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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菩玉侧躺在枕头上,眨动眼皮,想要多看赵逐几眼。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气氛中的缱绻不舍很是浓重,楚莺轻叹了口气,裹紧了披肩返回病房。
时候晚了,走廊里没什么人。
楚莺步伐很慢,快走到时,有一阵忙乱的脚步走近,由远及近的男人嗓音太过熟悉,几乎是一瞬间,就让楚莺想起了这个声音和这个人的所有回忆。
“怎么病得这么突然,现在状况怎么样,还好吗?”
“好像不太好……”
引着谈雀景的人边说,边带着他走过去,他们一同拐了过去,在迎面相遇的刹那,楚莺退后几步,转过了身。
拐杖敲动着地面,响动很快过去,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温度让楚莺浑身发寒,扶着墙壁,站在不见一丝光的走廊中,眼前的画面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大二那年,她的贫困生补助申请被驳回。
拿着那张申请单子,她红着眼睛冲进主任办公室,看到书架前的那个背影,便哭诉着问:“老师,为什么我的补助申请没有通过,齐远每年都出国旅游,他却可以……”
那个人回过身,是一张陌生的、矜贵又儒雅的面孔,一身的贵气,站在折射进来的光线中,身前的纽扣都散发出昂贵的光泽。
触及那张脸,楚莺哽咽了下,什么话都说不出了,那时她才二十出头,什么都不懂,更不懂一个柔弱女人的眼泪,会对谈雀景那样的男人造成怎样的冲击力。
有人进店,她抹了抹嘴角站起来,像一只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猫,她都记得不谈雀景了,他却记得她,特地买了店里一份最贵的饭。
付钱时他没有带走,淡淡道:“吃这个吧。”
后来下大雪,楚莺工作后步行回学校,淋着一路的雪,谈雀景的车在后跟了很久,下车时什么都没说,只给了她一把伞。
在一起后,谈雀景很疼她,带她吃了中州所有昂贵的餐厅,带着她去见他的朋友,跟着他一起去山上野营,坐在烤炉旁看流星,晚上一起在帐篷中,他搂着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的话。
临睡前,他摸着她发际线的边缘,克制地吻了下她的眉心说,“再过两年,我们结婚。”
说那话时,谈雀景好似全然意识不到,自己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他把楚莺骗了,也将自己也给蒙骗进了那场美梦中。
楚莺走回去时恍恍惚惚,推开门,被房中是那道背影吓得心间一跳。
宋敛的脸将她从那段过往中拉扯回来,“伤好了,都可以自己跑出去了?”
“……没,出去走走。”
宋敛手上拿着一件风衣,轻轻盖在楚莺的肩上,“我带你出去走走。”
“现在?”
楚莺深感茫然,摸不准他又想要干什么,“可我还在住院。”
“我问过医生了,你的伤好了,可以出院了。”
楚莺被拉出去,言语间透着点讽刺与冰冷,宋敛让她想起当年的谈雀景,给她的承诺是一样的,羞辱也是,“带我出院,我要去哪里?”
“回家。”
“你的家里不该有我。”
这话的意思宋敛都懂,他按下电梯键,眸光深情淡薄,“我的婚退了,这下高兴了吗?”
尽管心下震惊,但楚莺没表现出来,“管我什么事?”
电梯门打开。
她跟着宋敛进去,不由反思自己这样做真的对么,是不是会伤害到宋敛。
电梯下降两层顿了下,门随之打开,楚莺站在宋敛身侧靠后的位置,余光一抬,心脏不再鲜活,像是死去,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震惊后,她连忙侧过身,背对着电梯口,谈雀景进来时,只看到宋敛与一个女人的背影,“宋敛。”
“雀景哥。”宋敛牵着楚莺的手没放开,感受到她掌心浮起的一层湿汗,偏头去问,“怎么了,不舒服?”
107 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轿厢中不算狭窄,但空气不流通,很憋闷,气息沉重、苦涩。
楚莺侧背着身摇了摇头,不敢吭声,紧张地握住了宋敛的胳膊,往他身子中倚靠着,这是没有安全感又恐惧的姿态。
宋敛动了下唇,声没出来,谈雀景又问:“这位是?”
他是绅士,目光不会在陌生女人身上停留太久,那是没礼貌的行为,掠过楚莺时,只看到她的长卷发与莹白的耳廓,耳朵上戴着一颗透亮的钻石。
宋敛的占有欲是天生的。
不管是谁,他都不允许楚莺被多看一眼。
侧过一步,这下将女人挡得严严实实,“不是谁,一个朋友。”
谈雀景明了一笑,算是顿悟。
宋敛寻了句话问:“雀景哥,你怎么在医院?”
“家里一位舅公重病,我来替他办理转院手续。”
“严重吗?”
“不怎么严重。”
轿厢在下降,楚莺心脏跟着坠疼,身体好似麻木了,灵魂飘在空中,全身的感受都停了,读秒似的度过这一分钟,如同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这么近距离听着谈雀景的声音,她怨恨掺半,无法平息波动的情绪。
楚莺的姿势古怪,像是有意避着,加之她被宋敛遮挡着,连头发都瞧不见了。
电梯到达一层。
谈雀景微笑着,“那我先走了。”
“好。”
带着司机,他走了出去,不知哪里来的一丝怪异感受,在电梯门关闭时,回了下头,里面的女人扶着宋敛的手,正大口喘息。
宋敛半搂着她,“又疼了吗?”
“有点。”楚莺捂着自己的伤口,病白的面色柔弱不已,“没关系,就疼了一下下。”
好在宋敛的车停在负一楼。
要是跟谈雀景同一层出去,这一劫楚莺就算是逃不过了。
走去车旁,她神思虚浮,不在状态,宋敛拿出车钥匙开锁,车子忽闪的车灯将楚莺吓到,她轻颤了下。
“怎么了?”宋敛摸了下她的脸,“刚才就不对劲。”
搂住了宋敛的腰,衬衫细腻质感紧贴着手掌,楚莺抱得很紧,埋头沉溺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苦柑气味,得到的是踏实与沉淀感。
“……没事,就是想你了。”
宋敛摸了下她的头发,“抱够了就上车。”
在宋敛的怀中,楚莺的恐惧感渐渐褪去了,她搂着他问:“宋敛,你是为了我退婚的吗?”
“不是。”他口是心非的毛病不改,嘴巴比心硬。
楚莺不知道他为了退婚,为了给她尊严做了多少努力,把能得罪的长辈都得罪了,气得宋父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但这些都没有楚莺要紧。
“是的。”楚莺泪光闪烁着,唇上有一层嫣红,“我知道是的。”
舔了舔唇,这会儿这里没人,她踮起脚尖,扶着宋敛的肩膀,靠在车旁跟他接吻,将被谈雀景伤害的那份苦楚,用这个吻相抵消了。
吻得忘我,宋敛弯腰,单手撑在车顶上,将楚莺拢在怀中,摩挲着她的耳朵下巴,吻咬着唇,轻吮着,这些日子的思念与挣扎,一个吻是诉不尽的。
停车场冷风飕飕,空无一人。
二人影光落在地上,重叠着,接吻的姿态欲色浓重,吻还在继续,宋敛的掌握着楚莺的腰,他的喘声很重,到底是只有过这么一个女人,跟楚莺的得心应手相比,他要生涩许多。
谈雀景走到这里时,望着那一幕,微有错愕震惊,下一秒,却只是一笑,转身跟司机说:“我们走别的路吧。”
“那位是曼因小姐的小外甥吧?”
司机认了出来,“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还……”
“好像退了婚。”
轻描淡写的话,司机诧异了下,“就为了这个女人吗?实在是太任性了。”
走了两步,寒风拂面,谈雀景咳嗽了几声,身体虚弱得有些站不住,司机扶住他,“您还好吗?”
“没事。”
谈雀景身体不好,那次严重车祸,九死一生救回来后就落下了病根,不仅是腿,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不如过去了。
他驻足没动,回了下头。
站在车旁接吻的那对男女停了下来,宋敛拉着楚莺上了车,给她打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去。
一个光影缭绕的侧脸,看得不怎么清明。
谈雀景皱了下眉,喉咙一痒,咳声加重了许多,像是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等那台车开走了,他才稍好了一些。
“先生,你没事吧?”
一个侧影而已,还是不清晰的,但跟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实在有些相似,神韵不同,五官重叠。
他印象里的楚莺,是清冷又温和的,眉毛是黑灰色的,笑起时,钝钝圆圆的小脸苹果肌会鼓起,不怎么打扮,惯常扎着低马尾,垂在肩侧。
那种娇憨坚韧的气质,很难忘。
吻一下,亲一下手背,她都会羞怯地垂下眸,像一只慌张的小猫,浑身都是雪白的皮毛,柔柔软软的。
除了五官中的神似,其他的跟宋敛身边的那个女人全然不同。
谈雀景收回目光,将自己荒谬的想法压下,摇了摇头问:“我之前让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去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您说的那个人。”
这不意外,谈雀景没有坚持,在三十岁末的这个年纪,他应该懂得,有些人此生都不会再见,更无颜去见。
他唯一执拗的,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
太久没有单独相处,宋敛带着楚莺回了小南楼,她身上还有许多伤口,做不了剧烈运动,这里打扫过,陈设重列过。
床褥换上了春秋天的,更柔软,身处其中,如同置身云端,宋敛覆身吻上楚莺的颈,那一寸白得晃眼,吻过后留下了许多斑斑点点的红色。
楚莺很乱,视线乱,心中更乱。
在被宋敛这样对待时,自己所想到的却是那一天跟着谈雀景上山野营,在帐篷中,入了夜,他们一起听到隔壁帐篷中传来的动静。
谈雀景捂住她的耳朵,轻声哄着,“你还小,听不得这些东西。”
可他又哪里会想到,自己那样疼惜的女人,在多年后却做了别人的情妇,但楚莺的今天,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更是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