”
“你真说对了姐,我正准备着手下个大生意!”
“啥?”
“校门口炸串!”
“妈呀,你可吓死我,真是成大的买卖了。”
“行了!”
爸爸闹心道,“龙,你的意思我懂,可我的闺女我了解,三儿老实,性子软,像你姐说的,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孩子受欺负了都没个靠山。”
“姐夫,你真未必了解应应。”
小龙舅嘁声道,“她教训过女混子你们知道吗?她一脚都给人踹茅坑里了你们知道吗!”
凤姨啊?了声,小龙舅哼哼着,“有几个女孩儿想欺负应应,找来了辍学的女混子给她堵厕所里了,应应飞起一脚就给那女混子头踹旱厕蹲坑里了,正好,应应的班主任有我手机号,就让我过去,我寻思出多大事儿了,还以为应应受委屈了,听完始末我都震住了。”
“应应真是以一己之力横扫了那几位呀,并且她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那女混子从坑里出来可老实了,被熏得都要人事不知了,这就是蔫人出豹子!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她出门会受欺负!”
第33章 解惑
额……
我躺这顺便装死。
说起来小龙舅真和我亲舅差不多。
最早他是开美发店的,手艺不说如何,发型一直是超前的,不是非主流那种,而是烫个啥锡纸,啥摩根,很洋气时髦的样子,当下他也是一头蓬松微卷的短发,说是啥韩范儿,用发蜡定型。
虽然他个子在北方男人中不算拔尖儿,一米七五,形象管理绝对是最到位的。
哪怕他现在搁我们校门口烙煎饼,穿着打扮也是干净利落。
离得近,我学校有啥事儿就找他,一般他都是帮我开家长会,踹人真就那一回。
前因就是外班一个女生让我给江皓传字条,我给了江皓后他就扔到垃圾桶里了。
那女生莫名其妙的把账算我头上,找来她一个社会“大姐”要和我谈谈。
趁着午休,她们连搂带拽给我拉到后操场一个旱厕里。
没几句那大姐就动手了!
我习惯性的躲闪出脚。
声东击西么。
好死不死的就给那大姐踹蹲坑里了。
又是夏天……
粪水四溅呀。
大姐下半身直接陷进去了!
她撑着两边还试图上来,谁知腰在坑位那卡死死的,腿陷在粪沼里完全拔不出来。
挣扎的档口,那几个女生就干哕着跑出去叫人了。
我作为出脚人哪好意思跑,她再陷进去淹死了呢。
找了根拖布棍子,就将她生生拽出来了!
本合计让她赶紧回家洗洗,谁知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走出去,黄呼呼的往那一站——
迎风十里,全是气体。
教导主任就被熏来了。
看她腿上还沾满活力无限的苍蝇幼子,主任很讲究的喊来体育老师接着水管帮她冲洗。
事情就捂不住了。
家长都被喊去学校问话。
那几个女生被严肃批评,我没啥事,撑死算正当防卫。
好在没造成严重后果,大姐洗干净就行,我就让小龙舅保密了。
再者我没吃亏,大姐过后还说我讲究,没嫌她味儿大,能第一时间找东西给她拽出来。
和我非但没结仇,反而成了朋友,还放话要罩着我。
不过她没多久就去外地打工了,估摸阴影挺大。
“应应能干出这事儿?”
凤姨不敢相信,“她这细胳膊细腿能踹谁?”
“我倒是教过她几招防身术……”
爸爸念叨着,“不过这种事容易被报复,小龙,她后来没……”
“哎呀,你们放心吧,应应没你们想的那么软蛋!”
小龙舅叹道,“姐,姐夫,应应得出去闯闯,我打听了,那个叫乾安的小子都没拜成师父,应应能拜,这多大的光荣啊!”
“啧,你以为这徒弟好当啊!”
凤姨回道,“做先生都犯说道,尤其是打邪这种,让蔡大爷给应应安排个堂口,在村里出马至少不会要命!”
“哎呦我的天!”
小龙舅脚底跺的地面砰砰直响,“你玉皇大帝啊,管天管地,还能管老仙儿找谁做出马【创建和谐家园】?应应听你们的就是撞大运,撞不上就错失良机了!”
“不用你管!”
凤姨本就爱翻旧账,几句后又赖起小龙舅,责怪他不应该踹我爸。
小龙舅一听更来劲,“对,要这么说还得怪我姐夫在小庙那念叨要儿子,我姐夫去赖他爷得罪谁不好非得罪个阴阳先生,他爷去赖村长为啥找我姐夫修小庙,村长再去赖你们村老蔡头,赖人家祖上为啥没给野鬼收拾利索盖了间小庙,一个赖一个呗,看看赖到最后应应能不能好了!”
“秦晓龙!”
凤姨嗷的一嗓子,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小龙舅,爸爸在中间拦着,“凤丽,你别抻着啦,哎,别挠他脸!小龙,你抱脑袋,抱脑袋!”
我焦灼的想要醒来,一使劲儿,只感头疼欲裂,液体入喉,呛的我连声咳嗽。
打骂声骤然而停。
凤姨高喊,“应应又流鼻血啦!”
“看看,看到没!”
小龙舅愤慨道,“看你给我挠的!姐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遇事你就急眼,是,后妈不好当,你怕被诟病,有了亲生孩子就把应应送走了,可这才是为应应好!”
“还有你姐夫,这是你亲闺女,你得发下这个狠,不能听我姐的……”
小龙舅声腔一重,“应应真猝死了怎么办!”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我躺尸般被进来的医生护士检查半天。
鼻血弄脏了衣物,医生护士离开后,凤姨又让爸爸和小龙舅出去,她帮我换病号服。
身体被凤姨扶着坐起来,温热的水滴落在我的脖颈,凤姨轻声啜泣,“应儿,姨对不起你,等你醒来,你要是愿意和谢先生去京中,姨不拦着,这辈子,姨都欠你的……呀!长林!应应又流鼻血啦!”
反复折腾了很久,家人都品出点味儿,不能在我身边说啥,或是让我听到啥。
但凡给我心情整难受点,鼻血就会溜达出来玩儿。
这就是谢叔口中的败气自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