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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楚莺很淡然地摇头,“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家里有人?”
“没有,是我要休息了。”
这种话,骗不到宋菩玉,天空的一丝光收了进去,她莞尔一笑,“你爸爸快要手术了是吧?我一通电话,手术就可以停。”
宋菩玉的气场强烈,但这大部分是她强装出来的,楚莺识破了这点,并没生怯,“所以呢?”
“你最好别把我惹毛了。”
楚莺神情惫懒,“我只是问,你要怎么样?”
宋菩玉将墨镜拿下,黑色眼线卷翘地勾勒在眼尾,“我说了,我要上去坐坐。”
“你要是不嫌弃,那就去吧。”
跟着楚莺上楼,宋菩玉扶着墙壁,生怕摔倒,“真奇怪,宋敛没给你钱吗?就让你住这种地方?”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给我钱。”
“他不是为了你逃婚的吗?”
在宋菩玉面前,楚莺尽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虚荣无情的女人,“这我不知道。”
掏出钥匙,转动锁孔,楚莺没推门进去,宋菩玉在台阶上站着,“怎么不开门,【创建和谐家园】了?”
“怎么可能?”
楚莺笑了下,推开门。
里面很安静,是很小的屋子,没有厨房,只有一间搭建的淋浴房,走两步就可以看到那张床,床单是整齐的,屋子里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杂物。
真的没有其他人。
这点让宋菩玉诧异,她面上的笑就快挂不住,这是失算的,宋敛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有异常。
“宋小姐,坐吗?”
宋菩玉没坐,蹙起眉,“这段时间你都是一个人,宋敛没找过你?”
楚莺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递给她,“宋小姐,我跟宋敛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莺要演戏,宋菩玉就配合着她。
“宋敛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这次为了你,不仅跟家里闹翻了,还跑了出来。”
宋菩玉上下打量她,“你到底是怎么让他丢了魂的,我之前送女人给他,半点效果都没有。”
“他那种小男生,不是很好骗吗?”
“……小男生?”
楚莺点头坐下,将行骗的过程如数转述给宋菩玉,“不是小男生吗?逗一下就脸红,摸一下就慌得不行,一瞧就是没跟女人上过床的,第一次还要我教,其实可麻烦了。”
宋菩玉眯了下眼,“那你还跟他在一起?”
“要不是从村长那里听说他家里有钱,我才懒得跟他玩什么爱情把戏。”楚莺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咽下,舔唇道:“跟他在一起,就是想弄点钱,他之前送我一对发卡的钱,都够我在岭北买套房了。”
“发卡呢?”
“卖了啊。”
宋菩玉神色滞了下,嘴角浮现出一丝轻慢的苦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住在这种地方?”
“装装样子啊。”
楚莺抓了抓额头的痒,面孔上细软的绒毛被光照耀着,“我要是不把自己弄得惨一点,宋敛怎么会来找我、可怜我?你不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不管我怎么骂他,侮辱他,但只要我哭一下,装下可怜,他就没辙了。”
嗤笑了声,楚莺笑他:“蠢得要命。”
就连宋菩玉,都开始对她心生恶寒,“宋敛还真是个蠢货,为了你这种女人,跟家里闹成那样。”
“我怎么知道他,他要是真的没钱了,我才不招待呢。”
“……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再怎么样,单凭宋敛的样貌,也是具有让女人心动的资本的。
楚莺却摇头,“什么感情啊,我只对他兜里的钱有感情。”
屋内随着楚莺冷漠讥诮的语调静了下来。
空气中漂浮着灰尘颗粒,被吹动着,往鼻腔中冲来,楚莺说完这番话,心口是难受的,无法缓息的。
一门之隔。
宋敛扶着门把手堪堪站稳,他低着头,眼前是一片雾黑色,耳边是楚莺的句句讥讽,那话像惊雷一般轰隆在作响,震得他肝胆俱裂。
脑袋里好似被铁锤凿开了,一半是他们之间的甜蜜交缠,一半是楚莺无情厌恶的目光。
什么是真的?
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宋菩玉怎么会找到这里,只会是楚莺叫来的,这些天她给的甜头与疼护,关照与爱恋,都是骗他的,都是拖住他的手段。
就快要站不稳了,恨意与汹涌燃烧的怒火侵占了宋敛的全部意识,他瞳孔中是一片浮起的猩红色,一瞬间杀意升腾,推门进去时,宋菩玉还在说话。
她说:“其实你跟我,真像一种人。”
的确是一种人,一个是宋敛的姐姐,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但从相遇开始,她们就想方设法,挖空他的每一份利用价值。
可恶、可恨、都该死。
门突然被打开,宋敛逆着光站在门口,肩颈抬着,呈现出某种进攻的状态,宋菩玉看到他,眼眸涨大了,下一秒楚莺跟着站起来,惶恐要大过诧异。
宋菩玉看向她,那眼神是揶揄的。
反应过来,宋菩玉上前一步,冷嘲热讽的话出了口,“宋敛,没想到你真的跟这个女人在这里厮混,你——”
话没说完,身子整个被宋敛推开,她穿着高跟鞋,脚踝一歪,撞翻了门口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宋敛直接越过她,走到了楚莺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泪晕在眼眶中,指骨发紧,望着她时,既是心碎的,又是心死的。
068 你多给楚莺一些钱吧
楼下的保镖收到消息赶过去。
屋子内一片狼藉,宋菩玉撞在了架子上,手臂上被尖锐物划伤,血一滴滴碎在地上,她捂着伤口,神色慌乱地喊叫。
“宋敛,住手,你是要杀人吗?!”
宋菩玉上前,想要拉开宋敛,他死命掐住了楚莺的脖颈,想要索她的命,可眼眶中却有大颗的泪珠,落在她的面上。
伤人的是他,受伤的还是他。
保镖冲进去,几人涌动着上去将宋敛拉开,呼吸突然进入鼻腔,楚莺跌在地上,捂着脖颈,弯腰趴着咳嗽,整张脸如同充血一般,青紫交替。
她耳畔嗡嗡作响,听觉被损坏,声音是模模糊糊的,瞳孔被水雾覆盖着。
眼前天旋地转,印象中是宋敛的质问声以及他额角凸起的青筋,面孔被朦胧的视线蒙了雾,都看不清楚了。
楚莺用指甲抓着地板,想要起身,宋菩玉走到她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沓钱,从上至下,摔在了她的脸上,声线中尽显得意,“楚小姐,这次真是要好好感谢你。”
楚莺撑着地板,抬起头,眼泪将落未落,梨花带雨。
“我还从没见过我这个弟弟这副模样,真是稀罕。”宋菩玉轻晃手机,里面记录着宋敛发狂杀人的那一幕,这对骄矜自傲的宋敛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声誉就此会被毁掉。
楚莺摇摇头,颤抖着去抢手机,她被掐得没了力气。
宋菩玉斜过身子躲开,居高临下的目光尽显鄙睨,“你别害怕,你爸爸那里,我会好好关照的,毕竟……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脑袋中一阵阵的钝痛着,楚莺腰肢一软,脊背贴在地板上,眸光空洞,望着天花板。
泪珠从眼角滑落,埋进发丝中。
这间出租屋好似在旋转,往昔如锋利的碎片,一张张闪动在眼前,那些甜蜜的、暧昧的、交缠的、每一帧,对楚莺而言,都是一记回旋镖,扎得她遍体鳞伤。
*
临江一连下了多日的雨,居民楼下尽是潮湿的青绿色苔藓,屋子里更是闷潮,几天前晒的衣物还是湿哒哒的。
楚莺伸手一抹,掌心都是黏的。
这是买来给楚父术后的换洗衣物,始终没有晾干。
楚莺站在窗口,轻声叹息,坐在椅子上,望着阴云密布的天气,庆幸宋敛没有在这里,不然这种日子,他怎么过得下去。
与其耗到相看两厌,不如分开。
吐出一口烟,舌尖跟着发涩,不知不觉又流了眼泪,楚莺抹掉眼角的湿润,拎上包,去了医院。
楚父术后恢复得并不好,他面色如纸,声色虚弱,进食困难,还只能吃流食,楚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轻轻给他修剪指甲。
没了宋敛,还有父亲。
只要父亲在身边,楚莺就不算心灰意冷,轻吹了下楚父的手指,他很努力地抬起眼皮,唇上干燥起皮。
楚莺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了润唇,贴耳过去问:“爸,你说什么?”
身体的病是好了,精神上的疾病却没有康复,楚父一字一顿,艰涩问道:“你是谁,莺莺呢,怎么不来看我?”
楚莺将头发挽开,整张脸露给他瞧,“爸,我就是莺莺。”
楚父转动瞳孔的浑浊,“你不是……你不是。”
他突然激动起来,呼吸加速,气似乎上不来,楚莺忙叫来护士,主治医生跟着进去。
半个小时后,情况才稳定下来。
楚莺走之前在楚父床边站了很久,月光落在他沧桑的面庞上,将他的皱纹普照得如同沟壑一般深刻。
苍老,是一瞬间的事情。
似乎昨天,楚莺还是个五岁的小姑娘,她想起自己被丢弃在火车站,警察将她送回村子里。
父亲那时还是年轻健壮的,他温厚的大掌捧着她的小脸叫莺莺,问她,“怎么一个人,妈妈呢?”
背后好心的警察说:“这个妈妈不知道怎么当的,竟然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在车站。”
楚莺眼眸一合,眼泪掉了下来。
被抛弃是宿命,她早已习惯,好在还有父亲的陪伴。
当天晚上,楚莺深陷在噩梦之中,梦中浑浑噩噩,每一个她所珍视的人一个个离开她,任凭她怎样哭喊挽留,留给她的都只有决绝背影。